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很是，倒是我疏忽了這一點，人靠衣裳馬靠鞍，怎么也該有個舉人的體面，對了，你們幾個常去京城，對這些可有知道的？我那些個朋友或是家境和我這差不錯，或是家中從不管這些的，倒是反而沒了問的地方?！?/br>
    他這話也其實另有意思，那是想問問京城有沒有熟悉的商鋪，若是有，以后他也能帶著朋友們多多關(guān)照生意，有來有往不說，還能方便以后托人帶信什么的。可謂是一舉兩得，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這衛(wèi)夫子絕對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不知道衣食民生的迂腐之輩。

    賈訓(xùn)一聽這話，他立馬知道了衛(wèi)夫子的意思，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咱們村子里常年和福瑞居的掌柜交好，一同去京城賣漁獲，確實有幾個相熟的店家，西城的馬家鋪子，那是個賣南貨的，往日咱們運到縣城，帶回家的南邊的東西，到有大半是他們家里采買的，馬叔人厚道，雖有些貪酒，可做事兒最是周全細(xì)致，人也誠信，若是有什么往南面去的事兒，詢問他最是妥當(dāng)，還有南市的錢家布莊，那也是個去處，他們家南來北往的販運布匹，就是咱們縣城里，也常來，若是想送信回來，交到他那里也是可以的，到時候約定個時間，我?guī)湍闳ト斫探o師母就是，錢掌柜為人四海，最講義氣，若有為難可以求助，他岳丈家和京城權(quán)貴家有些交往，還是皇商家的分支，人脈路子都是有的，若是賈家那邊不順利，說不得他那里會有合適的人家。再有福瑞居總店，那是最牢靠的人家了，有大掌柜的面子在，有什么急事，就是銀子不湊手，周轉(zhuǎn)一二也是可以的，只要報上咱們村子的名頭，說明情況就可，再不濟(jì)年底咱們總有銀錢往來，他們也不用擔(dān)心咱們賴賬。。。“

    賈訓(xùn)一個一個的說著數(shù)年來在京城交往最多最是牢靠的人家，幾乎是將海螺村在京城的人脈全都交到了衛(wèi)夫子的手里，這讓衛(wèi)夫子神色都嚴(yán)肅了許多。別看這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可這人情卻欠的大發(fā)了，別說真有了這樣的一天他能得多少的好處，就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做，單單是告知他這些后手，就足夠讓衛(wèi)夫子記下這賈訓(xùn)及整個海螺村的人情，將來若是村子里有什么事兒，他是半點都不能推脫，不然就是忘恩負(fù)義了。

    衛(wèi)夫子欠下村子里的人情多少早就沒法子說清楚了，所以對這些反而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這樣一個偏僻的小村落，一個靠海的村子，即使富裕些，他也只當(dāng)就那么幾個人脈，卻不想居然牽扯上這樣多的人，可見這村子里的村長也好，這站在面前的賈訓(xùn)也罷都是有遠(yuǎn)見的人，不然不至于手能伸這么長，那么是不是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這賈訓(xùn)早就走出村子，去外頭的世界闖蕩一番的念頭？若是這樣，那么他這一次去京城，就可以當(dāng)成是在為村子里的孩子們趟路了，若是能安穩(wěn)的在京城站住了腳，也許未來他將看到更多村子里的人出現(xiàn)在京城，在幫助他們的同時，自己也將得到最有利的臂助，那就是鄉(xiāng)黨。

    村長在一邊聽著賈訓(xùn)絮絮叨叨的給衛(wèi)夫子說起京城的這些人，他一邊聽一邊也在尋思，你還別說，這些人他都認(rèn)識，可是認(rèn)識歸認(rèn)識，卻從沒有像是現(xiàn)在這樣清晰的認(rèn)識，聽著賈訓(xùn)煞有其事的分辨這些人的品行，好惡，甚至是背后的關(guān)系人脈，村長像是頭一次認(rèn)識賈訓(xùn)一般，很是細(xì)致的將他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暗琢磨：

    要說村子里這些小子里頭，估計也就是這賈家老二最是個人jingzi了，看看他這分說就知道，只怕早在好幾年前，這小子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些，能不動神色的將人家的事兒都摸得一清二楚，還能瞞了這么多年，可見是個厲害的，最關(guān)鍵的是，那時候這小子才幾歲？果然這人啊，有本事不在年少！只是可惜了，這小子是要科考的，聽說還挺有天分，不然的話，將來讓這小子當(dāng)村長，只怕自家村子未來還要更興旺些呢。

