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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修版]朝定暮許在線閱讀 - 第102章

第102章

    鄭世杰站在屋外幽幽地道,“真是感人肺腑的茍合,不愧是拍過電影寫過劇本的人,封導(dǎo)實在能說會道,這些甜言蜜語拿出去,恐怕要讓圈子里不少藝人動心?!?/br>
    屋內(nèi)兩人的身體緊緊地依偎在一起,神情疲憊而麻木。

    鄭世杰繼續(xù)道,“不過我預(yù)留的時間可不多了,封導(dǎo),如果你再不開始,我可就要換演員了,其他男人可沒有你這么溫柔多情,要是不小心讓人受了點傷,”他忽然笑了起來,語氣十分惡毒,“那你那多得不償失?!?/br>
    封躍忽然抓緊了施嘉冰冷的手,力氣很大。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弱了下去,似乎人已走遠(yuǎn)。

    沒有人會懷疑他所說的話,他確實可能會叫別的男人來強(qiáng)jian青年,畢竟他是那樣地憎恨著他。

    施嘉臉色煞白,半晌后變得潮紅起來,他的嘴唇鮮艷,目光迷離,手指無意識地蜷曲著,想要用力地抓住些什么。

    可他什么也沒能抓住。

    封躍的心頓時沉了下去,用力地掙著身上的繩索。

    那繩子是那兩人隨便買的,不過是普通的麻繩,很粗,質(zhì)地粗糙,但是卻綁得很緊,很有技巧,讓人始終無法掙脫。

    繩子在他的手腕上磨出無數(shù)道血淋淋的傷口,如針扎火燎一般不斷刺激著他焦急不安的神經(jīng),他都快感覺不到痛楚了,牙根緊咬,唇舌都嘗到了鐵銹味兒。

    可那繩子依舊只是松了一點,并沒有解開。

    封躍看著地上狼狽哭泣的青年,心中如火在灼燒。

    “施嘉,施嘉......”他激動地呼喚著對方的名字,而青年卻只是虛弱地閉上了眼,將自己用力地縮成一團(tuán)。

    封躍沒有去管手腕上那幾道猙獰的傷口,他想安慰對方,想要他別這么害怕。

    可青年此刻更像是一團(tuán)正在燃燒的火焰,靠近他這捧熱油非但不會有什么好處,反而只能讓他的理智焚燒得更迅速。

    他跪在施嘉身邊,俯**想去親吻他,他也被鄭世杰灌了藥,全身發(fā)著高熱,鬢發(fā)濕透,汗水從頰邊不斷落下,他的kua下硬得幾乎要爆炸,眼珠子里的紅血絲像蛛網(wǎng)般密布,顯得十分猙獰。

    他咬著牙,脖子上的青筋全都鼓了起來,整個人好似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惡鬼,形容可怖,一點也沒有平日里那種風(fēng)流倜儻惹人注目的模樣。

    陷入欲|望的男人是如此丑陋,完全不受自我所控制。

    “別碰我。”施嘉崩潰地大哭。

    只是他嘴里雖說著抗拒的話,手指卻哆哆嗦嗦地往男人身上攀,摩挲著要往他腿上蹭去,解一解身體里的渴。

    他快瘋了,他就要瘋了,身體灼熱發(fā)燙,連呼吸都帶著令人融化的溫度,好像全身上下的每個細(xì)胞都在叫囂著爆炸,每個細(xì)胞都在痛呼,它們哀嚎著,狂叫著,都在命令他立即向羞恥的欲|望屈服。

    他已理智全無,只憑著腦子那唯一一點執(zhí)拗的尊嚴(yán)苦苦支撐著抵抗。

    這自然是杯水車薪,失敗是早晚的事情。

    封躍看著這一幕,眼睛越來越紅,忽然,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悶哼,緊接著肩膀微微松動,那根繩索居然就這么被他撐開了。

    高臺上的神明意味不明地望著座下的囚徒,目光怪奇詭譎。

    青天白日,骯臟破舊的野祠,窗戶外映照著狹窄的天空,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灰暗破舊,丑惡極了。

    施嘉神情膽怯,封躍狀若癲狂,一個退,一個進(jìn),順著沾滿灰塵的地面,拖曳出一道形狀模糊的痕跡,兩人的身體嚴(yán)絲合縫地緊貼在一起。

    封躍的粗喘聲像牛一樣,他忽然單手蓋住青年的眼皮,將人用力地按倒在地,他跪在施嘉身上,膝蓋抵著他的小腹,俯**,細(xì)碎地吻著他不住顫抖的喉結(jié),牙齒叼著那塊ruan rou用唇舌細(xì)密地嘬弄舔舐著。

