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顯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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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引起謝瑜揚注意力,李相執(zhí)立刻點頭,“若是謝先生能把這樁事情捅到榮縣令那邊,我這邊就立刻用師父的渠道寫信給呂布政司,到時候只要證據(jù)確鑿……” “證據(jù)確鑿又如何?不過是睡了幾個買來的丫鬟而已,難不成還能罷了他的官不成?最多也不過是思過,等他丁憂結(jié)束這樁事情怕是也就被人忘得七七八八了。他照樣當他的官,誰又能如何他?” 謝瑜揚打斷了李相執(zhí)的話,“李大夫未免把官場想得太簡單了。再者,就算你的那位師父對呂杰是有救命之恩,只怕也不足以讓呂杰冒著得罪于振海,還有他身后龐大關(guān)系網(wǎng)的危險來處理這么一樁不能直接把人打入塵埃,不得翻身的案子?!?/br> 不過,呂杰…… 不正是當年帶頭對付于振海的那人嗎?于振海那些見不得人的陰私事情,一樁樁都是被呂杰給揭穿的! 謝瑜揚深吸了一口氣,“這樁事情——” 他正想打發(fā)了李相執(zhí),就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然后堂屋的門就被人推開。來人看都沒看就叫道:“瑜哥兒你猜測的沒錯,那于府發(fā)現(xiàn)少了人并不敢大肆聲張……” “呃!”進來的邊野這才看到了屋中的情形,遲疑了下沖李相執(zhí)打了個招呼?!袄畲蠓?,怎么這么晚了你也在?” 李相執(zh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邊野,又看向謝瑜揚。 “看起來,謝先生并不像面上表現(xiàn)的那般對這件事情無動于衷,既然這樣,咱們?yōu)楹尾荒荛_誠布公的談一談呢?” 謝瑜揚眉頭皺起,一旁的邊野左右看看就算是再遲鈍也明白他只怕是闖禍了。 一直安靜看著謝瑜揚和李相執(zhí)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針鋒相對,林雨時這會兒才清了下嗓子開口。 “李大夫怕是誤會了,莊子里剛出了這樣的事情,為了避免惹禍上身 ,我們自然要小心觀察于府的動靜才是。”她說著笑了下,“畢竟,今天下午我和大哥才做了一次不請自去的客人,結(jié)果我們前腳走后腳他們抓去的小女孩就失蹤了,我們這邊還又找到了人……” 她說著搖頭,“我們能不小心些,派人去留意于府的動靜嗎?” 李相執(zhí)眉頭緊皺,看向林雨時半響沒有說話。 一旁謝瑜揚吐了一口氣,吩咐一旁有些手足無措的邊野,“送李大夫回去休息吧。” 邊野連忙應(yīng)了一聲,伸手就去拉李相執(zhí),“李大夫這邊走……” 李相執(zhí)半強迫性的被帶走了,林雨時這才看向謝瑜揚。遲疑了下,她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大哥為什么不愿意跟李大夫合作,是信不過他的為人,還是……?”還是根本就不想多做什么?她雖然下意識在李相執(zhí)面前維護了謝瑜揚,可是心中還是有些沒底。 謝瑜揚垂下眼簾,半響突然輕笑了聲。 “你連我為什么這么做都不知道,竟然就幫著我糊弄李相執(zhí)?”他說著看向林雨時,一雙漆黑的眼睛中仿佛透著亮光一般。 林雨時抿了下唇,低頭避開謝瑜揚的眼神,然后才低聲道:“畢竟我們才是一家人。” 謝瑜揚雙眼透著些許暖意,語調(diào)中甚至透出了笑意?!袄钕鄨?zhí)畢竟年輕氣盛,若是讓他參與進來難免會露出端倪來。再者,他所說的呂杰呂布政司究竟是什么意思還不一定?!?/br> 林雨時聞言想了下,點頭認同了謝瑜揚的說法。 “既然這樣,大哥接下來想怎么做?” 謝瑜揚卻沒有立刻回答她,反而沉吟了許久,半響才回過神一樣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林雨時只好把話又重復了一邊,謝瑜揚這才皺著眉頭道:“想要用jian、yin、女子的罪名徹底扳倒于鎮(zhèn)海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于鎮(zhèn)海這樣的人,可以算是百足之蟲了。不能徹底扳倒他,就會后患無窮?!?/br>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這個道理林雨時還是知道的。 謝瑜揚頓了下,然后才緩緩道:“所以,就算是要對付他也不能用這個當突破口。這個罪名只能當做最后壓死他的籌碼?!?/br> 他說著站了起來,略微走動了兩步才下定決心。 “等到忌日過后,我準備去一趟渝州?!?/br> “去渝州?”林雨時忍不住跟著起身,追問了一句。 謝瑜揚點頭,“嗯,去渝州找個人?!币娏钟陼r還想再問,他就笑了笑:“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我不會犯傻的。” 