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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那么可悲。 何姐緩了聲音:“我把一切攤在你面前,你自己抉擇。”她嘆了口氣,“成年人了?!?/br> 是啊,成年人了。 顧勻佳道:“我懂?!?/br> 她瞇著眼:“我同意?!?/br> 何姐淡淡道:“別那么難過。這個世界有舍有得,舍去一部分,你也可以得到一部分?!?/br> 顧勻佳扯起嘴角:“道理我都懂,但我還是要難過一會兒。一會兒我就沒事了,只是,你得讓我難過一會兒,這是人之常情。” 何姐:“你裝的挺累的。” 顧勻佳:“你也是。” —— 少女幼時大概都有一個夢想。她會找到這個世界最英俊的王子,坐在白馬上,抱著王子的腰,踏著紅色落霞,漫游在這個世界最遼闊的草地,無邊無際,一望無垠。 顧勻佳抿著嘴。 可少女長大后,會發(fā)現(xiàn)王子早已是上上個世紀(jì)的產(chǎn)物。她沒有辦法找到白馬,天空沒有那么美麗的落霞,世間找不到那樣的草原。 夢里的美景,與她無關(guān)。 照例,她該恨透了薛放這個破碎她少女夢想的人,可偏就是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和薛放離得最近,他們都是敢于犧牲自由獲得利益的“勇士”,可親可敬。 事情就此定下來。 華夏安排她和薛放商量事宜,為之后的做準(zhǔn)備。 顧勻佳推開預(yù)訂的房門,薛放正坐在沙發(fā)上按著太陽xue。 她禮貌打招呼:“薛先生。” 薛放點頭頷首。 兩個人對坐著,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藍(lán)色文件夾,里面細(xì)述了合作的細(xì)節(jié),以及后續(xù)的安排。這里面是他們兩個人翻身的籌碼。 薛放抬眼,漫不經(jīng)心。 不對。顧勻佳挑眉,是她自己一個人翻身的籌碼。這個男人,根本不需要這樣的爛籌碼。 她先開口:“食言了。本來打算的一切要重新推翻?,F(xiàn)在開始,我們要碼一場大局,希望薛先生配合,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br> 薛放盯著她。 他說:“合作愉快?!?/br> 顧勻佳明白,這兩聲“合作愉快”,將代表著他們之后會一直交纏在一起,為利益翻滾。 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二十幾歲入圈,演了七八年的龍?zhí)?,在三十歲憑借一部優(yōu)質(zhì)電影闖進(jìn)華語多個重量級獎項,一舉成為當(dāng)時最耀眼的新星。影評人稱他“潛力無限”,網(wǎng)友稱他“值得等待一萬年”。她是昨日星,他是今日夢。他何必在意言論。 只要保持下去,他無堅不摧。 “其實你沒必要摻進(jìn)來?!?/br> 薛放搖頭:“顧小姐,你應(yīng)該知道流言蜚語的力量。人遠(yuǎn)比你想象的脆弱,就算我,也要披身鎧甲?!?/br> 顧勻佳翻出手機(jī)中的視頻,舉給他看:“你是指,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嗎?” 視頻是他和查雅的CP剪輯視頻。畫面精美,音樂貼合,可在顧勻佳眼里,這樣想象出來的情感,比起實物來說,只是虛無縹緲、不需關(guān)心的閑事。 但有人不這樣認(rèn)為。 他們在虛無縹緲的東西里傾注了過多心血情感,于是認(rèn)為那是世界上寶貴的東西。而最可怕的在于,人們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東西。一旦有人反對,即是外敵。 薛放的擔(dān)心沒有錯。 顧勻佳看著視頻,感嘆:“人的想象力真是玄妙的東西,可以引領(lǐng)科技進(jìn)步,也可以深入人腦,誤入歧途?!?/br> 薛放說:“人類擅長臆想?!?/br> 顧勻佳抬眸,盯著薛放的眼睛。她看著他,忽然在他身上感受到“傷感”一詞。就仿佛一個即將被拋棄的小孩,心里早已經(jīng)崩潰,但面子上仍然無動于衷。 臆想。臆想。 顧勻佳撫著胸口想。 門外響起敲門聲。兩聲過后,門被推開。何郁穿著一身職業(yè)裝冷漠地走進(jìn)來,明舍同樣一身西裝,一臉嚴(yán)肅。 明舍一進(jìn)門,疾步走至薛放身邊,抬起手指著他:“你可是真會給我來事,你要是二十幾歲的小伙,我早就抬起手給你干一架了?!?/br> 薛放對著明舍笑:“舍哥,如果你還年輕,我也一樣?!?/br> 何姐望了眼顧勻佳。 顧勻佳攤手:“沒事,他經(jīng)紀(jì)人比較暴力,你以后接觸多了,自然而然就習(xí)慣了,不用擔(dān)心。” 雙方經(jīng)紀(jì)人到場,薛放和顧勻佳讓出了座位,讓兩個真正的老油條在桌上打太極,你推來我推去,互不相讓。 顧勻佳站在窗前。 窗外萬丈高樓平地起。 身后,兩個人對弈。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盯著對方較量。 何郁瞇眼:“我們可以充分利用互聯(lián)網(wǎng)的優(yōu)勢,就像查雅一樣,制造焦點,綜藝合作少不了?!?/br> 明舍點頭:“你說得對。” 顧勻佳回頭:“什么?” 明舍解開西裝紐扣,繼續(xù)道:“僅僅是綜藝還不夠,影視上的合作,尤其是吸引人的CP更好。這方面也可以考慮?!?/br> 何郁贊同:“我同意?!?/br> 薛放冷漠盯著明舍:“舍哥,您才是真的能作?!?/br> 明舍朝他笑,然后扭頭向何姐一伸手。何姐自然搭上,兩手重重握了握。顧勻佳瞬間覺得自己的后半輩子都在這一握中,落了地。 —— 何郁在前面走著。 顧勻佳跟在后面:“何姐,真的要上一個綜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