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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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病房里找上施嘉的導(dǎo)演叫做劉振,和施嘉之前合作過的邱源是好友,居然從對方那里搞到了他的地址,給他重新寄了一份完整的劇本過來。 對方在封面還畫了一只其丑無比的豬頭,討好地賣著萌,要他再好好考慮考慮。 施嘉被雷得夠嗆,差點將東西丟進(jìn)垃圾桶,可不知為何,最后又放在了茶幾上。 有天晚上,他閑得無事,拿出來翻了翻。 劉振的形象和他的文字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fēng)格,他本人長得和文藝一點邊都不沾,不修邊幅,邋里邋遢,隨地撒潑打滾,簡直就像是個無賴流氓,可筆下的文字卻異常恬靜柔美,極具畫面感。 劇本不長,也沒有多少故事性。 對話簡單直白,有幾幕戲份甚至有些露骨。 最重要的是,這是一部同性戀的片子。 雖然它并沒有在里面表現(xiàn)得很刻意,好像男人喜歡男人是一件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劉振有點偏好各類鮮艷的色彩,圖中的場景大都色澤飽和而亮麗。 鋪滿墨綠青苔的后街破墻,掛著濃重白霜的香樟樹,嘰嘰喳喳互相攀比的流鶯們穿著黃色短裙四處招搖,主角總是濃妝艷抹的上臺,涂最艷的口紅,穿白色的衣服,老大宗緒染和陸文的角色也都寫得非常具有魅力。 外頭天光朦朧,暗紫色的云層里隱約透出大塊大塊的赤橘色,他躺在床上翻完最后一頁,瞄了一眼床頭的手機(jī)屏幕,已經(jīng)是早上六點了。 他居然因為這個劇本熬了一個通宵,看著封面賣萌的豬頭和那一句賤賤的“請再考慮考慮”,心情不由得有點沉默。 將東西放在床頭,他又倒了回去,準(zhǔn)備暫時補(bǔ)個眠。 聞稚春之前建議過他不要熬夜,因為作息紊亂會導(dǎo)致他失眠。 但這確實是個能打動人的好故事,施嘉想,它值得演除英的那個演員好好對待。 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俞清許久之前在《俠骨尋蹤》的劇組里對他說過的話。 男人說,“因為現(xiàn)實里這種東西很少,所以我們更要演好,讓人相信它的存在?!?/br> 希望演除英的演員能讓人們相信這個世界是有某種真情的存在。 他在沉沉睡去前默默地想著。 . 他這一覺睡到下午四點,是被直接餓醒的。 迷迷糊糊爬起來去冰箱里翻東西,結(jié)果里面空空如也,和新的一樣干凈。 以前小杜來找他,總會順便問問要不要帶點水果和蔬菜過來。 現(xiàn)在小杜去帶別的藝人了,他忽然萬分想念起小姑娘的好處來。 在出門覓食和點個外賣之間猶豫了一個小時,磨蹭完外面的天空都有些灰了。 最后他決定先爬起來去衛(wèi)生間洗漱,可是門外卻忽然有人敲門。 他有點氣惱,走過去開門,因為不知是誰,隨意地問了句,結(jié)果封躍站在外面有些拘謹(jǐn)?shù)乜粗?/br> 施嘉在屋內(nèi)面無表情,冷聲問道,“有什么事嗎?” 男人見他一副剛起床的模樣,心情有點忐忑,“你剛才在休息嗎?” 施嘉懶得理,抿著唇,“有事直說?!?/br> 男人輕咳了一聲,“我想和你聊聊?!?/br> 多么熟悉的對話,施嘉簡直想發(fā)笑。 只是他剛要露出嘲諷的神色,封躍卻忽然說了句抱歉,他捂住嘴,對著另一面重重咳了幾聲,神情十分狼狽。 施嘉不說話,外面的人也沉默著,只是身形不再像之前那么筆直。 他總是這樣狡猾,知道怎樣才能打動他。 最后青年無奈地嘆了口氣,開了門,“進(jìn)來吧?!?/br> 他徑直去衛(wèi)生間洗漱,留男人一個人在屋子里,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很長了,大概好幾個月都沒有去修剪過,掃在肩背上。 封躍坐在沙發(fā)上,安靜地打量著四周。 