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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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一舌頭滑過齒尖,咬了咬唇,放開。 “我肺活量到底了,你自己吹吧,吹吹就不痛了?!蹦揭凰α耸掷锏氖郑ü删妥呷?。 “哎,我沒騙你,真的很痛?!?/br> 流里流氣,這就是流里流氣! 學(xué)壞了! 也沒見他跟什么人混啊。 楊鑫!最近這家伙跟那小子走的很近。 楊鑫不是什么好東西。這是討論班上男生優(yōu)劣時,某個貨說的:長的還算順眼,骨子里就是個紅眼色胚油膩男。 慕一腳步飛奔,手上的袋子被風(fēng)拂的紗紗響。 停住,回頭,返回到肖然面前。 “既然不痛了,就自己拎?!贝永镅b著肖然被弄濕了的衣服。 慕一將袋子往他左手一塞,朝學(xué)校大步飛奔。 “慕一,你不能這樣啊,你不是整天講義氣嗎,你這樣就很沒義氣,我是替你擋的哎,喂。” 慕一已經(jīng)拐進(jìn)學(xué)校,消失。 肖然垂頭看了看手里的袋子。 “肖然同學(xué)。” 背后響起一個中氣不足人女聲。 肖然轉(zhuǎn)身。 端湯的服務(wù)員喘著粗氣,喘的像要斷氣。 大概是跑著來的。 眼睛小心的從厚厚的劉海下望出來。 許昕長的瘦弱,一喘氣,嘴白臉白的。 見男生盯著她,忙補充,“我在高一七班,你是我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我們班的人大多數(shù)都認(rèn)識你的?!迸⒛樕匣貜?fù)了血氣,還有點過盛的跡象。 見男生還是盯著她,“啊,這是我們店長的衣服,店長讓我拿來的,你將就披一下,”許昕將手里的外套遞上,“你的外套給我,晚上回家洗了,明天還給你?!?/br> “不用。我學(xué)校有球衣?!毙と怀⑽⑽⒁恍?,“是我自己運氣不好,你不用太大負(fù)擔(dān)?!闭f完肖然略略一點頭,便轉(zhuǎn)了身。 手上的袋子一滑,沒了。 “那衣服就讓我?guī)湍阆窗?,我會用吹風(fēng)機(jī)把它吹干,明天還給你。你的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女孩一手拿外套,一手拿著袋子,深深的點了頭,轉(zhuǎn)頭急急跑了。 女孩身上圍著餐廳肥大的圍裙,圍裙下是藍(lán)色校服褲,跑起來,整個人像是飄走的。 應(yīng)該是個值得同情的人,但肖然看著這個背影實在覺得滑稽,忍不住想笑。 下午放學(xué),手已經(jīng)不那么紅了。 肖然單肩掛著書包離開教室,站在走廊里,眼睛瞥向樓下。 慕一躲在一棵大銀杏樹后,身體纖瘦,寬大的校服看起來空空蕩蕩,黑色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像流水一樣在肩膀上游來走去。 她從這棵樹,迅速奔向那棵樹,走的向上西天的猢猻。一班的幾個女生穿梭在學(xué)生隊伍里,走的一步一回頭,像在找人。 “霸霸同學(xué)又在看風(fēng)吹樹葉?!?/br> 肩膀上突然搭上來一條手臂。 肖然轉(zhuǎn)頭。 楊鑫咧嘴笑。“啊,今天沒有風(fēng),那你一定是在看夕陽無限好?!?/br> 肖然勾了勾唇:“你叫我,爸爸?” “楊遠(yuǎn)他們那種乖乖四眼仔叫學(xué)霸,像你這種神級別,連穿衣服也穿的這么有性格的怎么地也得叫霸霸?!?