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認出了傅嘉柔，“你是，那位藝術(shù)體cao運動員吧?！?/br>
    傅嘉柔點頭：“對，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請稍等，”保安視線轉(zhuǎn)移，上上下下打量著陳敘川，“您身邊的這位也是？”

    “他……他是他哥哥，是陪我一起的?！?/br>
    今天要雙更嗎？我要不要努力一下？

    （有時候覺得某人傻，是因為我們知曉前因后果，同時站在了上帝視角去看，而未思考主角所處的情況，面臨的情形。比如說我們回望過去的自己，可能有時候會幡然醒悟，或者痛心疾首“我去我當時怎么這么傻說出這種話，干出那種事…尷尬啊后悔啊”這時候的我們已經(jīng)跳脫出了那個情境，而當時的我們處于著急或者窘迫的境地，腦子轉(zhuǎn)得沒那么快。）

    第33章 chpater33

    “等等，不用報警不用報警, 謝謝各位及時發(fā)現(xiàn)我兒子的情況, 謝謝各位?！标惲⒗ぷ柚沽藴蕚鋱缶墓ぷ魅藛T。

    “陳董，為什么不報警, 看樣子是有人惡意傷害小陳總……”助理不解問。

    陳立坤沒說話，不用猜也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他雖然放逐了陳敘川，但并不代表血緣關(guān)系就可以斬斷。

    要是這事情鬧出去, 別說他的聲譽, 連帶著公司的聲譽都要受損。

    他之前不是沒想過, 看看陳敘川在七中讀完高中后，能不能有好轉(zhuǎn), 情況如果好轉(zhuǎn)就讓陳明澤帶帶他，畢竟是前者是他親兒子。

    但現(xiàn)在看來, 他可能沒救了, 徹底沒救了。

    他就像個炸彈, 隨時都可能炸, 就像今天這樣，具有不確定的危險性。

    陳立坤嘆了口氣, 還是決定再確認一番，拿出手機給陳明澤打了電話，“明澤，是不是陳敘川他……傷的你？”

    “爸，你千萬不要怪敘川, 他精神狀態(tài)不好，我只是勸勸他去看心理醫(yī)生，他才……算了，我相信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陳立坤心如死灰，“好了，他簡直沒得救了，你先別說了，好好休息，我等會處理完過去看你?！?/br>
    出了停車場，外面的冷風一下洶涌而來，傅嘉柔扎高的濃密烏黑的頭發(fā)隨風舞動，發(fā)香撫上他鼻息。

    等綠燈，等綠燈，從斑馬線走過，她沒松開他的手，而他也任由她領(lǐng)著自己走。

    傅嘉柔牽著他走到僻靜處，樹影婆娑，遮住了城市夜間的霓虹，遠離了車水馬龍。

    傅嘉柔手心在發(fā)燙，一路上都沒松開過，如同被灼燒過一般，緊緊貼著他的。

    她怕自己一直牽著就不想松開了，

    更怕被他看出端倪。

    傅嘉柔吸了吸鼻子，松開他的手道：“沒事了，陳敘川。”

    陳敘川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兩秒，隨即無力垂下，“嗯?！?/br>
    心底的有失落在蔓延。

    抱一抱，牽個手，就能代表什么了么，他在想些什么不切實際的呢。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打破了寧靜，他看都沒看屏幕便接起，“誰？”

    陳立坤的聲音傳來，帶著壓抑的氣惱，“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明澤是哪里對不住你了，你又要做出這種事？”

    “我干了什么好事，你不是通通都知道了，還特意來問我？”他現(xiàn)在煩躁至極。

    “我知道你精神有問題，才送你去七中，今天那小姑娘說你好，說你上進，虧我還真以為你有好轉(zhuǎn)……”

    他看了傅嘉柔一眼，怔了片刻……

    “一次又一次，你真的讓我失望透頂了！”陳立坤看著停車場的監(jiān)控錄像，怒不可遏，“你是我親生的，卻當不得明澤這個和我沒血緣的！”

    “你什么時候當過我是親生的？”陳敘川很想笑，“原來我和陳明澤還有可比性啊，呵?！?/br>
    陳立坤被問得一愣，不可否認，他曾經(jīng)極為短暫地為陳敘川感到驕傲過，后來……

    忽然，監(jiān)控錄像閃過一個畫面，陳立坤的思緒被拉回，他仔細分辨了幾秒，“你是不是帶著傅嘉柔走了？”

    心底那點愧疚立刻被沖得干干凈凈。

    “怎么，這你也要管？”

