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府衙。

    蔡永帶著夏翊清和許琛一路走到大牢之中。

    “王爺，伯爺。從陳力被關(guān)進(jìn)來之后，就沒有人來見過他，飯菜都是我親自檢查過才送進(jìn)去的，沒有人從中傳遞消息?！辈逃勒f道。

    夏翊清點(diǎn)頭：“好，蔡大人辛苦了。”

    “下官應(yīng)該做的。”蔡永說：“王爺，前面就是牢房了，里面陰冷，您確定要進(jìn)去嗎？”

    夏翊清側(cè)頭看了一眼許琛，跟蔡永說：“勞煩大人籠個炭盆進(jìn)來就行，我們不會待太久?！?/br>
    “是，下官這就去辦?！辈逃擂D(zhuǎn)身離開。

    夏翊清和許琛并肩走著，平留跟在他們身后稍稍放慢了腳步壓住身后的驍騎衛(wèi)眾人，不讓驍騎衛(wèi)跟得太近。

    夏翊清從袖中拿出一個藥瓶遞給許琛，低聲說：“下面冷，要是難受的話就吃一粒，別強(qiáng)忍著?！?/br>
    許琛快速地拿過藥瓶收了起來：“多謝?！?/br>
    此時已經(jīng)走到審訊的房間，平留和紀(jì)寒跟在夏翊清和許琛的身邊。

    許琛原本讓紀(jì)寒跟著去保護(hù)袁徵，但歸平和紀(jì)寒都覺得不妥，許琛有傷不能動武，平留也是右臂有傷，所以紀(jì)寒留下來跟著許琛貼身保護(hù)。

    不一會兒蔡永命人帶著炭盆進(jìn)到房間，夏翊清跟蔡永說：“蔡大人，有些話我想單獨(dú)跟這個陳力聊一聊。”

    “王爺，此人會武功的?！辈逃烙行?dān)心。

    夏翊清說：“大人放心，我敢如此說就是心中有底，而且這一隊驍騎衛(wèi)都會在門外候著，一旦有不妥我會立刻叫他們進(jìn)來?！?/br>
    蔡永：“那王爺請一定小心，我就在另外的房間，隨叫隨到?！?/br>
    夏翊清：“多謝?！?/br>
    許琛此時已經(jīng)坐在了椅子上，他招了招手，示意紀(jì)寒和平留也退出房間。

    待紀(jì)寒關(guān)好了門，夏翊清拍拍手，冷思冷念從角落里走了出來行禮道：“王爺，平寧伯?！?/br>
    夏翊清說：“開始吧。”

    冷思：“王爺想讓他招多少？”

    夏翊清淡淡地說：“所有，但不要看出來傷?！?/br>
    “遵旨?！崩渌嫁D(zhuǎn)身跟冷念耳語了幾句，二人一起走向陳力的身前。

    蒙眼，堵嘴，而后兩人開始了用刑。冷思先從上到下檢查了一下陳力的身體，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撒在了陳力的傷口之上，陳力瞬間就開始抖動痙攣，然而這只是剛剛開始。

    這是許琛和夏翊清第一次看到赤霄院的審訊手段，他們畢竟年輕，乍一見這般手段，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地牢中本來就冷，如今看著冷思冷念的手段，更是讓人從心中發(fā)寒。

    夏翊清看著許琛有些蒼白的臉色，低聲說：“你如果實在難受的話就出去等吧?！?/br>
    許琛搖頭：“沒事，我陪你?！?/br>
    夏翊清將椅子挪了挪，更靠近了許琛，讓許琛扶額的那只手臂剛好能在自己肩膀上借力。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冷思走到夏翊清面前，恭敬地說：“王爺，他愿意說了?！?/br>
    夏翊清揮了揮手，示意冷思讓他開口。

