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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孟醒回來時,腳步虛浮,目光呆滯,沈重暄幾回追問,孟醒皆只搖頭,一頭栽進枕頭里,再不理沈重暄狂轟濫炸一般的問話了。 翌日清晨,沈重暄明白了孟醒苦悶的緣由,但不明白孟醒為何能去隔壁敲個門就領回來一位江湖第一??扇螒{他滿腹驚疑,蕭同悲也只獨自坐著,低首拭劍,頗有幾分大俠風度。孟醒也不言不語,將酌霜略略一提,只向蕭同悲微一頷首,蕭同悲道:“走罷?!?/br> “蕭……碧無窮前輩?!鄙蛑仃严肓讼耄约?guī)煾杆坪鹾褪捦缓?,但蕭同悲如此做派,不像要取孟醒狗命,反而是要給他做靠山撐腰的架勢,必定是他師父又胡謅了什么東西,也不和他暗通幾句,逼得他只好試探蕭同悲,“區(qū)區(qū)小事,何勞前輩出手?” 蕭同悲側頭望他一眼,眸中靜如秋潭:“無礙?!?/br> 沈重暄:“……” 他忽然感覺到和孟醒相處的幸福了,至少孟醒頗具表現欲,一旦他問起,大多會和盤托出,知無不言。 “過來?!泵闲严蛩簧焓?,把沈重暄掩到身后,半笑半罵地開口,“同悲兄與為師一見如故,情同結拜。這回同悲兄愿助為師一報私仇,尋那殘殺手足的封琳討個說法,你也當明白同悲兄之大義,且你劍法拙劣,日后多與同悲兄學習一二?!?/br> 沈重暄從善如流:“多謝前輩?!?/br> 蕭同悲擺擺手,示意不必多說,再把斗笠一扣,玄色的衣袂因風而揚,就此率先走出客棧,直直地往鳳樓所在去了。 沈重暄抱劍綴在孟醒身后,極欽佩地看了眼孟醒形狀漂亮的下顎,一敬他敢騙碧無窮,二敬他敢污蔑梨花硯,三敬他死難臨頭仍平穩(wěn)如舊。 明州鳳樓確實引人矚目,樓檐猶飛一朝天金鸞,遠遠瞧著便格外大氣。孟醒一路不敢多說,唯恐沈重暄把他身份掉個干凈,沈重暄也猜到他不愿為蕭同悲所知,一路上難得不發(fā)一言。至于蕭同悲,本就是獨來獨往的寡言劍客,于他而言,三人行與一人行也無甚區(qū)別。 孟醒將朱印撩起,鑲金的印果然換得鳳樓守衛(wèi)一片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忐忑不已地接過朱印,道:“我等并未收到傳令,請您稍作等候。” 孟醒端著架子乜他一眼,并不出聲,沈重暄在旁溫聲笑道:“有勞?!?/br> 蕭同悲沉默地立在他們身后,孟醒已然不矮,他比孟醒還略高小半個頭,瞧著便高挑得鶴立雞群,偏還容色冷俊,周身殺意凜冽,別有一番高人氣勢。沈重暄趁機比較了兩位江湖前十,只覺這二人瞧上去都是不好惹的主兒,不過蕭同悲一看就是傲慢冷淡的那位,是絕不會與無用之人多說廢話的,孟醒則相對寬容些——愿意聽你說完廢話再發(fā)出冷笑。 封家的守衛(wèi)果然辦事極快,不多時便飛奔回來,喘著氣向孟醒一躬身,奉上朱印,討好地伸手去扶他,道:“封少爺請隨我這邊走。” 孟醒蹙著眉不著痕跡地避開他企圖試探自己武功的動作,向著沈重暄微微一抬下巴,沈重暄了然于胸地迎上前扶住孟醒,接話道:“我來就好?!?/br> 守衛(wèi)卻頗難堪地皺了臉:“那個,咱們樓主,只見封少爺一位……家印只許一人入內?!?/br> 不等沈重暄回話,蕭同悲已將歸元劍錚然拔出,劍身寒光猛綻,那守衛(wèi)的冷汗當即從下巴滴下豆大一顆,卻不敢違抗命令,猶豫道:“望少俠見諒,封家規(guī)矩,自是如此?!?/br> 他話未罷,身后幾名守衛(wèi)皆拔出劍來,與蕭同悲沉默對峙。 沈重暄也沉了面色,一邊伸手撫上腰間那柄母親遺留的佩劍,一邊存著笑道:“勞煩再通傳一次,我與師父……” 孟醒截斷他話,一揚拂塵,只道:“元元,點酥不可妄動?!?/br> 沈重暄微愣,下意識想問他如何知道這把劍的名字,又覺不合時宜,只得蹙眉道:“可是師父……” “你與同悲兄在此等我?!泵闲岩馕渡铋L地望他一眼,又轉向守衛(wèi),忽而笑道,“可否告知貧道,此處鳳樓樓主是哪位兄弟?” 守衛(wèi)畢恭畢敬地一躬身:“回封少爺的話,是封瓊公子。” 孟醒把這名字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確定和自己應無過節(jié),方高深莫測地一頷首:“帶路?!?/br> 孟醒就這般平平淡淡地進去內部,沿著鳳樓蜿蜒的長梯拾階而上,沈重暄仍與蕭同悲留在大堂,沈重暄心中煩悶不堪,卻忽聞蕭同悲出聲問他:“你叫元元?” 