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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樓+空間]落春在線閱讀 - [紅樓+空間]落春_分節(jié)閱讀_51

[紅樓+空間]落春_分節(jié)閱讀_51

    車夫老馬牙齒打戰(zhàn),顫抖著聲音說道:“太——太,咱們,咱們府外面……好多,好多官兵,咱們府好像被官兵給圍起來了?!毙戏蛉寺犃祟櫜坏闷渌?,猛的一下將車簾撩開,將頭探了出去,望過去,看到榮國府門口站得不是門房,而是披甲執(zhí)兵的兵吾。邢夫人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回過頭看了身邊的落春一眼,尖著聲音說道:“掉頭,馬上掉頭……”

    落春發(fā)現(xiàn)邢夫人渾身僵硬,整個人都在發(fā)抖,瞳孔緊縮,忙伸手握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手冰涼,掌心滿是汗水,輕聲喚道:“母親——”邢夫人用力握著落春的手,似乎使上了渾身的氣力,將落春的手都握痛了她也渾然不覺,急急地說道:“落兒,不要怕,我們馬上就離開這里?!比缓蟠叽佘嚪颍骸袄像R,磨蹭什么呢,快,掉頭,掉頭?!?/br>
    車夫老馬答應(yīng)著,忙不迭的掉轉(zhuǎn)車頭?!澳赣H,母親,冷靜,冷靜?!甭浯喝讨矗曇羝骄彽恼f道:“就算讓馬車掉頭,我們又能去哪?”邢夫人神色焦躁的說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就這么回府,自投羅網(wǎng)去?”

    自從模仿賈赦的筆跡上了折子,落春就等著榮國府壞事的這一天,這一天終于來到了,她有一種“另一只靴子”終于落在地上了的心理,端正了一下坐姿,安撫邢夫人:“母親先不要自亂陣腳,雖然府邸被圍,但是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要是問罪的話,身為榮國府大太太的你和長房嫡女的我和父親關(guān)系緊密,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如果真的有事的話,我們不可能優(yōu)哉悠哉的在舅舅家呆那么長時間?!?/br>
    “你又不是沒看到府邸都被官兵給圍住了,怎么會沒事呢?”邢夫人對落春的話表示懷疑。落春也有些拿不準(zhǔn),但是若是不弄明白,就這么逃之夭夭的話,她又有些不甘心,因此想了一下,說道:“要不,母親,我們派人打聽一下。若是沒事則罷,若是有事,就算要逃,也要有個計劃,至少身份文書的問題要想辦法解決,而且還要不能連累到舅舅他們?!?/br>
    邢夫人這個時候心慌意亂的,哪里還拿得出主意,聽落春這么說,想了想說道:“行,聽你的,不過我們要先找個地方落腳,然后從長計議?!毙戏蛉撕吐浯含F(xiàn)在的情況,客棧是不敢去了,至于邢家,則是不能去。就在邢夫人和落春商量著要不要找個那個道觀或者尼姑庵的時候,后面車中的品繡自告奮勇的帶著她倆去了她家。

    品繡家在梁家巷,離城外要比城中近的多,地方雖然偏了點,但是是一路兩進(jìn)的院子。她父母和哥哥嫂子很是熱情,特地將家中正房讓出來給她倆住。邢夫人和落春他們一行人在品繡家安頓下來后,品繡就和她家人說了榮國府的情況,然后她父親和哥哥就出門幫著打聽消息去了。

    邢夫人在屋里坐立不安,在屋中不住的轉(zhuǎn)圈,轉(zhuǎn)得落春都眼暈了,她扶著額,忍不住說道:“母親,你坐下歇歇吧,你這樣弄得我也跟著心慌起來了?!毙戏蛉嗽诳贿吷献拢裆棺频恼f道:“我這心七上八下的,實在擔(dān)心得不得了。你說,真的不會有事吧?”

    落春笑了一下,說道:“這我可說不好,品繡的父親和哥哥不是已經(jīng)去打聽了嘛,等他們回來之后就知道了?!毙戏蛉嗣φf道:“你剛才不是還說沒事呢嗎,怎么這會就換了口風(fēng),變成說不好了?!甭浯郝柫艘幌录?,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我說沒事,你不信;說有事吧,你又不愛聽。那你讓我怎么說?”