    他聲音粗啞,“把我當(dāng)做秦兆顏、俞清或者林森郁吧,隨便哪一個都好,如果你不愿意的話?!?/br>
    他的動作既霸道又粗魯,像一只雄獸正用力按住他的雌**配,這已經(jīng)是他在藥力的發(fā)作下極力克制的結(jié)果了,可施嘉仍舊在不??奁?/br>
    他的臉上都是眼淚,你簡直想象不出一個人怎么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流出那么多的眼淚。

    他抽泣著,用像是海綿一樣虛軟無力的手臂去推身上的人,他明明也想要得要命,手指無力地勾著撓著,想將人往懷里攥,可心里卻還是拒絕的。

    他無法接收這樣的結(jié)果。

    他痛苦地閉上眼,哭叫著道,“可你是封躍?!?/br>
    男人眼神顫了顫,神情扭曲,可最后也只是抬起手,用袖子溫柔地擦干凈他的眼淚。

    他啞聲道,“封躍對你不好?!?/br>
    青年哭得更厲害了,他的鬢角都是濕的,沾滿了淚水,臉頰又紅又軟,像朵甜膩膩的奶油花,在此刻的封躍面前,簡直不會有比這更具有吸引力的食物了。

    這明明就是他的。

    可他的理智卻告訴他絕不能碰,一點也不能。

    青年抖著嘴唇,小聲啜泣道,“不是的?!?/br>
    男人瞳孔微縮,一臉錯愕。

    房間里鴉雀無聲。

    青年小聲反駁道,“以前是很好的?!?/br>
    以前是很好的,只是后來都變了。

    可為什么會變呢?

    封躍忽然從他身上踉蹌著站了起來,大吼一聲。

    “夠了?!彼凵癃煇海恢趯φl怒喝道。

    男人斜眼望著地上的青年,神情似悲似喜,忽然攥緊了拳頭用力往旁邊灰土斑駁的破墻上狠狠地砸去。

    施嘉聽見那聲響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起來,他甚至有種對方的手說不定已經(jīng)斷了的錯覺。

    封躍強(qiáng)忍著手上難言的劇痛,匆匆將身上的衣服穿好,又將地上施嘉的衣服胡亂地扣上,他的手還在顫抖,那些血從他手腕上慢慢流了下來,流到施嘉身上,凝成一條紅線,顏色鮮艷。

    從鼻腔中呼出的熱氣仍舊guntang,可這次主宰他的不再是情|欲,而是無法選宣泄的悲哀與憤怒。

    地上還有一瓶鄭世杰從窗戶外面扔進(jìn)來的礦泉水,他擰開蓋子胡亂地澆在施嘉面上,冷水稍微緩解了青年骨頭縫中鉆出來的那股子難耐的癢意。

    他的神情有短暫的清明,只是還是痛苦地蹙著眉,不愿意睜開眼睛。

    封躍聽著他狼狽咳嗽的聲音,低頭啞聲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他抓起施嘉的手指湊到唇邊,輕輕地吻了吻,像在吻一朵十分珍貴的花,語氣鄭重地對他告白,“施嘉,我愛你?!?/br>
    青年的睫毛顫了顫。

    “我可以為你去死。”男人低聲道。

    他將墻上架著的dv狠狠地往地上砸去,那東西很快便碎得七零八落。

    砸完攝像機(jī),他又去踹門。

    這個破屋雖然簡陋,可那扇門確實是仔細(xì)修繕過的,屋外落了鎖,手指粗的鐵鏈和鐵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常見了,可是很有用。

    不然鄭世杰也不會如此勢在必得。

    封躍試過用肩膀撞,用腳踹,用手拍,那完全是不要命的方法,無異于以卵擊石,男人渾身的骨rou與木門互相擠壓,發(fā)出一陣陣可怕的聲響。

    可惜那扇門只是楔開了一絲細(xì)縫,門外生銹的鐵鎖鏈冷漠地嘲諷著男人的不自量力。

    離得老遠(yuǎn)的鄭世杰聽到了這邊的響動,神情詫異地快步走到門外。

    封躍朝他惡狠狠地道,“你最好祈禱這扇門夠結(jié)實,不然我出來一定會殺了你?!?/br>
    他神情瘋狂,好似一只瘋狗。

    鄭世杰臉上的不屑微滯,半晌后他冷聲嘲道,“你只要上了他我就放你們出來,這么劃算的買賣你竟然不愿意,你果然很蠢。”