房間裝修得很是簡單,因為主人并不常住,一點也不像是個家,擺設(shè)極少,就像是一個臨時歇腳的住處,談不上溫馨,只是能住人。 青年寧愿住在這種地方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心里不禁有點苦澀,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施嘉擦著頭發(fā)出來,對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冷冰冰道,“有什么事你長話短說吧,”他頓了頓,道,“我今天還沒吃飯?!?/br> 男人露出錯愕地神色,然后道,“那我們先去吃飯,”見青年要開口拒絕,他道,“就在附近,我們可以邊吃邊聊?!?/br> 這話他是望著青年的臉說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似乎有些忐忑。 施嘉盯著他看了半晌,連封躍自己都有些緊張了,最后青年點了頭。 男人頓時露出如釋重負(fù)的神色,不過一個小小的要求得到滿足而已。 卻聽青年忽然道,“不要太遠(yuǎn)?!?/br> . 封躍開的是自己的車,一輛白色的沃爾沃。 施嘉一坐進(jìn)去便靠在旁邊閉上眼,并不是很想和對方說話的樣子。 封躍開得很慢,時不時分心注意著身邊的情形,青年忽然睜開眼,問道,“這條街有限速嗎?” 男人露出不解的神色。 施嘉嗤笑道,“限速五公里之類的,我覺得我們下車走路也許更快一些。” 忽然旁邊一人超車,經(jīng)過車窗時對駕駛座上的封躍怒不可遏地罵道,“你他媽烏龜轉(zhuǎn)世嗎?老子兒子都生完了你他媽還沒開回家?!?/br> 封躍眼神微凜,對方早一溜煙開走了,只留下個表示不滿的車屁股。 見施嘉還看著自己,封躍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提了速。 車子在街上拐了幾個彎,最后停在一家很有名氣的火鍋店面前。 施嘉下車時都快沒力氣了,他餓了太久,坐車時十分想吐,臉色也很不好看。 封躍選的是鴛鴦鍋,記得青年以前很喜歡吃辣,他自己是一點辣都不能吃,每次就坐在旁邊替對方夾菜。 淮山、蓮藕、豆腐圓子熱熱鬧鬧煮了一鍋,老rou片、血塊、牛肚起起伏伏,紅湯清湯隔水而治,浮著一層牛油花椒香料的湯底時不時爆發(fā)出一陣陣熱烈香氣。 施嘉吸著石榴汁,軟趴趴地坐著,封躍替他從鍋里撈了不少,在碗里堆成小山,他自己碗里還是空的。 都是他從前愛吃的東西,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記得,青年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對方,封躍自己沒怎么吃,皺著眉在看鍋里的蔬菜熟了沒。 施嘉吃了幾口,勉強(qiáng)墊了墊肚子,對他含糊道,“別管我,你也吃吧。” 男人嗯了一聲,卻不動筷,坐在那里打量起青年來。 “之前我去那邊,聞醫(yī)生說你自己離開了?!彼?。 青年認(rèn)真對付著碗里的食物,皺著眉淡淡道,“治療費用到時候我會支付的......” “不是這個,”男人忽然打斷他道,“我今天找你不是這個原因?!?/br> 他凝注著青年,眼神柔和,“我只是想見你?!?/br> 施嘉笑笑,淡淡道,“那現(xiàn)在應(yīng)該看過了,我臉上并沒有長花?!?/br> 封躍沒有說話,仍是那么靜靜地望著他。 青年面色不變,埋頭吃著碗里的食物。 封躍一時有些眼熱,他們已經(jīng)有很久沒這么安靜地坐在一起了。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恰好是他人生最落魄困窘的時候,那段日子現(xiàn)在他并不時?;貞?。 不是因為這里面沒有多少值得回憶的東西。 相反,那時候他從人生最黑暗的時刻一步步走到太陽底下,從此飛黃騰達(dá)、平步青云,不止娛樂報紙愛寫他這段經(jīng)歷,連圈內(nèi)友人也時常在聚會時調(diào)侃他。 