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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每一代辟塵首徒一樣,無歡的入世并未給江湖帶來什么天翻地覆的變故,是因她思前想后,終于決定尊重她的師門,低調(diào)行事??v是斷交,也是兩廂情愿,不必要給辟塵門帶去惡名。 因此無歡下山一月后,風平浪靜。 下山兩月后,依然沒有傳來什么驚天動地的消息。 下山三月后,清如想,這孩子一定是遭遇挫折,發(fā)現(xiàn)自己水平尚低,不消多久便會灰頭土臉地回家來了。 直到那年夏天,問川大旱。 “卻說那女俠橫沖入府,直把明州鳳樓的樓主駭?shù)妹嫒缃鸺垺荆?jù)說這俠女仿如羅剎,下手狠絕,長相卻艷若桃李,不可逼視,不過數(shù)十回合,便把樓主封源斬于劍下,鳳樓上下無不變色,連忙開倉放糧,救濟災(zāi)民,問川的災(zāi)民涌入明州——你看,今年的明州,可別想太平咯!” 說書人醒木一拍,臺下人聲鼎沸,紛紛笑道:“誒,這女子武功了得,不知師出何門???” “這個么...眼下還無人知道,不過手法利落,左右不過那幾家罷了!”說書人扳著手指,一一細數(shù),“宋家用刀,這姑娘用劍,便不會是宋家。再說這封家,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理兒?還能剩甚么,不過辟塵門或歡喜宗罷!” 他們議論得興奮不已,角落處的一桌的白衣人抱劍而坐,聞言長嘆一聲,兀自呷茶。 “道君因何嘆氣?。俊?/br> 問話的人端坐在清如對面,見他神色便猜到清如心情不佳,但清如畢竟也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老狐貍,只是擺擺手,神情平靜:“不過在想,這女子性情暴烈至此,實在不利修行。” “哦?”對方挑眉一笑,溫聲道,“道君只聽這坊間的流言,卻不知道這事的真相,怎能如此斷定人家的修行呢?” “福生無量天尊。是貧道魯莽了,還請宋大俠指教?!?/br> 宋明昀拈須而笑,卻答非所問:“道君也知我宋家...百年光耀,今夕卻后繼無人。家弟性子莽撞,犬子年紀尚小,在下卻是......不提也罷!只是犬子將滿十歲,對辟塵門的辟塵劍法十分向往,在下淺薄,前些日子見到孟無悲孟少俠颯颯英姿,又聞他曾與道君有過一段師徒緣分,可惜至今已...不知道君可否賞光,納犬子逐波做個門生,教他這無上武道,該如何求索?” 清如眉尖微不可見地一蹙,只見宋明昀眼底精光,便知道這男人早就把辟塵門的內(nèi)務(wù)摸得門清,這一開口,分明是存了吞并辟塵門的心思! 無悲無歡已離開師門,他若再不收徒,辟塵門才是真正的后繼無人。 而當今世上,論起根骨天資,除卻無悲無歡,再能進他們這樣層次的人的眼界的,實在寥寥可數(shù)。 平心而論,清如曾到宋家見過那位七公子宋逐波,若非是宋家出身,單論愛才之心,宋七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就憑他姓宋,若是當真讓他做了掌門,辟塵門和宋家,恐怕就再難劃清界限——彼時的辟塵門,怎還可能有如今的清靜日子? “多謝貴公子抬愛,只是辟塵門已近沒落,怎能如此冒然地誤人子弟?” 宋明昀早就猜到他會拒絕,清如這位道君本是比前幾任都要年輕,在他初登位時,前幾年的辟塵門甚至隱有入世之勢,可薛、江二人的死確實給了清如沉重一擊,原本對江湖懷著莫大期許的清如道君及時止損,立刻領(lǐng)著全門上下更加徹底地退出了這片江湖。 封閉保守,卻可平安。 宋明昀嘆一口氣:“道君過謙了。方才道君問我明州鳳樓一事,在下雖然也是道聽途說,但還是自信比這說書的要可信一些。問川大旱之后,朝廷下令,要求明州開倉放糧,接濟災(zāi)民,盡快調(diào)劑城中物資,保證每日都可有足量災(zāi)民入城定居,由明川官府輔佐,以保民生??擅髦菥謩菽阄医灾?,向來是官府說了不算,要鳳樓首肯才做數(shù),因此鳳樓的封源遲遲不愿履職,官府不過是個掛名的,接了圣旨也沒糧來放,實在無計可施。那位姑娘當時便殺入鳳樓,封源受她威脅,答應(yīng)一周之內(nèi)一定放糧,可一周過去一半,糧還未放,這姑娘卻被封源約去喝茶?!?