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柳州以過城而入的小河灣進行南北分隔建城，娿荰城是以明顯的巫州風(fēng)格環(huán)形劃城，卻又以北王城為虎牙之口咬合半城形成含月之勢，故娿荰王城又稱太月城。

    九月初二，辰初，細雨如紛，滴檐落如灰墨飛線，終是把這彌漫半月有余的黑雪之境洗去幾分死城之意的而顯亮敞起來。

    太月王城城門初開，先是一玄縞少年與眾素縞側(cè)耳斜插素羽的執(zhí)戟親衛(wèi)拱衛(wèi)素出，再有一白衣束腰緊袖著髻的少年隨行而出與其一別行禮。

    早有等候王城城門之前的謝云沖也同是領(lǐng)著素衣打扮的十三謝家兒郎同行于禮。

    “今日得見王女此番風(fēng)姿，也終是得信柳州有一哥兒之聞。”

    素縞在身的娿莫勒取過親衛(wèi)奉上的一本金羽竹簡遞給收禮之后一做少年兒郎白衣勁裝打扮的垣容又道，“此去赴京，是我巫州以證謝家清白之舉，王女只是涉事其中的關(guān)鍵人證而已，既有替我巫州監(jiān)管謝家赴京之旅，也亦遵循指證勿失之責(zé)，切記?！?/br>
    “誠然?！?/br>
    接過金羽竹簡，垣容眉眼誠斂，“只出城之前，垣容還想去那城外通天塔一看?！?/br>
    “......”

    月余相處，娿莫勒如何不知這位柳州王長女心思難猜，只怕此去，也是別有用心的想要看一些什么罷了。便是眉眼一挑，同謝云沖行上一禮，“此去雖赴十州之地，然覬覦之州實不勝數(shù)，雖有巫州在后為外公仰仗，仍不能是此行驕橫之踞。不過，如真有欺我巫州無人者，雖千里之距，亦不能避?！?/br>
    “王主放心?！?/br>
    幼女之親本就是當(dāng)初朝中借機滲入巫州王庭的一枚棋子，縱是他不愿意，也無能為力。最可憐，是他那孩兒早已懂得身處權(quán)謀旋渦中心的謝家從來身不由己，臨嫁之前反而安慰自己不要去怨恨朝中，也不要去怨恨在此之后的謝家本身，但又怎能不怨？

    “此行之衡，能容則得，不容......”

    謝云沖往垣容一看，垣容也有所覺而同為回望，一時雙方已是各明在心而持于平，謝云沖便也同垣容再行一禮。

    “則平！”

    比起當(dāng)初自曈昽南下娿荰城的人員浩蕩與復(fù)雜，如今一行十五人卻要單純上許多，垣容于少年哥兒做扮之下再披罩帽斗篷上馬，隨同謝云沖所領(lǐng)十三之眾的一行十五人終在王城前同娿莫勒作別而沿著半月牙口往城外西北一行。

    得益于黑雪漸散的天明逐亮，城內(nèi)多有復(fù)蘇之景，再有半月之來垣容時常伴隨娿莫勒身邊以夏境內(nèi)的一些應(yīng)急之舉安撫城中百姓，故此臨城將出，也多有百姓對其行禮送別，垣容便也在馬上回以禮數(shù)作別，微有耽擱之際，只花了三刻鐘才得以出城。

    臨了出城，謝云沖便一馬當(dāng)先的領(lǐng)著路，一路踏過焦土叢林，振蕩枝頭落雨惹得眾人新裳半濕的走了又一個時辰，謝云沖才終于領(lǐng)著人在一平鞘斜出直指天塹溝壑的鋒刀崖上勒馬等候垣容的上前。