    陳力說自己是奉安淳槐的命令，在信州找尋長相清秀的少年，誘導(dǎo)他們?nèi)ネ砥辽降挠^音廟，安淳槐會在廟里的一個房間中偷偷觀察這些孩子，如果覺得滿意，就會在房間門口掛上紅色的手帕，然后陳力就在之后的五天之內(nèi)將孩子綁了送到晚屏山去，之后那些孩子的下落他就不知道了。章大人也是安淳槐讓他綁的，同樣送到了山上。同時他還承認(rèn)那一晚也是安淳槐授意他進(jìn)行行刺，他當(dāng)時受傷逃脫，又接到安淳槐的消息說約他在疏雨樓見面，結(jié)果按照約定時間到了疏雨樓沒看到安淳槐，伙計還說沒到時辰不給開廂房，他覺得上當(dāng)了，所以打傷了伙計把事情鬧到信州府去，想著這樣就能見到安淳槐了。

    許琛從冷思冷念用刑開始就一直在夏翊清的肩膀上借力扶額閉目，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陳力的供述。夏翊清擔(dān)心若自己突然開口說話會嚇著許琛，也沒有貿(mào)然出聲，屋內(nèi)一時安靜了下來。

    許琛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向陳力，然后語氣平緩地說：“陳力，你還不老實?！?/br>
    夏翊清看向許琛，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什么意思。

    陳力堅持聲稱自己說的實話，許琛等他喊完才開口問：“那陳揚(yáng)呢？”

    聽到陳揚(yáng)這個名字，陳力安靜了下來。夏翊清想到當(dāng)時驍騎衛(wèi)放跑的兩名刺客，還有那些關(guān)在裕亨錢莊后院的刺客的供詞，也漸漸明白過來。

    許琛說：“陳力，你覺得這樣就能保住陳揚(yáng)了嗎？就你在這里的不到一天的時間里，陳揚(yáng)又綁了兩個孩子，而且是不到十三歲的孩子?！?/br>
    “不！不可能！”陳力大喊，“他不會的！”

    “兄弟情深，感人肺腑?！痹S琛說道，“可惜他不領(lǐng)情?！?/br>
    夏翊清抬起手，想讓冷思冷念繼續(xù)出手，卻被許琛攔住。

    許琛說：“陳力，你說是安淳槐讓你綁架的章大人，可安淳槐卻說他只是讓你去嚇唬一下章大人。”

    安淳槐確實是這么說的，這是許琛那一日從疏雨樓得到的消息，但他不能暴露疏雨樓，所以這個消息一直瞞著，直到此時才有了用。

    “你……你們抓了安大人？！”陳力有些吃驚，“不對……不對，你詐我！你們沒證據(jù)的，怎么會抓他！他不會承認(rèn)的！”

    許琛說：“那你以為我是怎么知道陳揚(yáng)這個名字的？你沒發(fā)現(xiàn)今天只有我們兩個人來審你嗎？跟我們同行的另一位欽差和蔡知府正在隔壁審問安淳槐呢?！?/br>
    許琛頓了頓，繼續(xù)說：“安淳槐比你交代的快，看來他要立功了?！?/br>
    夏翊清知道許琛是在詐陳力，但他還是覺得有些驚訝，這短短的一夜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許琛敢這么篤定？

    “算了?！痹S琛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你不說就算了，看來安淳槐能戴罪立功從輕發(fā)落嘍！王爺我們走吧！”

    “我說！”陳力喊道，“我說！我都告訴你們！如果我告訴你們真相，你們能不能對我哥從輕發(fā)落？”

    許琛直了直身子，說：“那要看你說到什么程度了?！?/br>
    陳力開始招供，他和陳揚(yáng)兄弟二人幾年前家中遭逢變故，上山做了匪，結(jié)果沒過多久他們就又遇上了剿匪，兄弟二人又一起趁亂逃出來。下山之后陳揚(yáng)不知道搭上了什么關(guān)系，經(jīng)常拿錢回來，后來陳揚(yáng)才告訴陳力，他這些年一直在給大戶人家送禮品。陳力起先不知道這個送禮品是什么意思，直到陳揚(yáng)帶他做了一次，他才知道那是誘拐孩童。陳力起先不愿意做，但陳揚(yáng)告訴他此事有貴人關(guān)照，萬無一失。

