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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馭君在線閱讀 - 第9章

第9章

    就在此時,莫聆風(fēng)甜而脆的嗓子傳了過來:“劉成器?!?/br>
    站在鄔瑾身邊的男子一愣,往馬后一看,就見莫聆風(fēng)并未走遠(yuǎn),此時打馬而回,脖頸上的金項圈格外打眼。

    她跳下馬,走到鄔瑾身邊。

    劉成器神色一變,轉(zhuǎn)而笑道:“莫姑娘,沒想到在這里見到您,河岸邊危險,您還是快回馬場去吧?!?/br>
    說罷,他又掃了一眼鄔瑾。

    鄔瑾這才驚覺自己雙手抖的厲害,連忙掩在袖中。

    莫聆風(fēng)目光睥睨:“不要你管?!?/br>
    她伸手一指隊伍中唯一的女子:“你過來?!?/br>
    女子驚弓之鳥似的看向劉成器,劉成器點了點頭,女子才邁開步子,一步一顫地走到莫聆風(fēng)身邊:“見過莫姑娘?!?/br>
    莫聆風(fēng)沖跟著她的女護(hù)衛(wèi)招手:“殷南,看看她帶回來什么好東西。”

    “不可!”劉成器剛要伸手,叫殷南的女護(hù)衛(wèi)已經(jīng)快他一步,閃至女子身前,蹲身在地,伸手往裙下探去,隨后往下一拽,只聽女子一聲凄厲慘叫,面色瞬間轉(zhuǎn)白,頹然倒地。

    她身上背簍里的東西也摔了出來——只有上面一層草,下面全是彩珠奇石。

    鮮血從她身體里迅速流淌出來,匯聚于身下,又浸入河灘泥沙中,最后只剩下濃郁刺鼻的鐵銹味。

    而殷南手上沾滿鮮血,握著一根半臂長的象牙。

    鄔瑾盯著殷南雙手,瞪直了眼睛,帶血的象牙刺激的他面色青白,整條朔河在他腦子里激烈流淌,淌的不是水,全都是血。

    牙婆的閑言碎語,小乞兒的可憐,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直白,把一個地獄攤開在他面前。

    天成了鉛灰色,風(fēng)刮出嗚嗚的聲音,河水滔滔響個不住,馬躁動不安地翻動馬蹄,遠(yuǎn)處有遙遠(yuǎn)的叫喊聲,鄔瑾卻什么都沒聽到,只知道自己的嘴唇在顫抖。

    劉成器的臉色一變再變,示意人把女子架走,清走東西,又看了看遠(yuǎn)處的黑點——分不清來的是什么人。

    他急躁起來,對著莫聆風(fēng)道:“臟了您的眼睛,真是該死,小人們先行一步,晚些再去府上賠罪?!?/br>
    莫聆風(fēng)肅著小臉:“不許用騾子?!?/br>
    第8章 雪中送炭

    原來遙遠(yuǎn)的叫喊聲逐漸變近,小黑點也愈來愈大,很快就會有人找來。

    劉成器焦急起來,滿臉發(fā)紅,鼻孔急劇翕動,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們的兇惡不能昭彰于天,只能在暗處四溢流淌。

    尤其是書院的書生,他們讀書都讀傻了——劉家捐了多少錢糧,依舊換不來同流合污。

    他又怒又急,嘴唇緊咬,兩側(cè)騰蛇紋深深往下,目光閃爍:“是,不用騾子,小的這就回去告訴家主?!?/br>
    他伸手指向馬上小乞兒:“小人將他送回原處去,絕不失言?!?/br>
    莫聆風(fēng)雙目緊緊盯著他,似乎能透徹他所有的敷衍之詞,就在劉成器以為她會胡攪蠻纏不放之際,她卻忽然點了點頭:“再用騾子,就把你做成騾子?!?/br>
    劉成器立刻點頭,又眼巴巴看向殷南手中象牙。

    他們這一趟,專門為了這根粗磨過的象牙。

    若是走明面上,叫市舶司知曉,便要強(qiáng)行“博買”,縱然找人說情,也要抽十分率,唯有用人騾子,可以瞞天過海,連堡寨的稅兵都看不出端倪。

    “姑娘,這牙……小的過后一定好好孝敬您和節(jié)度使?!?/br>
    莫聆風(fēng)看向殷南:“給他。”

    殷南把帶血的象牙隨手一拋,劉成器撲身來接,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緊緊摟在懷中,騰出一只手來,拽下小乞兒,連拖帶拽帶的狂奔而去。

    一陣風(fēng)刮過,把血腥氣味沖淡,河沙濕潤,血跡不顯,殷南面無表情在河邊洗了手,把帶血的袖邊卷進(jìn)袖里,一切痕跡都好像隱了下去。

    莫聆風(fēng)又摸出一大塊糖,塞進(jìn)口中咀嚼,一邊含含糊糊沖鄔瑾招手:“走啊?!?/br>
    鄔瑾失神的上了馬,跟隨在莫聆風(fēng)一側(cè),與找來的程廷等人相會。

    方才一切,都煙消云散。

    鄔瑾在草場完成課業(yè)回城,別了程廷、莫聆風(fēng),一路跑回十石街,看過父親,把糖掏出來給弟弟鄔意,便肩了四籠餅出去賣,直到將近子時才回家。

    鄔母還在替人漿洗衣裳。

    母子二人敘話片刻,他回到屋子里,點燃油燈,鋪好紙墨,提筆寫道:“元章二十年三月初九,見漏舶商,窮兇極惡,以人為騾,吾憎惡至極,然吾見此惡行,心生怯懦,意欲躲避,反不如總角小兒,羞惡于心,望改之。”

    正寫著,在床上睡了的鄔意迷迷糊糊出聲:“哥?!?/br>
    鄔瑾手登時一抖,筆上的墨滴下去一大團(tuán),散開在紙上,污了一大片。

    他連忙擱筆,把油燈移了移,免得晃了弟弟的眼睛:“馬上就好?!?/br>
    鄔意翻了個身:“哥,那個猊糖真好吃,世上竟然有這么好吃的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別人給的,”鄔瑾回答,“你怎么知道是猊糖?”

    糖貴,家里做糖餅才買了沙糖,自己也不舍得吃。

    鄔意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我出去賣餅的時候見人吃過,說是貴的不得了,只有蜀地才能做出這么白的霜糖,里面加的乳香粉,他們說是從海外來的,只有官衙回易務(wù)才有,外面買不到?!?/br>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