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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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做就要敢當(dāng)?!蹦揭粡牡厣蠐纹饋?。拖著疲軟的步子將女孩們帶在臉上的黑口罩一個個摘了。 全是白簫班上的。 慕一不嫌累的將每個女孩的外套脫掉,脫不掉的就給她敞開,扭成一團(tuán),反正無法用它們保溫就行了。 “好好清醒清醒,啊,你們心知肚明,比起你們打算對我做的,這算是頂仁慈的了,” “如果感冒了,就正好在家閉門思思過,好好想想,啊,好好想想,該不該干這種事?!?/br> 慕一走到白簫面前,一屁股坐了,她頭痛欲裂,還是坐著舒服些。 抬起軟的像面條的胳膊,朝白簫的臉上揮去。 “啪”的一聲在這寂靜的林子里十分響亮。 成王敗寇。 白簫倒也有種,一聲不吭,只干瞪著眼,任憑慕一打臉。 慕一反手再一巴掌,白簫仍舊不吭聲。 慕一瞇縫著眼睛,盯著白簫。 這胖子倒是越來越瘦了,在減肥?不過就算她減成排骨精,那也減不出一副好顏色,大盤臉,三角眼,頭頂生瘡腳底流膿。 慕一搖了遙頭。“還有完沒完了,你吃虧還沒吃夠?還敢用棒子打我,你覺得把我打傷了你跑得掉嗎?嗯?你腦子進(jìn)水了吧你?!?/br> “啪”又甩去一巴掌。 “想過安生日子,最好離老娘遠(yuǎn)點!”慕一狠瞪了一眼。 白簫牙關(guān)咬的緊緊的,仍舊一聲不吭。 風(fēng)吹的頭頂?shù)臉淙~窣窣作響,林子里也灌進(jìn)了風(fēng),慕一顫了顫,她真是太難受了,一秒也不想再待在這里受凍了。 站了起來。 “一姐,你放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沒打過你啊,你放了我吧,求你了?!?/br> 慕一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就放你一個?” 女孩頭點的像小雞吃米。 “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還不講義氣,不要臉。”慕一將手一揚,女孩兒嚇的脖子一縮。 慕一冷的渾身發(fā)顫,將一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聳著肩膀,轉(zhuǎn)身,朝著光明的那方走去。 見慕一走了,被反捆著的白簫從地上掙扎著起來。 “快來幫我解呀,” “我還捆著呢,我說了她不好惹,你們非不聽……”女孩說著嚶嚶的哭了起來。 白簫火大,“閉嘴,你不會用牙呀,快來幫我解開呀白癡……” * 慕一覷著眼,一路往山下去。 額頭血脈跳動的聲音,她能清晰的聽到。 好久沒有發(fā)燒了,這種感覺真的好難受,頭痛到連睜眼都覺得廢勁。 視線里越來越明亮,她不知道走了多遠(yuǎn),大概快走出去了吧,一根樹枝絆了她一跤。 軟綿綿的就撲了下去。 躺在松軟的樹葉上,倒舒服了些。 好困,她閉上了眼睛。 腦際晃過很多畫面,不成段的畫面。 她穿著肖然的衣服,舒服的躺在粉色的被窩里,仿佛連頭上了疼痛都減輕了。 她縮了縮身子,樹葉被她的動作帶的窸窣作響。 肖然一嘴的酒氣,紅著臉說喜歡她。 她才感受到他唇上的溫?zé)峋捅灰Я恕?/br> 慕一,我喜歡你。 他這么說來著。 她卻說他很煩。 然后是模糊,意識迷離。 “慕一……”一個驚慌的聲音響在耳邊。 是肖然的聲音。 他問她怎么了,為什么睡在這兒,衣服去哪兒了?為什么這么燙? 身體一種失重的感覺。 慕一睜開眼睛。 干凈的下頜,勁瘦的脖子,喉結(jié)微微突起。 再抬眸,是她熟悉的那雙眼睛,微笑的時候很誘人,生氣的時候又冷又兇。 慕一皺起了眉,緊擰著眼。 他不生氣了嗎? 剛才都不理她了。 慕一眨了下眼睛。 “肖然。”她慢慢的喊出這個名字。 肖然說了些什么,她沒聽清。 “我摔跤了,衣服臟了,扔了?!蹦揭涣?xí)慣性的張口就是謊話,回答肖然大概會問的問題。 對他好像總是沒辦法說真話,因為說了真話通常會很麻煩。 慕一聳著眉,眼底腥紅,眼皮無力的眨下又睜開:“放我下來?!?