    夏翊清聽得十分震驚，那些活生生的孩子，竟然被稱作禮品！

    許琛問：“為什么選十三歲以上的少年？”

    陳力：“因為我查過律例，十三歲以下從重判罰。我怕一旦事發(fā)我哥會被處死，所以后來我替我哥挑選的，都是十三歲以上的孩子?！?/br>
    夏翊清說道：“想救你哥的話就全都說清楚?！?/br>
    陳力：“我只負(fù)責(zé)把選中的孩子引誘到晚屏山上去，如果那個房間里掛出紅手帕，我就把孩子的詳細(xì)情況和住址告訴我哥，后面的事情都是他去做。一直以來我都只跟程路鳴聯(lián)系，每次要人之前他都會通知我時間，我只要在那個時間把那些孩子誘到晚屏山就好了。后來聽說上邊派來了個什么大官來查這件事，我才在疏雨樓見到安大人，他讓我找人嚇唬嚇唬那個當(dāng)官的，我就準(zhǔn)備第二天在半路截他一次，但我沒綁他！我在他必經(jīng)之路等了一天都沒見人影，后來才知道他已經(jīng)失蹤了，綁架朝廷官員可是大罪，我……我不敢。還有，還有行刺你們的那晚，也是安大人的意思！他叫我試探一下，看看你們身邊那些穿黑甲的什么什么衛(wèi)有多厲害，我們就去了，結(jié)果只有我和我哥逃了出來。我怕極了，想拉著我哥一起跑，結(jié)果我哥嫌我膽小怕事，一生氣就走了。然后我又接到安淳槐讓我去疏雨樓的消息，到了才發(fā)現(xiàn)他人不在，他讓我和我哥送死，我不能就這么算了，所以才鬧事到信州府衙的?！?/br>
    許琛問：“你一共做了多少起？”

    陳力：“我?guī)椭x了十八個孩子?！?/br>
    許琛和夏翊清對視一眼，十八個孩子，這也就意味著從章大人失蹤開始到現(xiàn)在的失蹤案，都跟陳力無關(guān)。

    “那陳揚(yáng)呢？”許琛追問道。

    陳力：“我不知道，我哥什么都不告訴我?！?/br>
    許?。骸澳銈儚纳缴咸酉聛矶既ミ^哪里？”

    陳力：“德安府、興仁府、濟(jì)南府、襄陽府、江陵府和潼州府?！?/br>
    “?。　?/br>
    許琛和夏翊清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不止信州一地，不止江寧府一府，也不止江南路這一路！仲淵總共只有七路，除了最遠(yuǎn)的通遠(yuǎn)路和廣南路以外，其他五路府州竟都有涉及，這背后的陰謀到底有多大！

    不知是被這消息驚到，還是牢房里太過陰冷，又或是本就有傷在身，許琛此刻有些坐不住了，他低聲跟夏翊清說：“我去安排一下把安淳槐控制住，然后在馬車上等你。”

    夏翊清點(diǎn)頭，目送著許琛出去。

    許琛走出房間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吩咐道：“紀(jì)寒，你現(xiàn)在回官驛去，帶一隊驍騎衛(wèi)，即刻秘密抓捕安淳槐。另外如果江南路駐軍到了，拿著驍騎衛(wèi)令牌讓他們協(xié)助，去把晚屏山從上到下搜個遍，無論發(fā)現(xiàn)什么都立刻回報。其余驍騎衛(wèi)在這里保護(hù)王爺。平留過來?！?/br>
    紀(jì)寒領(lǐng)命離開，平留剛走到許琛身邊，就聽許琛的聲音全然沒有剛才那般平穩(wěn)，甚至有些顫抖：“扶我回馬車上去，別聲張?！?/br>
    平留立刻扶住許琛往外走去，等把許琛扶上馬車，平留擔(dān)心地說：“少爺，您臉色太差了，要不我先送您回去吧。”

