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哦,好吧。 趙錦瑟麻利起來用袖子擦干眼淚,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橘子剝起來吃。 “這不已經(jīng)解決了嗎,爹你就別生氣了。” 趙富貴怎能不氣, 一想到女兒在街上被一黃口小兒白板侮辱調(diào)戲, 還一口一個商女為妾高攀了, 他氣得心肝疼,可還不能出面,一出面,真惹門庭禍患,反而讓趙錦瑟未來沒有依靠。 這進退兩難,只能吃一啞巴虧。 階級之別權(quán)勢之差,如此森嚴。 “那姓白的在公堂上怎么說?你細細說來?!?/br> 趙錦瑟正打算迂回婉約點描述,卻被趙富貴搶了橘子,“你敢胡說八道,我就罰你緊閉在家,而且只能喝白粥!” 這個厲害了。 趙錦瑟只能乖乖照實說了。 然后剛剝好沒吃的橘子在趙富貴手掌里捏出了大量的汁液,最后變成了渣渣。 兩女都不敢吭聲。 好半響,趙富貴才說:“這次多虧了傅先生,我會備一份厚禮,你明日跟我一起上府致謝?!?/br> “恐怕不行,他估計還在牢里。”趙錦瑟是實話實話,結(jié)果挨了趙富貴一個冷眼,“人家救了你,也是無妄之災(zāi),如今還下了牢獄,別說是在牢里,就是人家住在茅坑,你也得跟我一起去道謝!” 趙錦瑟跟林雨:“....” 總覺得這番話很不對勁。 “道謝送什么啊?!壁w錦瑟詢問,一邊把林雨遞來的毛巾送過去。 趙富貴接過擦擦手,“自然是看他需要什么想要什么了,別的你爹沒有,錢財大把?!?/br> 趙錦瑟很想說人家想要你女兒以身相許。 但想想這話還不知是錦上添花還是雪上加霜,就不提了。 送禮就送禮吧。 —————————— 沒想到這禮沒機會送,因為時間太緊迫。 趙錦瑟其實沒表面上那么云淡風輕,私底下派了不少人去查探御廷司那邊的動靜,生怕左東清萬一不理智針對“體虛”的傅東離做什么,那她下半生怎么辦啊。 去哪找這么又高又大長得好看的盤龍木。 不過御廷司層層森嚴,消息封鎖,趙錦瑟沒聽到任何風聲,但她覺得這反而是好消息——這意味著左東清很慎重。 慎重就要,有理智,既然有理智,就不會亂來。 趙錦瑟只能等。 等了大概兩天。 君王圣旨下來了,先斥責傅東離知法犯法,不控行為,但晾在其情可憫,救人心切,也沒有傷人,從輕處理,扣三月俸祿,而且不得耽擱,需立刻按君王令行旨辦差。 所以傅東離一出御廷司就得離邯煬辦差。 “這也不見得是恩寵,不過是有用而已?!?/br> “傅東離好用,一旦不好用了~~五年前是什么樣,以后也會是什么樣?!?/br> 邯煬內(nèi)真正世家門閥的掌權(quán)者反而對這件事看得淡,無所謂朝中翻涌起的潮浪,他們真正關(guān)注的還是太子案,已經(jīng)太子案之后——新太子何以立。 烈王府。 “既然要他查太子案,為什么有忽然讓他去西北道查州永寧侯府二小姐的失蹤案,這兩者不相干啊?!?/br> 幕僚有些緊張,還有對傅東離的忌憚。 烈王站在花廳里逗鳥,聽到幕僚傳遞來的消息,他逗鳥的動作頓了頓。 “未必不相干,如果真的不相干~~那他去西北道就未必是查這二小姐了?!?/br> 他瞇起眼,眼里深沉。 太子案。 但凡相關(guān)的,帝后恐怕都會抓了剝皮抽筋吧,換言之,這傅東離等于握有一把帝王欽賜的殺伐之劍。 劍指誰,誰倒霉。 ———————— 邯煬通往泉州西北道的官道之上,馬車列隊,衛(wèi)兵相隨,趙錦瑟跟鄭安安坐在馬車里面面相覷。 到現(xiàn)在她們還有些不懂為什么轉(zhuǎn)眼她們就出了邯煬去泉州。 還是女司上峰下的令。 “可能有皇后娘娘對我們兩個發(fā)落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因為~女司也只是想拉兩個人湊人數(shù),正好我們兩個出了事兒,跟傅東離又相干,所以就把我們安排進來了?!?/br> 趙錦瑟也只是粗淺分析,因為對于這些上位者的想法,她們永遠無法徹底猜透,畢竟不在其位,不知其利益,又如何猜測她們動機呢。 “但也不算拿我們搪塞,畢竟沈輕羽都來了。 