    邢夫人被問得啞口無言。落春嘆了一口氣說道:“母親不用太擔(dān)心,當(dāng)初畢竟是父親主動上折請辭的爵位,所以就沖這一點,哪怕府里真要議罪,皇上就算想拿府里開刀,到最后也會網(wǎng)開一面的。況且太上皇還健在,而且‘四王八公’中的其他家還都好好的在朝堂上,他們就算不沖著祖輩上的交情,為了自身利益,也不會拉我們家一把的,更何況,不是還有王家和史家嘛,他們也不會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不管的,因此,縱使有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對落春來說,只要邢夫人無事就行,府里其他人的死活,她不關(guān)心,因此這會兒和邢夫人在一起的她,對府里是有事還是沒事,真的無所謂,要不是邢夫人掛心府里,她都懶得派人去打聽。

    邢夫人長嘆一聲,正色說道:“落兒,如果回頭打聽到的消息,府里真的出了大事的話,你去找你舅舅,和他說,用我存在他那里的錢,讓他找人想辦法打通門路,把你救下來,之后不要理會府里情形怎樣,風(fēng)聲緊不緊,你不要在京城里多做停留,讓你舅舅盡快把你送出城去,以后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再回京城……”說著,說著,邢夫人眼圈忍不住紅了起來。

    聽到邢夫人的話里全都是對她的安排,落春打斷她,問道:“那母親你呢?你讓舅舅為我做這個,做那個的,你在哪?你不要我了嗎?”

    邢夫人眼中含淚笑道:“我是你父親的妻子,夫妻之間‘同富貴,共患難’,本是應(yīng)有之意,自然是要回府里去?!备Z赦一起吃苦受罪去。

    落春聽了邢夫人的話,頓時愣住了,她沒想到邢夫人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果賈赦待邢夫人好,邢夫人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奇怪,但是賈赦這個做丈夫的,明顯不合格,而邢夫人卻做出這樣的選擇,她實在是無法理解。好半天,落春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母親,恕我說句不當(dāng)?shù)脑?,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父親這樣待你,屋里姨娘姬妾一大堆,你又何必如此?”

    邢夫人笑了笑說道:“若說你父親待我很好,是瞎話,不過也不能說他待我不好。其實京里大戶人家的太太日子和我都差不多,有幾個姨娘和通房丫頭根本算不了什么。做填房的本就比原配低一頭,我娘家不顯,高嫁之后,嫁妝寒薄,又沒生子,被人看不起,也是正常。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修得共枕眠,我雖然是繼室,但是到底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jìn)來的,死后也是要和你父親同xue,共享祠堂煙火的,我也是讀過《女則》《女誡》的,‘三從四德’也都懂,因為外在的條件被人小瞧,我沒有辦法,但是我不能在品性和德行上也被人小瞧了。那樣的話,被笑話的不僅僅是我,連同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并都會被笑話,笑話他們不會教女,而且你也會受到連累……”

    “我不在意,至于外祖父和外祖母,人死之后萬事皆空,想來他們也不會在意這個。”落春飛快的說道。邢夫人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可是我在意?!睂ι闲戏蛉苏J(rèn)真的眼神,落春一下子卡殼了,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本來,按照落春的打算,榮國府沒事則罷,若是有事,憑她的空間,和邢夫人改名換姓,遠(yuǎn)走高飛,到其它地方開始新的生活。這也沒什么不好,而且細(xì)想起來,就她們母女兩個,沒有賈家這一幫拖后腿的在旁邊呱噪,日子會更舒服。這樣看來,對落春來說,似乎榮國府有事要比沒事還要好。但是聽了邢夫人一席話之后,落春知道她的打算必然不成功,如果是這樣,那么榮國府還是沒事的好。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品繡的父親和哥哥打聽消息回來了。品繡的父親和哥哥應(yīng)該是在外面碰過頭了,所以回來后,面對邢夫人的詢問,品繡的父親示意讓她哥哥說。品繡的哥哥拿起陶瓷大碗,先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碗水,然后用衣袖抹去嘴邊的水漬,這才對著等在一旁,神色焦急的邢夫人說道:“太太放心吧,我都打聽清楚了,府里沒事。之所以有官兵圍府,是因為府里大老爺被去爵,二老爺被罷了官,因為沒了爵位,府里就要把宅子和功勛田什么的交還給朝廷。但是不知道府里怎么花用的,把下一年的田租都支取了,因此來交接的內(nèi)務(wù)府的官員讓府里把這筆銀錢給補上,不過府里賬面沒錢,那些個官員擔(dān)心這賬補不齊,所以就將帶來的兵丁留了下來……其中還有防著府里的下人亂跑的意思。等他們和府里算完賬,那些官兵就會撤走?!?/br>
    “消息確實嗎?”邢夫人有些不放心,確認(rèn)道。她對品繡的哥哥的話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品繡哥哥不過一個普通的平民漢子,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從哪里打聽到這些消息,實在是太詳實了。

