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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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公子……是個故人?!痹S季亭看著許琛,慢慢地說。 許琛抬頭,有些看不懂許季亭臉上的那種表情。直到后來歷經(jīng)世事,他才明白那是極致的落寞。 許季亭的表情轉瞬即逝,瞬間又掛上了一個明媚的笑容:“想聽故事嗎?” 許琛點了點頭。 月光灑在院中,許季亭和許琛盤腿對坐在演武場的高臺之上。許季亭開口說道:“十六年前,有一個大戶人家的兒子,生得特別聰明,那個孩子的哥哥們都說那個孩子是天縱奇才??墒悄莻€孩子的父親總是不讓那孩子出去見人,所以很奇怪的是,明明他很聰明,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其實很不甘心,因為他的大哥入仕外放做了地方官,二哥中舉在太學教書,三哥行伍,入了軍隊成了特別厲害的大將軍,只有他,什么都不是,每天困在家里,給meimei講各種稀奇古怪的故事。” 許琛問:“那他不想辦法嗎?” 許季亭:“想啊,他想了很多辦法,可是都沒有成功。后來啊,他的父母在一年之內(nèi)相繼病逝,大哥和三哥一個在外地,一個在軍隊,家里只剩下了二哥和他還有小妹。那一年冬季的一天,二哥受了風寒早早休息了,他就趁機逃了出去。” “他畢竟是私自離家,自然不敢用真實的容貌和姓名,于是就給自己做了個人皮面具,然后化用了姓名之中各一半,給自己取名為言清。那是個亂世,言公子從小就記得一句話,叫做亂世出英雄。他那會兒十六七歲,覺得自己既然有才,就一定要施展,而當時皇上垂暮,太子監(jiān)國,能施展抱負的地方便是東宮。于是他想方設法進入了東宮。太子果然特別欣賞他,經(jīng)常跟他對談國事。他特別開心,覺得自己遇到了知音,于是暗自發(fā)誓,一定要在這個亂世之中做出點事情,做出點改變來?!?/br> 許侯此時已送走穆飏回到院內(nèi),他聽著許季亭講這些事,便收斂了氣息腳步,隱在一旁。 許季亭并沒有發(fā)現(xiàn)許侯,只繼續(xù)跟許琛說道:“后來的某一天,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成為了東宮的座上賓,正好他三哥剛剛在外打了一場勝仗回來,太子自然會邀請他三哥到東宮一聚,他害怕極了,雖然帶著人皮面具,但他還是害怕三哥認出他來,于是只好裝病躲起來。好在三哥回家之后得知了他私自外逃的消息,根本沒有在東宮中多待,他便躲過了一劫。其實如果那個時候他被他三哥發(fā)現(xiàn)了,倒不見得是個壞事?!?/br> 許琛問:“為什么呢?” 許季亭說:“因為他會被他三哥拎回家關起來,就不會有以后的那些事情了。” 許季亭嘆了口氣:“那之后沒幾天,邊塞又亂,他三哥再一次奉旨出征,這一走就是大半年。就在這大半年里,他憑借計策和手段,幫太子打掉了好幾個競爭對手,他想低調(diào),可奈何皇城之中眼線眾多,不久便有傳言說言公子天縱奇才,誰得了言公子誰就得了天下。這話說的太放肆了,后來那個時候的皇上就很擔心,便把言公子叫到宮里去。言公子很聰明的,他跟皇上密談了一夜,第二天皇上不僅沒有殺了他,反而賞賜了太子很多東西,而且認可了言公子的太子幕僚身份?!?/br> 許?。骸澳茄怨討撎貏e開心吧?” 許季亭:“對啊,他當時特別開心,覺得自己特別厲害。那個時候周邊很多小國都伺機而動,可以說十分混亂,皇上年邁無力cao持,命太子協(xié)理。就在太子掌政的那段時間里,他幫助太子用計謀擺平了許多小國,而那些擺不平的草原部族,則有他三哥用武力征服。就這樣,他們幾個年輕人聯(lián)手,掌控著這個國家的走向。” 許?。骸澳翘拥腔?,是會嘉獎言公子的吧?!?/br> 許季亭:“其實言公子根本不在意什么嘉獎,他只是想做出改變,想讓自己的抱負有地方施展。后來太子登基成為了皇上,當年太子的兄弟之中,只有一個醉心詩詞不問世事的王爺活了下來,其他都被他和太子設計打敗了。就是這個王爺,后來救了言公子一命?!?/br> 許琛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太子登基之后,所有孩子名字中都有一個‘清’字,是因為言公子?” 