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書迷正在閱讀:無關風月(gl含bl)、躍過人生迷茫的日子、赤霄、我被兵馬俑追的那兩年[穿書]、白月光和狐貍精gl、[重修版]朝定暮許、竹馬相厭ABO、喜歡你很久了[重生]、重生成學神的黑月光、BE線上掙扎求生(快穿)
安檢,驗票,過了午門正式進入了故宮景區(qū)之內。 雪天路滑,但主路上的雪被人踩得七七八八了,只有犄角旮旯處還藏著厚厚的雪層,雖然溫度低,但游客如織,也有部分化出了濕濕的水汽。 他們進來,就是按照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的軸線走,剛剛遇到第一個文創(chuàng)周邊店還有點新鮮,但一個接一個,跟復制粘貼一樣。 冬青意趣索然,還好發(fā)現(xiàn)了故宮博物院里一些文化文物展。 大學時,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小火一陣子,冬青曾幾何時對此神往之至。 她拉著陳嘉樹逛完了明清時期珠寶首飾的展,又跑去看那些鐘表展。 冬青問:“你看過那個紀錄片嗎?這一座鐘是不是王津老師修復的那一個?” 他的面容不甚舒展,似乎并不像她為今日出游而歡喜雀躍。 陳嘉樹回過神來,他們正對一鼎立高近一米的黃銅西洋鐘面前,鐘座裝飾精致繁復,花草浮雕栩栩如生,可以窺見頗有洛可可主張的自然主義之風,非常精美。 “你怎么了?” 他:“沒什么,是很精美?!?/br> 她問的是紀錄片,聰明如他,怎么會答非所問。 冬青心里嘆了口氣,臉上卻笑了笑:“如果覺得沒意思,我們去逛后宮吧?!?/br> 之前冬青和陳嘉樹都來過故宮,她是大三實習的時候,陳嘉樹則是剛剛高考完在北京旅游時。 故宮的本質就是一個大的四合院套著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形成了一個宮廷建筑群,布局極其對稱,東西六宮居左右,鱗次櫛比,格局清楚,不容易迷路,也很容易讓人熟悉地圖。 同樣也很容易使人疲憊。 沿著長長的宮道,他們越走到后面,游客越少,他們走馬觀花似的游完了西六宮,就快到御花園了。 “家柯,你今天怎么了?” “沒事啊?!?/br> 冬青:“東六宮我不想逛了,跟這邊對稱,差不多,我們直接從神武門出去吧?!?/br> 她摸摸肚子:“我餓了——景區(qū)里東西太貴。” 陳嘉樹看著嬌嗔的她,終于彎彎眉眼,表情生動起來:“好啊,我們去吃飯,下午爬景山?!?/br> 午后,太陽躲到了烏云后面,才一點多鐘,天色變暗了很多。他們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細小的雪絮。 今天難得的風聲消弭,冒著雪花,他們在景山后街漫步,雪花落得很溫柔。 陳嘉樹撣掉了冬青發(fā)頂?shù)穆溲?,把圍巾套在她頭發(fā)上。 “這樣好丑,像中.東女人?!倍嗥财沧?。 “頭發(fā)濕了,容易感冒,對身體不好。” 她知道是他的關心,雖然嘴上不愿意,但心里還是暖暖的。 在故宮之北的景山原本只是一個小土坡,王朝更迭,土木大興,很多施工掘出的土堆積在此,經(jīng)年累月成了一座小山,明永樂年間稱萬歲山,后相傳崇禎皇帝在此自縊;在清軍入關后,其名又改為景山。 景山公園在清代為皇家園林,故而現(xiàn)在另辟為公共的公園,里面的五座亭子、宮殿等零散分布,樹木蓯蓉,環(huán)境清幽。 雪后的景山公園仿若一個世外境界,亭臺水榭、雕梁畫棟都被凍住了,朱紅的墻,金色的瓦,還有銀色的霜。 沿著步道,走到一個大大的常綠木下。 “家柯?!彼α诵Γ缓笸屏艘话褬涓?。 樹冠高掛的絨絨細雪,如同星火紛紛落,在后面的陳嘉樹眼前瞬間一片鵝毛大雪,再來就是身上一重,肩頭,帽頂都壓了層雪,足足落了五六秒鐘,還有零星的雪花下來。 