    和村長一樣想法的人或許也就是衛(wèi)夫子了，他等賈訓(xùn)說完了這些之后，深深地看了賈訓(xùn)幾眼，這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

    “你好生的讀書，我在京城也會幫你尋些用的上的書籍，我等著你來京城鄉(xiāng)試，會試，盼著你有青云直上的一天?！?/br>
    對于讀書人來說，這就是最直接最美好的祝愿，賈訓(xùn)很是認(rèn)真嚴(yán)肅的給衛(wèi)夫子行了一禮，然后看著他和眾人告別，看著他坐上了驢車，一路向西而去，這是村子里真正意義上走出去的人，是海螺村走向繁華世界的第一個人，他也在期待，期待他能有所成就。

    ☆、第94章

    說起書，這些年來賈訓(xùn)還真是搜羅了不少，有的是靠著借閱抄寫弄來的，有些則是抽獎抽取的，從九歲來到這里之后，到了如今，已經(jīng)有九年了，時間讓賈家如今的書房成了規(guī)模，雖不至于像是那些書香世家一樣，能建閣成樓，滿室書香，可也已經(jīng)湊滿了足足兩個大書柜，若是不知情的人到這里一看，只怕不會相信，這個家在不滿十年的時間里就能攢齊這樣多的書籍，這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兩三代書香人家的規(guī)格底氣了。

    說起那個讓賈訓(xùn)在最初的階段順當(dāng)?shù)陌萃欣Ь车霓D(zhuǎn)盤抽獎，那真是讓賈訓(xùn)很有些郁悶，因為在賈家日子一天天好過之后，這大轉(zhuǎn)盤似乎越來越牛氣了，總是給一些目前賈訓(xùn)用不到，可卻舍不得丟棄，總想著未來能用到的東西。

    比如說前幾年賈訓(xùn)滿十五歲正準(zhǔn)備定親的時候，他想著是不是有什么銀子可以抽取，因為那時候家里準(zhǔn)備蓋房子，要一下子新蓋兩個跨院，作為他和小三未來成婚的住所，畢竟他們都大了，齊氏選的二兒媳又是身份比長媳高的人家，生怕以后因為妯娌問題影響到兒子間的和睦，又不想分家什么的，讓人笑話，所以有心這樣分開些，以后家中總賬她自己拿著，家中田產(chǎn)收益也直接到他手里，各個兒媳婦自己管自己的院子，每一個兒子一成家，在外頭靠著自己本事掙得錢，只要交上來一定的數(shù)字，作為家中開銷的公帳來源之一，其他都屬于私產(chǎn)，隨便他們自己怎么規(guī)劃折騰，這樣一來，既能保證家中收益不斷，也能安穩(wěn)各個兒子的小家，讓兒媳婦們心里滿意。

    這個想頭齊氏一說，一開始興哥兒和小苗還有些推脫，感覺好像和家人生分了，還是賈訓(xùn)點頭贊同并勸說了幾句，親兄弟明算賬，人總是這樣的共患難簡單，心思也單純，可是錢多了，想要共富貴沒有點章程卻很容易產(chǎn)生矛盾，與其以后大家心里有疙瘩，還不如一開始就將規(guī)矩定下來，盡最大可能做到公平公正，這樣也能讓家人長長久久的和睦下去。最不濟(jì)就是另外再加上一條，若是家中有大事兒要辦，銀錢花銷大的，那么到時候可以讓兄弟幾個各自更具自己的情況分?jǐn)?，如此一來也能算是兄弟齊心了。

    雖然說的話不怎么好聽，可家里人都是讀書識字的，也聽過不少外頭為了家產(chǎn)兄弟不和的例子，一來二去的倒是也明白了幾分，就點了頭，可這樣一來，賈訓(xùn)也好，興哥兒和老三也罷，都開始想自己能做些什么，能掙多少錢的事兒了，畢竟誰也不想成為拖后腿的那一個，興哥兒當(dāng)時還常出海，錢最多，而其他兩個除了幫人抄書寫字之外，這收入?yún)s實在沒有多少。

    一想到馬上家中就要用大錢，蓋屋，還是給他們兩兄弟的，這兩個自然很是著急，一心在成親之前，為家里多積攢些家底出來。也因為這樣，賈訓(xùn)更是一門心思想要弄點銀子，雖然以前他也存了不少，可是這都是他存著未來科考用的，眼見著他走了科考之路之后，以后只怕在這上頭銀錢花銷不會小，自然而然的就想著是不是能抽獎多抽一些，讓自己也多一些底氣。