    褪下斗篷罩帽，垣容勒馬橫身一望，只見前方平視千尺的一片闊遠豐富雨林早有瘡痍不堪，甚至還有當(dāng)初白日流星所墜不息的濕彌煙氣于叢林蓋帽中浮如囪縷。在這縷縷煙雨濕氣之中，有一巍峨白塔佇立其間。那白塔甚高，塔尖甚至是比身下茂密雨林之帽還要高上許多。但其實說是白塔，也并不像是通常那樣有著樓閣建于其中，幾乎是如一桿光禿禿的白色樹干呈上小下大的直矗而立。年歲的風(fēng)吹雨打在上面留有著腐蝕刮痕，即便從這么遠的距離來看，也看得出它的建造同一般的土筑木建的尋常塔峰不同。

    “謝知就沒什么話留給我嗎？”

    細觀之后，垣容并未針對這白塔如何發(fā)問，倒是讓謝云沖有些意外的雙手扶著鞍首一搭攏袖翹須而道，“確實沒什么話留下，不過她留下的東西恐怕也實在太多，王女還是往北細尋的吧?！?/br>
    “這么說來，”

    勒馬于轉(zhuǎn)，垣容輕踢馬腹開始往回走，“先生也算是謝知有心留下之人了？”

    “于曈昽夜見之時，祀主便有心拉攏云沖歸附王女門下，當(dāng)時云沖還頗有不明，至今方知是有些因果使然的?！?/br>
    謝云沖同是勒馬隨在身側(cè)，兩人便緩行同步的走在了身后一行謝家隊伍讓開的夾道中間，“謝家千年固久，門中自有分支盤繞糾葛，世人知道的是白鹿與建康兩系，不知道的卻又有數(shù)十于多，我巫州謝家雖說是貶黜而來，但實則也是門內(nèi)紛爭落敗之結(jié)果。”

    “向來說是建康謝家更注重于朝堂之事，而白鹿謝家更傾向于追查殷墟‘晏師’之聞，”

    重新攏上罩帽，垣容策緊韁繩又道，“不過千年以來，倆謝之間都各得官家注重于平，并無偏頗所倚，內(nèi)部矛盾又是從何而來？”

    “王女怎會想不明白？不過是想試探云沖是否誠心歸附罷了。”

    謝云沖略有明意在心，又是說道，“白鹿謝家所追尋的是突破生死極致之道，在位官家者又怎會不予以追求支持？而建康謝家謀權(quán)在朝，又是官家用以穩(wěn)住超綱牽制各處州王勢力的最佳平衡之器，又怎會輕易破其其衡？如今有人想要徹底打破謝家所固有之衡，自是首要從官家為刀，方能一舉打破謝家最有力的支持者，只不巧，柳州成了最合適的出事之地，但垣家也并不算作無辜，畢竟你父王的來歷糾葛或許早就同白鹿謝家所追求者早有淵源。同樣不算做無辜的，是我們這些除了白鹿建康兩謝，為其謀命謀勢又不得其根本內(nèi)里的盲目外門之謝，甚至是那些從來都未曾享受過謝家之名，卻仍要擔(dān)負其謝家之責(zé)的暗影之隨?！?/br>
    “暗影之隨？”

    垣容側(cè)眸，心中不由得想到先前從江源那處得來的丘門之聞。

    “是?！?/br>
    謝云沖道，“白鹿建康為明，外門之謝為輔，還有一暗影之隨乃是姓不了謝卻又極度渴望成為謝家人的人。這些人不惜一切手段想要融入謝家，故而謝家有些臟事禍?zhǔn)乱话愣际怯蛇@些人來做。譬如此次朝中下令十三童子以上皆以誅殺而絞，就一定會有這些人來頂替原本的謝家人去負罪而死，而原本的謝家人也會化作這些人的原本身份隱于暗處而活。”

    “事發(fā)之令短促而達，”

    垣容目有壓沉，“這些人真的就能瞞過那些有心想要謝家死絕的人嗎？”