    “蠢的人是你,你以為誰都像你那樣,沒有廉恥?!狈廛S神情譏誚,他仍舊瘋狂地撞擊著那扇木門,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左邊肩膀似乎已經(jīng)脫臼了,又重又沉,難以忍受的痛楚像是針刺一般,可他不敢停下,施嘉,施嘉還在身后等著他。

    他渾身都在冒著熱汗,像個發(fā)了狂的角斗士,一次又一次機(jī)械地重復(fù)著之前的動作,左邊肩膀痛狠了,就換右邊,鄭世杰看了一陣,覺得無趣,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只是剛走幾步,便聽見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引擎的轟鳴聲。

    一輛黑色的奔馳suv正停在一條崎嶇艱險的山路旁,車牌號他很熟悉。

    從車上下來的人是他那許久未見的兄弟,正面無表情地一步步向這里走過來。

    這條路并不長,他腳步又快,兩人很快便看見了對方臉上的神色。

    他還記得當(dāng)年從親戚手中接過他的時候,小男孩還只有他腰那么高,一張漂亮的包子臉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皺著,沒什么表情,冷冷的,就像是雪一樣。

    別人都心疼他親眼見到父母死去的慘狀,拉著他的手囑咐他說,“世杰,你是哥哥,以后森郁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他確實只有他一個親人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他們兩人相依為命。

    他大他十幾歲,含辛茹苦地將他一點點養(yǎng)大,眼看著他從干凈漂亮的小男孩變成這么一個干凈漂亮的青年。

    他為他做過很許事,包括為了他放棄原本前途光明的工作,與感情恩愛的女友分手,進(jìn)入娛樂圈成為他的職業(yè)經(jīng)紀(jì)人,甚至還有些糟糕的不好的不忍心讓對方知道的。

    是他將他一步步捧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上的。

    他那了不起的王冠上至少應(yīng)該有他一半的功勛。

    可弟弟如今卻不要他了。

    他有了更重要的人,重要到甚至不惜違背自己也要在一起,重要到想要與自己徹底決裂。

    不過是個**而已,有什么值得愛的,根本一點也不值得。

    他冷嘲著想,可是看見林森郁越來越近的身影,他卻并沒有那么淡然,反而咬緊了牙,眼神分外扭曲。

    林森郁根本都未瞧他一眼,徑直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目光陰沉地落在那扇門上。

    顯然他已知道里面關(guān)著的人是誰。

    封躍還在撞,但他已經(jīng)力竭了,那扇門仍舊維持原樣。

    偶然的幸運不會在短時間內(nèi)光顧一個人兩次。

    鄭世杰忽然在背后叫住了他。

    “站住?!彼麉柭暤?。

    林森郁腳步未停,身體仍繼續(xù)向前。

    鄭世杰忽然轉(zhuǎn)過身,朝他的背影冷喝道,“我叫你站住,林森郁,你真是反了是不是?當(dāng)初是誰將你養(yǎng)大的。”

    前面的那人呼吸微滯,垂下眼淡淡地嘲道,“當(dāng)然是哥哥,”他低聲問道,“可你現(xiàn)在還是我哥哥嗎?”

    他的眼睛望過來,鄭世杰的神色驀地變得慘白。

    林森郁的臉色卻比他更加慘白,神情蕭索,眼睛里流露出復(fù)雜的情緒,“你現(xiàn)在根本就是一個魔鬼,哪里還是我哥哥?!?/br>
    他踩上生滿青苔的臺階,走到那扇木門前站定,對里面的人厲聲喝道,“讓開?!?/br>
    說罷抬起腿,往那扇門上狠狠踹去。

    他的力氣很大,那扇門在瞬息之間便松動了幾分,封躍停下了動作,呼吸急促,安靜地等在一邊。

    林森郁抬起腳準(zhǔn)備踹第二次的時候,鄭世杰忽然從后面撲了過來,將他狠狠地?fù)サ皆诘兀酒鹚囊骂I(lǐng)恨聲逼問道,“你當(dāng)他們這兩天在里面干了些什么,他都這樣臟了你還要,你是垃圾收容所嗎?”