許季亭愣了一下,說:“這話可不能亂說?!?/br> 許琛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逾矩,偷偷吐了下舌頭。 許季亭摸了摸許琛的頭,繼續(xù)說:“太子登基之后,言公子并沒有封官,依舊住在東宮的那間屋子里,他以為他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給皇上獻策進言,但是皇上每次都只是到東宮去找他,讓他獻計。他慢慢地意識到了什么,他又想跑了,只是宮中比不得自己府中,到處都是眼線?!?/br> 許琛:“皇上是怕他了吧?” 許季亭捏了一下許琛的臉說:“你怎么那么聰明呢。如果當年言公子不那么自命不凡,不那么不懂進退就好了。他幾次想跑出東宮,都沒有成功,后來沒有辦法了,趁著王爺進宮見皇上的時候,托人給王爺偷偷塞了紙條。大概一周之后吧,王爺和他三哥同時出現(xiàn)在了東宮他的房間之內(nèi)。他們密謀了很久,終于騙過了皇上,把言公子帶回了家。后來從皇宮中傳來消息,言公子病逝,皇上扶棺痛哭,下令把言公子的墓安放在皇陵旁。” 許琛不安地問:“那……皇上就沒有發(fā)現(xiàn)?” 許季亭笑了笑:“皇上發(fā)現(xiàn)不了,因為那個人真的死了。言公子一直帶著的人皮面具,是照著他自己的隨從做的。他逃離家中之后,二哥便把那個隨從打發(fā)到后院去做劈柴掃灑的工作了。后來三哥找到了那個隨從,隨從得知自己的主子有難,便立刻服了毒藥,用自己的尸體換回了自己主子的平安?!?/br> 許琛倒吸了口涼氣,他早就明白言公子就是小叔,也意識到這是多大的欺君之罪,他直愣愣地看著許季亭,許季亭忽然一笑,把許琛摟在懷里說:“怎么?嚇到了?言公子早死了,不過是個故事罷了?!?/br> 許琛縮在許季亭懷里,問:“那……小叔,你至今未娶,是怕萬一事發(fā),連累到別人嗎?” 許季亭:“哦那倒不是,言公子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不至于連累到別人,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他眼光太高,誰都看不上!”許侯出聲打斷。 許琛覺得摟著他的小叔突然抖了一下,緊接著就聽見小叔說:“哥,你能不能走路有點聲音!你這樣會嚇死人的!” 許侯也不理他,只沖著許琛說:“差不多該休息了,今天晚功停一天吧,明天還要早起,別耽誤了進宮上課?!?/br> 許琛點了點頭,向許侯和許季亭行禮之后就離開了。 許季亭滿不在意地坐在高臺之上:“你聽了多少?” “從你化名言清開始。你怎么想起跟琛兒說這些了?” 許季亭:“他問,我就說了。怎么,你怕?” 許侯搖頭:“我不是怕,只是他這個身世……” 許季亭看著許侯說:“你要是想告訴他就說吧,不用管我?!?/br> 許侯:“所以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真相是不是?” 許季亭搖頭:“沒有什么真相,你愿意相信的,就是真相?!?/br> 許侯嘆了口氣:“是你把他送到我們身邊的吧?!?/br> 許季亭看著許侯:“三哥,許氏宗祠里,琛兒在你的名下,是你和長公主的嫡長子,所以前塵往事真的還那么重要嗎?” “當然重要?!痹S侯說:“你藏了這么多年的秘密,現(xiàn)在就這么告訴他,一旦他把消息走漏出去,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 許季亭面帶微笑:“我當年什么都沒有留下。名字、容貌、聲音、字跡,全部都是假的,這么多年過去了,夏禎如果真的相信我沒死,他難道不會找嗎?就因為言清是真的死了,所以我才可以活,不是嗎?” 許侯也蹦上了高臺,跟許季亭對坐:“可琛兒還是個孩子?!?/br> “他不會說的?!?/br> 許侯有些無奈:“你怎么就這么確認?” 許季亭:“我就是這么確認,剛才他的眼睛已經(jīng)告訴我了,他知道我是言清,他知道一旦這件事捅出去,死的不僅是我,還有你。所以他不會說的。” 許侯嘆了口氣:“你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打算?” 許季亭:“沒有別的打算,只是你還是把琛兒的身世告訴他吧?!?/br> “你確定沒問題?”許侯有些猶豫。 