他不回憶只是因為心里內(nèi)疚。 他的人生做過很多決定,無論是真心實意還是嘴硬逞強(qiáng),最令他感到后悔的都是眼前這個人。 他強(qiáng)硬地將青年從秦兆顏的別墅里帶走,而后又將人帶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其實對方最開始對他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他鬼迷心竅,硬要將人鎖在身邊,最后兩人還是走在了一起。 那時候《城春》剛拿百卉獎的提名,他迫不及待地想與他分享,他們在出租屋里做夢,他對他說,“以后我一定會給你拍一部電影的,只為你!” 青年撲哧一聲笑了,將臉埋在枕頭里,懶洋洋地說,“好啊,那我等著?!?/br> 可到底也只是等著,他一直沒有等到。 圈子里漸漸有人知道秦兆顏不待見他,說不清什么心理,哪怕他獲了獎,第二部電影的籌拍依舊很困難,根本沒人愿意投資。 他那點薄名根本不算什么,圈子里多得是他這樣的人。 他最難的時候趴在桌上寫劇本、畫分鏡,草稿紙丟得到處都是,動不動就撕東西,說自己在寫垃圾。 青年在他身后做家務(wù),將那些廢紙小心收起來,他小聲道,“反正已經(jīng)有提名了,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慢慢來嘛?!?/br> 兩人去應(yīng)酬,他在一邊和人喝酒,忽悠那些投資商,嘴上說得天花亂墜,實際上自己心里也沒抱多大希望,懷疑著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做到。 可青年在旁邊吃得認(rèn)真,還時不時地附和幾句,全都是真情實意地夸贊,等酒局結(jié)束了,再一個人把他默默扛回去。 他還記得那時候外面好冷,冬天的路燈照得地面發(fā)白,像是鋪了一層寒霜,兩個人的手和腳凍得要命,都快沒什么知覺了。 他卡里的積蓄快用光了,馬上就要交房租,水電又是一筆,想到昨晚看到青年腳趾頭上的凍瘡,他心里就很難受。 青年應(yīng)付他這個醉鬼,兩只手扛得十分吃力,地面上兩個人的影子胡亂地重合著,他一邊覺得幸福,一邊又覺得很難過。 他給不了他更好的生活。 他在摧折他。 青年離開了秦兆顏開朗許多,總是笑瞇瞇的,他那時總是疑惑對方為什么一點也不憂愁。 沒有好的資源,在劇組里總是演一些不入流的配角,難道不會不甘心嗎? 看見別人站在舞臺上萬眾矚目成為人群焦點,他只能站在角落,難道不會覺得嫉妒嗎? 忽然從以前的生活落到現(xiàn)在這樣的境地為什么也不向他抱怨。 人類慣會以己度人,特別是在某個方面。 施嘉也對他的急切同樣也感到很不解。 將他扛進(jìn)屋子,站在灶邊給他煮解酒湯時隨口問了句,“不是已經(jīng)拿了提名了嗎,第二部也可以休息一陣再來準(zhǔn)備嘛。” 房間就巴掌大,一個狹窄的衛(wèi)生間,臥室廚房客廳都是一個屋子。 東西很整潔,但看得出這里十分逼仄,再多一個人簡直連腳都下不了,走幾步就會撞到柜子和墻上,電器也都是便宜貨,所有的東西都處于能用的狀態(tài)。 太寒磣了。 他半瞇著眼睛,見青年將解酒湯端過來,慢慢遞到他嘴邊。 心里卻想著,“怎么能休息,秦兆顏就在旁邊看著,他隨時都能把你帶走?!?/br> 所以他絕不能停下來。 大概是實在喝得有點多了,他竟然直接說了出來,“不能休息,停下來,就會有人把你搶走。” “什么亂七八糟的。”青年端著空碗失笑道。 他不知道他的焦慮不安,他也不理解他的淡然。 無論是逼一頭狼偽裝成兔子,還是訓(xùn)練一只兔子成為狼,都是很件痛苦的事。 《鬼神通》他費了點勁兒聯(lián)系上了幾個有話語權(quán)的人,終于拿到了足夠的投資。 起初他瞞得很好,可圈子里嘴碎的人比他想象中多。 青年最開始是相信他的,可漸漸的心里也有了懷疑。 他有苦難言,被拆穿的時候惱羞成怒,竟偏執(zhí)地覺得自己根本沒錯。 只要他心里還是愛他的,他就可以做任何事。 因為他的心沒有背叛。 多么偽善的借口,他總是能找到利己的理由。 