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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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耀的心情差到了極點,看著眼前的人只露出一個不屑的神情。 “去年他拍完《龍城飛將》,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工作,也不知道是惹到了誰,我找了很久的原因,都沒有找到?!?/br> 宋新耀取下之前戴上的眼鏡,用紙巾慢慢地擦拭著。 俞清的呼吸一滯。 宋新耀抬頭朝對方諷笑道,“怎么,很意外?應(yīng)該很正常吧,你的經(jīng)紀(jì)人也做過同樣的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見俞清滿臉震驚,他才慢慢收斂起那副嘲弄輕慢的神色,輕聲問,“你真的不知情?” 封躍從不遠(yuǎn)處慢慢走來,男人一張臉蒼白瘦削,眼神涼得有些瘆人,他捂著嘴時不時輕咳幾聲,身形在風(fēng)中顯得有些憔悴。 宋新耀見到他,臉上的神色比之前更冷了。 “啊,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封導(dǎo)嗎,幸會幸會?!?/br> 他陰陽怪氣地笑道,封躍被他嘲諷的語氣一激,臉上的神色更蒼白了。 宋新耀埋著頭繼續(xù)擦拭著眼鏡,只是那鏡片上面的東西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凈,于是他漸漸停了下來。 他慢吞吞道,“元旦前一天,他忽然說要去落云山玩兒,我當(dāng)時正在麒云市陪人錄節(jié)目,他一個人去的,結(jié)果那晚在山上出了車禍,肇事司機(jī)也跑了,他一個人暈倒在半山腰上,被人發(fā)現(xiàn)時渾身都是血?!?/br> 那天繁臨市下了好大的雪,好久都沒有出現(xiàn)這樣糟糕的天氣了,簡直要凍得人骨頭都結(jié)冰。 落云山在繁臨市郊,那天晚上若非施嘉正好遇上對好心的夫婦送肚子痛的小孩下山,現(xiàn)在他們根本不必站在這里對話。 那恐怕是施嘉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好運氣。 宋新耀想到那對夫妻的話,仍有些后怕,他閉了閉眼睛,收起有些發(fā)抖的手。 他們對他說,自己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那樣多的血,那些猩艷的液體順著蜿蜒曲折的山路一直往下,好像要將人體內(nèi)的所有血液流盡...... 他還能活著簡直是個奇跡。 他和高原弈當(dāng)天在電視臺里錄節(jié)目,所有人都在歡呼尖叫,滿臉興奮地等著跨年的那一秒,那個人卻獨自躺在醫(yī)院的icu里,人事不省。 多么諷刺,第二天正好就是他的生日。 俞清和封躍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幾乎已像兩個死鬼。 宋新耀輕輕哂道,“不必?fù)?dān)心,他現(xiàn)在不是還活著嗎?” 俞清喃喃道,“不錯。” 想到這里,他那種絕望擔(dān)心的心情才略有好轉(zhuǎn)。 封躍的咳嗽聲更加厲害了,那副胸腔里發(fā)出巨大而沉悶的空響,令人感到可怕。 宋新耀臉上的笑意更深,“是,他還還活著,不過只是將從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凈凈罷了?!?/br> 他輕飄飄道。 對面兩個男人聞言,頓時如遭雷擊,眼神茫然地望著他。 “怎么回事?”俞清嘶聲問。 對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宋新耀,“你是誰,”然后低著頭看著自己,問,“我又是誰?” “很戲劇很滑稽吧,”宋新耀淡淡道。 俞清的臉色更加蒼白,宋新耀從來沒有在這張英俊的面孔上看到這么有意思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 “我告訴他他叫施嘉,他就信了,你們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容易相信他人?!?/br> 宋新耀輕笑道,只是笑到一半,忽然將手中的眼鏡狠狠擲在地上,金屬框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你們現(xiàn)在又是來干什么的呢?”他忽然走上前,一把擰起封躍的衣領(lǐng),咬著牙質(zhì)問道,“貓哭耗子假慈悲嗎,流幾滴鱷魚的眼淚,再繼續(xù)騙著他哄著他,反正他還是從前那個大傻瓜,好騙得很,是嗎?” 封躍狼狽地站著,任宋新耀的話語像刀子般一字字一句句狠狠剜在臉上,刺進(jìn)心里,攪得他痛苦不堪,毫無回手的余地。 他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他不能說不,昨天叱罵的話還殘留在耳邊,他說他的演技大不如從前,怎么會墮落到現(xiàn)在這樣子。 他如今才知道他哪里是是墮落,他分明是忘了個干凈。 “他只會拍戲,沒有戲可拍也只能等,他已經(jīng)三十了,耗不起了,你們還想讓他干什么呢?拉投資,”他問封躍,封躍木著臉,眼神空洞。 他又轉(zhuǎn)頭去質(zhì)問俞清,“還是幫你出戲?” 俞清形容狼狽,比病床上的施嘉更像是應(yīng)該躺在醫(yī)院里的人。 “都省省吧,”宋新耀忽然放開封躍的衣領(lǐng),冷笑道,“他什么都給不了你們了,你們?nèi)缃耧L(fēng)光無限,可比他好太多了,不是嗎?” 這兩人怎么好意思伸手向一個一無所有的可憐蛋討要些什么呢? 封躍啞著嗓子道,“我想補償他,從前是我錯了?!?/br> 宋新耀眼神如冰,對他道,“不需要?!?/br> 他看著這兩個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忽然道,“你們現(xiàn)在只用做一件事就算補償他了?!?/br> 他冷聲道,“就是離他遠(yuǎn)點?!?/br> 他原本是已經(jīng)放開封躍的,可忽然又上前,緊緊攥住他的前襟,揮拳在那張英俊的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封躍悶哼了一聲,卻沒有還手,只像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任宋新耀在他臉上招呼。 “這是你當(dāng)初欠他的!” 他看著封躍那張被揍得狼狽可笑的臉冷冷道,“我現(xiàn)在替他討回來,至于你,” 他轉(zhuǎn)頭去看俞清,對方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冰冷,像尊毫無生命的雕塑,好像他早已死去。 他冷笑道,“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方靜,以后施嘉絕不會來招惹你,讓她管好自己的手,少把爪子伸到不該去的地方?!?/br> 他彎下腰,撿起那副眼鏡,慢慢地一步步走遠(yuǎn)了。 夜風(fēng)瑟瑟,風(fēng)聲嗚咽,封躍低頭點了根煙,只是手抖得厲害,怎么也點不燃,終于,火光亮起,他將煙顫顫巍巍湊到嘴邊,手中的打火機(jī)卻驀地落在了地上。 “當(dāng)啷”一聲,在安靜的夜色里顯得分外突兀。 “你后悔嗎?”他問俞清,語氣卻像是在問自己。 “后悔得要命?!庇崆宓?。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他們兩個都已經(jīng)太遲了。 . 施嘉半夜是被渴醒的,他抹黑爬了起來,準(zhǔn)備去桌邊倒杯水喝。 走在暗不見五指的房間里卻驀地撞到一個人身上。 不是遂香,對方不會有這么高,而且他已經(jīng)讓那個女孩回去休息了,被他撞到的人很明顯是個男人。 他的睡意頓時全消了,退后一步,警惕地問了聲,“誰?” 只是聲音虛弱,毫無威懾力。 俞清低聲道,“是我。” 男人將他扶在床邊坐好,去一旁打開了燈。 開關(guān)發(fā)出輕微的響聲,房間里頓時明亮起來。 施嘉望著對方一臉疑惑,不明白為什么他會出現(xiàn)這里。 想起之前上次兩人間的不歡而散,他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俞老師怎么來了?”他問。 俞清沒有回答,只是聲音溫柔地問他,“喝水?” 施嘉這才想起自己起床的原由,點點頭。 俞清之前是坐在宋新耀坐過的那把椅子上的,靠近床頭,并沒有睡著,所以施嘉起床后他才能那么快地察覺。 施嘉握著杯子一口氣喝了三杯,發(fā)燒后身體缺水,渴得要命,他的嘴唇都開始泛白起皮了,喝完之后他舔舔唇,小聲道,“謝謝?!?/br> 俞清替他將空杯放在一邊,輕聲囑咐道,“睡吧?!?/br> 說完便準(zhǔn)備關(guān)燈,自己也重新坐回那把椅子上。 施嘉默默躺回床上,房間里又重新暗了下去,空氣一陣安靜。 他忽然輕聲問,“你要不要上來?” 黑暗中,俞清的呼吸微滯。 床鋪發(fā)出了輕微的響動,施嘉在床上留出一個位置。 劇組附近的這家醫(yī)院條件并不算多好,但是讓特意來照看他的俞清坐在冷硬的木椅上將就一晚上,他又實在過意不去,只好道,“兩個人擠一擠也能睡?!?/br> “沒關(guān)系?!庇崆迳ひ羟謇?,他早上又要回劇組,白天還有他的戲份。 施嘉的嗓音軟綿綿的,好像玫瑰砂糖,他低笑道,“我又不會吃了你,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他這樣一說,俞清倒不再拒絕了,怔了怔,隨即便走到了床邊。 施嘉之前雖對俞老師的那張美貌面孔十分垂涎,可如今在病中,也生不出什么玩笑心思了,況且他是真的困了,張開嘴打了個哈欠,便對對方含糊道,“快睡吧?!?/br> 俞清坐在床邊慢慢躺下,對方?jīng)]有刻意避嫌,床鋪狹窄,兩人的肢體難免碰到一塊兒,因為挨到他在外面晾得涼沁沁的身體,施嘉甚至還不自覺顫了顫。 男人將被子替他重新掖好,很快,那人便在睡夢中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 空氣中似乎有雪松融化的味道,舒雅清和。 施嘉在這樣的氣氛里睡得好極了,差點連口水都要流出來。 連身旁的男人在凌晨起身離開時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反而緊緊抱著對方幾乎僵直的手臂,且無意識地蹭了蹭,口中發(fā)出胡亂的夢囈。 俞清有些好笑地用手指刮了刮他的下巴,他立時在夢中發(fā)出不滿地呼聲。 真是糟糕的警覺性。 男人收斂起笑意,起身離開了房間。 ※※※※※※※※※※※※※※※※※※※※ 想想如果幾人拿到反攻劇本 part1 俞清(握著狗屁劇本一臉冰寒):...... 施嘉(心中雖然想能睡到俞老師是多么富有成就感和吸引力的挑戰(zhàn),并且十分蠢蠢欲動,然而一看對方冷冰冰的漂亮臉蛋):敬謝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