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團(tuán)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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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如何得知此事?”許侯立刻追問。 許季亭搖了搖頭:“暫且不知。” 許侯問:“你打算怎么辦?讓那位大人出面嗎?” 許琛笑著說:“暫時不需要,我想此事應(yīng)該是個意外。放心,我會處理好,你踏踏實實處理兵部的事就行了?!?/br> 半晌,許侯又問道:“兵部的事,你參與了多少?” 許季亭放下茶杯,看著許侯:“三哥,我早就說過,從言清死的那天起,仲淵國事與我再無瓜葛?!?/br> “你說實話?!痹S侯卻似乎并不相信這個弟弟的話。 良久,許季亭嘆了口氣,悠悠地說:“你應(yīng)該知道,那一年里我曾被他逼問過許多東西,其中就有關(guān)于六部發(fā)展的預(yù)設(shè)和應(yīng)對辦法。兵部此次大動,確實是我提到過的,但如今的形勢卻全然與我所說相反?!?/br> 許侯問:“怎么說?” “我當(dāng)時告訴他,對各部的世家權(quán)勢要分而處之。對兵部,一定要從長羽軍內(nèi)部動手瓦解,要用軍中的力量給兵部施壓,只有切到軍中的痛處,才是切到了仲淵的痛處,那個時候哪怕夏禎不說話,滿朝大臣都不會放過兵部,兵部會很容易拿下。對戶部則要緩慢進(jìn)行,暗中行事,待證據(jù)確鑿之后務(wù)必一擊即中,絕對不能給戶部以粉飾的時機(jī)。對吏部則要恩威并施,確保關(guān)鍵人物在關(guān)鍵的位置即可。水至清則無魚,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絕??赡憧纯船F(xiàn)在?!?/br> 許侯接過話:“先動了兵部,卻是從貪腐而起,兵部大張旗鼓地查賬則提醒了戶部,給了戶部擦干凈自己的時間?!?/br> 許季亭點了點頭:“是的,所以這次,他達(dá)不到目的?!?/br> “那你打算怎么辦?”許侯問。 許季亭:“只要你和三嫂都從邊塞回來,我就什么都不管?!?/br>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還有兩三年的時間,怎么突然提前了?” “還不是因為琛兒。三哥我跟你說,他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又是這樣的身世,是非常需要父母照顧的。你不要想著你小時候練武吃了多少苦,在軍中受了多少罪,他跟你不一樣?!?/br> 許季亭難得嚴(yán)肅地對許侯說:“他需要的是父母雙全的家庭,父親母親缺一不可,你看他什么都不說,你以為他什么都不想嗎?他心里清楚地很。如果他是你們親生的,我肯定什么都不說,但他的身世就注定了他未來的路會很難走,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走入歧途。如果你們給他的關(guān)愛不夠,他知道身世之后會怎么樣你們想過沒有?” 許侯默然,他這個弟弟雖然表面玩世不恭,但其實看得十分通透長遠(yuǎn),他頓了頓,說道:“我明白,那依你看,什么時候告訴他好?” “兵部的事了結(jié)之后,夏禎肯定會派你去草原,帶著琛兒去?!笨吹皆S侯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了,許季亭又恢復(fù)了那副自由散漫的樣子,斜斜地靠在桌邊,臉上掛著睥睨一切的神態(tài)。 “你怎么知道皇上會讓我去?” 許季亭笑道:“我有說錯過嗎?” “好吧?!痹S侯認(rèn)輸:“那我怎么跟琛兒說?” “實話,不要有一絲一毫地隱瞞,所有細(xì)節(jié),越詳盡越好?!?/br> 許侯還是不安:“你就不怕他接受不了?” “怕,那也要說。不過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琛兒是個心性堅韌的孩子。不過,若他真的扛不住,我也有辦法解決?!?/br> 許侯嘆了口氣,說:“我不問你的手段,但我只求你一件事。若萬一,我是說萬一,留他一條性命。我知道你能做到?!?/br> 許季亭點了頭:“好,我答應(yīng)你。哦對了,你別讓他老在家里待著,這段時間我?guī)诔抢锒喙涔洹!?/br> 許侯點頭:“好?!?/br> 許琛并不知道,在剛才他待過的廂房里,發(fā)生了這樣一段事關(guān)他未來命運的對話。此刻他已完成今日所有的功課,躺在了床榻之上。 …… “孩子,聽話!快離開,這里危險!”一個身著長袍的長者擋在了孩子面前。 “不!我不走!我不能走!”孩子手中握著短刀哭喊著。 “快走!往仲淵去!快走!”那人一把將孩子推到屏風(fēng)之后的密道口:“快走!不要回頭!” 密道中有人出來,一把抱起孩子,轉(zhuǎn)身回到密道。 