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環(huán)爺_分節(jié)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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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赦大老爺他這次回了賈母,更多也是一時沖動。若非有個賈小環(huán)在那兒,讓他亦頗為有感于自己的遭遇,說不得他一瞧見老太太哭天抹淚,他便答應南下?lián)P州去了。事后,大老爺原本以為自己會后悔,卻沒想到……后悔雖然有,更多的卻是一股輕松痛快之感。 賈小環(huán)頗有些驚奇,他向來都認為,這位大伯父雖是個顧家的,卻并非是個眼明知事的主兒。如今聽了這一席話,倒是很讓他刮目相看了。只是,他既然不是個昏聵愚昧的人,到后來又為何會落得個充軍邊城的下場呢? 這個疑問并無人為賈小環(huán)解釋,他亦不知道自個兒在其中起到了作用。在跟著大伯父賈赦黏糊了一天之后,第二日便是九月初九重陽之日。一大早天還未亮的時候,伯侄兩個已經(jīng)坐上了前往城郊農(nóng)莊的馬車。 在路上,賈小環(huán)方才知道,這回他們要去的農(nóng)莊,并非是榮國府公中的產(chǎn)業(yè),而是他大伯父的私產(chǎn)。也是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榮寧二府最有家底的,并非是老太太賈母,而是這位深藏不漏的大伯父。只是,太過深藏不漏了也有不好的地方。 至少,如今榮國府上下便都知道,大老爺是個很能花銀子敗家的主兒,闔府的主子加一塊兒都比不上他能費錢。成日間不是尋摸些古玩字畫,便是搜羅些漂亮姑娘做妾,嘿,這哪一樣不得成百上千的使銀子?也就是太太會持家,不然這整個榮國府還不得給他敗了! 只是,又讓賈小環(huán)疑惑的是,到了日后榮國府抄家的時候,大房似乎也并沒有抄出多少家產(chǎn),難不成都讓他大伯父給敗光了?還是說,這其中尚有什么內情?盡管心中疑惑,但賈小環(huán)也并沒問出口,況且如今什么都還未發(fā)生,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農(nóng)莊離得并不近,盡管早早便出發(fā),可還是時近晌午方才到了。因已提前通知過莊上,早有管事的候在莊外,恭恭敬敬地將兩人迎進去。莊子有一處前后三進的宅院,乃是主子們過來時起居的,如今正廳里已經(jīng)擺好了酒飯。 一頓地道的農(nóng)家菜,賈小環(huán)卻是吃得心不在焉,時不時地便往窗外、門外張望,顯然是對農(nóng)莊的鄉(xiāng)野風情頗為好奇向往。赦大老爺看著他那坐立不安的模樣,只覺得好笑,干脆也不再拘著他,命兩個小廝跟著,又叫農(nóng)莊管事的兒子領著,讓他到外面瘋去。 這個年歲的小家伙兒,正該是這副模樣才對呢! 得了大伯父的話,賈小環(huán)便再也坐不住了,把筷子一丟便跑走了。他來這農(nóng)莊,心里是掛著事的,若是不先了卻了那心事,是如何也安不下心來的。 “哎呀,原來活的雞是這個模樣。小五兒,你不是說莊子上還有鴨子、鵝、豬和驢嗎,它們在哪里,快帶我去看。哦,對了,還有牛是不是?你會不會放牛啊,有沒有騎過牛?我想騎啊……” 聽著小家伙兒們的聲音越來越遠,赦大老爺?shù)男θ萋龜肯聛恚似鹆司捅贿蕊嫛?/br> ☆、第020章 “不就是騎了騎牛嘛,至于傻樂成這樣么?”回程的馬車上,赦大老爺忍不住戳了戳小家伙兒臉上的酒窩,“到底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子,玩兒起來便野得不行,今兒要不是我叫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回城了?” “恩,好玩兒!”因找到了心中所想,賈小環(huán)一路上都笑意盈盈的,被人戳了酒窩兒也不生氣。不過,他卻沒有在農(nóng)莊久留的心思,巴不得快快地回到榮國府去,讓自己的計劃開始進行。 赦大老爺覺得好笑,便連心中的那一點郁憤不甘也拋到了腦后,索性同小家伙兒閑話起農(nóng)莊的事來。