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徒晨剛想反駁，聽見走廊響起高呼的賀喜聲，眼眸一閃，松開賈赦，道：“下去，看你妹夫他爹去?！?/br>
    “什么？”賈赦站定，剛迷惘著呢，聽著一聲“林兄”跟著眼睛一亮：“你說林如海他爹？”

    “是?！?/br>
    第86章 妹夫難選

    賈赦跨出門檻，倚靠在欄桿上，看著被眾人恭維的未來妹夫爹，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彬彬有禮的模樣，嘆一聲：“可惜。”

    林如海是探花郎，他爹亦是，上輩子父子兩探花還是段佳話。周君策罪行暴露后，士林間年輕子弟缺個領(lǐng)頭羊，林如海年輕有為正好頂了這個缺。

    林如海家世好，自身才能出眾，娶個媳婦非但家世好，還自帶武帝重點(diǎn)關(guān)注，外加時政需要，而立之年便成了巡鹽御史，扼鹽政咽喉。

    可惜早亡。

    賈赦欷歔，想跟司徒晨討論討論能不能救一下。這樣他就可以少cao一份心。

    司徒晨凝眸望了一的轉(zhuǎn)移了視線。他對林懷臣沒興趣，對紅樓中被人贊譽(yù)有加的林如海更沒興趣。

    在他眼里，不過是個貳臣者。

    他先前轉(zhuǎn)移賈赦注意力，只是覺得跟人爭論“甜咸”問題，有些日常生活化。

    怕會上癮。

    聽著耳邊賈赦嘰嘰喳喳的話，司徒晨眉頭一擰，沒好氣道：“救什么救？賈家別跟林家結(jié)親?！?/br>
    “?。俊?/br>
    “林家一脈單傳?！彼就匠可裆⒚畹劳?，又問：“你就算滿腦子都是妹夫，也總該先回憶回憶往昔吧？林懷臣中舉是在三年后?！闭f道最后見賈赦茫然無辜的模樣，司徒晨娓娓將答案道來。

    賈赦：“……這半年發(fā)生這么多事情，就不準(zhǔn)人提前參加嗎？”只要懂點(diǎn)朝政的都知曉，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此屆科舉若是能出人頭地，在武帝眼前留有印象，仕途起碼能比其他士林快十年。

    “姑蘇林家爵位到他這一代就盡了?！彼就匠亢龅卦掝}一轉(zhuǎn)：“上輩子賈家把元春送進(jìn)從女官做起事為了什么？”

    “恢復(fù)祖上榮耀?！辟Z赦一怔，思前想后再聯(lián)系往事種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當(dāng)時與林家結(jié)親的時候，父親還在，提點(diǎn)過我如海的確有心想恢復(fù)祖上榮耀。”

    說完，賈赦又是一嘆：“說起來他比我們賈家強(qiáng)多了，我們就圖走捷徑，想要攀附兒女裙帶?！?/br>
    “所以上輩子賈家就算一窩爛了，那誰也把你們當(dāng)豬養(yǎng)著，實在忍無可忍了也不過流放，留著你們一命，好體現(xiàn)寬厚仁慈?！彼就匠可裆模骸澳銈兎怀鍪裁蠢嘶▉?，但探花郎這浪卻卷得很猛以致于把自己也折進(jìn)去?！?/br>
    賈赦：“……”

    “賈赦，站隊記得要從一而終。”司徒晨眼眸帶著股戾氣：“否則，孤會親手殺了你?！?/br>
    “我……”賈赦沒來由的一寒，仰著頭看著面色肅穆的司徒晨，聲音不禁一顫，顧不得思索話題為何會轉(zhuǎn)到站隊上來，急急忙忙發(fā)誓表忠心著：“我先前也就是一說，打知曉你跟我一樣是重生的，我就沒想過要弄什么投名狀的了?！?/br>
    司徒晨柔柔一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br>
    “那你殺氣騰騰的干什么？”這話賈赦沒膽問出口，看著司徒晨笑意連連的模樣，心底哀怨嘆一聲。他爹都要收司徒晨為義子了，賈家不算鐵板釘釘?shù)奶狱h，那也是嫡子黨啊。

    “不說這個了。回歸正題，幫我掌掌眼，哪個看起來靠譜點(diǎn)?！辟Z赦對探花妹夫也是一時面子情，原先沒見過妹夫她爹，出于對“雙探花”的好奇崇拜之心而興致勃勃，如今見司徒晨似有計量，也不欲跟人辯駁。反正，不管如何，眼下賈敏跟林如海都還是個扎著小辮子的總角兒童。

    十幾年時間，有太多的變數(shù)。

    不急。

    “就那個……”司徒晨手一指樓下角落里魁梧的大漢道：“你當(dāng)初那個救命恩人，仵作祖父的那個叫什么來著？”

    “王韜！”賈赦回道。他把今科青年才俊身家資料背的滾瓜爛熟，況且這個曾經(jīng)救過他一命的王韜。

    “他不是跟你心心念念的沈大人差不多嗎？”司徒晨說著帶著一絲酸氣。

    賈赦絕對是傻逼。

    放著全才的他不求，反而去崇拜沈獬。

    賈赦抑郁：“我知道啊，可是他長得不好看啊！看起來就有點(diǎn)兇。萬一我小外甥跟他爹一個相貌，我以后不喜歡他怎么辦？”

    頓了頓，賈赦痛心疾首，卻振振有詞：“我不想當(dāng)一個偏心的舅舅?！蓖瑯邮莔eimei家的孩子，他肯定會喜歡長得俊，嘴巴甜的。

    “啪啪啪！”司徒晨含笑拍掌，“這個理由聽起來無法反駁?！?/br>
    賈赦斜瞪了司徒晨一眼：“就會懟我，有本事你找??！女怕嫁錯郎，懂嗎？老子上輩子好不容易尋個看著不錯，家世也還行的，把閨女給嫁出去，結(jié)果呢？”