孩子哭喊著回頭,從即將關(guān)閉的密道入口看到剛才的長者被人一刀砍下頭顱,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染紅了屏風(fēng)。 “不!不要!??!” …… 許琛猛然坐起,大口地喘息著,眼前仿佛還能看見那殷紅的血液和身首異處的尸體。 “少爺,怎么了?”歸平聽到聲音立刻進(jìn)門詢問。 許琛平復(fù)了呼吸,說:“我沒事,做了個夢而已,你出去吧?!?/br> 歸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退到了外間。 許琛又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翻身下了床,他輕輕地推開窗,身手矯捷地從窗戶翻了出去。 “不睡覺在這兒站著干什么呢?”許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許琛嚇了一跳,立刻轉(zhuǎn)身行禮:“回義父,我睡不著,出來走走。” 許侯看著眼前的孩子,腦海里卻回響著跟許季亭的對話。 “歸平呢?怎么也不知道給你加件衣服?” 許琛怕許侯責(zé)怪歸平,一時情急伸手拉住了許侯:“我是自己溜出來的,歸平不知道。” 許侯停在了原地,看著許琛攥著自己的那只手。許琛卻像意識到了什么,突然把手抽回。 許侯反手拉住許琛,柔聲說道:“怎么?我身上有讓你害怕的東西?” 許琛搖了搖頭。 許侯脫下自己的外衫蓋在許琛身上,柔聲地說:“琛兒,你要原諒我,我從來沒有帶過孩子。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也不知道你在意什么,你總是這樣拘謹(jǐn),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你才好?!?/br> “義父待我很好?!痹S琛小聲地說。 “今天你小叔跟我說了很多,我才意識到我一直挺忽視你的。這侯府,這臨安,對你來說依舊陌生吧?”許侯拉著許琛在廊下坐下。 許琛點了點頭,又很快地?fù)u頭。 “琛兒,這里是你的家,無論以前發(fā)生過什么,無論未來會發(fā)生什么,這里永遠(yuǎn)都是你的家,我和長公主永遠(yuǎn)都是你的父母?!?/br> 這一次,許琛用力地點了點頭。 許侯把許琛摟在懷里,輕聲問:“為什么睡不著呢?” 許琛回答:“做了噩夢?!?/br> “夢見什么了?” “夢見……死人……” 許侯一怔,又把許琛摟得更緊了些:“不怕,有義父在?!?/br> 許琛貼在許侯胸前,聽到他胸腔里堅定而有力的心跳聲,逐漸安了心。 “下次不要翻窗戶了,讓歸平跟著你。他是你的人,不是監(jiān)視你的人。” 許?。骸拔抑懒恕!?/br> 許侯拍了拍他的肩背,說:“回去吧,明天早起還要進(jìn)宮?!?/br> 許琛點頭,把衣服遞還給了許侯,轉(zhuǎn)身向屋內(nèi)走去。 “琛兒!” 許琛應(yīng)聲回頭,卻看許侯用手指了指窗戶:“原路返回,別嚇著歸平。” 許琛了然,對著許侯笑了一下,走到了窗戶前,翻身進(jìn)了屋。 許侯看著許琛的那個笑容發(fā)了呆,在他的印象中,許琛一直是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挑不起他的情緒,可他畢竟是個孩子,這樣的笑容才是這個年紀(jì)該有的。 九月底,歷時兩個月的兵部徹查,隨著皇上的三道旨意而塵埃落定。 其一,兵部尚書陳丘自請辭官,皇上念在陳丘為國cao勞十?dāng)?shù)年,保留了他一等忠勇伯的爵位讓他留在臨安養(yǎng)老,同時將他外放的嫡子調(diào)入禮部。 這一貶一升,看似陳家依舊榮耀,但其實已無實權(quán),陳家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臨安,只要當(dāng)今皇上在位一日,忠勇伯陳家便再無復(fù)起之日。 其二,馮墨儒恪守欽差之職,潔身自好,著代行兵部尚書之職,入內(nèi)閣行走。 說是代行兵部尚書,實際上大家都心知肚明,熬過幾年不出差錯,馮墨儒就是下一任兵部尚書了。 其三,定遠(yuǎn)侯許叔亭奉命押送軍資前往北疆草原,犒賞長羽軍。 兵部大亂,安撫軍心是必須的,畢竟仲淵的邊境還需要長羽軍來守護(hù)。 許琛卻并不怎么關(guān)心朝中的改變,他此時心中只有一件事:他要去草原了。 那一日大朝會結(jié)束之后,許侯領(lǐng)旨?xì)w家,晚膳之后許琛敲了許侯的門。 “不知義父準(zhǔn)備何時啟程?”這些時日許琛跟許侯說話時明顯沒有之前那樣拘束了。 “收拾妥當(dāng)便出發(fā),也就這兩日吧?!痹S侯回答。 許琛點頭道:“寒冬將至,草原一定很冷,我求凝冰姑姑做了兩副護(hù)膝給義父義母,還請義父幫忙轉(zhuǎn)交?!?/br> 許侯看著許琛,眼帶笑意地說:“我的我收下了,至于你義母的,你自己給她?!?/br> 許琛有些吃驚:“義父……您是說……” “對,這次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嗎?”許琛不敢相信。 