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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 蘇東斂下眉頭,不屑的嗤笑一聲,果斷扭頭離開了 大半夜的,神經(jīng)病啊 他才懶得搭理,不管來人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此時進入都是入甕之鱉,撈不到好處的 沒有半點好奇心的,蘇東繼續(xù)頭也不回的往下走 可裝神弄鬼的人卻并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再下層階梯處,他看見了袁桑潔 天空沉淀著大片的深藍色,帶著風雨前的潮濕,他甚至能夠嗅到草木與水汽混在一起的氣息 “是你” 蘇東定定的說道,眸光似看非看 “對,是我” 女人正站在角落的陰影里,仍舊穿著那日的黑色長裙,面容柔弱清秀 “為什么要殺自己的家人?” 蘇東幾乎是咬著牙問道這句話,空氣里蘊藏著nongnong地敵對情緒 “他們綁架了我” 袁桑潔還是柔柔弱弱的,像是一朵搖搖欲墜的白蓮,盛開在波光瀲滟的湖水中 蘇東皺起眉頭,無論如何不能理解的問道,“什么?” “你想知道真相,就去那個房子里看看,門我已經(jīng)為你打開了” 她不大熱情的相邀,漆黑的眼睛里流露著緩慢的深沉 蘇東蹙眉 這明顯是一場鴻門宴! 表面上輕描淡寫的邀他去看真相,其實已經(jīng)算準了一切,要自己有去無回 看了看眼前的境況,蘇東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拒絕的機會 但他還是挑釁,冷言冷語道,“倘若我拒絕呢?” 聲音悠悠蕩蕩,回寂在空曠的樓梯間里 女人好似不太耐煩了,眉眼亦變得清冷,“你最好還是聽我的” 蘇東忍了忍,轉(zhuǎn)頭朝回路走去 這個位置就是他上次差點死掉的地方,不知道此次故地重游,是否能有跟上次不同的結(jié)局 他已然認命,做了拼死一搏的準備,推開門走進去 袁桑潔跟隨其后,一襲黑裙在月光下映出陸離的剪影,她身材清瘦,面容蒼白,緩慢的獨自坐在沙發(fā)上 看起來這房子有被人打掃過,物件擺放整潔,絲毫看不出有灰塵的跡象 蘇東下意識開燈,卻被女人開口阻止 “你去看看冰箱吧” 蘇東沉默,看了她一眼后朝不遠處走去 他伸手拉開抽屜,心想牙醫(yī)與小梅的尸體應該已經(jīng)被下葬了,不知道袁桑潔還想給自己看什么 抽屜拉開的瞬間,蘇東驚訝,那兩袋子泛著紅色的骨頭被妥貼安放在此,他心頭一陣惡心,迅速將抽屜合上,轉(zhuǎn)頭看向女人,“這是什么?” “豬骨頭” 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人抬頭看他,眼神中含了譏誚,直率的坦白道 蘇東這才好受一些,雖然他做警察也有些年頭了,可是這么變態(tài)的案件畢竟不多見,故而心頭的厭惡愈加強烈 “你說的真相在哪里?” 她眉眼暗淡,伸手指了指自己,修長的指尖在月光下指向自己的身體 “你來問吧” 袁桑潔看起來不怎么有興致的樣子,卻又不得不同他在這里耗費大把時間 蘇東一一看在眼里,心想她至多不過報警,在等著警察來抓自己 深夜逃離警方監(jiān)管,假扮警察,綁架受害者一家最后的幸存者,樁樁件件,足夠叫他毫無解釋的余地 但他并不在乎,手里的炸彈報警器完全可以救他一命 于是蘇東也耐下性子,坐在與女人遙遙相對的位置,“為什么殺害自己的家人?” “他們綁架了我” 一模一樣的問題與答案,女人一臉淡漠的坐在那里,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拖延時間的目的 “我是一個悲慘的女人” 不給蘇東開口的機會,袁桑潔又自己主動說道 她眉宇微皺,看起來像是在疑惑,卻泛著淡淡的憂愁 她的丈夫很愛她,女兒也乖巧聽話,可她為什么要動手殺了他們呢? 讓他們的笑聲全部消失在這世界上,再也不能得見孩子天真的音容 “你瘋了” 蘇東咬牙說道,自然聯(lián)想到以后的那個名字叫做阿覃的女人 “到底為什么這樣做?” 他死死的垂著額頭,眸光堅毅的看向女人,“為什么這樣做?” 我情愿你是被人害了! 蘇東這樣想著,看向女人的目光痛恨又不忍 袁桑潔身上具備一個溫柔母親的全部氣質(zhì),單單是看著,就覺得她能夠包容萬物,況且她身影孱弱,柔弱不堪 男人固執(zhí)的盯著她,咬牙切齒的想要一個答案。 “他們對我都很好” 袁桑潔緩緩道,似乎感到?jīng)]什么可說的,臉上頓時放下了一口氣,又自顧自的言說著,“可是我不覺得” “丈夫愛我,可我每多花掉一分錢就要和他大吵上一架,他認為所有的錢都是他賺的,在這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yōu)越感,不僅如此,他還不喜歡我的家人,屢屢抱怨他們對自己飽含心機,勸我遠離他們?!?