    林森郁垂著眼,將他用力推開,沒有多說一個字。

    他搖晃著身體重新站了起來,準(zhǔn)備再踹一次,他根本都沒想過要找鄭世杰拿鑰匙。

    腿上麻麻的,帶著肌rou劇烈震顫后的緊繃感,鮮明而刺痛,可里面的施嘉呢,又會有多么難受。

    他不敢去想,只暗自咬緊了牙。

    鄭世杰還欲阻攔,林森郁卻直接轉(zhuǎn)過身,那一腳竟是毫不留情地直接踹在了對方小|腹上。

    男人當(dāng)即飛了出去,斜落在旁邊的草叢里,臉色蒼白,倒地不起。

    “臟的人不是他,”林森郁凝視著形容狼狽的兄長,語氣冷冷地道,“一直都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你?!?/br>
    他踹了七八次,那扇門終于破開。封躍擰著眉快步?jīng)_了出來,他的身體仍舊劇痛難耐,可某種情緒令他完全忘記了身上的傷口,他現(xiàn)在只想發(fā)泄。

    他一把抓起倒在草叢中的鄭世杰,騎在他身上,朝他冷冷地道,“我說過,如果我出來,我會要了你的命。”

    鄭世杰冷眼覷了他一眼,忽然極惡毒地笑了起來,“都這樣也沒干他,你是不是不行了?!?/br>
    “封躍,你已經(jīng)不是男人了吧?!彼嬷欤昧Φ乜人灾?。

    男人的拳頭如雨點般狠狠砸在他身上,他雖抬起胳膊勉力反抗,但那力道微乎其微,來自林森郁的那一腳實在厲害,他幾乎已經(jīng)喪失了力氣。

    弟弟曾經(jīng)連擅長打架也都是他感到驕傲的地方,可惜他最后也把拳頭對準(zhǔn)了他。

    兩人像野獸一般瘋狂地扭打在一起,在草地上胡亂地翻滾著,口中發(fā)出粗重的喘息聲。

    林森郁踏進(jìn)屋,一眼便看見縮在墻角邊神色木然的青年,他心中一痛,走過去半跪在他面前,眼神與他平視,啞聲道,“抱歉,我來晚了?!?/br>
    施嘉眼珠子木然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望向他的臉,隨即又驀地落下,仿佛根本不認(rèn)得他。

    林森郁抖著手將他小心地抱了起來,青年在他懷里十分疲憊地閉上了眼。

    .

    “停下。”在走出那扇房門時,懷里的人忽然輕輕掙了掙。

    他睜開眼睛,對林森郁小聲道,“放我下去?!?/br>
    男人沒聽清,腳步不停。

    施嘉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微弱,林森郁低下頭,眼神訝然。

    青年神色執(zhí)拗,眼神里正閃爍著某種奇異的光,他只得小心將他放了下來。

    施嘉抓著他的袖子,竭力使自己站穩(wěn),慢慢地亦步亦趨地朝草叢那邊走去。

    封躍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憤怒的情緒發(fā)泄完后身體只剩下茫然的空虛,他抹了把臉,疲憊地栽倒在泥地中,大聲地喘著粗氣。

    鄭世杰則像只死狗一般仰面躺著,他滿臉都是血,臟污得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身上劇痛難忍,尤其是小腹,簡直鉆心,令他根本無法動彈。

    施嘉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神情,有些驚奇似地蹲在旁邊瞧了一陣,就像在瞧一只忽然從黑色變成紅色的大象。

    林森郁站在他身后,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原來你也只是個普通人?!笔┘胃锌?。

    他將手放在膝蓋前面,目光冷冷地打量著這個曾經(jīng)讓他痛苦不安的根源。

    鄭世杰無力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地位顛倒的情景讓他十分難堪地別過了臉。

    他在施嘉面前從來都是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那種驕傲得仿佛天生就高人一等的模樣讓青年一直感到很是困惑。

    他承認(rèn)自己不夠優(yōu)秀,性格軟弱,算不上什么有魅力的人,有些人天生就如此,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這并不是他必須遭受別人莫名的指責(zé)和侮辱謾罵的理由。

    “我一直都很好奇,”青年慢吞吞地道,“你為什么可以那么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

    鄭世杰嗓音沙啞,“因為你本來就是個扶不上墻的爛|人,一個性格放蕩的婊|子?!?/br>
    他在說這種侮辱人的話時表情十分冷漠,就好像他不過是在陳述一件再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過的事情。

    畢竟在他眼里,青年就是一個習(xí)慣用身體交換資源,喜歡攀附比他有錢有勢的男人的同性戀,這種行為卑劣又下賤,令人惡心,更何況對方還敢來招惹林森郁,使他們兄弟鬩墻,簡直不可原諒。

    林森郁聞言,不禁咬牙,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封躍忽然從地上慢慢坐了起來,流血的手掌撐著地面,對他嘲道,“還他媽沒挨夠打嗎?”

