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云雨之后，兩個人躺在床上說話。

    夏翊清照例拿著許琛的頭發(fā)在手里把玩：“你去祭拜父母的時候是真不知道有人盯著你，還是故意的？”

    “先開始確實(shí)沒發(fā)現(xiàn)，但后來就是故意的了。”許琛解釋道，“我發(fā)現(xiàn)有人盯著我，回去之后就讓歸平暗中留心，歸平跟我說那人給京中傳了信，我就通過寧州的暗樁傳消息告訴小叔了，我估計(jì)那人已經(jīng)被做掉了。”

    夏翊清：“這次還是要多謝你小叔才是，他真的算無遺策，在把你帶回臨安之前就把一切事情都做全了?！?/br>
    許琛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那時候我還小，又忘了過去的事，根本沒有察覺出哪里有問題，后來長大了也一直沒往那邊想過。其實(shí)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畢竟我母親是公主，就算外嫁到許家，她的孩子也不能真的來路不明。”

    “還有一件事。”夏翊清小心翼翼地說，“你那個堂哥……”

    許琛：“不用在意我，我跟他沒什么情分，你秉公處置就好。”

    夏翊清嘆了口氣：“我跟你二伯說，讓他就當(dāng)沒生過這個兒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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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皺了皺眉，道：“這次大伯也是下了狠心，我來之前大伯和二伯都在父親書房之中，我聽了一下，大伯好像堅(jiān)持要把許仁鐸踢出族譜?！?/br>
    夏翊清：“狠了些，但若想保全家安寧，也確實(shí)不能再姑息了?！?/br>
    許琛拉著夏翊清的手說：“過兩天我就走了，這次我可能會多待一陣，朝中你……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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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放心吧，這么多年你什么時候見過我被朝中這些事情傷到過？倒是你，你要是再敢受傷，我就不要你了！”

    許琛靠在夏翊清的耳邊低聲說：“剛才有人可要了兩次。”

    夏翊清用力扽了一下許琛的頭發(fā)，許琛吃痛，連忙說道：“王爺饒命！”

    夏翊清玩著手中的頭發(fā)，說：“不許受傷，不許生病，完完整整地給我回來！”

    許琛親了一下夏翊清，然后柔聲說：“遵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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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用力摟住了許琛，似乎想要把許琛箍死在自己懷里。許琛無奈地說：“王爺，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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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倏地松了手，睜大眼睛看向許琛，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么？”

    許琛一字一句地說：“我說你要，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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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用一個纏綿的吻封住了許琛，待分開時才紅著眼眶說道：“我那天說過，有一個稱呼別人搶不走，永遠(yuǎn)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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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笑著刮了一下夏翊清的鼻尖：“我當(dāng)然知道，來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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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

    “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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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后，平寧侯奔赴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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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三，扎達(dá)蘭叛仲淵而出，扎魯率領(lǐng)部眾準(zhǔn)備反殺仲淵，卻被長羽軍提前得到消息，最后只有一隊(duì)親衛(wèi)拼死護(hù)送著扎魯和世子沖出了合圍，狼狽地逃往了草原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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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報(bào)傳回，朝堂之上再沒有人對平寧侯有疑心。同時，寭王在朝中快刀斬亂麻地處理了遺留下來的問題————方崎賜死，許仁鐸流放，秦高濂革職下獄，秦淮漳暫留京中，等吏部清查往年功過之后再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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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政處。

    夏翊清的手在桌案下捏著香囊，面色如常地問站在屋里的人：“顧大人覺得我該怎么辦？”

    顧攸有些緊張，從在歸州的時候他就有些看不懂這個年輕的王爺，他自忖在官場打滾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可他確實(shí)看不懂寭王，他根本就不知道寭王在想什么。

    “王爺，”顧攸半晌才開口說道，“下官全聽王爺吩咐?！?/br>
    夏翊清：“現(xiàn)在所有人都處置了，就差你了，我也確實(shí)不知道該怎么辦。你沒說錯什么，可是秦淮漳確實(shí)從你那兒聽到了這個稱呼，然后編排出了這么一套事情。”

    顧攸低著頭：“臣知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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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嘆了口氣：“知白小的時候只有你這一個朋友，那個時候他是小桑沒錯。可他現(xiàn)在是護(hù)衛(wèi)北疆的平寧侯，不再是薊城里那個只有家仇的小桑了。他在臨安長大，在皇宮讀書，他是大長公主和定遠(yuǎn)公的兒子，你明白嗎？”