/br> “孩子們也很可愛,但是她們總是吵鬧個沒完沒了,仿佛我生下她們就是為了和自己作對一般” “他們是如此的討厭,我討厭他們” 蘇東的眉頭越皺越深,面上復雜的神情凝滯住,嘴巴張了張剛打算說些什么 女人卻不愿給他講話的機會,仿佛他此刻根本不存在一樣 “五年了,這五年里我跟自己的家人恍如陌路,丈夫不喜歡他們,我也不能喜歡他們,我也不喜歡丈夫的家人,卻還得要滿面歡喜的迎接他們,這世界對女人為何如此的不公?” “難道是我不能賺錢嗎?難道當初不是丈夫跟他的jiejie們央求我留在家里照顧孩子的嗎?為什么到頭來反倒是我寄人籬下,靠別人的眼色過日子?” 她的神情愈發(fā)淡漠,語氣也逐漸變得冰冷,仿佛剛剛提起家庭的那一絲動容只是蘇東自己的錯覺 袁桑潔好似荒唐的笑了,神色迷茫,“丈夫愛我,他的確愛我,可是他卻一定要cao縱我,將我變成全心全意為他的傀儡,從不考慮我的情感” “他們都該死” 最后,她口吻冰冷平淡的說道,懶散的抬起眼睛看向蘇東 “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蘇東心頭一悸,女人這話恐怕是說他當初無意間的跟蹤調(diào)查,竟意外成了妨礙袁桑潔的眼中釘rou中刺,不惜想要送他跟自己的家人一起下地獄 他驟然啞口無言,對女人的瘋狂不知該作何評價 想擺脫也完全可以離婚啊,殺人圖什么呢? 男性本能的維護感令他不禁對牙醫(yī)感到些微同情,他或許真的有錯,但到底罪不至死,僅僅為了這么些生活中的瑣碎事就被自家妻子殘忍殺害,未免太不值了些 可袁桑潔好像根本沒想聽他說什么,繼續(xù)冷冷的道,“丈夫總是認為我蠢笨,說我做什么都不行,為人處世不行,講話也時常沒有邏輯,認準了正確的事情永遠不肯回頭,他固執(zhí)的認為我錯了,聽不進我的絲毫辯解,久而久之我也累了,不再與他爭辯” 她陡然間伸出十指來,安靜佇立在蘇東的眼前 “瞧我這十指纖纖,沒嫁人之前我的夢想是做一個畫家,可是現(xiàn)在,三個老繭,無數(shù)傷口,熱油濺上去的痕跡,指甲也臟兮兮的,我要拿什么來作畫?” “從結(jié)婚那一天開始,我的夢想就變成了柴米油鹽,生兒育女?!?/br> 袁桑潔的面容悲傷苦澀,固執(zhí)的盯著自己的手指,像是要看出一個洞來 月光下她的長發(fā)覆在肩膀上,神情冷雋無邊 聽完了這一番述說,蘇東反倒不知該說些什么 清官難斷家務事,生活遠沒有是非黑白那么簡單,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剩下一聲嗟嘆 怪不得阿覃總是去找梁一冰學畫畫,她擁有如此高的天賦,可以想見少年時曾對此做過多么瑰麗的美夢 她總說,家庭綁架了自己 蘇東沉默至極,斜覷著袁桑潔淡漠的面容,忍不住陷入沉思 在這個時代,男人們大多希望女人成為自己的附屬品 對他們而言,女人們只要聽話就可以了,所以他們自以為是的給著自己的愛和關(guān)心,一副誓要把全世界都捧到愛人手里的模樣,心中卻不容許女人有絲毫的違逆 他們骨子里自大又冷漠,積年累月的愛情被生活掩埋后再不必提平等 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在按著自己的想法規(guī)劃自己的生活,而那生活中被老實裝點的另一個人,只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蘇東感嘆不已,心底更是引發(fā)陣陣反思,一時間低下頭沉默起來 “警察快來了” 袁桑潔打破平靜,突然開口說道 蘇東下意識抬頭,就看見女人朝他淡淡一笑,毫不猶豫的打開一個瓶子將藥丸灌進嘴里 五秒后,她立刻暈倒在沙發(fā)上 頓時間樓下警鈴大作,一切就像彩排好的一樣 房間里,蘇東盯著那瓶子藥陷入沉思 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怕是會被當場擊斃吧? 要不自己也服毒? 這個想法閃過兩秒鐘后被蘇東果斷放棄,他敢保證要是自己如果像袁桑潔那樣暈在這里,恐怕就真的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想來想去,他只能老老實實的抱住女人的肩膀,將自己擋在身后,認真的作出一副綁匪做派,只有臉上散漫的神情還泄露出他本身的淡漠情緒 ※※※※※※※※※※※※※※※※※※※※ 求收藏~營養(yǎng)液~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