    可誰知道連著將近半年，他愣是一次銀子都沒有抽到，每一回不是家具就是綢緞，甚至又一次還是木頭？看著都是他將來成婚的時候能用的，可就是沒有銀子，這讓他很有些抓瞎。

    好在他運氣好這一點真不是瞎說，在一次和興哥兒，小三一同出海的時候，和旁邊的人一起下海準(zhǔn)備撿點海底的海產(chǎn)的時候，居然撈上來了好幾個碩大的硨磲，賣到首飾鋪子足足賣了二百多兩銀子，雖然因為人多，分到手也不過是一人二十兩銀子，可他們家畢竟是三個人，足足有六十兩，倒是一下子解決了家中的問題，還讓齊氏湊出了不錯的聘禮來。

    賈訓(xùn)的運氣似乎總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他帶來財運，這幾年幾乎次次如此，可就是那轉(zhuǎn)盤實在是不聽話，除了他趁著家中人不怎么重視，又能找到無數(shù)借口拿出來的書籍，還有趁著家中其他人忙，弄出來的那些抽取的還算是成套的，比較樸實無華，卻木質(zhì)中上的家具，為家中省下不少的銀錢之外，其他的很多東西都堆積在了空間里，愣是沒法子拿出來用。

    至今積攢下的，有大概二十匹的綢緞，三十多件中等的木石擺件，十幾樣珍珠金玉首飾，哪一樣拿出來都不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能有的，真是要愁死他了，可偏偏這些東西他一樣都舍不得丟，因為他很清楚，以后他出門交友或者想要走通關(guān)系什么的，這些東西都是送禮的好物件。

    至于銀子？在他家房子蓋好，他成親之后，倒是抽到了幾次，每一次都有十兩二十兩之多，可惜都是馬后炮，只能尋到個他出門掙錢的機(jī)會就拿一二兩，甚至是五兩出來添加到自己那份收入中，然后該歸到公中的歸到公中，該交給媳婦的就交給媳婦，好歹讓他的小家，大家都還算是滿意，既不至于超過了大哥，也不會少多少。即使如此，他的小金庫，如今也已經(jīng)足足有了一百五十兩上下。

    當(dāng)然也不是說這空間就完全不給驚喜了，驚喜還是有的，比如種子，誰也沒能想到，這大轉(zhuǎn)盤還能有這樣的作用，給出種子來，還是直接有附帶說明的種子。

    說起這個種子就不得不說如今海螺村的又一個特產(chǎn)了，那就是在海螺村附近山上，那些屬于海螺村村民的坡地邊上如今遍地都是的棗樹，那就是賈訓(xùn)從空間抽取的種子在空間空地上育苗之后，拿出來在那些山石頗多，土地貧瘠的山坡上種植下來的。最開始只有賈家種，后來見著那樹確實長得很不錯，產(chǎn)的棗子也很多，很甜，很能賣得出價錢，一時間來求樹苗的人家就多了起來，不過是幾年的時間，別說是海螺村，就是周邊其他村落也很有些求了樹苗回去種，漸漸的倒是也成了點規(guī)模，畢竟就是再不濟(jì)，實在沒有可以種植的地方，在自家院子里種上兩顆總是成的，到了棗子成熟，自有貨郎上門收取，或是直接賣給那些會制作干貨的店鋪，一年下來，兩顆棗樹，也能有將近一兩的收入，這對于尋常人家，哪一家都能算的上是不錯的出息了還不用太過cao心養(yǎng)護(hù)，誰家不稀罕？

    要說這棗樹，那絕對是賈訓(xùn)的一個大手筆，一次性抽取的棗樹的種子足足有千顆，他倒是也不貪心，知道這東西不錯，在自家棗樹開始看的見好處之后，立馬很有人情味的不用人說，育苗之后分送村中各家，或是其他親友，甚至是城里那些聽到消息，不求賣錢，只想栽種自己吃的幾戶有錢關(guān)系戶，去了大概二三百顆。得了不少人稱贊。

    之后其他不怎么熟悉的，不好意思，百文一顆棗樹苗賣了，就這還是人情價，外頭這樣保證成活，還看的見果子好處的果樹苗，沒有二三百文那是想都別想，因為這樣，他又得了不少的銀錢，當(dāng)然這又全都?xì)w了公中，誰讓那時候他還沒成親呢，收入自然是歸全家共有的，更不用說這干活的時候，那也算是全家上陣了。

