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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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后的兩日,我們乘著借來的馬車一路奔馳,終于在臘月二十三夜晚來到了長安城,正好趕上了長安的小年。 熱鬧而美味的小年。 寬敞的大街上人山人海,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過節(jié)的喜悅,頤間映著紅紅的光暈,那是高高掛起的朱紅燈籠映射下來的小年喧囂。 賀喜祝福的桃符張羅掛在家家戶戶的門側(cè),我聞到了淡淡的香味,是燃半的檀香混合著祭灶牲畜的味道。 朱光福燈下,人影模糊,讓我有種身處三千世界光怪陸離的孤寂感,但還好身旁仍有一人在。 恍惚間,一股勾人食欲,讓我垂涎欲滴的氣味闖入我的鼻間,啪嘰一下就將腦子里沒啥用的破想法踢得一干二凈。 “白沐?”一雙纖纖玉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也一并握住了我飄飄然的心神。制止了我的追尋,卻無異于雪上加霜,推波助瀾,讓我徹底淪陷。 我砸吧砸吧嘴,亟不可待道:“走,我?guī)闳コ院贸缘??!毖粤T一個翻腕,拉住她往那飄香十里的地方跑去。 跌跌撞撞一路小跑,繞過了不知多少小巷,終于在一處小攤前停下。 烤rou!竟然是烤rou! 高高架起的灶爐上置放了一張鐵絲架子,架子上擺滿了被木棒穿起來的大rou塊,在炙熱的火焰下烤的吧唧吧唧響,小販時不時灑上一些鹵醬,漂蕩出五味俱全的香氣。 我直勾勾地盯著那小販?zhǔn)炀毜膭幼?,巴不得將裝rou的罐子變成我的嘴!讓我全部吞下去! “白沐?你想吃那個?”桃竹清冽的聲音響起,似加了迷藥勾的我身子酥酥麻麻。將我暴露在腹背受敵的悲慘狀況。 不能言語,事實上是我不敢張開嘴,害怕一個不小心,口水流了下來就不好意思了。所以我只是搗蒜般把頭戳個不停。 滿心歡喜以為她要給我買,卻不想聽到了這一番話。 她猶豫了一會,斟酌道:“那rou的顏色有些發(fā)紫,大概有些壞了,還是不要吃的好。” 發(fā)壞?!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不過不得不說,她這一番話如醍醐灌頂,剛剛光注意到鐵架子是烤的半熟的rou,忽略了一旁砧板上放置的生rou。我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確實如她所言,那生rou表面有些油膩,顏色略深發(fā)紫,確實不像是新鮮的好rou,心里頓時哇涼哇涼的。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聞到這么香的烤rou!竟然烤的壞rou!無良小販!腌臜小攤!真想一劍挑飛他的頭! 我強咽下不停往外冒的口水,心底突然對這種jian商恨之入骨!癟了癟嘴,委屈道:“你以后別把藥兌水了。”言罷,不再管她一臉莫名其妙,拉著她就走。 眼不見心不煩! 次日,藥云間。 長安城的藥云間當(dāng)真不是一般的大,里里外外加起來差不多有三進(jìn)大宅那么大。 門鋪毫無疑問是看病賣藥的地方,但門鋪之后可謂是別有洞天。門鋪后有好幾棟小樓,一棟放著各種各樣的藥材,藥品,據(jù)說是應(yīng)急用的。 一棟放著空閑著不知道有何用。剩下的可以說是桃竹的私人大宅,昨日我們便是住在這里。 長安城的藥云間主事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名曰許離黎,冰肌玉骨,魅色天成,一顰一笑勾得來看病的男子巴不得把眼睛粘到她身上。 