他的瞞哄漸漸變得漏洞百出,但好在看起來,施嘉并不是很在意。 倒是因為承載了太多的期望,第二部電影拍得并不是很理想。 有很多原因,電影當(dāng)時的制作其實只能算差強(qiáng)人意,施嘉也不知怎么的,總是無法入戲,表現(xiàn)甚至還不如第一部。 他們的關(guān)系那時已經(jīng)鬧得有點僵了,只是拍攝期誰都沒有點破,只維持著貌合神離。 鄭媛媛能幫他,當(dāng)時對方剛和一個名聲不好的富二代分手,情緒有點脆弱,在片場里的時候找他說了幾次話,被娛記發(fā)現(xiàn)了。 報道上寫得很不好聽,說鄭媛媛是為了他墮胎的。 原本不怎么追究他那些的破事的施嘉卻因此變得不依不饒。 最后兩人徹底決裂。 落到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他曾經(jīng)后悔過,可是到頭來也無濟(jì)于事。 這幾年他一直在旁邊看著青年,從不敢靠得太近,說來也是那些愧疚作祟。 他原本想只是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也不做什么,可兩人卻再一次因為電影聚到了一起。 對方對待他態(tài)度普通,竟讓他在心里一時生出了種希望。 也許兩人還能再次重修舊好。 雖然最后確實證明這的確只是他的奢望而已。 他在心中靜靜地嘆了口氣。 . 施嘉吃得差不多了,漸漸放下了筷子,見他從頭到尾都沒怎么動,疑惑地眨了眨眼。 他剛要開口解釋說他已經(jīng)吃過了,卻又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 聲音那樣劇烈,好像要把胸肺都咳出來一般。 青年替他倒了杯水,隨便問了句,“感冒了?” 他懷揣著這句意外得來的關(guān)心受寵若驚,握著杯子小聲道,“沒?!?/br> 心里澀得要命,又有點緊張和雀躍。 青年擦了擦嘴角,慢吞吞道,“之前見你煙不離手,能戒還是戒了吧,對身體好?!?/br> 他剛說完,封躍編便道,“已經(jīng)戒了。” 青年有些驚訝,點頭笑了笑,“那還挺好?!?/br> 可語氣不像是相信的樣子。 男人心情復(fù)雜,苦笑道,“半年沒抽過了?!?/br> 上次去醫(yī)院,醫(yī)生便發(fā)現(xiàn)他身體上各類毛病不少,尤其是腸胃,讓他將煙酒都戒了。 他還想說對方原來不喜歡的那些他都戒了,煙酒、和那些人的逢場作戲還有烏煙瘴氣的應(yīng)酬。 他現(xiàn)在每天宅在家里就寫寫東西、種種花,之前還養(yǎng)過一只狗,記得青年以前是流露過很想養(yǎng)的想法的,可那時候兩人都沒有時間照顧寵物,這念頭便不了了之。 如今狗暫時送人了,他心里裝著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寄托,想要,又始終得不到,對著那只自欺欺人的假象,自己都覺得受不了。 青年沒什么興趣地站起身,飯吃完了,他也該走了。 他從頭到尾只答應(yīng)過吃一頓飯。 封躍連忙站起身,站桌旁道,“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該為過去的事情道歉,當(dāng)年是我的錯,對不起,施嘉,可我這些年已經(jīng)不這樣了......” “不說那些了,封躍,沒有意義?!笔┘蔚?。 他埋頭往前快步地走著,封躍急忙跟在他后頭,賬早已經(jīng)結(jié)過了,服務(wù)員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這兩個男人,尤其是封躍。 他那張臉雖然不比大明星,可依舊在旁人眼中有不少辨識度。 兩人站在被路燈照得發(fā)白的馬路上,夜已經(jīng)黑了,現(xiàn)在是深秋,風(fēng)吹得兩旁的行道樹嘩啦啦地響。 和以前相似的情景,只是物是人非,誰都不再是那時候的模樣。 他變了,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也許是好的,可施嘉也變了。 