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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不歸剛準備回三清宗,接到了大師兄的傳訊,說是打算回青竹宗,臨行前一同逛逛臨陽城。 狐不歸回了個“好”,便又進了萬念皆消,把明天的份兒也預支了。 走的時候,無聞已經是個廢和尚了。 她出了云煙客棧,站在俗世的夕陽下,乖巧的在河邊等人,不多片刻,大師兄便來了。 眼睛一亮,心口便不可抑制的跳了起來,她立刻掩飾的低下頭。 幾百遍清心咒瞬間土崩瓦解。 一次比一次不管用。 早知道逃走了,躲起來冷靜冷靜也好。 黎白走上前,輕笑:“好在沒逃走。” ! 大師兄是住在她心里么?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立刻尷尬的笑道:“好好的我為什么要逃走,哈哈哈?!?/br> 黎白笑道:“我也不知道?!?/br> 他俯下身,湊到她面前,凝視著她的眼睛,危險的道:“崽崽,我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想做什么,若是給我逃走了,呵……” 狐不歸:! 黎白微笑:“聽明白了么?” 狐不歸立刻表態(tài):“聽明白了?!?/br> 黎白摸了摸她的腦袋,慈愛的道:“發(fā)誓?!?/br> 狐不歸:“師兄怎么不信我?” 黎白斜睨著她,道:“你這小腦瓜里裝的什么我不太清楚,所以不放心。” 狐不歸不服:“師兄我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么?” 黎白想想也是,便道:“行吧,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的就好?!?/br> 大師兄說完,同她并肩走在一處,彼時已近黃昏,橘色暖陽染透了半邊天空。 臨陽城浸潤在暮光之中,顯得分外溫柔。 行人穿梭在街道兩邊,商鋪點起了攬客的燈籠。 狐不歸不知道大師兄想看什么,也不想問,她站在他身邊,連思考都比平日困難。 手指垂在身側,偶爾與他碰觸,便抑制不住慌亂,干脆想收回來算了,卻驀然一熱,被他整個握在了掌心。 心跳驟停。 她垂著視線,又僵了。 大師兄牽著她汗津津的小手,像是什么都沒察覺,自顧自的往前走。 狐不歸看著自己的腳尖,佯裝鎮(zhèn)定的道:“師兄,我已經這么大了,牽手什么不太好吧……” 黎白坦然道:“從前上街不牽還要生氣,怎么現在生分了?還是說,崽崽你對我……” 狐不歸立刻慌亂的打斷他,道:“沒有沒有,大師兄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對你有想法,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br> 黎白:“……” 黎白氣的眼眸一壓,咬牙道:“那就最好了!” 狐不歸認真回應:“是啊是啊,我也這樣想?!?/br> 黎白:“……” 黎白斜睨著小家伙。 他倒要看看,這笨蛋能嘴硬到什么時候! 降臨的暮色模糊了視野,一切都顯得緩慢而繾綣。 無數行人在長街穿行,偶爾停留在攤鋪上挑選,亦或是買下一串糖葫蘆,遞給身邊的孩童。 一身月牙白的俊美公子牽著一個柔美嬌軟的小姑娘,慢悠悠的走過長橋,那位公子一雙眼睛狹長漂亮,寶石一般,他時常低眸去瞅身邊的人,可小姑娘卻始終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乖巧還是乖巧。 那公子經過賣糖葫蘆的攤販,買了一支,轉身就喂身邊的小姑娘。 小姑娘抿著唇,搖頭說不要,他便有些惱,俯身像是要親她,她嚇得一張臉通紅通紅,連連后退,差點跌倒,還是那公子攬了她的腰,才讓她免于受難,待她站穩(wěn),那糖葫蘆便又送到嘴邊,她這回學乖了,張嘴就吃,一口氣吞了兩個,腮幫子鼓鼓囊囊,那公子便笑的格外開心。 小姑娘不敢反抗,可憐巴巴的嚼著裹了糖的山楂。 公子慢悠悠的沿著河邊逛,一手牽著小姑娘一手拿著糖葫蘆,時不時的喂她一顆。 小姑娘身材纖細,因著那公子身材修長,她的腦袋便只到他的肩膀,他喂的時候有些高,那姑娘便不得不仰著腦袋去夠,有時候實在太高了,夠不到,她便委委屈屈的扯他袖子,他一邊笑一邊低一些,戲謔的看她羞窘和屈辱的表情。 小姑娘真是可憐極了。 那位公子皮相是真好看,性格卻是真惡劣,小姑娘不一會兒就被他逗弄的悲憤不已,他像是知道她什么時候會炸毛一樣,總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溫柔的摸摸她的腦袋,笑著道歉,一雙漂亮的黑眸斂著俗世的光火,柔情似水,那小姑娘便徹底敗下陣來,一張小臉蛋像綻放的紅色薔薇。 嘴里結結巴巴的,好像說著什么“師兄沒有,都可以,我不是那個意思,那你喂吧”之類的話。 那位公子興致一直很高,沿途瞧見小玩意兒,都喜歡,零零散散買了一堆,用個布袋裝了拎在手上。 他牽著小姑娘走到第二座拱橋中間時,忽然頓住了腳步,小姑娘沒反應過來,便撞了上去,那位公子立刻扶穩(wěn)了她。 他的視線忽然落在她的唇邊,那里沾了些糖粉粒子,他眼眸一彎,滿是笑意。 小姑娘像是察覺到了,抬手想擦,他卻將手中的袋子和糖葫蘆遞給她,她下意識便接了。 那公子微微俯身,湊到她的唇邊,嗓音低啞的道:“笨蛋,怎么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