    顧攸點(diǎn)頭：“是，臣明白?！?/br>
    夏翊清抬起手來摸著案上的綠折，輕聲說道：“他又打贏了一場仗，這次應(yīng)該沒有人再懷疑他了……你回去吧?！?/br>
    “王爺？”顧攸有些意外。

    夏翊清擺了擺手：“等吏部清查往年功過之后就回去吧，江陵府還有一堆事務(wù)要處理。就是以后這酒要少喝，喝多了也得有人能看得住你，別讓你說胡話才是?！?/br>
    顧攸立刻說道：“謹(jǐn)遵王爺教誨?！?/br>
    等顧攸離開之后，即墨允從屏風(fēng)后面出來，笑著說：“嗯……有點(diǎn)兒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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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嗔道：“大人又拿我調(diào)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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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允板起臉，學(xué)著夏翊清剛才的語氣說道：“他不再是你的小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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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被即墨允這個樣子逗笑了：“我可沒那么說！”

    即墨允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才說：“話雖不是這么說的，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br>
    夏翊清起身拿過即墨允手中的杯子，笑道：“大人再調(diào)侃我就不給水喝了?！?/br>
    即墨允撇了撇嘴：“忙了這么久，連杯水都不給喝，真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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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拿著自己案前的茶遞給即墨允：“蒙頂甘露?！?/br>
    即墨允接過茶，笑了笑：“我喝什么都無所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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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看著即墨允，問道：“怎么樣？”

    即墨允回答：“宥郡王讓我?guī)б痪湓?，他說人生在世，最難得的就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過一生。”

    夏翊清長嘆了一聲，說：“我現(xiàn)在真的有點(diǎn)羨慕大哥了?！?/br>
    “還有一件事，”即墨允說，“秦淮漳在找路子，吏部有些人原本就跟秦淮漳過從甚密，還是想保他們父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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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好，那就……就再等一等，看吏部誰在保他們，暫時不用動?！?/br>
    即墨允點(diǎn)點(diǎn)頭：“沒問題?！?/br>
    夏翊清問：“還有什么事？”

    即墨允起身說：“殿下放我一天假吧?！?/br>
    夏翊清笑了一下：“行啊，一天不夠的話也可以多休息幾天，院里有事讓他們直接給我傳信就行?！?/br>
    即墨允：“殿下不問我要干什么？”

    夏翊清：“你要是想說剛才就說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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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殿下?！奔茨饰⑽⑶飞?，然后往窗戶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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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夏翊清叫道，“走門！”

    即墨允愣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朝著門的方向邊走邊說：“翻窗習(xí)慣了，殿下見諒?！?/br>
    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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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帶著歸平和平留到寧州樞修院去查看黑甲的進(jìn)度，平留一進(jìn)樞修院就十分激動地說：“少爺，原來我們的烏霜是這么做出來的?。　?/br>
    歸平在旁邊一臉嫌棄：“你冷靜一點(diǎn)，別跟沒見過世面似的?！?/br>
    平留反駁道：“你見過嗎？你不是也沒見過嘛！跟少爺和我面前還端著，你累不累？”

    許琛笑道：“去去去，放你們倆去逛逛，別跟我眼前吵了。你們注意點(diǎn)，看歸看，別亂碰就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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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少爺！”平留立刻拉著歸平跑開了。

    許琛屏退了樞修院前來陪同的人，自己走到了一個正在機(jī)器前干活的“工人”面前，低聲說：“見過宥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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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郡王回頭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說：“平寧侯怎么來了？”

    許琛：“王爺，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宥郡王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許琛走到了樞修院的后院。許琛見四下無人才開口說道：“我接到寭王消息的時候還以為他是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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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郡王淡然一笑：“他也是不信，還特意派了即墨大人來親自確認(r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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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骸巴鯛斈@是何苦呢？”