林雨時把到唇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只道:“那大哥早些睡吧,明日一早還要去祭拜爹娘?!?/br> 第二日一早林雨時和謝瑜揚就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妥當,然后張嬸和張苗、邊野和張大壯一同陪著他們?nèi)ゼ腊葜x氏夫婦。 林雨時原本還覺得人太多了些,只她和謝瑜揚一同過去就成了。然而,張嬸首先不同意。說哪里有讓主子自己去祭拜的,她們母女如今也在這家中,也應(yīng)當去祭拜一下才對。 然而,加上她和張淼的話,他們這一行就只有謝瑜揚一個少年人,邊野和張大壯就不太放心。畢竟,昨天才發(fā)生了春苗的事情,讓林雨時和張淼她們就這么出去,怎么能行? 邊野原本還想再叫上幾個人,最后還是被謝瑜揚給攔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我們幾個人同行就足夠讓人忌憚了。人再多反而引人側(cè)目?!彼@般說了,邊野才作罷。就這樣,一行人天色一亮就出門去了。 大約是臨近夏收的緣故,這時候路上已經(jīng)有人走動了。見著他們都是先是一愣,然后熟悉些的就嘆息問道:“是你爹娘的幾日了吧?” 謝瑜揚一一應(yīng)下,等到了墳地他從張嬸手中接過食盒放在一旁,正準備上前清理下周邊的野草,人就一頓僵立在原地了。 林雨時這邊正準備拿出要燒的紙錢和元寶,感覺到身邊的人一僵立刻扭頭看了過去,“怎么……了?”她話還沒說完,就順著謝瑜揚的目光看向了地面。 地面上,竟然詭異的出現(xiàn)了幾個字。 “妻不賢,當休!” 林雨時一愣,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字仿佛是會動一樣。她閉上眼睛搖了下頭,再睜開眼這才看清楚了那字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群螞蟻,恰好就形成了這么五個字。 螞蟻會聚成這樣的字當然不是巧合,只林雨時所知就有好幾種辦法,最簡單的莫過于弄點湯水在地面上寫字。螞蟻聞著味道過來,不一會兒就會形成這樣的字了。 不過…… 她忍不住咬住下唇,把這種辦法給咽了回去。 這樣的字肯定是有人故意留在這里,特意給今日一定會一大早過來祭拜謝氏夫婦的她和謝瑜揚看的。按照內(nèi)容而言,甚至可以肯定的說這東西就是專門給謝瑜揚看的。 她不知道寫這樣字的人是誰,然而她想知道謝瑜揚看了這樣的字究竟會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 因此她只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繼續(xù)整理那些紙錢,什么都沒說。 謝瑜揚這會兒也回過了神,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愣住的張嬸母女和邊野、張大壯四人,沉聲道:“給我火折子?!?/br> 他接過火折子,然后拿出了些紙錢直接點燃然后往地面上的螞蟻身上一扔,瞬間螞蟻被燒熟的味道就傳了過來,余下一些幸運的也四散逃竄。 林雨時看著那之前被燒得干干凈凈,地面只留下被燒過的痕跡抿了抿唇,然后才道:“好了,咱們擺供品祭拜爹娘吧?!?/br> 兩個當事人什么都沒說,余下邊野和張大壯也不過是面面相覷。他們兩個都是識得幾個字的,那螞蟻無緣無故組成了那么幾個字,難不成真的是謝氏夫婦顯靈了不成? 可要真是謝氏夫婦顯靈,那怎么會是林雨時不賢呢? 林雨時短短這兩年間給賺下了這么大的家業(yè),城外施粥救災(zāi),建立莊子收留流民。之前還被榮縣令夫婦收為義女,不管是本身的能力還是身份,哪一點配不上謝瑜揚了? 如今謝瑜揚雖然得過靳越一句“前途無量”的稱贊,甚至在皇上跟前都掛了名??墒?,反過來說,如果沒有林雨時賺下的家業(yè)支撐,謝瑜揚哪里來得機會在上一年的旱災(zāi)之中揚名? 不說如今謝瑜揚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林雨時帶來的,可是林雨時也功不可沒。 如果那螞蟻堆積成的字真的是謝氏夫婦在天有靈,他們這是想什么呢?難不成是看著自己兒子過得太過于輕松了,所以故意尋麻煩? 張嬸雖然看不懂那地面上的字跡,然而所有人異樣的表現(xiàn)她都看在眼中。如今也只有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張淼未曾察覺什么不對勁了。她只跟著林雨時身邊給她幫忙,等著所有人都祭拜了謝氏夫婦,一行人離開的時候氣氛就更沉默了。 林雨時落后了謝瑜揚幾步,不時抬頭看他兩眼,在猜測著如今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而謝瑜揚走了幾步才察覺到身邊少了個人。 他停下腳步,回身伸著林雨時伸出手。 “跟上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