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泵兹椎男」媚镆槐菊?jīng)地點頭，“制定這樣的行規(guī)，本身就是為了避免出現(xiàn)糟糕不可控的情況，可樓涵自己把它打破了，現(xiàn)在這樣，有點像是……”

    沈南灼唇角一勾：“反噬?！?/br>
    她說什么話他都接得上。

    林梔突然就沒聲音了，埋在他頸窩，側(cè)過眼盯著他一動不動，很久，小聲問：“你有沒有……”

    沈南灼沒聽清：“什么？”

    “……喜歡過應(yīng)之遙?！?/br>
    他身形微頓。

    小姑娘好像非常心虛，逃避現(xiàn)實似的，飛快地小聲問完，立刻將腦袋重新埋進(jìn)他的肩膀。

    沈南灼在心里“嘖”了一聲，將這只不斷拱啊拱的兔子抱起來，讓她坐到自己腿上，沉聲：“不準(zhǔn)動了，坐好?！?/br>
    被他扒下來之后，林梔沒地方可以藏，迫不得已，只能抬頭與他對視。

    邁巴赫停在樹下，疾風(fēng)吹散燈影，他的車上也沒有亮燈。

    男人眼睛黑漆漆的，眸光微沉，看著她：“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學(xué)姐的業(yè)務(wù)能力？”

    他說話不疾不徐，可很有壓迫感。

    林梔莫名有點兒緊張：“我是覺得，這種情況發(fā)生也——”

    “——也很正常?！鄙蚰献拼寡劭此瑹o縫接話，“畢竟圈子里很多類似樓涵的事，甚至有咨詢師建群，討論怎么套路來訪者、讓來訪者愛上自己，以便從他們口袋里拿走更多的錢?！?/br>
    林梔微怔，詫異地睜大眼：“你怎么知道？”

    沈南灼有些無奈，可唇角又帶著自己沒有察覺的寵溺。

    他捏捏她的臉，聲線低沉微?。骸拔矣幸粋€咨詢師小寶貝兒，了解一下她的職業(yè)，有什么問題，嗯？”

    林梔被撲面而來的親昵感擊倒，腦袋開始犯暈。

    她舔舔唇：“我沒覺得你有問題，也沒覺得師姐有問題，我就是一直不明白……”

    停頓了一下，才說：“你為什么會跟我在一起?！?/br>
    沈南灼短暫地沉默，目光仍然停留在她身上，但沒有說話。

    為什么？

    因為很久以前就動過心，可那時候她太小了，她不知道。

    時隔這么多年，他自己也沒想到，兩人再遇時，他竟然……

    還是喜歡。

    一天比一天更喜歡。

    世界上或許真的存在一種宿命，我一定會遇見她，我一定會愛上她。

    見他不說話，林梔忍不住，又開始碎碎念：“我問你這種問題，并不是希望從你那里得到更多的關(guān)注或者愛護(hù)，我也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想多了解一點……”

    “梔梔。”他突然輕聲打斷她，“你很可愛，我應(yīng)該愛你。”

    林梔又一次愣住。

    沈南灼沒有下任何定義，有一個瞬間，她覺得一直停在耳邊的“你好像總在親密關(guān)系里沒什么自信……”和“我覺得你真的有點問題……”，都潮水一般，一一褪去了。

    “我在其他事情上很自信的?！卑肷?，她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欲蓋彌彰，“我以前也沒談過戀愛，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才變成這樣?！?/br>
    “嗯?！鄙蚰献菩睦锖眯?，親親她的唇角，“今天太晚了，先回去好不好？我以前做心理咨詢時，跟應(yīng)之遙說過很多日常事，如果你想了解，也可以全都告訴你?！?/br>
    心事被看穿，林梔又開始偷偷冒泡泡。

    她微微躬身，重新抱住他。

    可是這一次，察覺到一點點不對。

    她好像被什么東西……抵、抵住了。

    林梔：“……”

    她一張臉?biāo)查g紅透：“那個……你……”

    “不在這里?！鄙蚰献蒲弁岷?，聲音微啞，將她抱起來，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回副駕駛，“怎么，你對車上，沒有心理陰影嗎？”

    林梔微怔，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上次在酒吧，撞見樓涵和錢燁彬。

    不等她回應(yīng)，他勾起唇角，啞聲道：“回去之后，有的是時間?！?/br>
    ……的確有的是時間。

    林梔訂的是早上八點的高鐵票，這一晚格外漫長，她的記憶也變得斷斷續(xù)續(xù)，感覺自己翻來覆去，不斷地昏過去，再醒過來。

    天快亮?xí)r，還是沈南灼把她洗干凈，幫她穿好衣服：“梔梔，該起床了。”

    林梔迷迷瞪瞪，想不起來前一晚究竟有沒有睡。

    眼皮打架，她全身沒有力氣，趴在他懷里不想動：“天都還沒有亮呢……起這么早干什么?！?/br>
    小姑娘聲音小而柔軟，嗓子使用過度，帶點兒輕微的啞。

    沈南灼憐惜地將她抱起來：“八點的票，等天亮就來不及了?！?/br>
    林梔不說話，等了半分鐘，他低頭再看，她又睡著了。

    他突然有點心疼，親親她的額頭，毫無公信力地許諾：“下次我一定不這樣?！?/br>
    然后將自己也收拾好，抱著她上車。

    從公寓到高鐵站，林梔睡了一路。

    沈南灼送她到車站時，應(yīng)之遙已經(jīng)在站外等待。

    見她揉著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應(yīng)之遙小聲嘖嘖嘖：“師妹，脖子上有草莓印?！?/br>
    林梔清醒三分，冷靜地從沈南灼手中接過圍巾，慢吞吞地系好。

    可也只是清醒了三分而已。

    上車之后，應(yīng)之遙將靠里的位置換給她，林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外套重又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