    陳立坤不清楚他們的交集，但第一反應(yīng)是擔心，擔心他傷害人小姑娘，“你把她帶哪兒去了，趕緊讓人回去?！?/br>
    “她和我呆著怎么了？”他嗤笑。

    聽到這句話，原本安靜看著遠處往來車輛的傅嘉柔，抬頭看向他，只看到他黑暗中皺緊的眉。

    他和他的家庭有很大的矛盾。

    就像她和何念青一樣，關(guān)系僵硬，一樣不被愛，但他的程度似乎比自己要深很多。

    傅嘉柔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動作帶著明顯的安撫。

    彼時，看著監(jiān)控錄像的陳立坤神色愈發(fā)鐵青。憑陳敘川剛剛那種狀態(tài)，要是情緒一個不穩(wěn)定……

    “陳敘川，你聽我說，人是正兒八經(jīng)的運動員，和你這種人不是一路的，你趕緊讓人家回家，別傷害到她……”

    陳敘川垂眸對上她的眼，躲閃了一瞬。

    他自己有自知之明，但不需要任何人提醒。

    “你真他媽的煩?！彼嚯娫?。

    每個人都要來提醒他一遍，陳明澤，陳立坤……

    好像他不清楚似的。

    “陳敘川，怎么了？”

    他聲音低下去，“沒什么，給你攔輛出租，你回家吧。”

    “等一下可以嗎，我有話跟你說。”

    “說。”他抬眼看她。

    “好，我知道你脾氣不好，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不要用這種極端的方法方法，好不好？”

    他目光怔愣了片刻，一個“好”字卡在喉嚨怎么都出不來。

    要如何讓她相信，有時候他無法不極端，連自己都克制不住，連他自己都厭煩。

    傅嘉柔等了許久，不見他又回答。

    遠處人群和車輛還在喧鬧，唯獨兩人之間沉默無聲。

    她打破沉默，“至少我希望……你可以不用暴力解決問題，可以嗎？”

    陳敘川摘下棒球帽，仰頭看了看天空，冷峻瘦削的輪廓頓時暴露于夜色中。

    他抓了一把散亂的發(fā)，有些不耐，“我這人就這樣，就你看到的這樣，只會用暴力解決問題?！?/br>
    傅嘉柔搖頭，“你只是…”

    “我只是什么?！彼α诵?，自嘲一般，“傅嘉柔，別把我想得太好?！?/br>
    她語氣有些急促，“你只是有時候脾氣不好，這不是你的錯?！?/br>
    她不知該如何安撫他，想問他有關(guān)于他以前的事，又無從下口。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标悢⒋ɡ湫Α?/br>
    “我正如你看到的這樣，自私，暴力又頹廢，這就是我?！彼f完，“我說過的吧，別招惹我，從現(xiàn)在開始。”

    “我不信?！彼プ∷囊滦洌劭舴杭t，緊咬著唇。

    “信不信隨你。”

    說完，陳敘川徑直走到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低頭跟司機說了幾句話。

    “過來，你家哪里？回去?！?/br>
    他現(xiàn)在很明顯，就像是在把她往外推走，仿佛剛才她感受到他需要他，都是假的，都是她幻想的。

    她鼓起勇氣，“能不能你送我回去？”

    她一說完他便接了句“不能”，語氣絲毫不留余地。

    傅嘉柔干脆站在原地，不挪動分毫，“我沒帶錢，不回去?！?/br>
    “我付錢，上車?！?/br>
    陳敘川拿出一張鈔票，遞給司機。

    司機大叔猶豫了幾秒，又把他手里的錢推回去，“小伙子，人小姑娘都走了……做人要紳士點?！?/br>
    傅嘉柔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時不時一陣夜風襲來，實打?qū)嵉暮忏@進，她裹緊了外套。

    她克制著鼻子的酸，眨了許多次眼睛，才將不停涌出來的酸澀壓下去。

    有對他冷漠態(tài)度的委屈，更多的是對他自我貶低的難過。

    明明就不是他說得那樣，明明不是，也許她曾經(jīng)覺得他差勁過，但那是過去，早已過去。

    身后有腳步聲，不遠不近。

    卻怎么都不追上來，總是隔著一段距離，傅嘉柔頓住腳步，轉(zhuǎn)身安靜地看著他。

    他也不再往前，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似乎在對峙。

    “回家?！彼穆曇艄鼟侗涞娘L，“聽話，回去?！?/br>
    “我在水榭大廳表演的時候，那個戴著棒球帽的人是不是你，你來了，對吧？”

    “不是，巧合而已?！?/br>
    “那就是你，陳敘川，”她眼神里有不解，又疑惑，但更多的是難受，“你為什么要否認？”

    他偏開眼睛，受不了她這樣委屈地看著他，“你不回家是吧，那行，我先走了。”

    她沒動。

    “你愛在這兒呆著就呆著吧?！?/br>
    傅嘉柔看著他背影，遠去，走到小路邊的長椅坐下，仰頭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