    宥郡王擺擺手：“我不覺得苦，這天底下沒有比樞修院再讓我舒服的地方了。cao縱著這些機(jī)器就能做出那樣堅(jiān)硬的盔甲和鋒利的武器，我是真的覺得很開心。樞修院是你們長羽軍的后備力量，你們在前面打了勝仗，我們在后方也與有榮焉?！?/br>
    許琛看著眼前的宥郡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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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郡王坐在廊下說：“你不用覺得詫異，最開始的那段時間我確實(shí)怨恨，后來到了地方上，看到了這些邊民，看到了他們對長羽軍的信任和對父皇的感恩，我也就想明白了。父皇不是一個好父親，但對百姓來說他算得上是一個好皇帝。我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接手父皇這天下，我沒有魄力，沒有膽量，沒有雄心壯志，我確實(shí)不如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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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寭王殿下只是攝政。”許琛壓低了聲音。

    “有什么區(qū)別嗎？九弟那么小，如今仲淵不就是在四弟手上嗎？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年四弟剛得了名字的時候，我還安慰母妃說四弟的那個翊字是輔佐的意思，沒想到如今……”說到這里宥郡王笑了一下，“當(dāng)然你也別擔(dān)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四弟攝政總比讓二弟登基好?！?/br>
    “宏王他……”許琛這話終究還是卡在了喉嚨里不上不下，一時有些尷尬。

    “好了知白，”宥郡王道，“說不出來就別說了。我知道是二弟害的我，不過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還有，我得跟你道歉，小時候在書房我對你確實(shí)不太友好。那個時候我還小，希望你別計(jì)較?！?/br>
    許琛連忙說：“王爺別這么說，您一直對我很好?！?/br>
    “行了，”宥郡王笑了笑，“那個時候我眼界太窄，一直耿耿于懷自己不是嫡子，既想不明白為什么四弟能得了母后青睞，又想不明白為什么父皇會讓你一個外戚進(jìn)宮讀書。我端著個皇長子的架子，對你和四弟都沒什么好臉色，可沒想到這些年來一直照顧我的反而是四弟和姑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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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骸巴鯛斈钦娴南腴_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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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郡王點(diǎn)頭：“確實(shí)想開了。你們一家三口為仲淵疆土拋灑熱血，是有不世之功的，四弟攝政這段時間也確實(shí)一心只想把仲淵變好。我呢，就在這樞修院里幫著軍中做些武器裝備，也算是為國盡力，也能對得起我這個姓氏了?！?/br>
    許琛坐到了宥郡王身邊：“王爺，寭王跟我說過，如果當(dāng)年他有能力，他真的會幫助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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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郡王：“人生沒有如果，也不會再來一遍，我不后悔，也不怨恨，讓他也別太放在心上了，好好輔佐九弟，然后……替我照顧好長紓就行?！?/br>
    許琛點(diǎn)點(diǎn)頭：“王爺放心，長紓一直養(yǎng)在宮中，太后對他十分疼愛。長紓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走路了，我這次出來之前還特意去看過他，他長得很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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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郡王：“那就好，你可知道他喜歡什么？我家里那位想給他做點(diǎn)小東西送回去?！?/br>
    許琛說：“王妃做的什么想來長紓都會喜歡的?！?/br>
    宥郡王嘆了口氣：“按道理來說我們跟長紓不應(yīng)該有什么聯(lián)系的，但……這大概是我們最后一點(diǎn)執(zhí)念了，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我們的心情。”

    許琛笑道：“王爺放心，王妃有什么東西要轉(zhuǎn)交就托人帶到軍中給我，以我的名義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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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郡王十分鄭重地說：“多謝。”

    “您客氣了，”許琛從盔甲胸前的縫隙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來一個東西，“王爺，就算您真的想在樞修院待著，也不能太寒酸了，寭王托人帶來一份手諭給您?！?/br>
    宥郡王接過手諭沒有看，倒是先開口說道：“看來黑甲還得調(diào)整一下，你這放東西都不方便?！?/br>
    許琛笑著說：“您先看手諭吧?！?/br>
    宥郡王打開看了看，道：“替我謝謝他，朝事如此繁忙他還能騰出時間來替我著想，辛苦他了?！?/br>
    許?。骸巴鯛敚銈兪鞘肿阈值?，說謝謝就生疏了?！?/br>
    宥郡王把手諭遞回到許琛面前：“這手諭是讓你轉(zhuǎn)達(dá)，你來吧。正好我回家換個衣服再來接旨?！?/br>
    許琛：“王爺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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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看著宥郡王的背影微微一笑，然后起身去找平留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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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走回來時，正看見一群工人圍著平留，平留正在給那群人講解盔甲各個部位應(yīng)該改進(jìn)的地方，說得頭頭是道，甚至還上手給他們演示起來。許琛沒驚動他們，插著手靠在一旁看平留跟他們說話。此時歸平舉著兩片盔甲片湊到許琛身邊，說：“少爺您看?！?/br>
    許琛不明所以：“看什么？不就倆片盔甲嗎？”