還好戴上了連帽,否則后脖頸和胸口都要落不少進去。 他神情錯愕片刻,就徹底清醒了。 “冬青?” 她扶著樹干:“哈哈哈……” 他們都在樹下,她也儼然成了一個雪人兒,雖然頭上蓋著圍巾,但冒出來的發(fā)絲上也沾滿了雪。 陳嘉樹松了口氣,看到她頑皮可愛的模樣,瞬間沒了脾氣。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說的就是你了?!?/br> 他拿她沒辦法,一邊替她撣落,一邊笑著嘆氣。 冬青:“你笑了,你終于笑了呀!” 陳嘉樹:“不好意思,剛剛在想別的事情。” 她抓住他的手:“我沒生氣,但是……今天好不容易一起出來玩,開心點吧!” “……嗯?!彼上乱豢跉猓拔覀兣郎饺グ?,登到山頂?!?/br> 她笑靨如花:“嗯!” 看著她的赤誠笑臉,陳嘉樹心里有一根弦輕輕震動著:你啊你,終于有一個人的出現(xiàn),讓自己遇事不決。 且去享受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吧。 不出十來分鐘,二人登頂。 景山雖然不高,但卻是舊北京城的至高點,立足于中峰萬春亭中,俯瞰北京城,眼界豁然開朗。 恢弘故宮還有千千萬萬的胡同巷里仿佛是這座城市的肌理與命脈,漸漸消失在城市的天際線,遠處的現(xiàn)代化街道與高樓在這磅礴莊重的古城之后顯得渺小而謙卑。 登高望遠,隆冬肅殺,徒增心潮澎湃的王者之氣,千年的興衰榮辱,都盡收眼底了。 應是天仙狂醉,把白云揉碎。 這里的雪中景致,美極。 陳嘉樹正是第一次登上景山遠眺北京城,料想皇帝不能常去泰山封禪,在后園的山頂一覽江山,也算聊解獨步天下的意氣與孤傲吧。 冬青抱住他單個胳膊,靜靜地依在他一側:“太美了?!?/br> 原來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得到更美的景。 他們剛剛不識“故宮”真面目,正是因為身在其中,目光短淺,唯有轉換了參考視角,才能發(fā)現(xiàn)其之美。 他定了定心神:“冬青,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聊聊。” 她一愣,松開了他的手臂:“什么?” 冬青收斂住了臉上的笑意,她有預感,陳嘉樹猶猶豫豫,一天心不在焉,必定與此有關。 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有些緊張。 他喉結處微微滾動:“……青青,我下個學期打算出國,去斯坦福交換一年?!?/br> 冬青像被冰凍了兩秒。 “一年?”她笑了笑,立馬說,“斯坦福是那么好的學校呀,有機會去當然要抓住了!我支持你!” 陳嘉樹遠赴大洋彼岸,移民國外,成為社會精英,最后和名媛嬌小姐喜結良緣,與普普通通世俗小民一般的她再無交集——這樣的情節(jié),從前的冬青都曾在腦海里幻想過痛惜過無數(shù)次,而今的事實已經(jīng)改變,她擁有著最初心動的那個少年,并且和他一起在努力著。 人總是往上走的,她深諳此道理。 雖然,要和陳嘉樹分開一年之久,冬青心里還是有一些不舒坦。 好不容易……才有今天。 陳嘉樹垂下眸子,輕輕地把她攬入懷中:“青青,謝謝你?!?/br> 往常,他情迷意亂的時候才會喚這樣親昵的愛稱,但今天的這兩個詞卻充滿了安慰和憐惜。 冬青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努力往他的脖頸處靠,只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感覺到她的異樣。 “冬青?” 她淡淡地說:“我支持你的決定,喜歡的也正是堅韌努力的你,如果你婆婆mama,為兒女情長所束縛,反而讓我覺得愛錯人了?!?