要不是腰間常掛著一把丑不拉幾的算盤,大概沒人想得到她這樣昳麗的人會是這里的掌柜,當(dāng)然真正的掌柜還是桃竹。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慮,我總覺得這位許離黎姑娘跟我很不對盤,不對,應(yīng)該是說她單方面跟我很不對盤,跟我說話時總透露著或多或少的提防和畏懼。 我思來想去想不明白自己何時對她不善過,只得把一切歸咎于:白大俠的氣息太強烈了!柔弱女子已經(jīng)感到本能的膽怯了! 心里還因此稍稍得意了一下。 咳咳,話說回來,今日的藥云間還真是熱鬧,一下子就聚氣整個大漢國的醫(yī)藥雙雄,回生堂掌柜王旭以及百藥閣掌柜唐曲閣。原因便是傳說中的不龜手藥現(xiàn)世了。 正當(dāng)我同桃竹帶著第一批不龜手藥奔赴疆場的時候,第二批第三批則被相繼送到了長安,以及北方代郡。 失傳百年的不龜手藥突然回歸,自然是引起了軒然大波,藥云間一時間也炙手可熱,桃竹也不例外。 這不,桃竹昨日來了長安,今日,醫(yī)藥產(chǎn)業(yè)的兩大頭子就聞名而來。 “哈哈哈,桃姑娘當(dāng)真一表人才??!名如其人!”這個老家伙是百藥閣的掌柜唐曲閣,實話說總感覺他話里話外都不安好心,一看就是個狡猾的老狐貍。 “是啊,這便是做出不龜手藥的桃姑娘啊,后生可畏??!”王旭一邊品茶一邊自嘆弗如。 “二位前輩過譽了,小女子當(dāng)不起這個名頭。”桃竹露出一臉慚愧的笑,謙遜和煦道。 呵,裝,真能裝,一個個都是戲精!我干干的站在一旁,興致缺缺,明擺著不想跟他們虛與委蛇。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不長眼色,故意將話題拋給我。 “不知這位小友是?”唐曲閣眼睛一轉(zhuǎn),就對我虛虛的拱了個手。 我不悅的哼了一聲,看都未看他一眼,誰叫他瞧著就不是個好東西。 老人家向我行禮,我卻連理人家都沒理,場面一度極其尷尬。 幸好桃竹即使緩和氣氛,她將我微微往前推一小步,介紹道:“這是我朋友,白沐?!毖粤T還特意補充上一句:“不龜手藥還要多虧了她,沒她斷劍之助,這藥方就要落到山匪手中了。” 我古怪的瞥了眼桃竹,什么叫多虧了我?還斷劍?我的劍是那樣斷的嗎?我可沒跟你一起騙人!我沒有!我不是!別亂說! 不過桃竹這句話剛剛說完,我便感到了一股炙熱的視線。扭頭看去,果然是唐曲閣,他瞇著眼睛打量我,看得我渾身雞皮疙瘩。 心里不由得感嘆,糟老頭子都壞得很! 四個人又打了一會哈哈,終于扯到正題上了。 唐曲閣故作悲慟道:“當(dāng)初先人的藥方遺失,對我大漢當(dāng)真是沉痛的打擊!北疆的士兵與百姓受寒冬折磨卻無藥可醫(yī),老夫身為醫(yī)者心中慚愧?。 ?/br> 呵呵,一上來就跟我們套近乎。先人?誰是你先人?不龜手藥又不是你家祖宗創(chuàng)制的! 但在場的都是人精,唐曲閣這么一說,王旭趕緊附和:“是啊,醫(yī)者仁心,從不會自私自利,只是可惜無藥可治啊!” 嘖嘖,這話說得太明顯了。明擺著含沙射影,有的放矢,說桃竹不應(yīng)該把緊藥方,應(yīng)當(dāng)分享與大家。 “二位前輩說得是,如今終是重制了藥方,不然今年冬日的戰(zhàn)都難打贏。”桃竹平靜道。 “桃姑娘啊,如今既然你蒙先人恩,有幸重尋回先人藥方,定要為百姓某事!讓我等也盡一份綿薄之力!”唐曲閣瞇了瞇眼睛,意有所指道。 “沒錯,我等定會助桃姑娘一份力!絕不夾雜私心!”王旭鏗鏘有力道,特別說到“夾雜私心”四個字時格外用力。 “二位前輩言重了,小女子自當(dāng)造福百民。”,她面色沉靜,話鋒一轉(zhuǎn)道,“只是不知,這略盡綿薄之力,是怎么個盡法?” “這,這自然是將藥方拿出,好讓天下百姓不再受嚴(yán)寒之苦?!