    許琛輕輕搖了搖頭，靠在馬車?yán)餂]有說話。平留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手爐放在許琛的手中，然后輕聲下了馬車。

    大約過了一刻鐘之后，夏翊清帶著驍騎衛(wèi)也出來了，平留立刻迎了上去。夏翊清問：“他怎么了？”

    “少爺臉色很差，一直沒說話，也沒動過?！逼搅艋卦挕?/br>
    夏翊清叮囑道：“一會兒你駕車慢一點(diǎn)，車太顛的話他身上會更疼，我們先回官驛去?！闭f完之后快步上了馬車。

    夏翊清坐到了許琛身邊，等馬車門關(guān)上之后，他抬起手臂環(huán)住許琛的肩，讓許琛靠在了自己懷里。夏翊清感覺許琛靠上來之后整個人都脫了力，雖然許琛極力壓制，但他每一次呼吸的尾音都明顯在顫抖。

    “知白？”夏翊清輕聲地叫著許琛。

    許琛沒有睜眼，半晌，只用非常輕的聲音說了一個字：“疼?！?/br>
    “我給你的藥吃了嗎？”夏翊清問。

    許琛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夏翊清心中有些疑慮，按道理來說他的藥兩副下去就該起作用，怎么許琛還會如此難受，甚至比前一天更甚。

    現(xiàn)在拿到了口供，紀(jì)寒已經(jīng)去抓人了，這事情總算有了突破，本該是高興的時候，可許琛這個樣子卻讓他完全沒有別的心情。

    “比昨天還疼嗎？”夏翊清問。

    許琛沒有說話，只是握了一下夏翊清的手。

    夏翊清心里一緊，許琛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知道若非真的疼到一定程度，許琛肯定是會堅持開口說話的。

    疼痛本就耗費(fèi)體力，而經(jīng)脈遍及全身，許琛此刻所承受的疼痛更加耗費(fèi)心力。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夏翊清現(xiàn)在腦中一團(tuán)亂麻。

    馬車一路慢行回到了官驛，夏翊清輕聲說：“到了，我抱你回去吧？”

    許琛睜開眼，搖了搖頭，然后慢慢走下馬車。

    夏翊清和平留二人亦步亦趨地跟著許琛往臥房走去。許琛臉色慘白，一直也沒有說話，在回到臥房之后終于松了神，被夏翊清和平留兩人扶到了床上。等脫下大氅之后夏翊清才發(fā)現(xiàn)許琛的衣服已經(jīng)被冷汗打透，他幫著許琛脫下外衣躺好，許琛已經(jīng)疼到蜷縮在床上一聲不吭。

    平留急得眼圈都紅了：“王爺，少爺這是怎么回事??？”

    夏翊清坐在床邊，一邊診脈一邊問道：“他昨天晚上睡前都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平留回憶道：“昨天我和歸平都在，伺候著少爺喝完藥之后我們跟少爺說了幾句話，少爺就說身上疼，要休息了。我和歸平怕少爺半夜難受，還輪流值了夜，可少爺一直沒叫人?！?/br>
    “他是喝完藥之后說疼嗎？”夏翊清問。

    平留點(diǎn)頭：“是?？粗贍敽韧晁幹螅液蜌w平因為有負(fù)長公主的囑托都跟少爺請罪，少爺安慰了我們倆幾句，然后說身上疼得厲害，我們就伺候著少爺休息了?！?/br>
    夏翊清：“說了多長時間的話？”

    平留想了想，回話道：“大概也就……一盞茶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兩盞茶?！?/br>
    夏翊清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對平留說：“快去！把藥渣找回來！”

    平留立刻沖出房間。

    許琛捏了捏夏翊清的手，輕輕地說：“別急?！?/br>
    夏翊清慢慢地讓許琛躺平，解開他的衣服開始施針，“你現(xiàn)在不要說話，凝神，調(diào)整呼吸。”