/br> 肖然橫抱著人,收緊了手指,慕一衣服的紋路清晰可辯。 “就算煩我,也忍一下吧。”肖然淡淡的道。 揚起下巴,目視前方,穩(wěn)穩(wěn)的抱住懷里的人,出了林子。 當(dāng)慕一再次睜開眼睛時,先前那種渾身痛的骨頭像要散架,呼氣像是呼不到底,手心熱,渾身熱的感覺已經(jīng)恍如隔世了。 房間里光線昏暗,窗外已經(jīng)黑成一片,只有書桌上的臺燈在亮著。 肖然坐在哪,桌上攤著一本書,他翻了一頁,地上光影一晃,然后又如同剛才那樣靜止了。 喉頭一癢,慕一壓著嗓子咳了一聲。 “醒啦?!毙と浑x開書桌,開了房間里的大燈。 突然變亮的光線讓慕一趕緊閉了眼睛。 “感覺好點了吧?” 額頭上突然蓋上來一只暖暖的手。 慕一睜眼,手已經(jīng)收回,肖然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 這笑讓她想起了一些東西。 “你自己選吃藥還是打針?” “你讓我睡會兒,我睡會兒就好了,”急診室的走廊里慕一軟塌塌的靠在長椅扶手上睡的迷迷糊糊的。 “慕一聽話,你必須馬上退燒?!?/br> 肖然一手端著水,一手拿著退燒藥,過路的人不斷的回頭。因為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糾纏很久了。 肖然緊皺著眉。 “就五分鐘,不吃就只能打針了。慕一,慕一……” 慕一總算嗯了一聲。 “就五分鐘哦?” 沒有回音。 十分鐘后,注射室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女高音。 “啊……” “肖然……” 肖然趕緊逃離注射室門口。 流感高發(fā)期,醫(yī)院病床緊張,像慕一這種初期發(fā)病的,醫(yī)生幾句話就給打發(fā)了。 “回家觀察,高燒一直不退再來醫(yī)院?!?/br> “但是她現(xiàn)在一直昏睡沒問題嗎?” “高燒精神不振是正常的,只要不持續(xù)發(fā)燒是沒有問題的?!?/br> 肖然覺得自己大概從沒有這么狼狽過,脖子上掛著慕一的包,手上提著藥,背上還背著個軟塌塌的渾身guntang的人,這個人還在背上叨叨叨。 “我說了不吃嗎????讓我趴會兒怎么啦?你干嘛要帶我上醫(yī)院,我回家沖個澡澆就退了,你非得把我弄到醫(yī)院來……你,你公報私仇,……” 肖然被過路人看的心里發(fā)毛。 跟她在一塊兒,真是沒什么好事情。 * 吃藥,寧愿吃屎;打針,寧愿砍頭。 這是沒吃過屎,沒砍過頭的慕一的人生格言。 慕一將臉埋進(jìn)枕頭,眉毛皺成一堆,偷偷伸出手輕輕撫了撫打過針的地方。 一想起來,還酥酥麻麻的痛。 “可惡!” “你測一下。” 肖然淡淡的聲音傳進(jìn)慕一的耳朵里,被子里的手頓住,轉(zhuǎn)過臉來。 他手上拿著一根亮晶晶的玻璃水銀體溫計。 看著像一根大號的針。 眼角抽了抽。 “不用測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兒,有沒有發(fā)燒我自己知道的?!?/br> “你要是連續(xù)高燒,少不了還得打針?!毙と挥滞斑f了遞。 慕一奪過體溫計,伸進(jìn)被子,夾在咯吱窩。 肖然抬手看手表計時。 然后大眼瞪小眼,五分鐘,大概只有這種時候是最慢長的。 慕一瞥開眼睛,看臺燈。 臺燈旁昨夜肖然給她穿的外套還放在那里。 轉(zhuǎn)過眼睛,肖然身上穿著剛剛在醫(yī)院里她一直穿在身上的那件。 肖然見她看他,兩人對視了幾秒,同時轉(zhuǎn)開眼睛。 五分鐘像過了一個世紀(jì),慕一將體溫計拿出來,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沒找到那條線,肖然奪了去過。 慕一像接受檢驗的產(chǎn)品,生怕不過關(guān)。 “36.5” 心上一松,“我就說我自己知道吧?!笔娣奶善?,一股淡淡的怪味飄進(jìn)鼻腔。 慕一吸了吸鼻子,是有一股怪味兒。 “肖然,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兒?” 打針果然神效,鼻子都通了。 然后慕一就看著肖然驚慌失措的沖出了房間,這種樣子的肖然,可從沒見過。 慕一心上一緊。 