他當年如賈環(huán)這樣年紀的時候,也是常常被祖父祖母帶著到處玩兒的。那時候的時光,真是美好得……讓他都不敢輕易去回憶。 因路上的耗費,伯侄兩個回到榮國府時,已經(jīng)是九月初十的半下午了。這兩日雖沒在府上,賈小環(huán)卻也大概能猜到,娘親趙姨娘怕是要受些罪的。果不其然,他才方一跨進院子里,便聽小吉祥兒說了,娘親昨日被罰了跪,跪的時間有些長傷了腿,怕是得兩天下不來床呢。 賈小環(huán)聞言不由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往趙姨娘床前來。說起來,也是他前日任性了,才叫他娘受了這無妄之災,被王氏那女人逮住由頭,好好地欺壓了娘親一番。臨到趙姨娘門前的時候,賈小環(huán)略頓了頓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方才踏進去。 娘親,也只是這一回了,往后兒子再不會叫那女人在你面前作威作福。 “你個不著家的野小子,倒還知道回來?!壁w姨娘本歪在床上唉喲著,一見著兒子了便就忘了疼一樣,探身伸手將人抱住,竊竊地問道:“快跟我說說,都隨大老爺去了哪兒,餓沒餓著累沒累著,得著什么好東西沒有?真是,也不知道你哪兒投了大老爺?shù)木?,這府上那么多爺們兒,他自個兒的兒子就有倆,卻偏偏帶了你去踏秋?!?/br> 賈小環(huán)見她這樣,卻閉口不提自己遭的罪,只拉著他問東問西的,不由得鼻頭發(fā)酸眼眶泛紅。這讓他趕緊一低頭,將臉埋在趙姨娘的懷里,悶著聲音說著自個兒這兩天是怎么玩兒的,見到了多少新奇的東西。 只是,說著說著便有些說不下去了,賈小環(huán)抬起那雙泛紅的眼,抱著趙姨娘低聲道:“娘,往后我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再也不會了?!?/br> 兒子這么貼心孝順,趙姨娘哪曾受過這個,當下便掉下淚來。她卻偏偏嫌自個兒丟臉,用力抹了抹臉,又擰了兒子臉蛋兒一把,故意惡聲惡氣地罵道:“你這沒臉的種子,老娘受這些苦哪是因為你,還不是那邊看著老娘得老爺?shù)膶?,心里嫉妒的罷了,又關你什么事……” 打從農(nóng)莊回了榮國府,日子還是要那么過的。因著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賈小環(huán)便又忍不住病了,不再每日去向賈政和王夫人請安。這么著三兩日也就罷了,可時間略長一些,王夫人便不干了。她且等著尋賈環(huán)的不是呢,上回重陽節(jié)前就叫他躲過去了。怎么,這還打算躲一輩子不成? 這一日,王夫人又叫趙姨娘去一邊跪著撿佛豆,另將周瑞家的叫過來,吩咐道:“去,請個大夫去瞧瞧環(huán)哥兒,這三天兩頭地便病得起不來可怎么好,且得讓大夫給好好診治診治?!比羰悄懜已b病,那可有的那孽種受的。 周瑞家的答應一聲,斜眼瞥了瞥趙姨娘,見她果然僵了身子,面上便露出不屑之se。便是爬上了老爺?shù)拇灿秩绾?,還不是連她這個陪房都比不上。哼,也不看看自個兒是個什么德行,就想著要當主子,如今還不是連個奴才也不如?當年若是換成了她…… 王夫人擎等著周瑞家的將人給自己帶過來,卻沒想到這人回來的還挺快,且是吱哇亂叫著回來的,這便叫王夫人的臉色不好看了。一待周瑞家的進到屋里,便冷聲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 “太太,太太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啊……”周瑞家的卻是沒心思主意自家主子的臉色,一進門便沖到王夫人面前,驚慌失措地一張臉已經(jīng)慘白,口中語無倫次地道:“天花,天花……太太……出天花了啊……” “啪”地一聲,王夫人失手摔了捧著的茶碗,猛地瞪大眼睛指著周瑞家的鼻子,“你在胡說這什么,什么天花,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會得到天花的,真是胡說八道。 不過,王夫人旋即又想到了賈環(huán),莫非是那個孽種得了天花不成? 周瑞家的此時也緩過來些,腿一軟跪在王夫人面前,顫抖著聲音道:“回太太,是天花,是趙姨娘身邊的小鵲,是她得了天花呀。方才我已經(jīng)叫大夫看了,大夫說小鵲臉上已經(jīng)出了皮疹,他不敢診治,已經(jīng)告辭了啊……哦對了,臨走前說是這病傳染得很快,要趕緊將人隔離起來?!?