    施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其實也沒什么力氣了,他也知道在對方這種時候乘人之危有些不好。

    但鄭世杰對他做過更不好的事情,所以他有權(quán)選擇報復(fù)回去。

    “我從沒想過說服你,沒有必要,也浪費時間?!笔┘未寡?,朝他低聲道,“可是,我設(shè)想過很多次,我都無法理解。”

    “如果我也有你那樣的家世,父親是著名的音樂家,母親是大學(xué)教授,家庭美滿,條件優(yōu)渥,哪怕去世也能留下一大筆遺產(chǎn),而不是一個在我七歲時忽然死掉,一個迅速再婚,將我直接丟給關(guān)系疏遠(yuǎn)的親戚?!?/br>
    “我大學(xué)時念的是常海大學(xué),對你來說也許不值一提,可也是我費了很大力氣才考上的,如果沒有那些因為我是同性戀,讓我在學(xué)校里混不下去的人,我不一定會比現(xiàn)在差勁?!?/br>
    林森郁擰著眉,眼神有點難過,封躍不由得閉上了眼。

    “我其實還拿過獎學(xué)金,考過年級第一名,我在剛進(jìn)學(xué)校的時候甚至想過以后要繼續(xù)深造,我的未來其實根本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br>
    “可是有些人就是這樣倒霉,我也沒辦法,”他干咳了一聲,而后不可自抑地大聲咳嗽起來。

    他有很多抱怨命運的話,大部分都是怨天尤人,他極少說出口,不代表他從不在意。

    “我演完《鬼神通》后,提名了百卉獎的最佳男主角,但是那一年樂辰要捧新人,那個獎......”

    他捂住嘴,又輕咳了一聲,“那個獎必須頒給那個新人,有個評委私底下對我說,其實我原本很有希望的,但運氣實在不大好。我那時候才第一次知道,有些人一輩子必須遵守的規(guī)則可以被另一些人輕易地打破,挺讓我意外的?!?/br>
    他沒有撒謊,那個評委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原本是很瞧不上封躍拍的這部投機(jī)取巧之作,但還是勉強(qiáng)肯定施嘉在里面所付出的努力,覺得他有靈氣,以后再磨煉幾年,說不定是個可塑之才。

    可他后面幾乎沒了資源,再后來連電影的邊都摸不上,一直做著龍?zhí)?,好不容易《龍城飛將》稍微有了點名氣,又惹上了鄭世杰。

    “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那樣的條件的,你沒有資格高高在上地指責(zé)別人?!?/br>
    青年短促地笑了一聲,目光很是嘲諷,“就算我再沒用再不堪,也有得到幸福的權(quán)利?!?/br>
    鄭世杰的表情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極其復(fù)雜,似乎惡心欲嘔。

    青年不以為意地笑笑,神色忽然變得古怪起來。

    他沒有再回頭,而是對站在不遠(yuǎn)處的林森郁輕聲道,“森郁,不要阻止我?!?/br>
    對方抿緊了唇,眼神有些緊張地盯著他。

    施嘉抖著手撫上鄭世杰的臉,對方其實長得還算不錯,眉目英俊,只是平日里總皺著眉,氣質(zhì)陰沉,怪讓人害怕的。

    如今這張臉已經(jīng)被他自己的血跡染得亂七八糟。

    鮮血橫流,面皮青腫。

    施嘉輕聲哂道,“你現(xiàn)在比我還丑,這才是丑八怪,會讓我今晚上做噩夢的?!?/br>
    他的手指沿著對方的下巴不懷好意地往上爬,像只蒼白而巨大的爬蟲。

    鄭世杰忽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渾身都幾乎無法動彈,躺在原地,啞聲問道,“你想干什么?”

    那只手最后停在了他的眉毛下面,離他的左眼珠很近,松松垮垮地貼在男人的眼皮上,他不禁側(cè)過頭,想要避開了那只手令人恐懼到反胃的觸碰。

    “如果你瞎了一只眼會覺得自卑嗎,還是兩只眼睛都看不見了......”

    “施嘉......”林森郁終于忍不住道,他祈求道,“別這樣?!?/br>
    這樣的青年讓他覺得既陌生又害怕。

    他不想對方被仇恨所蒙蔽,變得黑暗,鄭世杰的錯誤自然會有法律來懲罰他,即使他是他的兄長,即使他將他撫養(yǎng)長大。

    青年忽然輕笑了一聲,“森郁,我說過,不要阻止我,不然......我真的會把他兩只眼珠都挖出來哦......”

