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而這個時候華箏已經(jīng)進(jìn)來了。她進(jìn)來才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生人，燈光掩映下男子微微抬頭，帶有一股說不出的氣質(zhì)，帳篷里的熱氣一熏，她的臉?biāo)查g紅了一層。

    這個年輕男子長得好看極了，不同于草原男兒的爽朗，是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即便他留了兩撇與眉毛一樣的胡子。華箏頓在門口，進(jìn)也不是，出也不是。

    當(dāng)然，這也不是說華箏喜歡上了陸小鳳。這就同男子看到美女會眼睛一亮，女人看到帥哥自然也會覺得賞心悅目。她到底是大汗寵著長大的公主，一會兒過去就收斂了眉眼，只是到底不敢看陸小鳳了。

    郭母作為女子，哪里不懂。她笑著拉著華箏介紹了一下，只說是郭靖在中原認(rèn)識的朋友，華箏天真爛漫，自然深信不疑。

    不一會兒，郭靖就送華箏出門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陸小鳳開口，眼睛里是全然的認(rèn)真：“郭伯母，您知道那封信代表著什么嗎？”

    郭母一頓，沒點頭也沒搖頭。

    “這代表著若他日蒙古突襲大宋，大宋有所防備的話，蒙古軍恐會大敗?！标懶▲P的聲音平穩(wěn)地訴說著：“而若是有朝一日大宋占據(jù)高地，那么蒙古……”

    不過就是成王敗寇，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所以郭伯母，無論你和郭靖選擇哪一條路，我都理解你們?！?/br>
    是選擇一無所有地回歸大宋做一個普通的江湖人，還是留在這里幫做蒙古大汗開疆拓土的金刀駙馬，都無從詬病。

    就如同生恩養(yǎng)恩一般，陸小鳳自問無法做到兩全。

    是人又不是圣人，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人性，郭靖是個品德高尚的傻小子，若非如此，他絕不會走這一遭。

    他總是不愿意好人受到磋磨的。

    郭母不說話了，她或者已經(jīng)明白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她只想維護(hù)大宋，現(xiàn)在也只想維護(hù)大宋，但大汗這些年對他們母子倆的恩德又是實實在在的。

    她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情。

    所以她只能沉默，但同時沉默的理由卻不是為了這個選擇。她丈夫是郭家的子孫，郭家自來忠義，她一直都記著，從未忘記。

    許久，外面的風(fēng)聲更大了，郭母的聲音才響了起來：“陸先生，若可以，請求你帶我們母子回江南。至少……讓靖兒回去?！彼@條老命，就賠給大汗好了。

    她想得簡單，又是一番慈母之心。

    郭靖站在門口，手中的拳頭握緊，他感覺渾身的熱氣都隨著冷冽的北方呼嘯而去，像是十八年以來今日才知道冬天原來會這么冷。明明他穿著厚厚的貂皮大衣，寒風(fēng)卻仿佛裹挾著冰雪穿透而來，直入心里最里面的地方。

    徹骨寒冷，他不知道自己在門口站了多久，等到被人拉進(jìn)帳篷里，手腳依然是冰冷的。十八年親近的人心里卻都住著野獸，這種感覺讓他想要逃離。

    可天大地大，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

    陸小鳳輕嘆一聲，怕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郭小子，難受就說出來吧?！?/br>
    但郭靖卻沒有一點兒聲響。

    無論北地的郭靖有多難接受自己的恩人想要大局進(jìn)攻自己的國家，襄陽城的后續(xù)工作卻還在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

    冬天，是休養(yǎng)生息的時期，也給了襄陽城喘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