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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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者,極品之金,面有滑光,映萬物之形,鑒此身之品?!?/br> 垣容道,“試問,若人不知己貌,會以為其何?” “人不知己貌,卻可見他人之貌,” 艾羅反應(yīng)甚快,“由此而辨自己之貌,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如是如此,” 垣容回看艾羅,稚瞳深而泛幽,“那是不是就可少卻私心一環(huán),而以自己目所見之為要呢?” “你是說你這‘鏡’之傳聞里,” 艾羅終于有所反應(yīng),幽眸挑然而上,“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而只能看到他人?而又只能通過以別人,才知道自己所屬為何?” “是?!?/br> 垣容仍自噙有淺笑,笑意卻漸有消弭,“父王說,越過青葉以北的北荒就是廊古海。廊古海常年浮冰,就連最高大兇猛的北剎人都無法將他們最堅固的海船開拓進去。然而,北剎人還是在每年每天的不斷把他們的戰(zhàn)船建造的更大,建得吃水更深,也把那船頭用以破冰的寒鐵精刀......” “磨得更為鋒利?!?/br> “父王還說,每一個族群生來都不是無意義的。北荒人生在古老的荒原,并不是為了受苦,而是為了骨目神在上,有人去敬奉與它。有了敬奉,骨目神才能把北荒萬里就守在青葉的北邊,那些高大威猛的北剎人才不能長驅(qū)南下,像吃兔子一樣的去把南地人也都給吃了?!?/br> “北剎人活著,也不是沒有意義?!?/br> 垣容緩了口氣,低眉繞著竹筒邊緣兒又道,“他們像是最古老的愚夫一樣,不斷不斷的往廊古海最北面而去,好似哪里就有著他們的神一樣。父王說,他其實從來都不信神,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所以他就總想著北剎人的神會是個什么樣兒的,為什么會讓這些傻大個會這么執(zhí)著的去送死。后來,就在北荒某一天長夜到來之際,他偷偷藏在了北荒人飼養(yǎng)的大猛馬背上,跟著上了北剎人的船隊,一路踏冰破海,就在長夜瑤光的籠罩下,進入了最深最黑又最寒冷的海夜里?!?/br> “聽說北荒的寒夜最長能達半年之久,” 艾羅晃了晃腦袋,似是有些困意涌現(xiàn),“他們這一去,少不得要死上幾個。” “不止是幾個。” 垣容往艾羅看上,“事實上,在他們進入海夜的第三天,堅固的浮冰上就有著許多凍住的腐尸枯骨,那正是死了很久又被廊古海獸吃得只剩骨頭的北剎人。再往北走,夜就更加深諳,頭頂?shù)臅円宫幑庖哺咏k麗彌漫,再自滿是枯骨突兀的海冰看去,他們一行船隊就仿佛是孤行冰原的渺小螻蟻。父王說,從沒有哪個時候他會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就連高大威猛的北剎人也不再具有絕對的壓倒性。他覺得恐慌,卻又有著一種莫名涌動的希冀平靜,仿佛真的就可同此一越重重黑暗冰川,看到北剎人所也信奉的極限之神......” “看來還真是走哪兒都有神的存在呢?!?/br> 似乎實在困倦,艾羅抱著謝知小臂直接把腦袋也擱了上去,“他們的船還沒壞么?怎么著也該壞了吧,不然這故事還怎么往下說呢......” 咕噥細(xì)語回蕩于洞xue,這不當(dāng)事兒的模樣并未惹得火堆諸人覺得有所冒犯,反而皆有余幸的認(rèn)為還能于此保持于天真無礙,實在是某種幸事。 