    這時歸平跟著袁徵也回到院內(nèi)，他等袁徵回去之后轉(zhuǎn)身推開了許琛的房間。

    “……王爺？”歸平看著里間的身影有些意外。

    夏翊清在里間說：“你身上涼先別進(jìn)來，我在給他施針，一會兒平留回來你們倆先在外間等一下?！?/br>
    “是。”歸平有些不明所以，但聽得夏翊清的吩咐只好在外間等候。

    不一會兒平留就拿著藥渣跑了回來，歸平攔住平留，然后低聲問了一下情況，聽平留說完，歸平也滿臉擔(dān)憂。

    臥室內(nèi)，夏翊清將許琛身上的銀針一根一根取下，又替幫他把濕透了的衣服都脫下放到一邊，然后輕聲問道：“感覺怎么樣？”

    許琛扯出一個微笑，道：“好多了?！?/br>
    “好什么好！一點(diǎn)都不好！”夏翊清聲音帶了些哽咽，“藥不管用為什么不跟我說啊？！你瞎忍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我有多擔(dān)心？！”

    許琛拍了拍夏翊清的手，然后看向門外，示意他門外還有人。

    夏翊清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給許琛掖好被子之后，走到外間去。

    平留遞上一個紙包：“王爺，這是藥渣?！?/br>
    夏翊清接過藥渣仔細(xì)檢查，然后問平留：“昨天你煎藥的時候離開過嗎？”

    平留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立刻跪下磕頭：“王爺恕罪！奴才中途離開了一會兒去解手了?！?/br>
    “到底是誰！”夏翊清怒道，“他已經(jīng)受傷了！還要用這么狠毒的心思去害他！”

    歸平也立刻跪下：“王爺息怒，我們二人連番犯錯，請王爺責(zé)罰！”

    夏翊清此時心中一股怒火無處發(fā)泄。

    平留連連磕頭哭著說道：“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害了少爺！奴才罪該萬死！”

    此時屋內(nèi)傳來聲響，夏翊清趕緊跑進(jìn)去，看許琛正要坐起來。

    “躺回去！你衣服都沒換呢，起來干什么？！”夏翊清說著快步上前把許琛按回到床上。

    許琛有些虛弱地說：“叫他們進(jìn)來?！?/br>
    “你們倆進(jìn)來吧?！毕鸟辞宄T外說道。

    歸平和平留立刻走到許琛床邊，夏翊清說：“他衣服都濕透了，你們倆先幫他把衣服穿好?！?/br>
    二人立刻動手給許琛換上干凈的中衣，又拿出一套外衣放在一旁，做完這些之后，二人又跪在了許琛的床邊。許琛伸出手給平留擦了擦眼淚：“怎么又自稱奴才了？都說了你們不是奴才?！?/br>
    平留抽泣道：“不，是奴才害了少爺，是奴才的錯！”

    “好了，別哭了?！痹S琛說：“我這不是沒事嗎？你看你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死了呢?！?/br>
    “瞎說什么呢！”夏翊清瞪著許琛。

    “你們倆別跪了?！痹S琛安慰道，“王爺也沒有怪你們的意思，他就是太著急了?！?/br>
    夏翊清也說：“起來吧，地上涼?！?/br>
    兩個人起身，許琛說：“第一，不許再自稱奴才，也不用內(nèi)疚，這事跟你們沒關(guān)系。第二，對外說我重傷昏迷，生死難料，要害我的人會親自來查看的?！?/br>
    許琛緩了緩，然后繼續(xù)說：“平留，你想將功贖罪嗎？”

    平留用力地點(diǎn)頭。

    許琛：“一會兒我挪去王爺屋里，你帶上我的面具躺在床上。歸平去跟紀(jì)寒布置一下，在屋里埋伏好，務(wù)必捉活的?！?/br>
    “是！”歸平和平留齊聲說。

    許琛說：“此事絕密，行正也得瞞住，這樣戲才真。歸平你一會兒找個借口把行正支走，給我點(diǎn)時間挪到王爺房中。”

    “好?！睔w平說。

    夏翊清聽著許琛的安排不說話，心里不知在盤算什么。

    許琛笑著對平留說：“你留著點(diǎn)眼淚，一會兒還有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