    歸平說：“這里面有一片是平留剛做的?！?/br>
    許琛伸手接過兩片甲片來回翻看了半天，才說：“你沒唬我？我可聽說當(dāng)初教他們學(xué)會用這機(jī)器就教了快半個月，出了好多殘品才把這些工人訓(xùn)練出來。平留？他可是第一次上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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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平朝著平留的方向努了努嘴：“不然少爺以為那幫人為什么那么圍著他？他們可都把他當(dāng)天才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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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把那兩塊甲片放在手里掂了兩下：“還真沒看出來他有這方面的天賦，看來我身邊要出第一個隨軍鍛造師了。”

    歸平：“感覺他會是小寒哥哥的鍛造師?！?/br>
    許琛用手肘頂了一下歸平：“他敢！我可還沒同意呢！”

    歸平笑道：“是！少爺說的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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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中，寧州樞修院正式由宥郡王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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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和七月，玄狼部多次侵?jǐn)_邊境，但都沒有占得任何好處，反而折損了許多精銳。

    七月十六，平寧侯家書抵京，隨家書而回的還有一個精致的鐵手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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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在信中說，這是他跑到樞修院按照許季亭當(dāng)年那個腕箭的圖紙做出來的，他讓樞修院的工匠稍微改了改，觸發(fā)裝置不再是戒指，而是鐵手環(huán)上面的一個按鈕。里面的箭也都換成了和驍騎衛(wèi)黑甲袖中一樣的利箭。夏翊清對這個鐵手環(huán)愛不釋手，拿著把玩了許久。

    是夜，即墨允進(jìn)入寭王府寢殿時，夏翊清正舉著手中的鐵手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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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允見狀笑道：“怎么？十年后還要拿武器對著我？”

    “九年。”夏翊清把鐵手環(huán)套在了自己手上，然后糾正道，“從開宇十四年到現(xiàn)在，只有九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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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允：“差不多差不多，記那么清楚干嘛？”

    夏翊清問：“大人今天來干什么？”

    “送禮。”即墨允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夏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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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接過來看了片刻，然后無奈地說：“大人這禮送的真煞風(fēng)景。”

    “煞風(fēng)景總比要人命的好。”即墨允嘆了口氣，“殿下早做準(zhǔn)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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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暫時保密，該盯哪些地方大人清楚，千萬別漏了?！?/br>
    即墨允點(diǎn)頭：“我明白，殿下可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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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摸著手腕上那個冰涼的鐵手環(huán)，語氣平靜地說：“坐等?！?/br>
    即墨允眉梢微挑，他眼前這個少年人已經(jīng)褪去了青澀和懵懂，已經(jīng)有能力和魄力自己做決斷了。他沒再多說什么，只是道了聲“保重”便起身離開了寢殿。

    等即墨允離開之后，夏翊清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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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累了！”夏翊清心說，“這皇位究竟有什么好！為什么那么多人前赴后繼地要把自己累死才罷休呢？！”

    不過片刻，夏翊清就調(diào)整好心情坐了起來，他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等他坐起來的時候，在剛剛即墨允靠過的桌子上看到了一盞嶄新的琉璃燈。夏翊清嘴角掛上笑意，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琉璃燈仔細(xì)端詳了片刻。這琉璃燈一共有六個面，燈架為玉，六個燈面皆為掐絲制琉璃福壽延年的圖案，不用猜也知道這一定是即墨允從許季亭那里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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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偶爾能趕得上的時候，即墨允都會給夏翊清備一份生辰賀禮，夏翊清一直想還禮，可即墨允卻說不知自己的生辰，而且從來不收禮，夏翊清試了幾次，后來也就放棄了。即墨允待他的好，不是幾份禮物就能還清的，他們之間的情感也早已超過用禮物為證的階段了。