沈重暄雙唇一顫,忍怒道:“家母取的小名而已。大名沈重暄?!?/br> “很好聽?!笔捦?,想了想,又似怕他誤會自己意思一般,特意補道,“元元?!?/br> 沈重暄:“……” 不知是不是他錯覺,蕭同悲原本只停在孟醒身上的目光似乎在那句“元元”之后才終于分出一縷擱在他身上,似乎這兩字真的挑起了這位不食煙火的江湖第一碧無窮的興趣。 封家招待極妥帖,給他二人各奉了一杯香茗,伺候的美婢亦非過于美艷的那款,個個溫婉知趣,只靜靜地侍立一旁。 但沈重暄不敢忘記,孟醒已上去了一個時辰,仍無回音。 孟醒甫一入鳳樓,便察覺不對,但領路的守衛(wèi)依然畢恭畢敬,挑不出差錯,是誠心誠意把他當封家少爺對待的——說明朱印并無問題。 鳳樓整十三層,頂樓已坐著一位緋衣公子,喜慶的大紅將他整個兒裹得像個新婚郎君,孟醒不無憂心地想,這位還不會是在提前慶祝抓獲酩酊劍吧? 緋衣公子自然就是封瓊,膚色白皙,眉目清秀,身形也單薄,還是個少年模樣,并不很襯這般鮮艷的色彩,反倒像是被烈火吞沒的歡場小倌。封瓊站著等他,面上笑意盈盈,十分悅目,看得出是打小受良好教育的公子哥,反不像江湖人,像個待嫁的大小姐。 孟醒余光一掃,果然見他腰間只懸鑲銀朱印,心道:該拜我一拜。 封瓊果然不拘小節(jié),見他來了,忙撩衣走出幾步,向他拱手一拜,誠意十足:“封瓊見過小叔公。” 孟醒見他案上攤著一張宣紙,明明白白地蓋著自己腰上朱印的章紋,心知這小兄弟是知道這枚印的來歷,也知道自己不是原主,這架勢是要和自己玩上一會兒,便也大方笑納:“明州是個好地方。” 封瓊長了雙自帶風流的鳳眼,此刻滿是喜意:“能得小叔公夸獎,瓊兒受寵若驚。小叔公,這邊坐。” 他特意留出上位的座,孟醒便懂他意思,這是要讓自己坐上位——倒真成了小叔公。 “瓊兒今年多大了?”孟醒瞥他一眼,估計十七八歲,與自己當不相上下,不料封瓊含羞帶怯地一低頭,輕聲道:“廿七了?!?/br> 剛至弱冠的孟醒:“……” “罷了,貧道開門見山?!泵闲验_不了夸他的口了,“貧道近日遭逢暗殺,煩不勝煩,想家中人眾,想必勝過貧道孤家寡人……” “小叔公客氣了。無論您走到哪里,持著封家家印,都是封家的人?!狈猸偮龡l斯理地一碰杯盞,也收起那副嬌弱小輩的作態(tài),直言道,“小叔公有需,瓊兒自然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只是小叔公久不過問家中,一來便要弟子們拿命為您探來情報,這實在寒了大家心吶?!?/br> 孟醒模棱兩可地“唔”了一聲,問:“家中近來可好?” “瓊兒冒昧,不太好?!狈猸傒p輕一笑,“但是小叔公回來了,興許會好。” 孟醒早前便聞封家近年內亂,爭權奪勢之風盛行,這封瓊廿七歲數,雖不是鑲金印,卻也搶到了明州地界,可見是有幾分本事的。 他雖不愿摻和封家的事,但封瓊態(tài)度明確,肯談判就是好事——封琳如今不知光景,誰曉得他混到了什么地步。 “這般信任貧道?”孟醒也笑,“恐怕要讓瓊兒失望啊?!?/br> 封瓊抿唇吃吃一笑,笑靨若花,直看得孟醒渾身發(fā)麻:“小叔公客氣了,當年封沉卿的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 孟醒想,這就是威脅了。 你冒牌貨不行,那就說出朱印來頭,把真正的封沉卿交出來。 “一抔黃土,哪還顧得生前虛名?!泵闲岩凰Ψ鲏m,故作悲戚地一嘆。 封瓊卻不慌不忙,拈了一方錦帕擦了擦鬢角細汗:“小叔公,您也知近來江湖并不太平,自那碧無窮蕭同悲下山,江湖無人可與他抗衡,依瓊兒拙見,能制住他的,大約只有您……和那位深藏不露的酩酊劍孟醒了罷?” 孟醒:“……” 怎么回事,怎么誰都沖我來?? “孟醒?一假道士,酒rou飯囊而已?!泵闲演p咳一聲,“倒是家中,瓊兒當為新秀之首了罷?” 封瓊果然微微蹙眉,不情不愿道:“瓊兒勢弱,武功不好,不如封琳弟弟。” 孟醒心道廢話,封琳再不濟也是孟無悲親手教過幾天的,憑他天分,就算回去封家天天遛馬賞花抱美人,也絕比你這小倌做派強上數倍。 “罷了,小叔公若是不愿,瓊兒也不敢強求?!狈猸偽乙姫q憐地撫著胸口嘆了口氣,哀哀戚戚道,“小叔公,瓊兒還不知您是為何事煩憂?” 孟醒沉默片刻,道:“陽川商賈沈家,瓊兒可曾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