在黑暗中_分節(jié)閱讀_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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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甘塘子那邊混,你救我出去,我能幫上你的——”甘塘子是漢海市的下只角,龍蛇混雜,小偷毒販咸集。臧一豐大約是不信自己不會被槍斃,使勁沖著謝嵐山的背影喊,但人頭也不回,轉眼不見了。 謝嵐山疾步往市局門外趕,監(jiān)控室里的人發(fā)現(xiàn)這是要“越獄”,趕緊通知在崗的警察,一時間局里警鈴大作。最近沒有大案子,局子里的公安們也是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制度,按說應該除值班的人外就沒別人了。偏偏陶龍躍為好哥們這案子揪著心,拖拖拉拉地一直沒走。聽見謝嵐山越獄的警鈴聲,他立馬起來,去裝備室取槍。 小陶隊在步履匆匆追出市局門外,一路所見,值班的兄弟全鼻青臉腫、哼哼唧唧地倒在地上,到底都不是謝嵐山的對手。 看見謝嵐山的背影從眼前一閃而逝,往街對面去了,陶龍躍便狂追上去,對著他大喊:“阿嵐!別一錯再錯,你要再跑我開槍了!” 這時候,一群小孩子烏泱泱地從一間小學里涌了出來,陶龍躍剛拿槍口對著謝嵐山,就見他猛地抱起一個小男孩,回頭,站定,將對方擋在了自己身前。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謝嵐山滿眼陰鷙殺氣,早無半分人民警察的模樣氣質。陶龍躍大吃一驚,同時深深失望,他沒想到當年那個從地震里奮不顧身救他出來的男人,時至今天,居然會拿一個小孩兒當rou盾。 謝嵐山用未受傷的一臂挾持住男孩,轉身就跑。為免傷及無辜,陶龍躍不能開槍,只能拔腿去追,結果一輛巴士從他不遠處駛來,風馳電掣地來了又停下,正巧擋住了他的去路。 謝嵐山的逃跑線路是精于計算的,他對這地界太了解了。待巴士開走,陶龍躍再追出去找,謝嵐山與那小男孩已經(jīng)都不見了。 陰暗無人的街角邊,謝嵐山放下那個一臉驚恐的小孩兒,垂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小孩兒從沒被槍口指過,更談不上被人劫持,他已經(jīng)嚇傻了,連喊都忘記喊上一聲,只仰著頭,楞楞瞪著這個血淋淋的男人。然而出于一個稚齡孩童發(fā)乎天然的直覺,他很快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并不可怕,相反他的眼神很慈悲,也很傷心。 少頃,謝嵐山俯身摸了摸這個男孩的頭發(fā),溫柔低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男孩兒還沒從兩股巨大反差的沖擊中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又轉身走了。 春節(jié)前夕,天黑得特別早,轉瞬夜色就驅逐了黃昏,似一片黑色幕簾沉了下來。小孩兒很快又發(fā)現(xiàn),男人的背影看著很落寞,他捂著傷口,但血還是不斷從他指尖流下來,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這個背影看著很有幾分電影里的凄涼意境,像是那種受了重傷的劍客,仗著斷劍,牽著瘦馬,只身與殘陽古道為伴。 然而,他竟比他們還更凄涼一些。他無劍可仗,無馬可依,一個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甘塘子是漢海市內一個很妙的地方,幾乎滿街都是酒吧、夜總會,還有藏匿旮旯之中的桑拿間與洗頭房,而且,走的都是葷場路線。 一個“葷”字,顧名思義,就是在那方面尺度不小。 