    至于那空間里如今殘留沒賣的也不少，將近百顆已經(jīng)成了棗林，而賈訓(xùn)自家這些年陸陸續(xù)續(xù)的也種下了足足近百顆，或許這才是賈訓(xùn)給家里最大的財富，單單是這個，到了今年年底，在這如今已經(jīng)在整個東山縣成為了特產(chǎn)之一的大紅棗結(jié)果之后，也有將近五十兩銀子的收入，而且只要不出意外，那是年年都有，更不用說這以后有可能產(chǎn)生的不斷的分枝，種子的擴(kuò)大棗林。也許有那么一天，單單是這棗樹，就能讓這賈家每年都有一筆可觀的財富。

    這也是如今齊氏能放心讓兒子兒媳婦們自顧自藏私房的緣由，實在是如今公中不差錢?。√锏?，棗樹，湊一起一年收益足有百兩之多，這還是剩下了自家吃用的糧食的情況呢，再加上兒子們時不時的上繳些銀錢，齊氏妥妥的穩(wěn)如泰山一般。

    興哥兒有了夫子的活計，有了固定的收入，賈訓(xùn)也是成家的人了，固然一心還想著往科舉上再多努力一把，可是在掙錢上也不能落后了，如今看看家中的藏書，賈訓(xùn)感覺或許最簡單的法子，就是抄書，家中的藏本有不少即使在縣城的書鋪里也未必都齊全，若是他能抄寫好了賣過去，必定也能有不少的錢，雖然不至于和興哥兒一樣多，可是好歹也是個辦法，雖然這個辦法有點笨。

    另外也因為這個，賈訓(xùn)第一次意識到，如今雖然家中富裕了，可是自己這家怎么起來的，說起來真是有太多的僥幸，基本上靠的都是運氣好，這實在是有些不安穩(wěn)，自己也該好好想想，為自己尋一個長久的營生了。

    只是他該怎么做呢？作為讀書人，不能經(jīng)商，不能做低賤的工作，不然會影響到以后的科考的，這可真是難啊！怪不得窮書生這名頭這么響亮呢。實在是讀書人能干的活計實在是太少了，他總不能給人當(dāng)賬房去吧？也不能去衙門當(dāng)什么書吏，這活計可是賤籍！頭疼，太頭疼了！至于賣字？一般讀信什么的，銀錢實在是少的可憐，除非是什么名士大家，哎！兩極分化太嚴(yán)重，苦了的總是中間一撮人。

    ☆、第95章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賈訓(xùn)在一個月之后找到了自己能干的事兒，還是他的強(qiáng)項，那就是當(dāng)個文物小販，好吧，人家是斯文人，是讀書人，不能用這么粗俗的說法，咱們要說他這是有淘寶的興趣愛好，揣著自己那在淘寶界絕對屬于最低資本的銀子，私房錢加上零時和家里借用的，湊足了二百兩，開始漫步在沿海的各個村落，不為別的，就因為某一天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這個村子既然能從海里撿到什么硨磲，撿到碧璽，甚至是海撈瓷，那為什么別的村子不能？

    若是別的村子也有那么是不是他們也一樣不知道這是能賣錢的東西？像是自家村子里的人那樣權(quán)當(dāng)石頭在用？若是這樣，他即使只是賺的少些，只掙大概一成到兩成的利潤，那么只要搜刮的仔細(xì)，多走幾次，多去幾個村子，那么想來不說多的，這最近一年的銀子那是妥妥能掙出來的對吧。

    而且這事兒還不會太耽擱時間，周邊沿海的地方他走上一圈，若是坐船出去，沿著海岸走，距離上，時間上都能大大的縮減，能有一個月，這附近相對近便的海邊村落他就能來去好幾個來回了，有這樣的功夫，一次一個村子的走，還能不講那里的東西都收拾干凈了？

    你還別說，這一次他還真是就找對了路子，雖然他不是個合格的淘寶掏宅子的人，總是在看到那些村子的境況后，對那些同樣是漁民的人家心軟，給出一個他能給出的最高的價格，可還是在一個月之后，收獲了他的成果，足足掙了六十兩銀子。