燒退了,頭就不痛了,除了腿還有點軟,什么問題也沒有,慕一趕忙從衣柜里拿了件暖和的外套罩了,匆匆下了樓。 廚房里,灶臺上,鐵鍋里冒著黃色的濃霧,刺鼻的焦味彌漫在廚房里。 肖然將火關(guān)掉,將鍋啪的扔在了水槽里。 打開抽油煙機(jī),大打開窗戶。 慕一到的時候情況已經(jīng)緩解了許多。 皺著眉,揮著刺進(jìn)鼻腔的糊焦味,看肖然瞪著水槽,目光瞥過去。 嘖嘖嘖…… 慕一:“你自己煮的?” 肖然轉(zhuǎn)頭,慕一的臉在薄煙中皺成一團(tuán),“嗯?!薄?/br> 慕一走近?!岸冀沽税ァ!?/br> 肖然抿了抿唇,垂下干凈的眸?!艾F(xiàn)在怎么辦?” 鍋里大半鍋飯不像飯,就是半生不熟的米,中間成了焦黃色,挨著鍋邊的就全焦黑了。 “你這是下了多少米?” 米太多,水又太少,才會煮成這副德性的吧。 “大概這么多,”肖然在手上比劃出一個量。 慕一真想給他表演一個原地暈倒。 * 處理焦了的鍋,費了好大功夫。 慕一指揮,肖然出力。 慕一一雙眼睛細(xì)細(xì)的掃描著肖然昨晚奪酒瓶的右手。 虎口處微微青腫。 是在痛嗎? 肖然用左手清理著鍋底的黑糊。 ‘肖然,對不起。’這句話在喉嚨里轉(zhuǎn)了無數(shù)次,最終還是咽進(jìn)了肚子里。 慕一重新加水,下米。 雖然兩輩子加起來,她也沒煮過幾回飯,雖然窮畢竟也是有爹有媽的孩子。 不過好歹也比這個大概都不進(jìn)廚房的家伙好很多。 “你下那么多,一家人都吃不完的。”慕一端起舀米的塑料小盒,裝了一盒,拿到肖然面前,“咱們倆個人吃,就這么多。稀的會漲很多的,干的才需要加很多米?!?/br> 慕一抬眸,望肖然,肖然虛心的點了點頭,堪比她在聽他講題時的態(tài)度。 火苗躥出呼呼聲,玻璃鍋蓋上很快便結(jié)了蒸氣水珠。 “搞定?!蹦揭晦D(zhuǎn)臉沖肖然一眨眼。 廚房的白色燈光照著肖然干凈白皙的臉頰,頭發(fā)的陰影、睫毛的陰影映在臉頰上,臉上掛著微微笑意,一雙干凈好看的眼睛專心的看著她。 慕一心上一撞,垂下眼眸,轉(zhuǎn)身,取了一把木勺,遞到肖然面前?!澳弥憧粗?,煮粥不能離人的?!?/br> 然后轉(zhuǎn)身去了客廳。 微微側(cè)臉,余光被披散著的頭發(fā)擋住了。 拿起桌上了電視搖控器,將電視打開。 今天昏昏沉沉的算是睡了一下午,這會簡直都有點神清氣爽。 慕一裹著暖和的外套,靠在沙發(fā)上。難得放松,偶像劇走起。 電視機(jī)里,溫馨的燈光下,女主坐在餐桌上托著下巴,呆呆的望著廚房里的男主。男主回頭,沖女主揚起一個迷死人的微笑。 慕一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不知道背后的人有沒有在看,猛的抓過搖控器,嗖嗖嗖的按,退出,退出,退出。 進(jìn)了電影頻道。 “子一,子一你撐住,我們馬上就到醫(yī)院了,我們馬上就到了,”一個帥氣的男人背上背著個奄奄一息的嬌美女子,在燈火輝煌的馬路上一路狂奔。 退出,退出,退出。 古裝片古裝片。 在一個熊熊的火堆前有一對男女。 女人側(cè)躺在地上,身上蓋了一件男式長袍。 男人席地而坐,背脊筆直,火光印在他剛毅的臉上。一把劍杵在地上,他一只手握著劍柄,而另一只手輕拍著睡的香甜的女人的肩膀。 退出,退出,退出。 慕一賊頭賊腦的轉(zhuǎn)過頭。 廚房里,肖然還穿著那件她穿過的藏色外套,藏色外套里是一件純白色t恤衫。他背靠著灶臺,一只手拿著手機(jī),另一只手還拿著木勺,擱在灶臺邊沿。 肖然突然抬頭,二人四目相對。 慕一像觸了電一般,心上一悸。 趕緊轉(zhuǎn)頭。 肖然背著她急匆匆的往醫(yī)院跑。 肖然將她從車?yán)锉С鰜怼?/br> 肖然給她掖被子。 她昏昏沉沉,卻清楚的知道,使終有一股奶香奶香的氣味包裹著她。 慕一視線迷離。 肖然。 腦子里嚼著這個名字。 電視里,中央2臺,正播著《致富經(jīng)》,電視鏡頭里,主持人被帶著在一片魚塘里轉(zhuǎn)悠。 如果這個頻道都能跳出情意綿綿的畫面,那就見了鬼了。 廚房里,少年皺著眉,干凈的目光看著客廳,越過那個靠在沙發(fā)背上的頭,望著電視。 滿屏的肥魚活蹦亂跳。 想吃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