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縣遇鬼(二十一)
未免再聽五堂叔啰嗦,葉明非拿著林思陽寫好的地址和包裹去找他的家人。 沒想到林府大門緊閉,不見一人進(jìn)出。而走過林府門前的行人都不自覺地繞遠(yuǎn),似乎怕沾染什么晦氣。 發(fā)生什么事了? 葉明非從墻頭跳入一看,府中亂成一團(tuán),好像被抄家了似的。 他一打聽才知道,林思陽的爹竟然是兵部尚書,因?yàn)榉噶隋e(cuò),被皇上全家流放了。 葉明非立刻回家回了丞相府,想問問爹林家的人被流放到哪里去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皇上最近心情不好,輕則大發(fā)雷霆,重則胡亂降罪,嚇得文武百官大氣不敢出,越發(fā)夾著尾巴做人。 兵部林尚書不知因何原因惹惱了皇上,全家獲罪,昨晚連夜被流放到邊關(guān)卻,連小小的孩子都沒放過。 葉卓然不解:“非兒,你為何要打聽林尚書,認(rèn)識?” 葉明非:“他家次子是我大師侄,與我相交甚好?!?/br> 林思陽跟葉明非關(guān)系確實(shí)非常好,每次下山回來時(shí),都會給他帶很多新鮮玩意兒。平日里在山上,也經(jīng)常照顧他。 葉明非:“爹,林尚書到底犯了何事?” 葉卓然:“爹也不知道,昨日皇上找他密談后突然降罪,對外公布的是欺君之罪,至于如何欺的,只有皇上自己知道?!?/br> 葉明非對當(dāng)今皇上很是無語,行事不明不白,任性妄為,難道想官逼民反嗎? “爹,沒有辦法幫林尚書求情嗎?” “唉,皇上正在氣頭上,誰敢去觸霉頭?御史大人不過求了句情,便被貶出京城。林大人有病在身,夫人又是弱女子,被一起流放的一子一女年齡尚小,此行恐怕兇多吉少。” “爹,求您一件事。” 葉明非稱病,留在丞相府休養(yǎng),實(shí)則偷溜出京,追著林尚書而去。 林師侄尚不知家中變故,他身為師叔,既然知道了,絕不可能袖手旁觀,定要保全他的家人。 臨走時(shí),葉明非叮囑黑刀黑劍,“若柳嘯禹來丞相府尋我,你倆選個(gè)人假扮我?!?/br> 黑刀:“我來?!?/br> 黑劍:“我來?!?/br> 見這兩人掙著假扮他,葉明非失笑,“你們能不能靠譜點(diǎn),柳嘯禹可認(rèn)識你們?!?/br> 黑劍頗覺遺憾,嬉笑道:“還以為能借此機(jī)會跟柳大將軍打一架呢?!?/br> 黑刀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打不過他?!?/br> 葉明玨笑道:“你放心走,到時(shí)我找人假扮你,放心,一定不會出錯(cuò)?!?/br> 離開前,葉明非托黑刀留給柳嘯默一本強(qiáng)身健體的武功秘籍。 無論修內(nèi)丹還是外丹抑或符篆器物,都首先,要有一副強(qiáng)健的體魄。 黑刀回來時(shí),手里拿著一封信,說是柳嘯禹飛鴿傳書給他的。 葉明非打開一看,只見信上寫道: “我已找到心愛之人,有心跟他在一起。至于你,愿意繼續(xù)留在大將軍府,則衣食無憂,所有人聽你差遣,保證讓你過的舒心。若想離開,我會先寫下一封休書,放你自由。只一個(gè)條件,你拿到休書后不能立刻離府,必須等我說可以了后才能離開,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葉明非簡直要吐血了,這個(gè)混蛋,娶了他,卻喜歡上別人?還這般直白霸道地告訴他,當(dāng)他是什么了? 他憑什么要留到柳嘯禹同意? 他能活半年就不錯(cuò)了,等柳嘯禹同意他離開還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呢,說不定他早變成泥土了。 他要的是趕緊和離,死了能埋進(jìn)葉家的祖墳,葉落歸根。 還有,柳嘯禹你個(gè)混賬也太狡猾了吧?找到心愛之人了便寫休書,跟我斷絕夫妻關(guān)系,但為了你的功名利祿,就要把我困在大將軍府?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他要現(xiàn)在就和離,立刻,馬上,然后離開大將軍府,再也不見柳嘯禹那廝。 信上還寫道:“當(dāng)然,我也不會耽誤你,若你有心愛之人,我可以幫你安排她進(jìn)府,只望你們小心行事,別被下人撞見。其他一切可與正常夫妻無異,所有花費(fèi)由我承擔(dān)?!?/br> 這是默許他跟愛人偷情嗎? 這人還真是……可惡至極。 算了,等救了林尚書一家,再來考慮這件事吧。 