甘塘子里最大的一個夜總會叫東宮,場子很大,品質還算高端。老板有些后臺,往來多是官賈,所以罩住了這一片地界,一直沒在掃黃打非中被清掃,警察路過也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黃與毒歷來難分家,尤其是冰毒這種特別能“助性”的,所以這地方毒販子也很猖獗,又兼無人監(jiān)管,特別適于藏污納垢。 謝嵐山知道自己沒別的地方可去,臧一豐的話倒提醒了他,目前最佳的去處就是這個乏人關注的甘塘子。 他是從市局的拘留室里逃出來的,除了從小梁口袋里搜刮出的一張百元鈔票,再沒多余的錢了,只能順服于現(xiàn)實,選擇一家小旅館落腳。 旅館隱于街角,外墻斑駁,看著很是貌不驚人。門外倒豎著偌大一幅花里胡哨的廣告牌,上頭寫的是一夜住宿最低99元。謝嵐山立定在旅館門口,想了想,決定進去跟老板打個商量,至少讓他對付一晚上,再弄點針線、酒精棉花之類的東西來,把傷口處理一下。 旅館老板是個女人,看著三十出頭,實則已經(jīng)年近五旬了,但風韻猶存,紅唇杏目大長卷,艷麗逼人。這家旅館提供某種服務,平日里往來住宿的也都不是正經(jīng)人,所以老板娘一點不介意謝嵐山身上那點血污,也沒檢查他的身份證,很輕松就讓他入住了。 一男一女四目相視,再加上這整條街上泛濫的曖昧紅色燈光,一種與情色相關的微妙情緒伏于冰層之下,令人感受得到其下的暗流激涌。 “謝謝了——你用的什么香水,這么好聞?”謝嵐山把臉往對方頸邊湊了湊,微微闔了眼睛,作出賞嗅一朵花的動情姿態(tài)。他眼皮上的褶痕既深又長,一簇幽光在他凹陷的眼窩中閃爍跳躍,像江邊瑟瑟的荻花。他挑著一抹勾人的淺笑,充分發(fā)揮自己的皮相之美,駕輕就熟地跟人調起情來。 老板娘根本對這樣漂亮又風情的異性招架不住,遞出一本厚厚的本子,讓謝嵐山在上頭登記一下自己的名字,又順勢摸了摸他的手。 打開本子拿起筆,謝嵐山猶豫一下,最后決定落筆兩個字,葉深。 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個名字,像是交割了他的一段過去,又開啟了另一段人生。謝嵐山垂著頭簽字,任微長的劉海遮住悲傷的眼睛,落筆時手指發(fā)抖,整個人也不斷輕微寒顫。每一筆畫,他都能感到心臟隨之鈍痛地跳動一下,曾有兩個靈魂在他腦海中血rou互搏,他竭力地反抗掙扎,最后還是只存活下來一個。 遺憾的是,不是他想要的那個。 異性間無傷大雅地調一下情卓有成效,老板娘提供了免費的晚餐,還帶來了干凈衣物與醫(yī)用針線。這里幾乎每天都會上演癮君子間的全武行,她為了生意興隆,一直體貼地替他們備著些急救的醫(yī)療物品。 旅館的房間中,幽暗的燈光下,謝嵐山咬著牙,一點一點把臂上那道幾乎見骨的傷口再次縫合起來。這種槍傷沒法去醫(yī)院,礙著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個逃犯,只能自己動手處理。 針線在皮rou中穿行,歪歪扭扭地像一條蜈蚣,活兒干得實在太不漂亮,但能止住血就行。 傷口處理完之后,謝嵐山仰靠在床頭,大口大口地喘氣。 現(xiàn)場沒有沈流飛的尸體,那只有兩個可能,沈流飛已經(jīng)逃出生天了,又或者他落到了穆昆手上。 他認為,以穆昆的脾性,不會白白綁著沈流飛,也不會在泰國守株待兔。他一定已經(jīng)來到了漢海,想以之要挾自己,而自己必須先下手為強,在此之前主動找上門去。 第152章太陽背后一道門(3) 謝嵐山越獄一事很快傳進了省廳,彭廳長對此大為震怒,毫無疑問,那個值得人信任依賴的緝毒警謝嵐山已經(jīng)犧牲在了金三角,現(xiàn)在這個男人就是殺人犯葉深。他立即命人發(fā)布了懸賞五萬元的B級通緝令,可通緝令剛發(fā)出去,比這更棘手的事情就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