垣容也把眼眉輕挪,淡而含溫續(xù)道,“為首有著最鋒銳刀鋒的領(lǐng)航船的確壞在半個月以后,后面的船便也不能再以破冰而進,這時候船上載行的大猛馬也就有了用處,父王也在這個時候被北剎人發(fā)現(xiàn)。但許是于絕境,已有損傷折重的北剎人并未把父王怎么樣,反而為首者將他圈在懷中一同騎著大猛馬往前頂著風(fēng)雪再于冰川繼續(xù)前進。再堅持半月余后,持續(xù)增強的風(fēng)雪又留下了一些人,就只有父王和那北剎首領(lǐng)還能往北前行。父王不知道這北剎人還要走多久,卻知道也許很快就會停下,因為除了茫茫海夜于偶爾還有劃過海夜的墜星以外,連瑤光也不再那么明亮了?!?/br> “那個時候,父王說他們就像是走在天與地的縫隙中,沒有別的人,也沒有別的活物,就連護著他的北剎首領(lǐng)也都像是一具沒有靈魂意識的麻木行者?!?/br> 垣容語氣終見輕冷,仿佛自己也正走在那天與地的極限之地,“北剎首領(lǐng)倒下的那一天,父王已經(jīng)記不清是什么時候,風(fēng)雪也似乎為這孤曠堅持的行者哀悼,稍有停歇了一路以來都瘆人不斷的尖嘯呼嚎。父王蜷縮在北剎首領(lǐng)倒下的裘絨里,知道自己也將很快隨其而去,心中便充滿了難以遏制的悲涼哀戚。他開始朝著來時的南方跪下,向北荒的骨目神求以原諒,也向家中兄弟與父母求以原諒,但就在他起身之際,他看到遙遠(yuǎn)的來路有著一點藍色幽光盈亮。” “怕是磷火的是吧......” 艾羅又自咕噥回應(yīng),人卻徹底閉了眉目也松了緊抱謝知小臂的雙手。謝知自是將其小心一攬托在膝面,由著她閉目哼哼的尋了個舒適位置睡了過去。 “起初也以為是那磷火,但很快父王就徹底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而那越走越近的藍色幽光也并非只有一縷,卻似千軍萬馬一般以一片鋪呈之勢而來,再其身前,也確是有著一騎首領(lǐng)黑甲......” 垣容又而抬眸,眸中已是一片沉靜彌漫。 “孤騎而來?!?/br> “那黑甲孤騎·提·槍·走在一片幽藍冷光中,周身卻似沒有任何折泛之光與影,除了那還能微許看到的黑甲鱗片外形,仿佛已是天地間最黑最暗之物。座下黑騎也此一身冰冷甲胄覆及全體,不是活物卻勝似活物,腳步踢踏的像是最優(yōu)雅的鷂頂野鶴。” 指尖點了點早已冷卻的竹筒邊緣,垣容又做低眉,“這黑甲孤騎雖叫人心中萬分捉緊,更為令人害怕而驚奇的卻仍是那幽魅藍光,只因隨其鋪呈而進,父王也終于看清那些幽藍余光都做人形魅影之態(tài)。他們身著令人不解也從未見過的服飾,雖目無所珠,神態(tài)卻分外鮮靈如活,仿佛正自結(jié)伴出游,并無察覺自己已無rou身存在?!?/br> “是人死后之魂嗎?” 謝從戎挑眉,但不無顯然的,也自有些緊張之色。 “不知道?!?/br> 垣容搖了搖頭,“都說人死為鬼,卻從無任何證據(jù)據(jù)此為真,父王說他當(dāng)時就僵了全身,腦子一片空白的什么也想不到,甚至都無法轉(zhuǎn)動眼眉去看清這些藍光幽魅到底是什么東西,直至眼前一物驟然而至,便只下意識的舉了刀一擋。” “是那·黑·甲·槍?” 伏支云終于搶了一回在謝從戎前面問到,不無有些得意的便去拿眼角瞟他,謝從戎也自是有些悻悻的縮了話頭回去。 “正是。” 垣容點頭,“那·黑·甲·槍·鋒銳無比,直把北荒最為厲害的黑鞘金刀也戳了個對穿,然就在父王以為必死無疑時,黑·甲·槍·尖·卻堪堪就停在了他瞠然而起的亮眸眉心上?!?/br> “停手了?” 衛(wèi)蜉也有些緊張的攥了攥小臂。 “是的?!?