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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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沫沫走出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深夜。 面帶疲憊地走在路上,剛剛下了一陣雨,天空灰蒙蒙的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街上也只有零星的車輛與行人。 她漫無目的地,像是一具沒有思想的傀儡,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路口,深淺不一地走著。 茫然走過路口,夏沫沫并沒有看紅綠燈,前面一輛轎車沒有任何降速地行駛過來,等見到迎面而來的人,想剎車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當車頭快要撞上夏沫沫的一剎那,背后一股強勁有力的力量將夏沫沫往回拉扯,陳夜然極速地將她拉到自己懷里。 “趕著投胎呀神經(jīng)病,不會看路嗎?”轎車司機急忙剎住車身,搖窗惡狠狠罵了一句才啟動車子離開。 夏沫沫從剛剛的恍惚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在陳夜然懷里。同陳夜然一樣,驚魂未定,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說夏沫沫,你是不是傻,就算夏父重病這件事對你傷害很大,你也要好好愛惜自己。你不知道這樣的你讓人多心疼,讓我怎么放心得下。”雖然生氣,但是語氣充滿寵溺。 “抱歉,你先松開我?!毕哪瓛昝撻_他禁錮的懷抱。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懦弱的樣子,良久,她開口,“謝謝你救我?!?/br> “走”陳夜然不等她反抗,拉著她的手腕就往他車的方向走去。 一向冷靜的他,在剛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馬不停蹄地開著車來到她的公司。 一到公司門口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有點氣憤徐茂成這個時候竟不在她身邊。便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著她身后,不忍打擾她。 也因為這樣,剛剛夏沫沫沒有看紅綠燈過馬路的時候確實把他嚇了一跳,幸虧他手腳快,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夏沫沫被他拉著并沒有想要反抗,現(xiàn)在的她頓感身心疲憊,只想閉上眼睛什么都不去理會。 包括今天得到的這個消息。 被塞進副駕駛座的她,表現(xiàn)得格外安靜,這樣的安靜讓陳夜然十分心疼與擔憂。 “不要再想不開了,不管面對什么問題,我都會在你身邊的。而且這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險,要不我送你回家吧?!?/br> 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這個女人,一邊開車一邊想著如何讓她可以開心一點,哪怕她說一句話都可以。 “去醫(yī)院,我想看看他?!背聊S久的夏沫沫突然開口說話。 陳夜然見她如此,便啟動車子往醫(yī)院的方向駛?cè)ァ?/br> 兩個人一路無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樣的夏沫沫更需要的是能夠有個人陪在她身邊,一起度過這次的難關。 陳夜然愿意當這個人,愿意當一輩子。 深夜醫(yī)院的走廊,很蕭條。 沒有白天的喧囂,整個明亮的走廊變得悠長沒有盡頭。 陳夜然并沒有進去,而是靠在車身外抽著煙。這個時候,他不想打擾她任何的思緒。 一個人走在寬闊的走廊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重消毒水的味道,夏沫沫不經(jīng)想,那個躺在重癥病房里的中年男子現(xiàn)在會變成什么模樣。 會不會還跟當初一樣,挺立著自己魁梧的身板,怒目相對,氣勢傲然地讓自己滾蛋。 幾年前那個場景還歷歷在目,那么殘忍地,不留余地地刺進她的心臟里。 原本以為她擁有一個相親相愛的家庭,溫柔的母親與疼愛著自己的爸爸。這一切都在她爸出軌的那一刻,破滅成可笑的謊言。 被害入獄的那兩年,七百多個日日夜夜,有多少天都在重復著做著這個可怕的夢。 就好像所有的事情剛剛才發(fā)生一般清晰得讓她顫栗,喘不過氣來。 她恨這個男人,恨不得他去死。 但是在今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所有的仇恨突然都坍塌了,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個男人要死了…… 快要死了…… 你怎么可以死…… 一步一步地挪到重癥病房面前,她見到了最不想見的人。 鄭明霞跟夏穎茹。 夏穎茹一見到她,馬上撲咬過去。 “你這個賤女人,還有臉來這里干嘛?是不是聽說爸爸就要死了所以很開心地來看笑話。” 夏沫沫訕笑,根本不理會她。 她一見夏沫沫竟然敢忽略她,就掄起手臂想摑她。 一只纖細小手抓住她的手腕,夏沫沫冷漠用力一推,沒有防備的夏穎茹差點被推倒在地。 “你……”夏穎茹面目猙獰。 “你什么”夏沫沫深情漠然地盯著她看,語氣沒有任何起伏,“該高興的應該是你們吧,只要他一死,你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得到他財產(chǎn)了。畢竟你現(xiàn)在可是他唯一的女兒。 別人或許會被你們母女倆假惺惺的演技給欺瞞,可并不代表我也是。相信不久的一天,一切屬于我的東西,通通都會給我還回來?!?/br> “夏沫沫,你不要太過分,你父親還躺在病床上呢。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刺激他對不對,你想讓他最后都不得安生是不是?”鄭明霞尖銳的聲音響起。 夏沫沫抬眼望去,這個女人在如此的情景之下,竟穿著華麗名貴,依舊保持著貴婦般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丈夫病重的婦女。 “之前我還勸他,緩解你們父女兩人的關系,可是你,你怎么可以這么歹毒。幾年前的車禍現(xiàn)場,你能夠無動于衷,可是這次是你父親躺在里面,你就可以這么地冷漠無情嗎?” 鄭明霞說完還不忘抽泣幾聲,夏穎茹也是立馬做孝子的安慰起來。 因為她倆尖銳的聲音,又加上深夜的寧靜,近旁的病房都陸續(xù)探出人來張望。還時不時發(fā)出細碎的議論聲。 得,都這個時候了,都不忘給她扣上一頂違逆孝道,心狠手辣的罪名。 真不愧是鄭明霞,打的一手好牌。 可惜現(xiàn)在的她,可不是以前那個她了。 夏沫沫輕拍掌,悠悠然說道:“夏太太不愧是夏太太,這鬼話編得可是非常順溜,我聽著,都快要被感動了。 但是真的很抱歉,今天我來呢,并沒有時間看你們演戲。我見他一面就會走,不用勞煩你們?!?/br> “夏沫沫,你以為爸爸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夏穎茹擋住往病房門口走去的夏沫沫,一臉神情不屑地說,“爸爸今天醒的時候還說如果你來的話,他是不會見你的,讓你滾蛋?!?/br> 夏沫沫身影一震,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句話下似乎凝固,刷的一下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她到底在渴求什么呢,她不禁問自己。 “嘀~嘀~嘀~” 這時,突然病房里穿來刺耳的滴叫聲,接著慌慌張張的醫(yī)護人員闖進病房。 夏穎茹將她退到門外一邊,所有人都進去了,獨自留她一人在外面。 過了一陣,她好像聽到了醫(yī)生說節(jié)哀順變……接著混亂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遙遠,最后她耳鳴一般,周圍都變得好安靜,什么聲音都沒有了。 有人不時撞擊到她身上,她反應緩慢地來不及逼去。 她似乎感覺自己的心,空洞洞地缺了一角,一陣陣陰冷冷的風透過空缺,肆虐地沖擊著自己的心臟。 痛得令她無法正常呼吸。 腦海里一直盤旋著。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