趙錦瑟這么一說的時候,往窗外看騎馬的沈輕羽,后者也看到她了,冷笑輕嗤,很不待見她的樣子。 “我感覺她有點兇?!编嵃舶矊λ悬c怕怕的。 “大概只是嫉妒我美貌吧。”趙錦瑟對此很寬容,鄭安安愣了下,后樂不可支笑倒在趙錦瑟懷里,笑完后又說:“不過我聽說她是都督府的,怎這忽然來了我們女司當值,還跟我們一起去泉州。” 趙錦瑟也不太明白,莫非這是梁荊玉的意思? 不過她很快便知曉了,就在兩日后路邊停休時,正在喝水的趙錦瑟遇上了剛喂馬回來的沈輕羽。 趙錦瑟打了招呼,沈輕羽倒也沒擺冷臉,只是略一頷首,正要走,趙錦瑟直截了當問她了。 沈輕羽皺眉,“怎么,你以為我是為了傅東離?” 額,她還真沒想過這個。 “我說我沒有,你信么?” 趙錦瑟一臉認真,沈輕羽卻不置可否,“你這么想也無所謂?!?/br> 她依舊冷冽清傲,直接走了。 男人是禍水啊,趙錦瑟心頭郁悶,正要走,眼前卻多了一包干糧,想來是精致的糕點,甜香得很。 趙錦瑟一聞就受不住了,看向拿著糕點的傅東離,“給我?這不太好吧,不過謝謝了。” 她嘴上說著,手卻已經(jīng)伸過去,但傅東離把糕點拿回去了。 “本來還不知道好不好吃,看你反應(yīng),想來是好吃的?!?/br> 趙錦瑟氣悶,還好傅東離只是逗她的,又把糕點遞了過來,“都是司職之人,品階不高無法帶侍從,你平日里要照顧好自己?!?/br> 咬著糕點,趙錦瑟嘟囔:“我知道啊,我才沒那么嬌氣,這次出來也是辦公,我會好好認真的,不過對于這個案子,我怎么覺得有點奇怪?!?/br> 泉州永寧侯府二小姐宋玉寧在西北道失蹤,這本是一個失蹤案,之所以引起朝廷重視乃至于讓封崖跟女司都合作起來,也不外乎因為兩點。 1,泉州永寧侯府二小姐宋玉寧曾是熱門太子妃人選,相傳太子在選太子妃之前曾表現(xiàn)出對此女的喜愛,不少人都知道。 2,宋玉寧在西北道失蹤的方式太過鬼魅,攝人心魂,未免宗室跟民間驚恐,只封于案卷機密,趙錦瑟也是這兩天上路了才拆封上峰女官給的卷宗,知曉了一些內(nèi)情。 “按卷宗上記錄的,宋玉寧在西北道萊陽驛館歇下,當晚用餐洗漱讀書等都是丫鬟巧兒伺候,并無不妥,后丫鬟同房睡下,期間還起來去小廚房拿過一次宵夜,后來回去就再無人出來,次日隨行管家察覺到時間到了,宋玉寧卻還沒起來,因此上樓問詢,沒有回應(yīng),這才破門而入,卻只看到丫鬟巧兒倒地而亡,宋玉寧消失無蹤。” 趙錦瑟回想起卷宗上的詳細描述,不由說:“門窗緊閉,徒留一人,這就是密室失蹤案啊。” 密室失蹤可比密室殺人案還麻煩,因為主要人物已經(jīng)失蹤,難以問查,還不比一具尸體擺著可供調(diào)查。 當然了,活著總比死了好。 不過也不對,有人死了。 “那巧兒是被毒殺的?” “仵作驗尸報告上寫她中的毒是一種慢性毒,無色無味,入體發(fā)作也不厲害,但大概兩三個時辰左右,這種毒會先讓人沉眠,繼而健生淤血,阻塞呼吸,在窒息中死去?!?/br> “是軟蕙草之毒。” 傅東離對驗尸十分老道,對毒理也很清楚,所以他說的軟蕙草毒性也是卷宗上沒有詳細提及的。 “那西北道的仵作恐怕水平不怎么樣?!壁w錦瑟嘀咕說,只寫了驗尸結(jié)果,卻沒法判斷,倒是傅東離只看卷宗就知道了。 “不是他水平不好,是我水平比他們高?!备禆|離雅致淡涼說。 又補充,“高出許多?!?/br> 趙錦瑟看了他一眼,咧咧嘴,“那師兄的臉皮恐怕不怎么薄?!?/br> “這卷宗卻是很薄,具體還要過去看看才知曉。”傅東離說這話的時候,神態(tài)語氣什么的~~趙錦瑟忽心生警惕。 “那尸體還在?” “在?!?/br> “距今多久了!” “案發(fā)至今,你說有多久?” 差不多十日,那巧兒的尸體成列也有十日了。 若是仵作保存得當,應(yīng)該還好。 趙錦瑟下意識摸摸鼻子,正有僥幸心理,陡然聽到傅東離幽幽提醒。 “泉州地境潮濕多雨,便是因為連日多雨,那宋家護送隊伍才停候驛館,所以~~” 趙錦瑟毛骨悚然。 “有多潮濕?” “尸體大概已經(jīng)腐爛挺嚴重?!?/br> “...” 我嚴重懷疑你追求我只是想利用我的狗鼻子。 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