    品繡的哥哥點點頭說道:“百分百沒問題,我在打聽消息的時候,有一位姓馮的公子過來說他是府里寶二爺?shù)呐笥?,這些事是他和我說的,他說圍住府里的兵丁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他和五城兵馬司的裘大人是世交?!?/br>
    聞言,邢夫人放下心來,沒事就好。不過就是欠債還錢的問題,雖然府里賬面沒錢,而且?guī)炖锏臇|西也都被鳳姐變賣得一干二凈,但是邢夫人知道,賈母、王夫人和李紈手里還是有私蓄的,而且大房和二房也還有些值錢的物件,折變一下,填不上賬面的虧空應(yīng)該不成問題。

    ☆、第102章

    在品繡的哥哥將打聽的消息說出來,知道自家沒事后,邢夫人并沒有馬上帶落春回府,而是指派品繡的哥哥到邢府送信。等邢德全匆匆趕來,邢夫人和他在屋子里單獨說了近半個時辰的話,之后落春和眼淚汪汪的品繡告別,母女兩人在邢德全的護(hù)送下,回了賈府。

    坐在車上,品繡看著一無所知的車夫老馬和跟車的婆子和小廝,心情頗為復(fù)雜,雖然自家無事,但是不代表府里的仆役沒事,這幾個人跟她們回去,還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命運是什么呢,沒準(zhǔn)做個逃奴反而比跟著她們回府要好。只是落春本身并不是悲天憫人的性格,對家人,除了邢夫人之外,其他人她都不怎么在乎,何況這些人,所以這想法她不過在心里想想罷了。

    雖然榮國府門口有兵丁看守,但是邢夫人和落春本身就是賈家人,又是進(jìn)去,所以并沒有受到為難,很順利的就進(jìn)府了。邢德全并沒有跟著一起入內(nèi),只是把他們送到門口,看著他們?nèi)敫缶突剞D(zhuǎn)了。

    邢夫人和落春從側(cè)門入府,到了日常二門換轎的地方,不見轎子和人,邢夫人干脆帶著落春下車,打發(fā)走車夫和跟著的婆子小廝,步行入內(nèi)。一路走來,落春發(fā)現(xiàn)原本很多本來該班當(dāng)值的地方都不見仆役的身影,本來覺得人多的院子忽然之間看不到人了,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明明和平常一樣雕梁畫棟的屋脊廊檐在富貴之余莫名給人一種寂寥的感覺。

    到了賈母的上房,才看到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婆子,從她們的口中得知,賈赦、賈政夫妻和賈璉夫妻,連同李紈正在賈母跟前議事。邢夫人和落春在丫頭稟報之后,進(jìn)了屋,不等別人說話,賈赦看到她倆,跺了一下腳,唉聲嘆氣的說道:“好不容易在外面逃過一劫,你們還跑回來做什么?”

    落春看到因為她和邢夫人進(jìn)來而神色復(fù)雜的眾人,聽了賈赦的這句話,看著他氣惱的樣子,心中涌上一股難言的滋味,雖然賈赦這個丈夫和父親做得不稱職,但是有他這句話,至少邢夫人回來得不算虧。

    坐在上首的賈母板著臉,說道:“老大,你說的這叫什么話,什么叫還跑回來做什么?這里是你媳婦和孩子的家,她們不回來還能去哪?”訓(xùn)斥完賈赦,示意邢夫人在賈赦下首的楠木圈椅坐下,轉(zhuǎn)頭對落春說道:“好孩子,我這邊和你父母還有叔叔嬸子、哥哥嫂子們商量正事,你在這不方便,回房去吧,或者去找寶玉還有二丫頭她們?nèi)ネ嬉残?。?/br>
    落春見賈母攆她離開,她沒說什么,對賈母他們施了一禮,退了出去。雖然她剛回府,而且并沒有留在屋里,但是她也能猜出賈母和眾人正在商議的是什么事,左不過就是讓眾人掏私房填補虧空一事??幢娙说纳裆?,在邢夫人和落春進(jìn)屋之前,已經(jīng)在商討中,而且應(yīng)該弄得很不愉快。其實落春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事不是那么容易辦的。到了這會兒,誰都不是傻子,府里爵位沒了,官沒了,房子沒了,田地沒了……以后還不知道怎么樣呢,誰不是將手里攥著的這點東西攥的緊緊的,肯拿出來才怪!