許侯摸著許琛的肩:“還不快去收拾東西?出發(fā)時要是收拾不完我可不帶你了!” “多謝義父!我這就去!”許琛的興奮溢于言表,恨不得立刻就出發(fā)去草原。 三日之后,車駕從侯府出發(fā),出臨安城一路北上,往草原去了。 “少爺,這里是風(fēng)口,小心著涼?!睔w平將大氅披在許琛身上。 “臨安城應(yīng)該沒有這么冷吧?”許琛不知道是在問歸平還是問自己。 “回少爺,自然是這北疆草原更冷一些?!睔w平站在許琛身后回答。 許琛沒有回話,手里攥著一個平安符靜靜地望著臨安的方向。 那是臨走前夏翊清送給他的平安符。 …… 許琛啟程的前一日,書房中。 夏翊清:“知白,這是之前皇后娘娘給我的平安符,你這一路北上,途中不知會遇到什么,這個還是給你吧?!?/br> “既然是皇后娘娘的賞賜,殿下更應(yīng)該好好收著才是?!痹S琛并未接下平安符。 夏翊清一把拉過許琛的手,把平安符塞在了他手里:“當(dāng)我是朋友就收下。” 許琛握著那平安符許久,終于還是放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夏翊清笑著說:“這就對了!回來記得給我好好講講草原風(fēng)情。” …… “少爺,該走了?!睔w平的聲音把許琛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將平安符揣在懷里,轉(zhuǎn)身上了馬。 此時距離長羽軍駐扎地已經(jīng)不足三日的行程了,因為許侯肩負(fù)著押送軍資的任務(wù),所以一路上并不敢過多停留。起初許琛還坐在車駕之中,但因為軍隊行進(jìn)速度極快,許琛在車內(nèi)被顛得七葷八素,便央求許侯要騎馬。 然而騎馬也很不舒服,臉被草原的寒風(fēng)吹得生疼,大腿內(nèi)側(cè)又被馬鞍磨到破皮,但許琛愣是忍住一聲沒吭,只是每晚休息之前都偷偷給自己上藥。 終于在許琛的大腿被磨爛之前,一行人到達(dá)了長羽軍駐地。 是夜,許琛在營帳里上藥的時候,夏祎和許侯掀簾而入。許琛慌亂之中只顧得上把被子蓋在身上,手中還握著藥瓶。 夏祎見狀立刻上前:“怎么回事?” 許琛遮遮掩掩,但夏祎一把掀開被子,看到許琛大腿內(nèi)側(cè)磨得幾乎血rou一片,登時眼眶就紅了。 “許!叔!亭!你就是這么照看兒子的嗎?!” 夏祎輕易不生氣,這一生氣著實把許琛嚇壞了:“義母,沒事的,就是擦破了點皮,我抹了藥就好了?!?/br> 許侯看到許琛的傷也是心下一驚,他想起第一次騎馬的時候只是在馬場騎了幾圈便被磨破了腿,如今許琛跟著他騎了近十天的馬,而且是以行軍的速度騎行十天。許侯一時懊惱不已,彎下腰準(zhǔn)備親自給許琛上藥,結(jié)果被夏祎一把推開。 “你那是拿刀的手,不是上藥的手,去把素纓和凝冰給我叫進(jìn)來?!毕牡t畢竟是皇家公主,如今乍一見自己的孩子受了苦,性子里那點蠻橫顯露了出來。許侯自是知道夏祎的性子,再加上自己確實理虧,乖乖地出了營帳。 “義母,是我自己沒跟義父說,您別生義父的氣,都是我不好?!痹S琛小心翼翼地說。 “沒事,讓他外面吹吹風(fēng)想想清楚!”夏祎還沒有消氣。 “義母……” “沒事的,我這里有醫(yī)部的藥膏,涂上之后就舒服了?!毕牡t心疼地說:“你怎么不跟你義父說?” 許琛低聲回答:“義父說過,行軍之人不言苦。” 夏祎:“你又不是軍中之人!瞎胡鬧!” “義母不希望我以后從軍嗎?” “不希望?!毕牡t這三個字說得斬釘截鐵。 許琛不解:“為什么?” “唉……”夏祎嘆了口氣:“那你說說,你為什么要從軍?” “因為,我想替義父義母解憂?!痹S琛認(rèn)真的說。 “琛兒,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為了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去做選擇?!毕牡t放下藥膏,看著許琛:“我們有我們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沒必要為了我們而從軍。什么子承父業(yè)的那種話聽過就算了,我們只希望你過得開心。況且……” “況且什么?”許琛追問。 況且一旦邊境安穩(wěn),侯府肯定要交出兵權(quán),軍中和朝中勢必會大清洗,那個時候的侯府會是什么樣子誰也無法預(yù)測,夏祎自然不會舍得讓許琛踏入這個權(quán)力的漩渦之中。 “況且你現(xiàn)在還小,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夏祎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只是安慰了許琛幾句就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初到草原觸動了許琛記憶深處被塵封的舊事,這一夜他又做起了夢。 ※※※※※※※※※※※※※※※※※※※※ 許叔亭不是懼內(nèi),只是家中的事情確實都是長公主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