他所懷戀的那個戀人早就因為這些年的經(jīng)歷變得面目全非。 誰都不能再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了。 施嘉將手揣在兜里,封躍想去抓他,可手剛碰到,便被對方避開了。 “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當(dāng)初分開不是好聚好散的嗎?”施嘉的聲音有些疑惑。 他輕嘲道,“你現(xiàn)在過得很好,也不必閑得發(fā)慌來我這里追憶什么往昔,大可以廣撒網(wǎng),挖倔挖掘圈子里需要幫助的新人,他們涉世未深,有你這樣的大前輩指導(dǎo)心里一定會很感激的,我臉上也沒長什么花,比我好看的一大把,找個安靜聽話點的,其實不難。” 他苦口婆心地說完,封躍更沉默了。 “是不是很容易,”施嘉輕聲笑了笑,這前任情人的溫柔有時候竟比鈍刀子割人還痛。 “比來找我這個舊情人復(fù)合要輕松得多,你知道的,我當(dāng)時沒吃過什么苦頭,才會那么天真,可現(xiàn)在摔的次數(shù)多了,人也稍微聰明了一點兒,并不如從前那么好騙,你還得費心思來哄,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br> “我不會再騙你了,施嘉?!狈廛S忽然沙啞著嗓音道。 “可我用不著,”青年冷冷道,“封躍,我現(xiàn)在不需要這些了。”他的聲音很低,拒絕得很徹底。 他忽然向前走了幾步,飛快道,“當(dāng)年幫你的是秦兆顏,錢是他給的,說到底是他出的力,你的成功與我無關(guān),是你自己有本事。” “我知道當(dāng)年你也算是好心才讓我演你的電影主角,只是抱歉,我似乎并不如俞清那么好運,辜負(fù)了你的一番苦心。所以這么看來,你其實不欠我什么?!?/br> 現(xiàn)在他們之間也可以算得清楚分明,徹底兩清。 施嘉這幅急于擺脫他的模樣一時竟令封躍感到心慌氣短。 “不是,”他咬緊牙,忽然大聲道,“不是這樣的,施嘉?!?/br> 兩人越走越快,不知什么時候竟走到一處空曠的十字路口。 對面的交通燈正倒數(shù)著時間。 30,29,28,27...... 一輛重型卡車忽然飛快地從兩人面前疾馳經(jīng)過,在地面拖曳出沉悶恐怖的響聲。 兩人都不由得齊齊在斑馬線前面停下了腳步。 “當(dāng)年是我太急功近利,做了很多錯事,我欠你很多,還沒有還完,”封躍一字一句慢慢道,“并不是你說的那樣。” 他想辯解,對著媒體和投資商時侃侃而談的能力好像被人忽然按掉了開關(guān)。 變得這么木訥而寡言。 嘴唇張合著,始終說不出口。 最后交通燈的紅色數(shù)字倒數(shù)到3、2、1,像是終于刺激到了他的某根神經(jīng),好像那盞燈一旦變了顏色,青年就會忽然從他眼前消失。 讓他再也抓不到。 “就當(dāng)作是懲罰,”他啞著聲音道,“你可以懲罰我,我從前是個混蛋,爛人,可現(xiàn)在好歹有一點可取之處不是嗎?” 也回頭看看他吧,他現(xiàn)在這樣狼狽,就好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哪怕是利用也好,至少也看看他吧。 可青年仍舊站得筆直從斑馬線上大步踏過去,輕飄飄道,“還是算了吧?!?/br> 他不愿意。 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他是不夠聰明,可好歹也學(xué)會了警惕,不會隨便再相信哪一個人了。 “今晚到此為止吧,封躍,”青年的聲音只殘留在風(fēng)中,“一切早就結(jié)束了?!?/br> 青年快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樣堅決,一時間封躍竟站在馬路中央忘了追上去。 直到左面的轎車朝他鳴笛,司機(jī)在里面罵了幾句,他才驀然回過神。 而施嘉早就不見了。 從頭到尾只不過是他一廂情愿。 他果真只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