    果然,屋里正如落春所料,在落春離開后,賈母就說道:“剛才我已經(jīng)說了,內(nèi)務(wù)府的人派人來說了,要是補不上賬上欠的錢,就不準(zhǔn)我們走,外面的官兵也不會撤走……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容我們一些時日,但是若是一直這么拖著,想賴賬不還的話,說不得就顧不得給我們留臉面了。老婆子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再說,把祖上傳下來的基業(yè)丟了已經(jīng)夠丟人的了,我可不想去再因為欠債不還而進(jìn)了大牢,但是賬上是一個錢沒有,所以我把你們叫來,商量一下這事到底該怎么辦,你們大家說說吧?!?/br>
    賈赦摸了摸鼻子,說道:“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們大房這邊是個什么情況母親也不是不知道。落兒她母親嫁進(jìn)來府里這么些年,連府里的賬本都沒有摸過,至于璉兒媳婦雖然說是幫著她二嬸管家,但是鑰匙和大帳都在二太太手里握著,她不過擔(dān)個當(dāng)家理事的虛名,實際上干的是下面管家媳婦的差事,所以這事,應(yīng)該問二弟和二弟妹怎么辦才是?!?/br>
    這個時候,賈母已經(jīng)顧不得偏向二房了,目光落到賈政和王夫身上。賈政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fā)。王夫人見他不吭聲,忙忙的說道:“我之所以掌家理事,不過是因為璉兒的母親在病中無法理事,而后過世,大太太嫁進(jìn)來后不明白咱們府中的行事規(guī)矩,所以老太太讓我把這副擔(dān)子挑了起來??墒俏译m管著家,但是從來都是按照以前的舊例行事,從沒有過逾越之舉。這些年,家里出去的多,進(jìn)來的少,凡有大小事兒,仍是照著老祖宗手里的規(guī)矩。卻一年進(jìn)的產(chǎn)業(yè)又不及先時多,省儉了外人又笑話,老太太、老爺們也受委屈,家里下人也抱怨克薄。我不過勉強(qiáng)支應(yīng)罷了,所以這賬上沒錢,可不是我私下截留了?!?/br>
    神色委屈的抱怨道:“因為我們是二房,為了不讓大哥覺得我這邊因為管家而怠慢了他們這一房,所以但凡大哥有什么要求我無不應(yīng)。大哥一時要銀子買古董,一時又要銀子買丫頭,一時又要銀子請人吃酒看戲……我這邊就怕讓人說嘴,所以只要大哥來支取銀錢,我因怕大哥多心,從來連問一聲都不敢。就這樣,有幾次因為賬上沒錢,我應(yīng)得略遲了些,怕耽誤大哥使用,忙忙的將自己的嫁妝送去當(dāng)了,湊齊了之后送去,大哥還不滿意,反而和我家老爺說了不少我的不是,讓老爺回來和我生了好幾次氣……”

    王夫人言下之意,府里的銀錢大多都是被賈赦胡亂花用了的。鳳姐自嫁進(jìn)來,就一直和王夫人走得很近,除了王夫人是她姑媽之外,更是因為王夫人這邊受賈母青睞,掌著府中的大權(quán),她不想像邢夫人一樣被邊緣化,所以極力討好賈母,向王夫人靠近。在賈赦上了請辭爵位的折子后,府里府外形勢突變,王夫人向她要錢打點外面,她拿不出來,以至于和王夫人生了間隙。而且現(xiàn)在府里的爵位沒了,一大家子就要搬出府去了,屆時,鳳姐和賈璉將回到大房跟賈赦和邢夫人一起過日子。