    “令是短促而發(fā)，但其暗行確是從每一個謝家人出生之起就有所備行的?！?/br>
    謝云沖譏諷翹須，“也就是說，從他們出生起，就有著兩種人生，隨時可以在彼此間的人生中交替而活。這也是這些人為什么能夠為謝家忠心耿耿之故，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享受到了身為謝家人的人生。再者，真若到了出事，把這些已經(jīng)參與謝家人生又留下痕跡的人推出去，即便他們想要辯解脫困，只要有著但凡一個不知情的人去指證他們，他們就無從脫身。這也是真正的謝家人絕不會告知他們的一點，所以真到出事之時，這些人不僅被蒙在骨子里，也很難想出什么反手之機，只能帶著謝家之名而去替謝家赴死?！?/br>
    “也就是說，”

    猶疑話語噙唇，垣容轉(zhuǎn)頭定定看著謝云沖，“當(dāng)初貶黜之說......”

    “不是?！?/br>
    謝云沖搖頭，“巫州之謝的祖上當(dāng)初受貶之時也本應(yīng)由這些人頂替，但不知何故，祖上竟齊齊拒絕更替而以本身親赴巫州之黜，來到巫州之后也再沒有用這種方式去暗中保護我們謝家之命?？汕傻氖?，那些被保下來的人承情感激祖上之恩，也不遠千里的跟著我們一同抵達巫州，這才有了我巫州一謝從貶黜之時起就徹底脫離白鹿建康兩謝之困，更才有了進入巫州的謝家人行事一定要通過我們謝家首肯才能得行的暗中規(guī)矩。所以此行巫州之謝敢冒著替謝家一證清白之名而出，并不是沒有如何仰仗。更何況，在夏土境內(nèi)所期望的巫州面臨越州娑食圍困之舉甚至是受巫者集體迫進娿荰城的內(nèi)困情況完全落空之下，巫州的外憂內(nèi)患已經(jīng)徹底解除不說，更有著是我們謝家后人的娿莫勒登上王位的意外發(fā)生，這州外虎狼不僅不會再妄圖擊垮打散巫州，反而會加緊時間拉攏于巫州，故而此行雖危，卻也是王女的莫大機會?！?/br>
    “是巫州的機會?！?/br>
    未曾離去的沉靜目光對應(yīng)謝云沖略有挑視含笑的眼眉，垣容又道，“那通天塔的建造不僅技藝精湛，用料更是夏土難有，泅鉞寨的子孫后代又早與巫州甚至是你們謝家后人早有血融與親，這些來自于泅鉞寨的技術(shù)也一定早已滲透于巫州各處。但凡巫州真的想要沖出州界之困，州內(nèi)一定難有抵擋?！?/br>
    “王女所憂雖是，”

    謝云沖搖頭又是一笑，“可別忘了，巫州之謝終究只是旁支，那些源頭所指，甚至是不日前傳出來的官家之顱仍活如生出的傳聞所在，都還是同‘晏師’之聞最有淵源的白鹿謝家所在啊?！?/br>
    矛頭直指白鹿，那就說明謝云沖這巫州一謝似乎也是真的不知道謝家背后還有丘門所在，并只在介意三地之謝的種種糾葛所在。

    那么，還在曈昽的那位是否知道呢？

    一想到這個人，不知怎地，惶惶毫無依靠的垣容忽然覺得有了點兒心頭暖氣，便是馬腹一夾，催開駿馬疾馳向東。

    在謝知消失于王樹之下，艾羅不知所蹤后，她竟分外的想要......

    再見到這個人。

    “父親，你當(dāng)真要這么做嗎？”

    深夜于房，晏幾聲往歪坐簡榻扶膝也難抑手抖的晏聞山抱拳急道，“娿荰城形勢已變，更有巫州謝云沖護著王女正往而來，你此時要殺她而打開曈昽之門，是想一舉打破巫州奉誠之心，私亂禍起而一綿延千里巨火的嗎？”

    “謝家人蠱惑我大夏明主千年已久，”

    晏聞山怒目一瞪晏幾聲，“如今又有天火降罪，他們就該死！更該死得徹底！”

    “父親！”

    晏幾聲一跪，“謝家如無爭辯之機，各州之勢便會在無謝家為穩(wěn)的局面下各為其心而各為其舉，屆時一亂勝似一亂，天下便是大亂，這真的就是你身為臣子想要看到的局面嗎？”