/br> 肖然身上穿著球衣,球衣外罩著襯衫當(dāng)外套。 “嗯。兒子乖?!?/br> 肖然反過手去拍了拍楊鑫略低于他的腦袋,走了。 楊鑫:“……” 我說什么了,他侮辱我。 “哎,霸霸,數(shù)學(xué)卷子做完了,拍個照片發(fā)給,我,我就拿來對對答案,深刻的找找自己的不足,范老師好?!?/br> 面對那雙噴火的眼睛,楊鑫狠咽了咽口水?!胺独蠋熢僖?。”飛奔下樓。 辦公室門口,范老師收回威嚴(yán)的視線,拍了拍并不需要拍的筆直西裝,抬腳下樓。 * 肖然回到家,晚餐已經(jīng)擺好。 “兒子,你這穿的什么呀?我跟你說多少遍了,長大了就得注意形象,你看你紅球衣,藍(lán)褲子,白襯衫,白襯衫是沒毛病的,這紅色怎么能配藍(lán)色呢?……”云昭一路跟在自家兒子身后吧啦。 “兒子啊,媽今天睡午覺做了個夢,你猜猜媽做了個什么夢,”到房間里肖然放下書包,出來,云昭又跟出來,肖然毫無反映,她自己就笑到捂嘴,“我夢見你跟一一結(jié)婚了,生了個兒子,叫肖慕,” 樓梯上肖然腳一滑,幸虧他反映快,手把住了攔桿。 云昭捂著嘴笑的彎腰駝背。 “肖慕,肖慕,兒子,你有沒有覺得很好聽啊。以后你們的兒子就叫肖慕吧,真的很好聽呢?!?/br> “媽,我才” “十七歲不小了,” “還沒到?!?/br> “沒差幾天了。時間過的可快了,先計劃著,免得到時候摸不著頭腦,你的名字我跟你爸就是一點準(zhǔn)備也沒有,從懷上你才開始想,想了快一年也沒想個什么好的,那上戶口的催的緊,你爸才隨便取了個肖然,……” 肖然:“……” 飯桌上終于結(jié)束了肖慕的話題,云昭才發(fā)現(xiàn)自家兒子手上的一片油光。 “兒子,你回家的路上吃過東西啦?” 肖然:“……” “外面的東西不干凈,午餐那是沒辦法,不過那家餐廳,我考察過,很干凈,信得過。以后有什么想吃的你拍個照片回家,媽照著給你做,千萬別買那種街邊小吃,……,真是個書呆子,偷吃也不知道擦手,一手油?!痹普颜f著就扯了紙巾要擦。 “不是油,”肖然呼的抬高手,小個子昭只能干瞪眼。 肖然:“護(hù)手霜。” “護(hù)手霜是這么擦的嗎,……”云昭不得不向她這生活常識淺薄的兒子普及護(hù)膚品的正確使用方法。 嗡嗡……,嗡嗡……,嗡嗡…… 就像被一堆蜜蜂圍著轉(zhuǎn)。 然后肖然就忍不住說了句:你讓我安靜的吃頓飯行嗎? 嗡嗡……,嗡嗡……,嗡嗡…… “我費盡心血,把你個小沒良心的養(yǎng)的又高又大,現(xiàn)在就嫌我了,要不是我你能長這么高嗎?沒有我你現(xiàn)在就跟你舅舅一個樣,又矮又矬,牽條狗遛彎,遛累了,他坐這兒,狗坐這兒,一樣兒高,誰看了都得問:這是誰家雙胞胎跑丟了,……” 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 肖然悶頭吃飯,多吃牛rou,吃出母親大人喜歡的樣子。 看得出來姐弟倆這回是鬧狠了。 他和舅舅最大的區(qū)別就是懂得適時收住。比如現(xiàn)在,他絕對不會再說一個字。否則會和舅舅一樣慘,被罵得連人形也保不住。 * 慕家院子里,慕一耷拉著腦袋出門。 當(dāng)學(xué)霸真他大爺?shù)牟皇侨烁傻氖聝骸?/br> 她當(dāng)真不是當(dāng)學(xué)霸的料。 慕一站在門口,頭昏腦漲,掃了眼肖家院子,二樓一個窗戶上透著一片白色燈光。 真不知道那家伙的身體是什么做的,學(xué)習(xí)中的戰(zhàn)斗機(jī)。 反正再看上半個小時,她準(zhǔn)得吐,不得不自己給自己搞一個課間休息。 慕一順著家門口的路一直溜達(dá)。 