    賈赦和邢夫人手里還有些東西,鳳姐是知道的,她因為管家,把手里的私房全都賠了進(jìn)去,等一家子離府之后,靠的就是賈赦和邢夫人手里的東西過活了,他們手里的東西多留下一點,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一點,這個道理鳳姐還是明白的。以前,沒有涉及到利害關(guān)系,所以鳳姐當(dāng)然和王夫人親近,但是眼下涉及到大房和她與賈璉自家的利益,鳳姐自然要站到大房這邊說話。因此鳳姐說道:“二太太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前陣子二太太跟我支錢的時候,我因說賬上沒錢,二太太當(dāng)時可是和我發(fā)好大一場脾氣,說什么‘你若是不管家我也不和你要’,按照二太太和我說話的意思,大老爺和你這個管家的人要錢不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嘛,怎么這會子二太太就換了說法呢?”

    對王夫人投過來的憤怒的眼神鳳姐視而不見,又說道:“蒙老太太抬舉,讓我?guī)椭芰藥滋旒?,家里的賬本我也看了幾本。大老爺這邊花費是不小,但是二老爺這邊也不逾多讓。雖然二老爺不買古董,不買丫頭,……但是二老爺這邊養(yǎng)著不少清客,買古籍字畫,寫文論政,……二老爺和清客們在一起的花費比大老爺這邊只多不少……”

    賈政因為鳳姐的話,紫漲了一張臉。鳳姐拿出帕子揩著眼角,繼續(xù)說道:“我知道我做了不少錯事,本來是沒這個臉在這里訴委屈的,但是有些事,有些話,我已經(jīng)憋在肚子里很久了。今日在這里一并說出來,免得就是死了不過是個屈死鬼,任憑高僧高道懺悔,也不能超生。剛才二太太也說了,府里進(jìn)的少,出得多,一切又都按照舊事的規(guī)矩來,我自接手管家之后,雖然想了些省儉的法子,奈何杯水車薪,無濟(jì)于事。二太太說她一個做弟媳的,面對大伯的要求不敢不應(yīng),我一個小輩,蒙長輩看重,讓我?guī)椭芗?,所以對長輩們的要求更是不敢不應(yīng)。只是巧媳婦做不出無米炊來,賬上沒錢,我拿什么支應(yīng)?無奈之下,我只能把自家的嫁妝填了進(jìn)去,但是嫁妝是有數(shù)的,很快就見底了,于是我開始四處想法子籌錢……我知道我做錯了事,但是我不過是萬般無奈之下打錯了主意?!兵P姐極力為自己包攬訴訟,放債牟利的行為開脫。“府里出了事之后,因為這個,所有的人都以為我不定多有錢呢,而我又因為犯了錯,不敢說什么,面對來要錢的只能都應(yīng)下,如今我那房里當(dāng)?shù)卯?dāng),賣的賣,……已經(jīng)不剩什么了,所以老太太說的事,就算我有心,也沒那個能力?!?/br>
    鳳姐說完了話,沒人接下去,一時冷了場。賈母看著下面神情各異的兒子、兒媳和孫子、孫媳,最后目光落到李紈的身上。

    府里舉家還債的時候,雖然李紈出身的李家雖然是金陵名宦之家,書香門第,她父親李守中國子監(jiān)祭酒這個官清貴歸清貴,但是俸祿并不高,額外的油水也不多,而且李守中又是個迂腐守舊之人,何況,她嫁的賈珠不過是榮國府二房之子,賈政不過從五品的小官,所以李紈的嫁妝并不豐厚,甚至在王夫人看來,寒酸簡薄,這也是王夫人不喜歡李紈的一個理由。而且李紈又是個寡婦,帶著賈蘭,孤兒寡母的落春覺得很是可憐,所以她在給皇上的折子中謄抄賈府各房貴重之物的時候,對李紈就筆下留情,不僅放到了最后,而且只是少少的寫了幾樣?xùn)|西上去。

    徐大人到府上,是按照落春寫的順序行事,李紈被放到了最后,落春在估算物品價值的時候,和徐大人帶的人比起來,是低估了,所以到了李紈這里,本來東西就少,再加上已經(jīng)差不多了,所以也沒拿幾件。等后面王夫人為了賈政的事請托人情,送禮的時候,不僅將迎春和探春的房里搜刮干凈,甚至都動用了寶玉房里的東西,卻沒動李紈房里的東西。不是王夫人不想,而是李紈不肯。因為守寡的身份,李紈的屋里本來就素凈,等徐大人來過之后,她更是將面上擺的值錢之物全都收了起來。