    別看這這六十兩銀子好像很不少，比興哥兒掙得都多，可你要這樣想，他這可是走了三個村子，收了大概十來件東西之后掙得總和，平均下來，每一樣不過是掙了大概六七兩銀子。

    他能收的都是什么東西？不是屬于寶石的，就是屬于古董的，每一樣價值最低不會低于三十兩，最高的能有百多兩，若是這樣去看，你就知道他這掙的掌眼跑腿錢有多低了，那要是換個人來，能一口唾沫啐死他，說他壞了規(guī)矩，生生的把這么一個掙錢的行當(dāng)，做成了走街串巷的小商販的水準(zhǔn)。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賈訓(xùn)在附近的村子里都留下了很是不錯的名聲，這些村子里出去的人，是人都要說一句，這海螺村的賈家二爺，那妥妥是個仁厚實誠的信人，從不欺瞞他們這樣苦哈哈的漁夫，就是尋常的石子，送人都嫌寒磣的東西，知道是值錢的，就從沒有白要過，都是細(xì)細(xì)的分說了東西的價值，作用之后，再給出連首飾鋪子都給不了的高價，這才拿走。

    因為這樣，之后的時間里，那些得到消息的其他村子的人都會在看到類似的東西之后，攛掇著所有人將這東西帶到海螺村來，求著賈訓(xùn)給看看，若是真值錢，那是二話不說，賈訓(xùn)說多少就是多少，從沒有半點懷疑就賣給了賈訓(xùn)，倒是讓他不用出門就能有不小的掌眼跑腿出息。

    你說為什么那些漁民信不過首飾鋪子，還說人家給的低？這不明擺著嘛，若是你，遇上個不懂行的，土里土氣的人來賣東西，還是個妥妥不識貨的，你能不想著壓壓價？能不想著減少成本？能不想著給自己多掙點好處？就是再講誠信的商戶，遇上掙大錢的時候，估計也不會手軟吧。畢竟沒有親眼看到那些魚戶們破敗的家業(yè)，沒有感同身受日子的艱難，是不會那么大發(fā)善心的對地位不成對比的人講究什么仁慈的。

    所以這些人從賈訓(xùn)這里知道了這是值錢東西之后，去詢問的結(jié)果就已經(jīng)成了定局了，他們問到的價錢來看，賈訓(xùn)簡直像是個傻子，白白多給了好幾成的錢，人家還能不明白？還能在信任這些店鋪？

    而魚戶們在賈訓(xùn)這里呢？先是那秀才的身份讓他們就多了幾分信任，再加上海螺村的名頭，那可是如今附近最響亮的，海邊漁村中第一個脫離赤貧的村落，影響力實在是高，還有不少人當(dāng)年曾在海螺村買過鯨魚rou，知道賈訓(xùn)這個人，聽到過那么一耳朵有關(guān)于賈訓(xùn)人品的話，這又多了幾分信任，最后是賈訓(xùn)實實在在的給各人講這些挑揀出來的東西做了說明，還每到一個村落特意在選出東西之后，刻意等上一二天才正式交易，給了各家去商鋪詢問的時間。

    不得不說，這一手讓人實在是忍不住稱贊一聲漂亮，一開始有人真的不敢置信，也對賈訓(xùn)出這樣的高價有些懷疑，甚至心中想不通為什么，就去縣城等地的商鋪問，而問了之后才知道賈訓(xùn)不單是價格公道的問題了，簡直就是比人家鋪子里還高一些，人家能不高興？能不感動？能不信任？

    他們也不是傻子，在確認(rèn)了這東西確實是賈訓(xùn)說的東西之后，自然知道這價格差異怎么來的，不就是看著他們好欺負(fù)不懂行嘛，人家秀才去賣就不敢欺瞞了，自然比他們的價格要高，所以他們愿意賣給賈訓(xùn)。

    即使他們也明白這賈訓(xùn)也不會白干活，肯定也有進(jìn)賬，可是那又怎么樣呢？賣給賈訓(xùn)比賣給人家鋪子更劃算不說，好歹人家賈訓(xùn)不欺瞞他們，還教導(dǎo)了他們認(rèn)識好東西，尊重他們，就憑這個，哪怕價錢一樣，他們也愿意和賈訓(xùn)交易，讓賈訓(xùn)去掙點小錢。

    在他們看來，賈訓(xùn)掙這個錢，那真是掙的天經(jīng)地義，理所當(dāng)然，人當(dāng)鋪里當(dāng)個掌眼師傅價錢都比這高，人家賈家二爺那是仁善，是幫著他們發(fā)家致富，是想讓他們和海螺村一樣，從海里撈起發(fā)家的資本，是想著法子的讓他們致富，是補(bǔ)上了他們自己知識上的殘缺，讓他們不至于和財富擦身而過，這絕對是大功德。就是為了這一點，不管是從賈訓(xùn)這里得了好處的，還是沒得好處的，都該記得賈訓(xùn)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