    一說起這個賈赦委屈的想哭。

    “大庭廣眾之下，你注意點(diǎn)。”見人鼻子一紅，司徒晨又氣又想笑，半攬著把人迎進(jìn)包廂，道：“知錯就好了，你現(xiàn)在不是小心謹(jǐn)慎又謹(jǐn)慎，都查十八代祖墳了來找人品不錯靠譜的嗎？”

    “我沒錯！”賈赦也不怕羞，直接坐司徒晨懷里，對比自己這些日子忙的跟陀螺一樣給庶妹找夫婿，得到meimei的感謝，甚至連姨娘都恨不得把他供著，再回想從前，頭埋人懷里，悶聲道：“我重生了，后悔沒跟璉兒好好說話，對珍兒，我知道你看不上他，可是再怎么說我們叔侄都是玩的好的，起碼他會給我請安問好喝酒送女人……嗷！”

    揉著被司徒晨掐的胳膊，賈赦小聲哼唧了一下：“總之，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我覺得對迎春當(dāng)好了一個父親該盡責(zé)任的。這么大姑娘了，又被傳出大丫鬟偷漢子，與堂弟居住一院，還有被散出去的詩詞與閨名，我已經(jīng)拿出當(dāng)時能找到最好的人脈關(guān)系尋到這么一個女婿。但是她呢，平時不給我請個安就算了，歸寧了也跑老二房里哭訴，然后被他們傳出言論來：說我喪盡天良，五千兩就把女兒給賣了。大老爺我缺錢嘛缺錢嘛缺錢嘛？”

    這些日子找妹夫越找越憋著股邪氣。他大老爺上輩子錯了千千萬萬，這事不可能錯！

    “不缺不缺。”司徒晨揉揉懷里的腦袋，一手?jǐn)堉Z赦后背，輕輕拍著安撫，低聲道：“這錢你是不缺，人也的確是你能尋到的門當(dāng)戶對之輩。但是這一切的起因，賈赦，你捫心自問不是你這個當(dāng)?shù)牟还懿活櫍艑?dǎo)致兒女轉(zhuǎn)投了二房嗎？”

    邊說，司徒晨語調(diào)帶了分厲色：“賈赦，別跟爛的比。迎春相比探春，的確弱的不能再弱，讓人恨其不爭。但你要清楚，迎春性子有大半也是你這個當(dāng)?shù)木売??！?/br>
    “我對她……”

    “你看看你自己，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司徒晨截住賈赦的話頭，又捏捏人的臉頰：“你現(xiàn)在是想著要上進(jìn)要努力不靠爹，可你爹還在，你腦子里這根弦永遠(yuǎn)是松的。就別說上輩子了，自己顧影自憐哀哀怨怨的。”

    邊說，司徒晨手點(diǎn)點(diǎn)賈赦額頭：“你也是個一手好牌打爛的主！”

    賈赦垂眸沉默了半晌，最后啞聲道：“反正我不管，這輩子我就要兩個兒子，診出女兒的就打掉不要！”

    司徒晨：“……你媳婦都還沒影呢？說這干什么？”

    “不知道。也許最近挑妹夫挑的眼睛花了，總覺得養(yǎng)女兒不易?！辟Z赦嗤笑一聲：“像林如海這聰明的，自家女兒也沒養(yǎng)好。我還是不要養(yǎng)女兒好了，我現(xiàn)在改邪歸正了一定會當(dāng)個好父親的，然后像我這么重感情的，以后人出嫁我一定會哭的?！?/br>
    說著說著，賈赦仿若看到了自己養(yǎng)的嬌憨可愛的女兒成了別人家的媳婦，被磋磨的成了死魚眼珠子。

    還別說，寶玉有時候形容的得貼切。

    司徒晨指腹擦過賈赦略紅的眼眶，再瞧人說著認(rèn)真的眸色，沒來由的想到一句語這么愛哭的還是個男·孩·子啊。

    這么一個大齡巨嬰，后娘養(yǎng)起來一定挺廢勁的。

    能讓他皇帝爹傾心的果真非凡人。

    尚在宮中談及兒女婚事的賈后娘冷不防的打個冷顫。

    這邊賈赦看著司徒晨胸襟被自己哭濕了大片，才止住了自己跑馬般的思緒，掏出手絹擦擦自己的臉，再抬眸掃見司徒晨復(fù)雜的神色，難得有些害羞之色，道：“不許笑我。我就思維擴(kuò)散過了一些。也是看在你我共同重來的機(jī)遇上，跟別人說都聽不懂。”

    賈赦若說前半句還好，添一句重生秘密，司徒晨沒來由的又覺得自己胸腔里堵著一口氣：“你怎么不跟你爹說去？他不是也知曉個一清二楚？”

    “我爹跟你又不一樣，你……”賈赦聲音戛然而止，視線定定的看著那雙似星辰般的眸子，沒來由的想要靠近，感覺自己就像那傻不愣登的飛蛾，死命的迎接光芒。

    即使那眼眸中含著的只有微弱的亮光。

    賈赦怔怔看了片刻，不自禁的手捧司徒晨下巴，吻了吻臉頰，輕柔至極。

    “你！”司徒晨一震。

    聽著耳邊低沉磁性的嗓音，賈赦雙手一顫，剎那間感覺自己臉頰火辣辣的燙，視線往左右一轉(zhuǎn)，結(jié)巴道：“我……我們還是兄弟，算……也算半個契兄弟，你聽我訴苦一下難道不應(yīng)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