    夏翊清拿著那琉璃燈小心地走到桌案前，輕輕地安放好之后，便開始處理手頭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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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邊，許琛已經(jīng)將北疆的駐軍訓(xùn)練得有模有樣，輕騎、重騎、步兵、火器營以及隨軍鍛造師都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形成規(guī)模。同時根據(jù)草原的特色，在醫(yī)部大本營邕城設(shè)立專門的軍醫(yī)堂作為后勤之一，這些軍醫(yī)堂的大夫全部由軍中撥餉奉養(yǎng)，平常可以收治幫助其他百姓，但戰(zhàn)時要隨軍出動。與此同時，南境和西境的樞修院也已經(jīng)投入使用，長羽軍第一批鍛造師正在慢慢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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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南境紅折，南涼在邊境用鐵火炸開一條出路，出其不意占了邊塞的兩個城，他們的鐵火似乎比以前更厲害了。不過因?yàn)橹坝兴鶞?zhǔn)備，霍與韜尚且扛得住，但那被占領(lǐng)的兩城始終未能收回。

    三天后，平寧侯帶一萬驍騎衛(wèi)迅速趕往南境，同時，京城樞修院的武器裝備立刻加急送往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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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底，樞修院新制的火器將南涼騎兵橫掃，騎兵還未到陣前就已被炸上了天，長羽軍一舉收復(fù)邊城，還“一不小心”踏入了南涼的國境之內(nèi)，又“一不小心”圍了他們兩座城池。這兩座城，恰好一個挨著南昭，一個挨著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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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昭和吳國這下坐不住了。長羽軍雖一直沒有越過國境線，但日日換防練兵，弄得這兩國都提心吊膽。南昭和吳國的使臣在仲淵和南涼之間來回奔走，一時弄得四國都很緊張。后來不知這兩國的使臣在軍帳之中說了什么又聽到了什么，總之他們各自回去之后就開始轉(zhuǎn)而對南涼施壓。

    十月底，南涼終于不堪重壓派出使臣前來和談，平寧侯放出話來：“仲淵不接受議和，只接受投降。”

    初次和談失敗，當(dāng)晚，長羽軍又送了南涼士兵一片煙花。兩日后，南涼又來使者，依舊無功而返。又過了半個月，南涼繳械投降，主帥蕭定代表南涼皇帝送上國書，承諾不再侵?jǐn)_仲淵土地，賠款五千萬兩白銀，五年內(nèi)付清。同時將被仲淵所圍的兩城再加上相鄰的另外四座城池一并劃入仲淵領(lǐng)土。

    而南涼割讓的這六座城，原本是和南昭還有吳國的邊界，如今劃歸仲淵之后，仲淵與那兩國的國境線又延長了許多，漸成包圍之勢。許琛和霍與韜一起將南境的五十萬大軍重新整頓，在邊境設(shè)立了一套完善的巡邏和預(yù)警機(jī)制，并開始著手訓(xùn)練當(dāng)初許季亭提到過的“野戰(zhàn)軍”。

    軍中的時日過得飛快，轉(zhuǎn)眼便是一年，雖然北疆是最先開始兵制改革的，但如今許琛在南境親自督陣，再加上這邊的兵力本就充足，兵制改革反而比北疆進(jìn)行的更快，這五十萬大軍已經(jīng)小有規(guī)模，甚至還舉行了一次頗具規(guī)模的模擬對戰(zhàn)。如此一來，南昭和吳國更加不敢妄動，只固守著自己的疆土，一步都不敢邁入仲淵的境內(nèi)。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了太康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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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康二年八月，東郊行宮。

    “啪”！一只玉盞落地，摔了個粉碎。

    宏王暴怒道：“什么叫安心守陵？！我守了兩年了！他還不讓我回去？！”

    下面的內(nèi)侍跪在地上顫抖著說：“是……是太后的意思……太后說先帝并沒有明旨讓您什么時候回去，而且尋常人家都是守孝……三年的！”

    “混賬！”宏王一腳踢翻了那內(nèi)侍，“我今年必須回去！”

    宏王的貼身太監(jiān)李木勸道：“王爺息怒，無詔入京可是大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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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罪？”宏王冷笑一聲，“誰定的大罪？誰敢給我定大罪？我是親王！我是九弟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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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木微微皺眉：“王爺慎言！那是皇上……”

    宏王吼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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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全國哀悼，沒有更，今天更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