    “你看,”他低下頭,語氣驚訝,“他這樣的人也會覺得害怕,害怕得眼珠不停地顫抖,牙齒發(fā)冷,咬著嘴唇,全身都在痙攣呢?!?/br>
    “我的手很臟的,伸進(jìn)去攪弄的時候一定會讓你的傷口感染,眼珠的神經(jīng)離大腦很近吧,如果弄得太深的話會不會讓你就這么死掉?”

    氣氛忽然陷入一陣難以言喻的死寂。

    山上的風(fēng)卷起幾根草莖,不巧,正落在對方薄薄的眼皮上。

    他最后一句話自然是問的鄭世杰,對方咬緊了牙齒,神色扭曲,那幾根草莖很輕,卻讓他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到了一般,驚恐地掙扎起來。

    他竭力想避開那只手的觸碰,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害怕得渾身都在顫抖了。

    他忽然在此刻才察覺到這個他一直不屑的青年身上也有令他感到恐懼和不安的東西,心情既憤怒又厭惡,可他無能為力。

    他什么也做不了,這原是他曾經(jīng)讓青年嘗到的滋味。

    施嘉的手指上沾染了許多血,全都是他的。

    他將那些已經(jīng)冷掉的黏膩的令人幾乎快要嘔吐的血液慢慢地涂抹在男人臉上,將那張臉涂得不倫不類,異常詼諧,像舞臺上的丑角,然后不緊不慢地?fù)崦侵谎矍颍惺芩谧约菏中睦餆崃叶顫姷靥鴦?,他的手指忽然微一用力,鄭世杰只感到眼眶一陣鈍痛。

    “?。 彼@惶地大叫一聲,像是終于無法忍受一般將青年重重推開,從地上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捂著小腹往旁邊的小路上跑去,他跑得跌跌撞撞,狼狽不堪,像個落荒而逃的小丑。

    施嘉跌坐在地上,看得嘖嘖稱奇。

    他舉起那只沾染血污的手,湊到陽光下仔細(xì)觀察著,輕嘲道,“明明他的血才臟?!?/br>
    他抱怨道,“臟死了,臟得我想要嘔吐。”

    他沒在去看林森郁和封躍的神情,慢條斯理地從泥地上爬起來,歪歪斜斜地向山下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了幾步,便一頭栽進(jìn)了旁邊的草叢里。

    .

    林森郁將他抱起來往車子的方向走去的時候,青年手上的血跡蹭臟了他的白色外套,污黑的顏色顯得異常醒目。

    施嘉眼神有些暈眩,他將臉埋進(jìn)了對方的胸口,輕聲問他,“害不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身體里還有那樣糟糕的一面,就像是再溫和無害的兔子被逼急了,也會朝獵人露出鋒利的牙齒。

    林森郁搖頭,沒有說話,唇抿得很緊,好半晌,他才低聲道,“你不會那么做的。”

    青年疲倦地笑笑,“我的演技有那么差勁嗎?”

    男人臉上的神色很冰冷,喉結(jié)急促地滾動了幾下。

    青年仰起頭,能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巴,他忽然捂住嘴,輕聲地咳嗽起來,男人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異常痛苦的神色,腳步也難以為繼。

    山上漸漸飄起了雪花,夾雜著刺骨的冷風(fēng),紛紛揚揚,越下越大。

    很快,周圍的地面連同三人的頭發(fā)也都被風(fēng)雪染白,那些臟污的丑惡的泥濘的不堪的,也都將被大雪重新覆蓋。

    “下雪了?!?/br>
    林森郁腳步一頓,不遠(yuǎn)處走過來的封躍聞言也是神色微怔。

    那些雪落在青年臉上,很快便融化了,在他的頰邊留下一道濕亮的水痕。

    好像他在流眼淚。

    青年緩緩地合上眼,輕聲嘆息道,“真好啊?!?/br>
    林森郁的手腕開始發(fā)抖,將他抱緊,小心地湊到自己的胸口。

    青年小心地蜷縮在他懷里,“別怕我,森郁,”他小聲道,“我愛你?!?/br>
    他也看見了正跟在他們身后的封躍,眼睛里忽然發(fā)出某種奇異的光彩,于是他更小聲地道,“對不起。”

    這話卻不是對失魂落魄的封躍說的,而是對正溫柔地抱著他的林森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