/br> 聞言,陳嘉樹的心腸瞬間化作一灘水。 這也是他所喜歡的冬青,積極的相愛應該是信任扶持和成長,而不是依賴攀附。 而冬青說完這段話后,眼眶立馬就紅了。 她那一雙小手環(huán)住他的后背,陳嘉樹亦感覺到她雙臂的力度,更加努力地將他的姑娘揉進胸膛里。 半響,二人均已心情平復。 冬青背靠亭柱,目光撒到遠處:“什么時候走呀?” “……”他排除胸中的濁氣,“今年可以年節(jié)也不能在家過了?!?/br> 她語氣一急:“這么快?” 他解釋:“簽證辦理周期長,我得在北京辦理,否則趕不上開學了?!?/br> “護照呢?” “之前去參加親戚在美國的婚禮,就辦過?!?/br> “哦……” 他們就如同這天氣慢慢冷了下來,冬青笨拙地開玩笑希望能熱火其氛圍,說他去美國還可以幫她海外代購化妝品,陳嘉樹遲鈍,緊繃的下頜終于松了下來:“……嗯,好?!?/br> 冬青噗嗤笑道:“算了,逗你玩呢,你的任務是學業(yè)順利,平平安安回來,第一要務是報效祖國醫(yī)療事業(yè),不辜負病人信任所托,救死扶傷,刻苦鉆研。” “第二要務……還有家人朋友……”她頓了頓,聲音小了些,“還有我呢?!?/br> 陳嘉樹定定地看著她,細碎的雪花還在不停地落下,但周遭的一切都變得安靜而祥和。 他許諾:“嗯?!?/br> 他的眼神溫柔如這繾綣的雪花,平靜而溫潤地望向面前的姑娘,她如一株山谷的玫瑰,美艷而獨立,他萌生出了,往后余生,要一直同她看雪,與她白頭的愿望。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嗡嗡震動劃破長空,冬青摸出來手機,是mama。 她與陳嘉樹對視一眼,便扭過頭,轉到僻靜處接通了電話。 “喂,媽?!?/br> “怎么樣,青青,在北京都還好吧,是不是又降溫下雪了?” 冬青語調輕松地應著:“是呀,今天周末……我和陳嘉樹在故宮玩,等下回去給你發(fā)照片?!?/br> “好,你和嘉樹那孩子都好,就好了?!倍概踔謾C,又吞吐地問道,“青青,現(xiàn)在,你工作忙不忙呀?” “還好……”冬青一直都沒有把日常熬夜加班的工作狀態(tài)如實告訴mama,怕她擔心。 “那你元旦回來嗎?” 冬青一愣:“我……元旦只有一天假期,我回不去,mama?!?/br> 算算日子,雖有小半年沒見過mama,但是元旦之后,即是春節(jié),團聚的日子隨之到來,也不必急于一時。 “怎么了?”冬青總覺得mama今天好像有點奇怪。 “沒什么事兒,就是想你唄,回不來就好好上班,過年記得早點回來啊,不打擾你了,快五點了,記得準時吃完飯啊?!?/br> 掛了電話,冬青走回去,跟陳嘉樹說下山,天黑了,也更冷了。二人坐公交繞到地鐵站,乘上車,陳嘉樹依然回學校,期末,忙。 冬青一個人回到居所了,空蕩蕩的屋子讓她感到心有些涼涼的。 洗過澡,她躺在床上和落落聊天,前幾日考完研究生的她似乎有無窮無盡的話想跟冬青講。冬青亦想向好朋友傾吐,今天的惆悵。 落落驚詫:“啊……陳嘉樹,要出國了?” “嗯,對的?!倍嘧晕野参浚耙簿鸵荒?,不久,一眨眼就過去了?!?/br> “你能這樣想最好了。”落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易振寧現(xiàn)在也出國了,在日本,明年六月份結束才會回來。她本打算考研之后就表白,但事到如今,反而卻更加縮手縮腳。 馮落落轉移話題:“冬青,你元旦回家嗎?” 冬青神經(jīng)敏感處一動:“你怎么也這樣問?” 落落一驚:“冬青,你不知道嗎?你mama生病了!” ※※※※※※※※※※※※※※※※※※※※ 生活總是,起起落落。冬青,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