    而后,王夫人找尋到她這里,一看,擺在外面的東西根本無法當(dāng)作禮物送出去。在李紈這個兒媳面前,王夫人到底還要保存些臉面,所以并沒有直來直去,而是繞著彎子委婉著說明來意,但是李紈只裝作聽不懂。不管王夫人怎么說,李紈寧肯得罪王夫人,無視王夫人的黑臉,就是咬緊牙關(guān)就是不松口。最終,王夫人到底拉不下臉面來,在李紈這里鎩羽而歸。所以,府里,李紈算是私房保留下來最多的那個。

    李紈見賈母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心中暗叫不好,扶著頭裝作頭暈的模樣,在鴛鴦的叫聲中,暈倒了。李紈手里有錢,王夫人也清楚,在賈母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她正在琢磨,賈母若是開口的話,該如何駁回去,見李紈暈倒,一迭聲的叫人將李紈扶回房休息,并叫著賈珠的名字哭了起來:“苦命的兒,若是你還活著,這個年紀(jì)也能支撐著起門戶來了,又何至于讓我和你父親這么cao心,你怎么就忍心丟下你媳婦和兒子,讓他們孤兒寡母的在這世上受苦……”

    王夫人、邢夫人和鳳姐指揮著人將李紈送回房去,賈璉跑出去去請大夫。這么一來,人走掉大半,因此賈母弄的這出集思廣益填補虧空的聚會無疾而終。賈璉將大夫請過來,送到二房后,回到他和鳳姐的院子。鳳姐坐在榻上,看見他進(jìn)屋,說道:“回來了?”賈璉點點頭,在炕上坐下,將炕桌上的茶壺拎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鳳姐嘆道:“原來我一直以為我是個聰明的,如今看來,這府里只有我最傻!”賈璉正端著茶盅喝茶,聞言,疑惑的問道:“這話怎么說?”鳳姐看了賈璉一眼,呵呵笑道:“俗話說什么鍋配什么蓋,原本我還不信,如今看來這話還是頗有道理的,原來這府里不止我一個傻子,還有你和我作伴呢,我們倆果然是天生一對?!?/br>
    賈璉沒好氣的將手里茶盅放到炕桌上,說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陰陽怪氣的,這又是在打什么啞謎呀?無端端的說自己傻也就罷了,平白無故的干嘛還要帶上我?”

    “說你傻你還不愿意聽。”鳳姐斜了賈璉一眼,問道:“珠大嫂子是真暈還是假暈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賈璉一愣,不敢置信的說道:“不是吧?這不可能,好端端的珠大嫂子為什么要裝暈呀?”

    鳳姐冷笑道:“為什么?你說為什么?今天老太太把我們叫過去為什么難道你不知道?”她掰著手指頭說道:“珠大嫂子一個月十兩銀子的月錢,是我們的兩倍。就這樣,老太太和太太還說她‘寡婦失業(yè)’的,可憐,不夠用,又有個蘭兒,所以足足的又添了十兩銀子,和老太太、太太并肩;之后,又是給她園子里的地,各人取租子;又是年終分年例,她又是上上分兒。她院子里連主子帶奴才共總沒有十個人,吃的穿的仍舊是公中的。通共算起來,一年怎么也有四五百銀子,珠大嫂子又沒什么大花費,干剩。二老爺上折子還債,戶部徐大人來的時候,總共也沒從她房里拿幾件東西,除了她的嫁妝外,當(dāng)年珠大哥屋里的東西也全都在她手里。珠大哥在的時候,他在府里的地位和待遇可不比寶玉差,看看寶玉,再想想珠大哥,這珠大哥屋里還不知道有多少好東西呢。這珠大嫂子平素里不聲不響的,原來還是我們府里的大財主,恐怕她一個人手里的東西就能填上虧空了。老太太想必也是想到這一點了,所以才看向她,只是不等老太太開口,珠大嫂子就暈了過去?!薄?/br>
    聽鳳姐這么一算賬,賈璉不由得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若非鳳姐提醒,他還真沒想到李紈會這么有錢。鳳姐嘆了一口氣說道:“看珠大嫂子多聰明,悶聲發(fā)大財,我這邊費勁巴力,臭了名聲,弄了個河落海干,還不落好。和她一比,我這活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