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臺伯爵閣下_分節(jié)閱讀_161
兩個畫家審美近似,并且都喜歡從生活中取材,毫無疑問地一拍即合。所以杰利柯轉(zhuǎn)向雨果,“您的打算呢?” “那就再過幾天,我能給我自己找樂子?!庇旯硎舅稽c也不介意。 他出身富貴,這次旅途已經(jīng)讓他長了很多見識,他迫切地想要再多看一點、多聽一點——有多少現(xiàn)實是窩在巴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的?又有多少想法是和他的家庭教育完全不同的?他可不想做井底之蛙! 于是,在夏爾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聯(lián)合參觀了,觀光團的成員還一個比一個名氣大。等他半個月后真的見到這三個人時,只感覺這事完全不在意料之內(nèi)—— “你們早就來了,竟然也不舍得告訴我嗎?”他這么問,一半是驚嘆一半是后怕,“諸位好先生們,你們這次成功地讓我的待客之道毀于一旦啦!”但隨即他又想到,他根本沒做什么影響名譽的事,就算對方是他不擅長打交道的藝術(shù)和文學(xué)巨匠也沒關(guān)系。 “您又不知道,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德拉克洛瓦毫不在意地回答,“如果您真的介意,那我想,我們之中也沒人會說出去的!” “沒錯,”杰利柯對此表示肯定,“如果不是在驛站聽說您有巴黎的信件到達,我們可能還會再過兩天來找您?!彼聪蛳臓枺瑔枺骸叭绻覜]猜錯的話,您再過幾天就該回巴黎了吧?” “的確是這樣?!毕臓柌坏貌槐硎粳F(xiàn)在人們用嘴傳消息速度的驚嘆,“您這么猜,也就肯定知道,是內(nèi)閣發(fā)來的信件了?”沒等杰利柯回答,他就自己接了下去:“英國人的船不日就要到達巴黎碼頭,黎塞留公爵正催促我趕緊回去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br> 杰利柯等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他們的主攻領(lǐng)域并不是國際經(jīng)濟交流,但同坐了一路火車、又同在波爾多呆了一段時日,該聽說的都聽說了—— 德卡茲公爵已經(jīng)在倫敦和英國人達成了初步協(xié)議,就等著英國人來實地考察、確定最終的合作方案了! “他們可真說得沒錯,您就是法蘭西的奇跡!”德拉克洛瓦這么說,語氣熱烈,眼里閃著光,顯然已經(jīng)為夏爾折服。“如若再多幾個您這樣的人,法蘭西一定能獲得之前從未有過的榮光!” “我相信這個圓穹客廳里就有好幾個和我一樣的人?!毕臓栃Φ馈km然方向不同,但最終不是殊途同歸嗎? 雨果怔了一怔?!斑@可真是個巧妙之極的回答?!彼@么說完,也笑了。 一方面,雖然他沒有直接回答,但他絕對不會否認,他想要成為那樣的人!另一方面,他已經(jīng)開始確實地感覺到,為什么夏爾能做成別人做不成的事了! 至于杰利柯,性格使然,依舊笑得很靦腆。雨果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再回想起那個冬日午后的情形,他只覺得當時的自己做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明智決定——就算他關(guān)于夏爾和維克托之間的感情猜測是對的,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沒錯,憑借敏銳的觀察力,杰利柯也隱約感覺到了那種微妙的氣場。但他脾性比較奇特——奇特在這里是個中性詞,意指和主流不同——從畫風以及作畫題材就能看出來,所以他的反應(yīng)明顯不能代表絕大多數(shù)人。也幸虧了這種少見的性格,換一個愛鬧事的人,對夏爾來說肯定就不輕松。 “行啦,就讓我們停止互相吹捧吧,”夏爾重新開口,給這話題畫上了句號,“我計劃明天就動身回巴黎,等下就把事情交代給別人,”他轉(zhuǎn)動眼珠,挨個兒看了看,“諸位先生們想要一起走嗎?” 毫無疑問,三人都爽快地同意了。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為夏爾的事情來的,一起走也很正常。并且,和夏爾一起離開的話,什么事情都有他照料,輕松又舒適——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驗證過了這點。 因為已經(jīng)買過三年的一萬五千桶葡萄酒,夏爾已經(jīng)在盧瓦爾河沿岸初步建立起了一條葡萄酒收購線,葡萄酒產(chǎn)量稍大的地方都有人常駐,以便對收購價格進行合理評估。一路安排旅館之類的都有商社社員去做,實在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只不過,就在安托萬打點行李時,又有一封夏爾的信到達了。 夏爾一看上面的地點就揚起了眉毛。因為它是從索繆來的,字跡卻不是他堂姐歐也妮的。那也就是說,是他親愛的伯父? 帶著這樣的疑問,夏爾拆開了上頭的火漆印。信封和墨水無一不是驛站免費提供的,老葡萄種植園主的習(xí)慣在這時候也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親愛的侄子,我們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有見面了。上次見面,還是您特意來索繆為歐也妮慶祝生日,然后我們高高興興地分手。這期間,歐也妮和內(nèi)人去巴黎,也有賴于您的多方照顧。諸多叨擾,不勝謝意。特備薄席,請您務(wù)必賞臉吃頓便飯,好讓我們一敘叔侄情誼……” ……等等?葛朗臺老爹要請客?! 夏爾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一遍,確信他真的看到了“請您吃頓便飯”,不由大為震驚。假設(shè)他之前挑眉的弧度是一,現(xiàn)在直接翻了兩番—— 沒錯兒,愿意請他吃飯的人越來越多,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這回可不是別人,而是他世界著名的吝嗇鬼伯父啊! 天下紅雨了?六月飄雪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一時間,夏爾腦袋里轉(zhuǎn)的全是這個。但關(guān)鍵在于,他伯父到底為什么要請他吃飯? 第117章 就在夏爾等人踏上回程的時候,葛朗臺要宴請夏爾的消息,已經(jīng)轟動了索繆城。就連他前兩年沒有顧及全體葡萄園主的協(xié)議、私自出售自己當年的收成,也沒有激起這么浩大的反應(yīng)。 “葛朗臺老爹這是第幾次請客?” “從他和谷迪尼埃先生的獨女結(jié)婚以來,不超過三次,包括結(jié)婚那次——我發(fā)誓!” “我聽說,葛朗臺老爹他侄子不僅能夠隨意出入國王的宮殿,還已經(jīng)掙到了所有人都沒法想象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