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風(fēng)暴結(jié)束，傀儡再次抬腿，卻發(fā)現(xiàn)腿部鎧甲上纏繞著無數(shù)根幾不可見的透明細(xì)絲，細(xì)絲與泥漿融為一體，泥漿又緊緊抓著大地，讓他幾乎完全不能動。

    冰柱開始向內(nèi)坍塌，體積極速縮小。

    傀儡全身籠罩的火焰全部匯聚到腿上，開始灼燒細(xì)絲。但是沒用，季文淵就在那邊盯著，一根細(xì)絲被燒斷就立刻又有千萬根從泥漿中延伸出來再次捆束住他的腿。

    冰柱被壓縮成了一截小臂那么長，最粗橫截面不到一厘米寬，顏色神奇的變成了深藍(lán)色。

    傀儡等了幾秒，發(fā)現(xiàn)無法燒斷細(xì)絲，突然歪了歪頭，張口吐出一道——源力！

    “嗡——”

    空間坍塌！

    季文淵立刻放棄控制冰梭和水蛇趕緊后退，踩踏地面的力量將泥漿下的土地踩出一個巨大的凹坑，人眨眼間就到了百米開外。

    眼前的空間似乎發(fā)生了詭異的錯亂，無數(shù)看不見的空間裂縫包圍了黑甲傀儡，讓他看上去碎成了幾萬塊。季文淵驚怒地看著那邊，心中滿是不敢置信。這個世界的穩(wěn)定等級不高，在這里使用純度超過百分之十的源力是會引起世界崩潰的！這種情況他在聯(lián)盟總部聽人說過，一旦遇到就只能逃，如果逃得慢了就算是覺醒者也很難活下來——或者可以說，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位被卷入世界崩潰影響范圍中的覺醒者能活下來！

    瘋了，簡直是瘋了！

    空間裂縫緩緩擴(kuò)大，很快蔓延到被季文淵留在那里的冰梭那，硬度堪比金剛石幾千倍的冰梭瞬間被攪碎成最原始的粒子，然后被空間裂縫吞噬。

    季文淵正準(zhǔn)備帶著韓陽皓脫離這個世界，就見那些裂縫的蔓延突然停止了，反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被抹平消除。

    季文淵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原本想要后退的腳步頓時停下了。這簡直不可思議，就像一個玻璃花瓶被摔碎了，想要讓它恢復(fù)完整可不是拼起來就行，空間裂縫一旦出現(xiàn)那基本這個世界就沒救了。

    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呼——”

    黑炎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將季文淵和空間裂縫全部籠罩在內(nèi)。

    季文淵一驚，全身肌rou繃緊警惕地看向周圍。

    “呵?！币宦曒p笑好像直接從腦海里響起，季文淵的直覺瞬間判斷出出聲的人所在位置。他皺眉看向空間裂縫的方向，此時空間裂縫已經(jīng)完全消失，錯亂的空間恢復(fù)正常，一個黑發(fā)黑瞳的人靜靜站立在離地兩尺的半空中，眼神含笑回望著他。那人長相極美，甚至可以說是精致到雌雄莫辨的程度，皮膚瑩白細(xì)膩，薄唇微微上翹，眉目間自帶的高貴優(yōu)雅能讓任何人自慚形穢。他的長發(fā)過膝，披散在同為黑色的長袍上一點都不顯得凌亂，反而絲絲縷縷隨風(fēng)輕搖，隱約間似乎勾勒出仿佛流竄的黑火一般的花紋，從寬大袖口中伸出來的手更是被襯托得如同玉塑。

    季文淵冷冷看著那人。

    那人微笑著道：“沒想到是你啊，楊錚老師。”

    季文淵表情未變，心中卻是一緊。他之前為了對付傀儡已經(jīng)將身體完全改造過了，模子當(dāng)然是按照他最熟悉也是目前接觸過的最強大的第一世的身體來改造，現(xiàn)在光看外表跟楊錚簡直是天壤之別，這人能認(rèn)出來實在是……有一點點出乎意料。