/br> 垣容淡然,“父王說到此處時我還特別不忿,把那黑甲人很是怪了一通,父王卻笑著搖了搖頭,說那黑甲孤騎看了自己片刻,就默然把·槍·尖·收回,再·垂·槍·提僵,就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隨而一行幽藍魅影也自他身邊走了過去,有的還恍若無物的自他身體......” “穿了過去?!?/br> 穿了過去? 掃視在場之人眼眉變幻與質(zhì)疑,垣容又道,“說到此處,我本已全然確定那些都是死后之魂,父王卻又非常肯定的同我搖了頭,直至再聽到后面,我也開始不能完全確信自己到底都聽到了些什么,直至現(xiàn)在也不能從各地書冊乃至野聞當(dāng)中尋一求解,也許唯一能證明的,就是父王還活著吧?!?/br> “那么后來呢?” 謝從戎忽然顯得有些急切,“柳州王是怎么活著回來的?” “這正是我所要說的關(guān)鍵之所在。” 垣容抬頭,“黑甲孤騎率領(lǐng)一眾幽藍魅影走后,父王看著刀鞘空洞怔了片刻,隨后就跟瘋了一樣轉(zhuǎn)身朝這些幽藍魅影追去。他追的并不久,只因那隊伍走得緩慢又有節(jié)奏,再至走入其中,風(fēng)雪也似被全擋在了外面,恍如就走在平地白日之中,這讓父王很快緩過了一些溫暖意識,此后便一直捉刀跟在黑甲孤騎身后,一直一直的再往北走?!?/br> “還要往北?” 謝從戎挑了眉。 “對,一直都是在往北。” 垣容非??隙?,“父王說他記著一直都是在往北走,但走著走著他就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因為很快的他就看到了光?!?/br> “光?” 謝知接了話,蒙帶眼眉也隨之側(cè)轉(zhuǎn)而來,卻在撞上謝從戎微有警覺的眼色時輕泯了唇,似乎有些后悔接話似的。 “仿佛是自雨后初停猶未散去的厚云積重里透過,” 垣容道,“原本于天地擠壓一線的瑤光暗夜開始明亮,也不知從何開始,一同行走至此成百上千的幽藍魅影竟越走越淡,直至全員進入這光照云重邊緣之下于徹底消失,父王才有察覺腳下有所松陷。他往腳下一看,竟再也不是冰冷寒川,而正是那冒著翠綠草穗頭兒的黃黑土地。他驚愕萬分,下意識的抬頭去看那黑甲孤騎,只是抬頭一看,一直獨行前方的黑甲孤騎也不知于時候停了下來。那黑甲原本不映折光,此時卻于背映余光中折泛出些邊緣黑金余韻來。父王目眩而迷,心猶亦不能落,那黑甲孤騎卻把·長·槍·斜·插·馬鐙,再而雙手一扶頸,竟似要摘了頭盔也去?!?/br> “......” 沒有人接話,都在屏息待聲的等待這一黑甲騎士真容而現(xiàn)。 “天陰云重,只有光柱耀眼,父王說,在那隨風(fēng)發(fā)絲自頭盔溢出之時,他心中就有些過往信仰的完全崩塌,卻又隨之重塑出一種絕對完美的癡妄想象。” 垣容的語氣忽而有些別扭,又似有些悲憫,“然而并未讓這想象也隨之崩塌的奇跡一剎,一雙幽藍如珀的高貴雙眸于青絲飛舞下轉(zhuǎn)向而來,再隨其高挺鼻峰輕掩于風(fēng),那微合于輕做呼吸的唇瓣便是逆風(fēng)背光的問了父王一句話?!?/br> “竟然是個女人?” 似乎有些超出想象,衛(wèi)蜉也忍不住再問道,“她問了什么?” “她問父王,” 垣容唇有微苦,“你姓鳳嗎?” 垣容這一苦,似也苦在了眾人心里,也不難令人想象在那樣的年紀(jì)又在那樣的絕境里遇見那樣的一個女人,垣拓的心里會有怎樣的震撼以及怎樣的...... 情愫暗生。 “北荒鳳政軍令素來拋卻己姓結(jié)于異性血親,確是全員皆冠以鳳姓。但其來歷出處,早已古荒于久,” 謝從戎一挑雍眉,磨了磨指骨道,“難不成這姑娘也本出身于鳳政軍令?那這驟然出現(xiàn)的黑泥土地又是怎么回事?莫非那北荒以北的冰山雪海里還有著什么別外洞天?” “父王并未解釋這些,他只說在自己點了頭之后,那高貴一如敖鷹的藍眸姑娘便下了馬,而就著前方一蜿蜒清流稍作濯洗,再也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小巧金環(huán)束了發(fā),又牽著馬的繼續(xù)走往了北方。” 