    “臣為衷心，臣為護主，”

    晏聞山負手而起，錚目吹須急叱，“臣就該為君王擋一方天下之責(zé)！”

    “那民呢？”

    晏幾聲再道，“君主之道在為民，臣子所憂，難道不該是為君護民為主？一亂禍起，百姓何其無辜？”

    “亂？早就亂了！”

    晏聞山顫手指天，“他謝家護著垣容北上就已經(jīng)亂了！這些個丫頭一個比一個厲害，連娿荰城的謝家小兒都被其蠱惑，如若再等其出州同京上國公會面，又不知會鬧出些什么事來！我就不該讓你去接近那謝家妖女，連你也都被她蠱惑了！打今日起，你就別再出府，更不許再同她見面，直到我殺了這妖女去才是！”

    “妖女？”

    房門忽然被大推其開，一眾稚羽府衛(wèi)沖進門來，‘謝從容’步履一踏，輕搖小扇于懷而立，“府君大人真是看得起從容?！?/br>
    “青雉！”

    晏聞山當(dāng)即一步?jīng)_迎，“不要以為你藏得住身份，風(fēng)原桃溪溯流居，誰不認得你這張蠱惑人心的妖媚狐子臉！”

    “府君！”

    一粗臉大漢上前奉禮，正是曈昽城防司衛(wèi)總領(lǐng)耶羅坨，“就連娿荰城都在以交出謝家而穩(wěn)住此間大亂之局，你身為巫州曈昽郡守卻不能為巫州百姓考量，實在讓我等寒心！然巫州雖以自治卻仍奉風(fēng)原為京，故在朝中不能為謝徹證清白之前，我等仍奉府君為府君，只不再奉行府君之令行事，還請府君明見?！?/br>
    晏聞山大喝，“你們是要反！”

    “為官為民，我等為民戍責(zé)，何曾有反！”

    耶羅坨朝晏幾聲一行禮，“長公子方于京中而返，想來定知朝中之意，還請曈昽諸事皆由長公子為為代理，我等必奉行之至。”

    “......”

    晏幾聲一愣，隨后拎袍而起朝晏聞山再一行禮，“父親固有舊疾，日間又頭疼犯癥不認人，還請多為休息。幾聲定當(dāng)竭力穩(wěn)住曈昽，護佑百姓一安?！?/br>
    “逆子！”

    局面再不得爭，晏聞山頹唐一坐，拍腿再是大喝，“逆子！”

    再行一禮的晏幾聲轉(zhuǎn)身即去，‘謝從容’也是潑雅如舊而隨，只留耶羅坨安排人手把住門房的cao持起了內(nèi)禁一干事宜。

    “你本不該在意我父親這般小事的?！?/br>
    兩人步走于庭，晏幾聲轉(zhuǎn)步平望‘謝從容’，“是有事要走了嗎？”

    “是?！?/br>
    小扇一收，‘謝從容’猶有一笑，“倒是沒想到你本是早就認出我來了的?！?/br>
    “溯流居主之姿，任誰到了京中都是想要一見的?！?/br>
    晏幾聲也笑，“奈何晏家家資不豐，當(dāng)日我也是借了些光扮做家中私衛(wèi)才躲在院墻頭上偷偷瞧過居主一眼，不然以居主之性，自然是記得住每一位的來訪之客?！?/br>
    “逢迎免矣?！?/br>
    小扇再晃，‘謝從容’當(dāng)先于走，“娿荰新主奉以謝家而彰巫州誠心不可破，數(shù)日之內(nèi)必有人借謝家于曈昽滋事，最末者不過庸洱城獨來，最壞者是三州齊進，能不能夠守得曈昽直至謝云沖與柳州王長女一行出州，就要看你這傾盡晏家之姿也要赴京求學(xué)的晏家長子本事了?！?/br>
    “居主說笑?！?/br>
    晏幾聲緊趕幾步，“得應(yīng)居主全力幫襯才是。只曈昽之后，居主難道也要同護柳州王女同行上京的嗎？”