/br> “真的是天花?!”王夫人聽了也是臉色大變,撥弄著佛珠的手指猛地一掙,讓她不由地呼痛起來。但這疼勁兒也讓她醒過神來,驀地將眼神兒轉向了傻愣在一旁的趙姨娘。王夫人再也維持不住,神色慌亂地尖聲吼道:“快,快把這賤人拉出去,關到他們那院子里,誰也不許再出來。” 天花是個什么毛病,王夫人卻是清楚的。凡是染上那病的,便是個九死一生的下場,便是能熬過來的,臉上也得落下一堆麻子。更可恨的是,那病太容易傳染了,稍不注意便會禍及全城,更別說他們小小一個府邸了。 而如今,趙姨娘的貼身丫鬟得了天花;而她,卻整日里叫趙姨娘來立規(guī)矩。她的老天爺、佛主菩薩啊——這可怎么得了!若是趙姨娘也染上了天花,再傳到自己身上,那、那…… 想到此處,王夫人的眼睛翻了翻,好懸沒有一口氣厥過去。但她挺住了,如今這么緊要的時候,可輪不到她昏闕了萬事不知的。一面命人將趙姨娘拖拽著帶走,王夫人一面又命人拿著榮國府的帖子去請?zhí)t(yī)。這種時候,還是得請?zhí)t(yī)來看看,她才能放下心來。 目送走了驚慌失措的周瑞家的,賈小環(huán)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他那日去到農(nóng)莊上,特意挑的便是牲口多的莊子,為的就是那長在牛身上都痘痘們。也算是他的運氣不錯,還真碰上了一頭剛生下崽子的母牛,手頭上便有了那兩卷沾著牛痘漿液的帕子。 …… 沒錯,賈小環(huán)之前刻意與大伯父賈赦碰上,又借重陽踏秋之機去到飼養(yǎng)牲畜的農(nóng)莊,為的便是這牛痘了。 當年,他是被師父種過牛痘的,是以知道人若染上了這個,發(fā)病的時候同天花是十分相似,很容易便會混淆。只不過牛痘的癥狀卻輕了許多,并且不會有性命之憂,反還能因禍得福,再不會被天花那等惡疾侵擾。 在農(nóng)莊尋得牛痘之后,他回來便給小鵲那丫鬟種上了,為的便是能從榮國府脫身。以他對賈母、王夫人等人的了解,知道他賈環(huán)身邊有人染上了天花,必定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們這起子人都攆到哪個犄角旮旯的莊子上去,免得遺禍整個榮國府。 小鵲還僅僅是個開始,很快娘親趙姨娘也會病倒,然后……呵呵,也不知道那王夫人該受有多大的驚嚇。這么會兒工夫,大概周瑞家的已經(jīng)將天花的事稟報上去,想來他娘親也該被送回來了。 事情也確實不出賈小環(huán)所料,他剛從床上下來,就聽見小院門外的嘈雜聲。然后,不過眨眼工夫,趙姨娘便已經(jīng)被兩個婆子推進了院門。緊接著,那兩個婆子便好像沾了什么穢物一樣,滿是嫌棄地甩著手,嘭地一聲將那院門給摔上。賈小環(huán)站在房門口,尚且能聽見那嘩嘩啦啦的鐵鏈鎖門聲。 趙姨娘的面色已經(jīng)慘白,顧不上自個兒被推倒的疼痛,踉踉蹌蹌地爬起來,三兩步便搶到了兒子跟前,一把將人緊緊抱住。但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將兒子拉開一些,揭領子捋袖子地好一番檢看。待到?jīng)]瞅見兒子身上有痘瘡,才仿佛松了口氣異樣,半軟著身子委頓在地上,抱緊了兒子痛哭失聲。 “嗚嗚……我的兒啊……謝天謝地謝謝佛祖菩薩啊,沒叫我兒染上那惡疾……”小鵲那倒霉催的娼.婦蹄子也是伺候環(huán)兒的,如今她被查出來得了天花,這叫趙姨娘如何不擔驚受怕。生怕那小蹄子自個兒倒霉還不算,還要連累了他們母子。好在如今瞅著兒子倒還無礙,讓她心里略送了些。 “娘,您這是怎么了?我這不是沒事,大夫也說沒什么大礙呢?!辟Z小環(huán)被他娘親哭得也紅了眼眶,一雙小手在趙姨娘背上輕拍。他知道這是娘親在擔心他,有心想將實情相告,卻又怕她藏不住話露了馬腳,也只好暫時瞞著,只等哪日離了榮國府再說。 趙姨娘正哭著,也不知怎的,忽然瞅見了立在一旁耳房門口的小吉祥兒,登時便止住了鼻涕眼淚,也顧不上用帕子抹一抹,便急聲問道:“你站在那兒做什么……難道小鵲還在那屋里?”問到最后,趙姨娘已經(jīng)霍地站起身來,要瞪出來了。 那些天殺的呀!難道竟沒有把小鵲給移走?她可是染了天花的呀! 況且……況且,她的環(huán)兒還在這院子里,她的環(huán)兒也是這府里的少爺! 這怎么行,這可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