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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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疾奔的馬蹄下泥水飛濺。自格雷夫踏入培都拉的地界,天空一直沒有停止過雨水。因為急于趕路,連休息都未曾有過,只換過馬匹即刻匆匆上路。哪里顧得上在外套上多加一層防雨的斗篷。 為了爭取時間,格雷夫一身濕漉漉,急沖入培都拉的城門。因為天氣陰暗,辨認不清入城的時辰,但從路上的行人看來,應該正當白晨忙碌之時。他想這時應該不用特意叫醒看守宮門的守衛(wèi),能更順利進入才是。 正如他所猜想的。當他駕馬駛近王宮,近在眼前的宮門打開著,有輛馬車正巧緩緩駛入。于是,他大喝著緊隨在馬車后,勉強擠了進去。但之后,就沒他想象的那般順利。因為他的莽撞之舉,不僅讓守門衛(wèi)兵舉起長矛相對,更驚動了馬車內的人物。 “我是來送急報的。我要立刻見陛下。” 格雷夫根本不顧面前的威脅,想要只身闖入。他那身已是滿身污跡的制服,哪里還看得出是來自何處。衛(wèi)兵高舉著武器異常堅定,格雷夫也半寸不讓。 “你們這些瞎眼的?!彼砩衔磶e的可以證明身份的信物,只能又恨又急地咒罵一句。 “我是王后陛**旁的侍從格雷夫,你們難道認不出嗎?” 衛(wèi)兵一臉疑問,互相而視。格雷夫靈機一動,想借此闖關。沒想他才踏出一步的馬蹄被另一人指劍攔下。 那人正是格雷夫焦急爭辯之時從馬車上下來。那兩名衛(wèi)兵一見,不由得增長自己的氣勢,對格雷夫更不客氣。 “下馬,立刻。” “我要立刻送信給陛下?!备窭追虿焕頃切┬⌒〉男l(wèi)兵,眼中直盯著對自己舉劍的人。 “你是什么人?什么職位?能帶我見陛下嗎?” 格雷夫毫不客氣的問話,讓對方微微吃驚,抬了抬眉毛,回答道:“宮廷侍衛(wèi)總長,西蒙.福華特?!?/br> “侍衛(wèi)總長?怎么沒聽說過?” “我也同樣不知道王后陛**旁有你這樣不懂規(guī)矩的人?!?/br> “小子,看來你是新來的。”格雷夫忽然明白,這人怕是自己走后才提拔上來的新人,不免有些輕率道,“你不認識我并不奇怪。只要帶我去見王后陛下就行?!?/br> “這恐怕不行?!蔽髅傻哪前验L劍依舊沒有要放下的意思,“但如果你有信件需要送達,我可以替你轉交?!彼膭庵冈诟窭追蛎媲?,似乎讓他把信件交出,“不過,既然是軍中急件,我會呈交國王陛下。你在此等候就是。” “什么?”格雷夫咬牙道,“算了,只要肯收下就行。我會在這里等,等到有回復?!?/br> 面對格雷夫的頑固,西蒙倒也不在意。當格雷夫從身上拿出的那封信件,西蒙粗粗一看,除了封口的火漆外并無特別之處。在確認并無危險后,收劍朝著宮內走去。格雷夫總也不放心,索性蹲坐在某處石階上。一路奔波的疲倦,此刻突然侵襲,身上陣陣寒意夾雜著倦意。不由得歪頭一倒…… 信件被衣著上的雨水沾上不少潮氣,變得柔軟,還帶著水跡。但西蒙沒留意這些,只將它夾帶身上,行走于自己習慣前往議事廳的路徑。 在他伸手打開議事廳大門時,被身后一個聲音喊住。 “今天似乎晚了些許,西蒙?!?/br> 聽到聲音熟悉,西蒙帶著為難的笑,回頭來道:“伯爵大人真是精準。今日依舊來的稍早?!?/br> “我一向都是準時到達。不知道你是為何遲到了呢?” 西蒙這便把剛才在宮門口遇到的事對坎伯爾伯爵說上一遍。 “那人我不認識。但他說原本是王后身邊的人,我想不過是封信,若真是急件,錯過了可是不好。所以,還是先給陛下看看。” “還是讓我先看一下吧?!笨膊疇柌粝蛭髅缮斐鍪郑叭f一信件有問題呢?” “伯爵大人真是小心?!?/br> 已經是輔政大臣的坎伯爾伯爵,是除了雷亞諾與娜塔莉之外最高的威望所在。再以他對福華特家族的幫助,西蒙又有何不能信任的呢。 于是,西蒙將那封軟綿綿的薄紙交給坎伯爾伯爵。信封上那枚紅艷的火漆被一撕而碎,紙張被攤開。行行墨跡不算工整,看似是在急迫之下寫成??膊疇柌舭櫭寄笾垙垇碜x。 “坎伯爾伯爵,西蒙,你們兩人在議事廳門前做什么好事呢?” 聽一女聲**進來,帶著好奇與笑意。兩人卻是臉色一變。 “王后陛下。” 兩人恭敬地站立一旁,給娜塔莉讓出道來進入議事廳。但娜塔莉偏偏也站在門前,越發(fā)好奇兩人剛才的談話內容。 “陛下,是我剛才在宮門……” “陛下,我們不過是不想讓您與陛下過多cao勞,在此處理一件小事而已?!?/br> “坎伯爾伯爵大人?!蹦人蚴諗科饎偛诺纳埔庑θ輥?,“什么事,小與不小,是要我和陛下看過后再做判斷?!?