別墅小區(qū),環(huán)境優(yōu)雅,綠樹成蔭,時間不早,不過也不晚,路上沒人,但家家戶戶屋里都燈火通明。 天氣和暖,路燈明亮,草叢里仍有蟲鳴,桂花樹散發(fā)著濃郁的香味。 “一個二個的造米蟲,不省心的白眼狼,……,現(xiàn)在找,上哪兒找去,別光說的好聽,就你最不是個東西,看到你就倒霉,閻王爺不要的討債鬼,……” 一陣吵鬧聲越來越清晰。 這個小區(qū)住了半年,慕一倒從沒聽到過誰家發(fā)出過這么張揚的罵街聲。 慕一緩緩接近,那家門上出來個人,是個女孩,穿著身一中校服,不長的頭發(fā)在腦后扎成一小撮,垂著頭,大概在找東西。 路燈雖然明亮,但有樹有灌木的遮擋,在地上找東西,也不知道這女孩要找的是什么,也不自己補個光。 女孩找的很認(rèn)真,腰彎的快貼地了,十分像某種動物,想到這兒,慕一抿住了唇,忍住不笑。 畢竟人家剛剛才被罵是閻王爺不要的鬼。 女孩兒速度不快不慢,堪堪和慕一同路。 慕一看的著急?!澳?,沒帶手機(jī)嗎?!?/br> 女孩的反映慕一郁悶。 我的聲音沒有這種恐怖吧。 險些跌到的女孩定了定神,眼睛從厚劉海底下望出來 ,小聲的問,“手機(jī),手機(jī)怎么啦。啊,你你你是肖然的同學(xué)?”女孩瞪圓了眼睛。 這不是白天端湯那女孩兒嗎?“啊。對。” 嗯?“你認(rèn)識肖然?” “肖然是年級第一,我們班好多人都認(rèn)識?!?/br> 慕一不想和一個陌生人討論肖然的知明度。不過這么一個中午還要打零工的女孩兒怎么會住這兒。換句話說,能住這兒為什么邊上學(xué)邊打零工? 不過她更好奇她到底在找什么,需要把自己像狗一樣貼在地上。 “你找什么呢?” “我表弟拿了一枚紀(jì)念幣出來玩,弄丟了?!?/br> “紀(jì)念幣”好像真是不太聰明的樣子?!澳钦业玫絾?,沒多大一個。” “找不到舅媽會發(fā)火的?!痹S昕在兜里摸索,“你是要打電話嗎?我?guī)謾C(jī)了?!睆亩道锾统鍪謾C(jī),遞給慕一。 “不管找什么,你打個亮,不是好找一點么?!迸赫f話總是一副像怕被人打的樣子,這讓慕一覺得壓抑。 表弟弄丟了,舅媽吼她,住親戚家里? 慕一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測,這女孩兒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副大寫的寄人籬下。 聽了慕一的提醒,許昕恍然大悟,打開手機(jī)電筒,就一個勁的向她道謝。 慕一:“……” 這么笨寄人籬下,也許該同情那個舅媽。 慕一將手揣在衣兜里,下巴藏運動服衣領(lǐng)里,咬著拉鏈玩兒,跟在女孩身后,看她到處扒拉。 “啊,找到了,你真的好聰明哦。” 慕一:“……” “謝謝你啊,要是找不到,回家舅媽肯定又要不高興了?!?/br> 我要是回一句不客氣,是不是就傻的跟她一樣了。“現(xiàn)在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許昕將手機(jī)收了,將紀(jì)念章握在手心,小心翼翼的一笑,認(rèn)真點頭?!班?。沒想到你也住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 這表情,同情? 我可不是寄人籬下?!皩W(xué)習(xí)累了,出來透透氣。” 許昕哦了一聲,大概是想道別了,但又一次的恍然大悟?!澳憧刹豢梢詭臀覀€小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