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歸元出了渭州城，馬不停蹄趕到鎮(zhèn)魂關(guān)。果然不出喬智叟所料，大夏天王李良元極其熱情地款待他。

    馬歸元沒敢提及秦隴軍嘩變之事，只說渭州城來了個皇親國戚叫羅天，帶有八塊金磚，價值是大夏國半年的財賦收入。他和羅天談好要投奔大夏，可惜消息走露被宋軍扣押。此次來鎮(zhèn)魂關(guān)只有一個目的，請?zhí)焱跖杀鴧f(xié)助，奪回羅天和八塊金磚，一幢大夏威風(fēng)！

    李良元聽得心花怒放，立即答應(yīng)虎威將軍邇里格爭率100名軍士號稱“虎威軍”，配合馬歸元行動。

    馬歸元領(lǐng)了軍令，當(dāng)即購買服飾行裝，讓100名虎威軍裝扮成西域各路民族模樣，推車挑擔(dān)，向渭州城揮灑而去……

    行得一夜，但見天明，馬歸元便對虎威軍喝道：“大家都將刀槍棍棒秘藏起來，到了宋軍哨卡，全見我的眼色行事，不到萬不得意，不許拖槍拽棒，不聽軍令者殺無赦！”

    100名將士吼喊一聲：“全聽置使大人調(diào)遣，不到萬不得意，絕不使用兵器！”

    日近黃昏，西天那輪太陽輝放出淡淡的余光，遠(yuǎn)遠(yuǎn)地，馬歸元看見矗立于六盤山下的渭州城，立即提醒虎威軍將士打起精神，以防萬一。

    渭州城的西城門口，站著兩個持槍挎戟的軍士，一個叫姚啟，一個叫納罕。

    姚啟和吶喊見一隊雜七雜八的人從西邊風(fēng)卷而來，老遠(yuǎn)里就喊：“站??！站??！”

    馬歸元聽見姚啟和吶喊呼喊，示意虎威軍打住步子。

    那些推車挑擔(dān)的便都“噗啪”一聲將車子和擔(dān)子停放在路當(dāng)央。

    姚啟和納罕想攆過去，但見他們離城門還遠(yuǎn)，就又招手：“過來過來！”

    這些虎威軍被撩撥，有幾個已經(jīng)耐不住性子，躍躍欲試就要拿刀、取棒。

    馬歸元立即喝住道：“不要命吶，敢在在虎口里拔牙！”

    軍事們重新冷靜下來，在馬歸元的指揮下向城門口走去。

    100名西夏虎威軍走到城門口，將車兒、擔(dān)兒一字兒擺開，姚啟、納罕繞圈兒看了一遍。

    姚啟突然雙眉緊趨，慌對納罕道：“這幫人有點(diǎn)可疑，兄弟快去請校尉大人多帶些人來，我在這里和他們周旋！”

    納罕應(yīng)諾著去了，姚啟橫直手中的標(biāo)槍，大喝一聲：“你們是干什么的？從哪里來？上哪里去？”

    馬歸元見姚啟是塊燙手的山芋，立即迎上前去唱個肥諾，道：“軍爺休惱，我們是西域商人，跋山涉水遠(yuǎn)道而來，要趕渭州城的四海榷場！”

    姚啟見馬歸元服飾華麗，伶牙俐齒，乜斜這眼睛看了他一會，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們從西域跋山涉水而來？要趕渭州城的四海榷場！”

    “對對對！是是是！”馬歸元唯唯諾諾道：“你看我們跳的物事，大棗、木炭、麥飯石還有……”

    “還有豬、羊、雞、鴨是不是？”姚啟打斷馬歸元的話：“豬羊雞鴨倘若從西域運(yùn)來，半路上早就死掉，還能在渭州城下活蹦亂跳！”

    馬歸元見自己又一次聰明反被聰明誤露出馬腳，不禁慌張。

    姚啟突然喊道：“我想起來了，你不是昨天從這里過去的富商嗎？怎么一下子成了西域客商？還領(lǐng)來這么多商戶？他們都有通行腰牌嗎！”

    馬歸元見姚啟言語刻薄，目光銳利，知道不出點(diǎn)血過不了這道坎，便從搭膊里掏出五輛銀子遞給姚啟，笑道：“軍爺為國守城，勞苦功高，五兩銀子送上，還望打酒去吃！”

    姚啟一見銀子，立即改變當(dāng)初那種絲絲入微的盤查作風(fēng)，頓時眉開眼笑，言語謙和多了。

    這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天下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休進(jìn)來。

    從古到今，多少人是在為錢而累？這些守門的，站哨的，盡管職位卑微，但手中有尚方寶劍，不讓你進(jìn)門就不讓你進(jìn)門；不使點(diǎn)黑錢活動活動，它們就要堅持原則；使點(diǎn)小錢，什么原則、規(guī)定、律條統(tǒng)統(tǒng)可以變通。

    一個宋朝，從官場到民間，就是在這種變通中一步步走向滅亡的。

    三年清知府，十萬兩雪花銀。一個知府做上三年，自己本不想貪，可別人使勁送來的，就有十萬兩白銀。更甭說蔡京、童貫、朱勔那些手握重權(quán)的高官，貪得的銀兩車載船裝。

    上梁不正下梁必歪，最底層的守門站哨者也就唯利是圖，能貪就貪，能撈則撈。

    馬歸元投小軍姚啟所好，形勢果然大變。只見姚啟嘿嘿嘿啼笑著，揚(yáng)聲說道：“噢呀，你們是西域客商，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生意人嘛，進(jìn)城進(jìn)城快進(jìn)城，下次可別忘了帶上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