/br> 她的話中帶著責備。眼神更是放在坎伯爾伯爵的身后,他正背對捏著的那張信紙。 顯然,他們兩人的對話恐怕早已被娜塔莉聽去不少。再不識趣拿出信來,只會引她更多懷疑。但是,當娜塔莉從坎伯爾伯爵手中取過信紙,看過之后,卻是對其中內容多做評價。反而對西蒙問起話來。 “送信的人呢?” “應該還在宮門等候?!蔽髅摄躲墩f出實話。 只見娜塔莉將信紙緊拽手心,提起長裙,匆忙奔出殿外。她身后的女官侍從紛紛反應不及。路過的宮人們皆是吃驚于一向端莊穩(wěn)重的王后,這會兒像個沒規(guī)矩的野丫頭,在走廊飛奔。但那奔跑的速度還遠不能讓娜塔莉滿意。 特別是當她看到宮門之時,那處被人占據的石階上,她那份矜持更是拋出云端以外。在幾人圍聚的石階旁,娜塔莉狠力推開阻礙她視線的衛(wèi)兵。在圍攏的中心,果真是讓她吃驚的人。 “格雷夫!”她推不動一個已經昏厥過去的成年男子,但她大聲的呼喊還是讓對方有了些許反應。 “公主……公主殿下?!彼锹暦Q呼還是依舊從前的習慣。 “是你送信來的?” “是……是我一路趕……”他那般吃力的回答已告訴娜塔莉許多。娜塔莉不忍多問,急喚身邊的侍從來,要給他最好的御醫(yī)治療。 在偌大安靜的議事廳內,唯一能聽見的是雷亞諾不耐煩在王座的扶手上彈指的聲音。他一直緊盯那扇緊閉的廳門和身旁空著的后座。 “看來今天王后要遲到了。你們就隨便說點什么吧。” 下面靜候的大臣們卻是個個噤若寒蟬。 “難道王后不在,你們就不會說話了嗎?”雷亞諾的這聲質問,更像是自嘲,“你們是信不過我,還是太信任她?”這無疑是太過嚴厲的指責,大臣們更是不敢動彈一分。 這時,從門外總算進來一人打破僵局。 “王后陛下恐怕有些事走不開,陛下不必再等?!?/br> 坎伯爾伯爵如此宣布道,讓眾位大臣松過一口氣。但雷亞諾此時卻站起身來,對坎伯爾伯爵問道:“她究竟忙什么,可以放棄來議事廳?” “這個……恐怕最好是陛下親自去問的好。” 模棱兩可的回答似乎并沒有引得雷亞諾立刻去尋找答案,反而安心留在議事廳內。這樣的反應讓坎伯爾伯爵有些詫異。但有所偏差的判斷,結果還是相同。 在議事結束后,雷亞諾還是去尋找娜塔莉未能出席的原因。在一間侍從休息的房間外,他聽見娜塔莉的聲音,更看見自己妻子如何關心另外一個男人的模樣。 若是其他男人見了,必定會破門而入去質問,但雷亞諾不過在門外站定了片刻。離開時也是異常平靜。這讓其他侍從見著,不得不懷疑兩人的感情隔閡太深。也對那個被娜塔莉關心著的男子產生些許好奇。 “王后陛下不必太擔心。格雷夫是因為一路奔波,太過疲倦,還淋了雨,受了寒。好好調養(yǎng)幾天就會康復的。”御醫(yī)頗為仔細地為格雷夫檢查一遍,但娜塔莉依舊不太放心。 “但他還是很虛弱的樣子。臉色也蒼白,現在還在發(fā)抖?!?/br> 她未發(fā)覺自己正急切地抓著格雷夫的手,反倒是格雷夫避嫌地抽出自己的手來,與她道:“公主,我不過是一路上趕路太急,不止累,還餓得很呢?!?/br> 悄悄站在角落的女官忍耐不住噗嗤一聲笑。娜塔莉紅了臉,立刻呵斥一聲:“還愣著干嘛,去弄些吃的來?!?/br> 很快宮人端來食物,格雷夫吃得狼吞虎咽,在娜塔莉面前絲毫不收斂吃相。娜塔莉也不介意他的粗放,甚至再命人多拿些酒飲果汁來。 面對眼前琳瑯滿目的美食,格雷夫幾乎感動得要落淚。 “還是在宮里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br> “難道是在軍中受了虐待?”娜塔莉笑他,“如果是的話,我替你出頭。” 格雷夫拿過飲料,一口灌下,拍著胸口,緩過氣來道:“不用公主替我出頭。我也沒受虐待。但在那里的確很久沒好好吃過一頓了。”說到這里,格雷夫似乎覺得手中拿著的美食讓自己充滿負罪感。 “我送信來就是為了這個。那里都快揭不開鍋了,還有傷藥也遠遠不夠。太久沒有下放軍費物資,那里都太缺了。” “格雷夫,你開始幫著莫迪家說話了?!?/br> 娜塔莉臉上的笑容消失,她遠離病床,在一旁踱步。 “我說的是事實?!备窭追蚝鋈挥X得娜塔莉離他遠了,“信上的每一個字也是事實。都是卡斯德的親筆?!?/br> “果真,你與他關系不差?!?/br> “我急著來求助還是因為賽迪爾負傷,傷藥緊缺。”格雷夫見娜塔莉無動于衷,又道,“他是為了我負傷的。還有,當初他也曾救過一個叫妮娜的小演員,難道王后陛下忘記了?” “不要提他!”高聲喝止格雷夫的提醒,娜塔莉狠捏在手心中的信已被揉成一團,“記住,在宮里不能出現他的名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