    “不然呢？”

    ‘謝從容’步走搖聽，“盅郅城門對峙之時，我這位溯流居主可是伴在那位柳州王長女身邊的，而不同于巫州以內(nèi)，巫州以外見過我的人可太多了。少了我這位正主兒在她身邊，少不得又要有些麻煩事來?！?/br>
    “是嗎？”

    語有恍然的，晏幾聲忽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就覺前方步履一停，正詫異而抬的眼眉便撞上了前方這人又濯又媚的眼眉來。

    雙眸一觸，自是晏幾聲恍然不能對觸于久，慌慌的就從這‘謝從容’身邊兒先躥出了府郡大門去了。

    ‘謝從容’隨從其后，倒是笑而不語的把眸中清濯壓了一壓，才是漫而悠悠的跟著晃了小扇說了話，“女子侍你于色，那定然是假意。若連色也不侍之，那更是假中之假?！?/br>
    前步于走的晏幾聲如何不知這‘謝從容’之意，便是頭也不回的舉袖奉上平禮往身側(cè)一晃入其目中，“居主何其人物，本是幾聲逾矩，再莫顧念幾聲會有何不平。幾聲此生已縛，縱有癡心，亦不能妄想，居主寬心矣?！?/br>
    “那就好。”

    ‘謝從容’款步跟上，“如是庸洱城獨城來犯，倒還好說，但若是三城來犯，就得需要好生計較。今日在他們面前讓你做出迫父之舉也是不得已，也只有如此他們才能全權(quán)信任你，我也才好放心的去往柳州城內(nèi)幾天?！?/br>
    “怎么要去柳州城？”

    晏幾聲未明，側(cè)眸疑問道，“柳州已空城無兵，還有何可借？”

    媚眸眼角頓生妖濯，‘謝從容’迎風(fēng)再言，“可別忘了柳州王本是以何立于柳州？”

    “......”

    晏幾聲再為避眉，左看身側(cè)角樓夜影一陣細想又回眸道，“是筑工之術(shù)！”

    “是?！?/br>
    ‘謝從容’點頭，“庸洱城一動，滁州東洲必動，只要能趕在他們動身之前放出柳州王遠拓的所有筑工圖已失的消息，滁州東洲不僅會喪失搶駐柳州城的一半之動力，也會趁機觀望起庸洱城的動向來?！?/br>
    “滁州與東洲皆在堀城之下，在有堀城以海道獲財以及柳州以筑工獲名的刺激下，這些年來沒早在這兩方面上下得功夫，也曾在堀城傳出欲于柳州結(jié)親的情況下也先為求親，不難看出其對柳州王垣拓手中的筑工之術(shù)的覬覦之心。只要筑工圖失，此兩州就失去了大半動力，而又在柳州王女垣容頂著面呈望海港真相即將赴京情況下，旁州再入柳州探取真相的舉措不僅沒用也恐成為貿(mào)然涉事旁州權(quán)政的不措之舉，他們自然不敢再為貿(mào)動。”

    駐步于停，晏幾聲再為注視這人篤定于心的角色側(cè)顏，“居主真的就這么認可柳州王長女的嗎？”

    “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

    沒有再看晏幾聲，‘謝從容’潑雅步行之姿毫無異樣波瀾于變，“會是因為僅僅一個‘認可’就為之行動的人嗎？”

    “也是?！?/br>
    晏幾聲失笑，低眉搖頭看著自己步行不停的腳尖兒道，“只怕不是‘認可’，而是‘已有’?！?/br>
    “不錯?！?/br>
    青玉小扇一合掌心，‘謝從容’步停于夜街中心而望前方連月以來都布防重重的東城城門道，“我所已有者，旁人不可欺，也不可誤。只有我......”

    “才能將其雕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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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謝青，晏師紅，垣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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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是沉淀，紅是于顯，白是空白而待填色其上，至于弄筆之人是誰，還不清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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