    當(dāng)然，也不是太意外，看這人現(xiàn)在的樣子，估計會辨認(rèn)靈魂氣息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是夜澄？”季文淵沉聲問道。

    那人臉上笑意加深：“對。我該怎么稱呼你呢？楊錚……還是別的什么？”

    季文淵看著他：“你都知道？”

    那人依舊在笑：“我都知道。”

    夜澄，夜閔的父親。他上一次見到這個人時，這人只是一個頭發(fā)花白滿臉疲憊的落魄中年人，可是現(xiàn)在，那人看上去不過二十歲上下，強大得宛如神靈。

    季文淵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可以叫我季文淵?！?/br>
    夜澄點頭，忽然嘆了口氣道：“怎么是你呢，那小子真是不爭氣?！?/br>
    他伸手在空中一劃，一道空間裂縫隨之出現(xiàn)。夜澄伸手進(jìn)去一抓，就像從口袋里拿出鑰匙一樣輕松地拿出來一個灰色的小球，手剛離開空間裂縫，空間裂縫就立刻消失無蹤。他將小球推到季文淵面前，輕聲道：“你幫我把夜閔救出來，這個就歸你了?！?/br>
    季文淵不知道這個小球是什么，但是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龐大源力。此時這些源力被夜澄的力量封閉住了，若是放開甚至可以和這個世界所有的本源能量媲美。他皺眉道：“你為什么不自己去救？”這人的力量絕對超過這個世界的上限，沒有什么可以擋住他。

    夜澄笑了笑：“因為我希望他以為我死了?，F(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沒有能力再將所有人的記憶篡改一遍了?！?/br>
    季文淵看了他幾秒鐘，答應(yīng)了。他沒有追問為什么，那是夜澄的私事，他不想管太多。

    夜澄從開口說第一句話時就沒有動過，在聽見季文淵答應(yīng)后表情有點復(fù)雜。

    季文淵看見夜澄的軀體開始慢慢變得虛幻，衣袍和發(fā)絲逐漸化成黑炎飄散在空。直到此時季文淵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深邃如淵，有種看透一切的超然淡漠。這是一雙只有經(jīng)歷過漫長歲月的人才有的眼睛。

    “我給你的，是‘界石’，是一個世界涅槃末期才會孕育出的東西?！币钩握f道，“這大概對你會很有用吧。”

    他的身影已經(jīng)虛幻得快要看不見了，表情像是在笑，也像是要哭。

    “強大何用，想留的留不住，想陪伴還是得遠(yuǎn)離?！?/br>
    “你……真是讓人羨慕啊?！?/br>
    季文淵看著他消失不見，隨之周圍的黑火也虛化成幻影慢慢不見。

    他看了看掌中的‘界石’，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個世界走向滅亡，一種方法是徹底崩潰爆炸，另一種是自然衰亡。一般這種自然衰亡的世界都是沒有覺醒者破壞劇情或破壞劇情失敗后形成的“灰界”。世界意志是為了推進(jìn)世界發(fā)展而自然誕生的，但是它的劇本就只有那么一點，長則千年萬年，短則一年兩年，總歸有盡頭。在劇情走完前世界意志的確是在推進(jìn)世界的發(fā)展，但是劇情結(jié)束后，這個世界的水平就會被世界意志束縛不前，久而久之，就走向了衰亡。當(dāng)世界歸于原點，一切毀滅重來，萬物逆化成源力重新孕育，此時它就是源界人類所說的“黑洞”。

    而夜澄所做的就是將世界尚未開始成型的”源“從黑洞里抓出來。

    真是強大的不可思議，真不知道他是哪個世界出來的。

    “文淵，你在看什么？”看見戰(zhàn)斗結(jié)束的韓陽皓跑了過來。

    季文淵回過神來，笑了笑：“好東西，回去再和你說?！?/br>
    韓陽皓明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張口還想再說什么，季文淵就伸出手把人拎起來一個長吻。

    韓陽皓立刻沒聲了。

    第56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