許季亭點了點頭:“確定,有任何問題我擔著。他如果不知道自己的來處,是不可能安心在侯府生活的。小小年紀這么小心謹慎,我怕他神思抑郁,活不長久?!?/br> 許侯:“你又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話呢?你當年要是有琛兒一半的謹慎,還用得著我救你?” 許季亭撐著頭,半躺在高臺之上:“年輕啊,畢竟年輕!這不是自嘗惡果了么?!?/br> 許侯用腳輕輕踢了踢許季亭:“你這叫自嘗惡果嗎?我看你現(xiàn)在日子過得舒服的很吶,許大老板。我整個侯府都得靠你養(yǎng)著。” “那你總得讓我有點兒存在的意義吧。”許季亭笑了笑,旋即又稍顯嚴肅地說:“不過我說,哥,差不多就撤了吧,雖然有三嫂這一層關系你倒不至于像我似的,但是自古功成能身退的,都是少數(shù)啊?!?/br> 許侯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但是今上還需要我,我現(xiàn)在辭官了,邊塞怎么辦?你也知道他在堅持著什么,他不愿意把當初你們倆一起打下來的江山還回去。他畢竟還是感謝你的?!?/br> 許季亭一臉鄙夷:“算了吧,我倆一起打下來的江山?他若真拿我當個人,他就不會把我鎖在東宮。你知道那段時間我過得是怎樣的日子嗎?他只不過是怕我出去之后再扶持別人罷了。他是打算把我鎖在宮里一輩子的。” 許侯:“話不能這么說,他除了不讓你隨便出宮,其他一切照舊?!?/br> 許季亭翻了個白眼:“他讓我一個人在東宮里,絞盡腦汁替他想未來幾年甚至十幾年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和應對策略。你知道那有多煎熬嗎?想太多真的容易老?。∧沁€不如給我痛快來幾刀呢!” 許侯站起來,說:“你就是廢話多,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走?” 許季亭依舊半躺在石臺上:“干嘛?在你院子里待會兒都不行?” 許侯低頭看著他這個弟弟,說:“行啊,我這就找人告訴晟王,你不想去找他?!?/br> 許季亭揮了揮手:“隨便隨便!告訴他更好!” 許侯貌似關切地問:“喲?吵架了?吵架了就更得回去了?!?/br> 許季亭坐起來,裝作可憐的樣子說:“這幾天給你兒子做那個腕箭做的我腰酸背痛,你收留我一天怎么了?” 許侯噗嗤笑了出來:“行行行,你房間早就找人收拾好了!”說著便轉身欲走。 許季亭提高聲音,說:“給我加床褥子啊!” 許侯也不回頭,只將手臂舉起,擺了擺手,揚聲說:“知道!知道你腰疼!” 許季亭沖著許侯的背影大喊:“許叔亭!你給我閉嘴!” 許侯的笑聲回蕩在侯府的內(nèi)院之中。 許季亭頭枕著手,躺在高臺之上看著月亮,喃喃地說道:“這么多年嘍……” 第二日許琛照常進宮,在驟然得知了多年前的秘事之后,他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感慨,畢竟自古以來皇家就藏了很多秘密。他心中對皇上多了幾分畏懼,對整個許家未來可能面對的情況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就僅此而已了。 書房。 許琛到達書房的時候,四皇子已經(jīng)落座了,在自己的書桌前看著書。 “見過四皇子?!痹S琛照舊行禮。 夏翊清也不多言,只點了點頭。自那日許琛拒絕以字相稱之后,夏翊清對他就有些冷冷的,沒有之前那么親密了。許琛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異常,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根本不可能跟皇子成為朋友的。 待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時,他看到書桌上放著一本書,如今書房之中只有夏翊清一人,想來便是他放的。 許琛不動聲色,入座后打開了那本書,里面是一些治療外傷的方法,再翻看下去,還有一些xue位的基本知識。 看到這里,許琛也不好再繼續(xù)坐下去,起身走向了夏翊清。 ※※※※※※※※※※※※※※※※※※※※ 許季亭的故事先講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