葉明非找來紙筆,簡單回道: “柳嗷嗚,我的事,自有我做主。若你想現(xiàn)在和離,去追求心愛之人,我沒意見,但條件必須由我來提?!?/br> 周瀟堯最不愿來的地方就是這個(gè)地下密室,因?yàn)閺乃哌M(jìn)通道的那一刻起,便抖成了篩子。 通道的墻壁上貼滿了夜明珠,足足有上萬顆,每一顆都在竭盡所能地散發(fā)著光芒,將整個(gè)通道照射得比艷陽還要明亮耀眼。 周瀟堯每走一步,血液便凍得凝固一分,到最后,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 通道很長,緩緩向下,除了周瀟堯的腳步聲,一片寂靜。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好像一個(gè)寬敞的客廳,一應(yīng)家具俱全,紅木桌上放著茶壺茶杯,茶杯里的水早已經(jīng)凍成冰塊。 周瀟堯站在客廳正中央,向一側(cè)墻壁躬身行禮,“師父,柳嘯禹已經(jīng)找到一枚天珠碎片?!?/br> 墻壁里傳來沉悶的回應(yīng)之聲,“好?!?/br> 只聽“砰”一聲,周瀟堯直面的墻壁裂開了,左谷憂從里面走出來,“砰”一聲,墻壁又在他身后合攏。 周瀟堯一直知道師父在里面藏了個(gè)人,好像還是個(gè)了不起的人,聽大師兄醉酒吐露,里面那人似乎是天上的神仙,與妖獸戰(zhàn)斗救了師父,后來不知犯了何錯(cuò),被剔除仙骨,打落凡間,再也不能回天。 來到人間,那人便是凡人,會病,會老,會死,師父不想讓他死,想治好他,助他重回天庭。 可惜,師父只是個(gè)普通人,不,應(yīng)該是普通的妖才對,即便修為再高,也無法進(jìn)入天界,他必須找到傳說中的天珠才行。 而那枚天珠,是天界戰(zhàn)神為了幫助心愛之人在天界生存特意煉制的,不知怎么碎落人間,化成一枚枚碎片。 左谷憂臉色蒼白如紙,腳部有些虛浮,每挪動(dòng)一步,身體便跟著搖晃,顯然又為救治墻后那人耗盡了修為。 他身上米白色的衣衫早已經(jīng)濕透,緊緊貼在身上,模樣極為狼狽。 但他恍若未覺,艱難挪到紅木桌邊坐下,伸手觸摸杯子,杯子里的冰塊緩緩花開,升起薄薄一層熱氣。 他做這些的時(shí)候,周瀟堯一直在旁邊看著,不敢上前攙扶,因?yàn)閹煾缸钣憛拕e人同情他。 左谷憂:“繼續(xù)盯緊柳嘯禹,千萬不要暴露身份,必要的時(shí)候,可助他一臂之力。葉明非如何?” 周瀟堯:“修為高深,本領(lǐng)超凡,幫了大忙?!?/br> 左谷憂:“好。” 周瀟堯:“只是,柳嘯禹和葉明非各自隱瞞身份,未互相告知。” 左谷憂:“這可能是他們的夫夫情趣,無需理會,只要他們盡快幫我找齊天珠碎片即可。通知你大師兄,讓他再去一趟苗疆,為我求幾服藥?!?/br> 周瀟堯:“......是?!?/br> 左谷憂:“怎么?還恨你大師兄?” 周瀟堯:“弟子不敢?!?/br> 左谷憂:“當(dāng)初你大師兄對你所做一切,都是我授意的,你若恨,便恨我吧?!?/br> 周瀟堯:“弟子不敢,是師父救了我的性命,是大師兄鍛煉了我一身本領(lǐng),你們永遠(yuǎn)是我的恩人。” 左谷憂:“你知道就好?!?/br> 周瀟堯:“回師父,太子李豐也出現(xiàn)在和縣,看情形似乎是追蹤葉明非而去。” 左谷憂:“追蹤葉明非?哼,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br> 周瀟堯:“回師父,弟子在葉明非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楓花香味,弟子記得師父曾說過,百花族人身上都有某種花香,難不成他是......” 左谷憂終于抬眼看他,眸中含笑,“你長進(jìn)了不少,觀察越發(fā)細(xì)致了。沒錯(cuò),葉明非確是百花族人,而且是火楓一脈?!?/br> 周瀟堯:“他既是百花族人,為何又成了葉卓然和顧三娘的兒子?” 左谷憂:“告訴你也無妨。葉明非的生身之人乃百花族火楓花主。這位火楓花主私下百香山游玩,認(rèn)識了當(dāng)時(shí)還是皇子的李勛,兩人之間有過一段糾葛,據(jù)說最后鬧得很不愉快。” “火楓花主臨死之前將腹內(nèi)育兒珠取出交給了好友顧三娘,顧三娘不顧自己身懷六甲,冒死將育兒珠藏入自己體內(nèi),跟自己的孩子一起出生。葉明非雖從顧三娘腹中生出,可他身上始終流有百花族血液,乃百花族人?!?/br> 周瀟堯:“這么說,葉明非是當(dāng)今皇上親子?” 左谷憂:“不無可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