/br> “這封源武功平平,人卻是個色膽包天的,竟然敢故意灌醉姑娘,誰知這姑娘也是個膽大的,明知道那酒有問題,還真敢喝——可她酒量驚人,喝到后邊,逼得封源企圖下藥。” 清如呼吸微滯,而這片刻的僵硬也被宋明昀納入眼底,片刻之后,宋明昀帶著笑意輕輕啟唇:“道君,這姑娘到最后,屠了鳳樓上下三十二號人,劫走糧食不計其數(shù),半夜大開城門,流民盡入,令明州近日上下大亂——而有人追問她來路時,她都不言不語,只說自己無父無母。您說,如此能人,該是怎樣的宗門才能教出的天才?” 清如默然。 宋明昀道:“可她還是失算了。她手中的弟子劍,在下不才,剛好對辟塵門的弟子劍頗感興趣,如若不曾看錯,那該是辟塵門的遺失之物。不知道君,可有意愿追回?” 清如猛然抬腕,揚手擲出一只瓷杯,勢如風卷,宋明昀下意識抬手接住,才發(fā)覺里邊盛滿澄亮的茶水,猶然漂著幾片茶,一滴未漏,一片未挪,又聽清如慢條斯理地開口阻斷了他的話:“您說這么多,一定口渴了?!?/br> 宋明昀微微一笑,仰脖飲盡茶水,不再重提。 一個月后,這段時間一直高深莫測的俠女終于被人阻在簡都,一身雪白衣裙,斗笠被她自行掀落,眉眼清寒如凜冬霜雪,砭骨的冷意從她一雙明眸里陡然射出,直將那群對她好奇不已的江湖浪人定在原地,噤若寒蟬。 “她分明留著長發(fā),插著子午朝向的簪,卻對人道了句‘阿彌陀佛’。” 宋明昀寫去一封書信,遞至辟塵門清如道君手中。 上書:“此女自稱,姓孟,名煙寒?!?/br> “師兄?” 清徵微微側(cè)頭,不解地看著突然抓住自己正在練劍的手的清如,后者這才回過神來,笑道:“無事,是貧道失態(tài)了?!?/br> “...師兄是在擔心無歡?” 清如沉默一瞬,接道:“是。無悲下山,好歹有蕭漱華在他身邊作伴,蕭漱華不似他固執(zhí)不知變通,他們一道,也可免去許多麻煩。無歡卻......罷了,她如今還和你往來嗎?” 清徵絞著手指,垂首低聲道:“...很久沒有來信了?!?/br> 清如身形微晃,清徵連忙伸手扶住他胳膊,卻被清如輕輕拂開,道:“也罷,不必強求?!?/br> 后來的孟煙寒孤軍深入,一劍挑下官兵久治不下的問行山匪窩,屠七十六人。 她又獨自闖進簡都儒府,取了那位德高望重卻一直對道家耿耿于懷的儒士性命。 云都歡喜宗的數(shù)名弟子在她手下慘死,百擷嬌、千樽酒、萬斛珠被她折騰得烏煙瘴氣。 高高在上的宰相府的那塊御筆親題的匾被她挑落,三朝元老的心口被她一劍洞穿。 孟煙寒。 這三個字從未這樣被人熟記,短短一年內(nèi),她走遍十三州,在每一州都留下一筆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傳奇。 她膽大妄為,無拘無束,心中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只管以她心中的正義為尺度,裁決世間的因果善惡,什么樹大招風,她一律不管不顧。 她是最鋒芒畢露的劍,所向披靡,肆無忌憚。 “那姓孟的算什么女俠,分明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妖女!” 蕭漱華拎著新買的衣物轉(zhuǎn)身回走,忽然聽得這樣一句,心下微動,好整以暇地扭頭去看,輕笑一聲,搭話道:“冒昧問一句,這位孟女俠是...?” 原先說話那人本還不耐煩,回頭卻看見是這么一位美人,立刻笑說:“這女魔頭怪得很,誰都不知道她來頭,她自己愛說阿彌陀佛,可頭發(fā)長得很,發(fā)飾也是道家那套規(guī)制,依我們看,更像個道姑。就這么一年,已經(jīng)殺了近千人了!” 蕭漱華面色不變:“哦?女冠?這年頭的女冠...沒聽說有誰這么厲害???” 他說出這句時,便可見到那些路人都陡然變色,蕭漱華卻還暗暗好笑,心道這群人果然欺軟怕硬,若哄他們說些辟塵門的壞話,也就只敢這么慫了。蕭漱華等了片刻,沒等到跟他一起表演相聲的勇者,只得轉(zhuǎn)頭去找孟無悲,卻見孟無悲剛剛好地站在他身后,目光正定在那群路人身上。 孟無悲是一身的道袍,手執(zhí)拂塵,神色冷峻,蕭漱華這才咽了口口水,堪堪明白了人家為何不再說話。 “......”孟無悲輕輕淡淡地掃他一眼,道,“買好了?走罷?!?/br> “來了來了,你別冷著個臉呀,都嚇著人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