垣容收斂了情緒,又自平靜說了下去,“跟著跨過清流的父王卻是心中一驚,原來縱是稍縱即逝,父王也注意到在自己掠過的一剎那清流小溪中并無自己的倒影。他雖然很是想回去再做確認(rèn),但望著眼前姑娘的慢走背影,還是覺得不要貿(mào)然觸怒她的好,便是強忍心驚的趕緊跟了上去?!?/br> “走過的土地很是豐沃,潺潺清流也似有規(guī)律方圓,分把這些黑泥土地分隔成一片連一片的四方小田,田中生長著豐而茂盛的蔬菜瓜果,讓人有著不僅于視覺也于心理上的格外滿足。” 垣容緩緩而道,“父王口渴體餓許久,看著這些東西很是眼饞,卻又不敢私自去摘,只得默默跟行不言??沙齾s這些鮮嫩欲滴的蔬菜瓜果以外,兩人行走的田埂兩側(cè)也有著許多稀奇古怪只薄不厚恍如薄刃的片狀東西佇立。父王走過其側(cè),只側(cè)眼一看,就差點兒嚇得沒了魂,原來里面都是許多服色彩異甚至還有皮膚也非常黑以及非常白的人。他們走在奇怪的街上,也做著奇怪的事,但就在父王走過的剎那,他們都轉(zhuǎn)過了頭來看著父王,卻又似看見什么了不得的受到了驚嚇一般的迅速扭回了頭去。父王當(dāng)即也是嚇得一個趔趄,但又生怕那姑娘發(fā)覺的趕緊撐起來,眼也不敢再往左右去看的追上了那姑娘也去。半日之后,天陰云重的又落下雨來,那姑娘卻并無步緩,更奇怪的是一身黑甲并未沾上任何雨滴滑落。父王奇怪之際,恍而也自發(fā)覺自己肩頭也并無潮濕沒入,隨之伸手就去碰觸那雨水落滴,熟料那雨滴徑自穿過自己手中而去,再落于腳下地面,卻又是有著同一無二化入地面或是融入水洼的正常之景。父王實在奇不能止,一跑小步于就近水洼徹底把手伸進去,奈何就如深入于無形之氣,不僅什么也沒有摸到,也未能打破手掌間那似于水中晃而來去的正常之景。于此正異之間,父王徹底跌坐在地,那藍眸姑娘也又回了頭,一身金環(huán)黑甲沐浴茫茫雨中,高貴的藍眸深眉也就更為立體的似如畫景。” “該不會柳王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謝從戎迎眉道,“王女所說‘鏡’之所意,也本是那鏡花水月之意?” “那腳下所走,又是何地?” 垣容抬眉而問,“那姑娘也曾在父王面前于溪流濯面,那時之水又分明是真,為何到走入其中落雨卻又是是假?這些疑問我至今都沒能弄做明白,更奇怪的是,那姑娘在回身之后便同父王說到‘他們看得到你,卻看不到他們自己,不用怕?!缶娃D(zhuǎn)身牽馬而去,很快于雨中消失了蹤影。此后父王一直往前苦追,然所到之處卻都如入無物之境,直至再次體力不及跪倒時,才忽又發(fā)覺所跪之處泥濘泛濫,竟都是真實萬分的雨中土地,再又仰眉迎雨,也是滿頰冰涼滑落不止......” “敢情這就是從‘真’走到了‘虛’,” 謝從戎又道,“又從‘虛’走到了‘真’?” “不止于此?!?/br> 再而靜眸掃視眾人一眼,垣容緩而薄道,“父王說,察覺回到真實之境后他四處查探,不僅發(fā)覺周圍正是當(dāng)初他偷偷登上北剎船隊的草灣港口,也于此發(fā)現(xiàn)港中正處處駐扎著北荒人的營帳。他有些想不明白,腦子里更是發(fā)熱發(fā)蒙,遂是沖進北荒營帳一問,才知曉不僅當(dāng)時的北荒人已經(jīng)換了首領(lǐng),也距自己登船之時......” “百年已久?!?/br> ※※※※※※※※※※※※※※※※※※※※ 我鏡。 /// 故事都有所有關(guān)聯(lián)而埋線的,不要太錯過。 /// 小謝的故事還沒講,超章了,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