碧魄w深深的對著桃竹做了個輯,誠懇道。 “還請?zhí)夜媚锬贸鏊幏剑源缶譃橹?,不為私利?!蓖跣褚步鑴輰⒆约旱脑捳f了出來。 場面一度沉靜。我瞥了眼不為所動的桃竹,絕不相信這jian商會為了所謂百姓而自甘拿出藥方。 果然,桃竹面露難色,為難道:“此藥乃家?guī)熜量嗝鞒鰜?,小女子并非不愿拿出,只是此事事關(guān)重大,還需家?guī)煻▕Z??!” 見桃竹不愿,唐曲閣并沒有多大意外,反而十分體貼:“我等本就是理虧在前,又如何愿再次強迫桃姑娘?” 他話鋒一轉(zhuǎn)又道:“可今年寒冬格外冷,此藥堪稱救命神藥,為了我大漢百姓也好,士兵也罷,我只得再厚著臉皮求桃姑娘獻(xiàn)出藥方?!?/br> 對此我只想呵呵一笑,天冷可以去藥云間買藥哇,管你屁事? 當(dāng)然鬼精鬼精的桃竹雖然心里在這般罵人,但表面上還是裝得夠像,她苦澀的搖搖頭道:“并非我不愿為民獻(xiàn)力,只是家?guī)煵⒎菨h人,乃極西鮮卑之人,不僅與漢人不合,也不喜紛擾。我擅動此藥,分與漢人,又誤賣與大將軍,偶然插手了兩國戰(zhàn)爭,實在是不能一錯再錯了!還請兩位前輩諒解?!?/br> 言罷還不忘拿出大將軍的佩劍,放在了桌子上,引得兩只老狐貍直愣愣的盯著那把流光溢彩的寶劍。 不得不說這把劍看著威風(fēng),豪氣大方,雖然兩人都半信半疑,卻也不敢擅自提出質(zhì)疑,生怕觸犯了大將軍之名。 只是威逼不成,利誘尚可。兩只老狐貍既然混跡醫(yī)藥買賣多年,自然是一套一套的,自然知曉不留點血這藥方大概是拿不到了。 唐曲閣微微蹙眉,不甘道:“此藥本是先人所創(chuàng),如今回歸漢國應(yīng)當(dāng)是理所當(dāng)然的,想必家?guī)熞膊⒎遣恢v理之人。那不如這般吧,桃姑娘,還請你詢問令師,可否愿意將這藥方賣與我們,開個價位,讓我們心里有個數(shù)?!?/br> 王旭也妥協(xié)道:“希望桃姑娘看在我等一片赤子之心的份上,為我等說說好話,莫要提出過高的價格?!?/br> 桃竹自然是歡快的應(yīng)下了。臨了還不忘問一句:“不知二位能拿出多少?” 唐曲閣與王旭對視一眼,頓了頓,唐曲閣道:“不知五千金如何?” 桃竹微微頷首,便不再耽擱,下了逐客令:“小女子還有事要做,就不再奉陪了。白沐,你好生送二位前輩出去?!毖粤T,就轉(zhuǎn)身離開?!?/br> “既然桃姑娘有難,我等也不好再過多置喙。只愿姑娘以大義為重,及時稟告令師。告辭。”唐曲閣臨走也不忘“好心”勸說。 只是那邊桃竹卻也不曾回頭,我不滿的看著她的身影,對于她讓我送兩只老狐貍走,頗有微詞,但只能硬著頭皮照著做了 “兩位請?!蔽移仓欤磺樵傅膸е麄z出了藥云間。 不過幾步的距離,兩只老狐貍?cè)匀徊焕蠈?,不斷地枉我嘴里套話?/br> 問來問去,總不過就是不龜手藥怎么來的,藥方是什么,如何制出之類的問題。惹的我心情更加不悅,黑著臉轟走了他們。 可惜我仍然小看了某人的厚臉皮程度,待王旭走了,唐曲閣那糟老頭竟然又硬生生跟我聊起了我個人的事情,實在是煩人得很。 “小友喜武?”他問. “嗯?!蔽覒脩玫?。心里只想讓他趕緊走,別浪費我時間。 卻不想他話鋒一轉(zhuǎn):“老夫有位朋友愛劍?!?/br> 愛劍?關(guān)我什么事?等等,不是問我喜不喜武嗎?怎么扯到這上面來了? “那位朋友不但愛劍,還喜歡自行鑄造劍?!?,他笑瞇瞇的看著我,“方才聽聞小友寶劍斷了,如若不嫌棄,老夫可送與小友一個順?biāo)饲?。寫封信,請朋友為你重鑄寶劍,如何?” 重鑄寶劍!我驚得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斷劍。 實話說現(xiàn)在還拿著這把沒什么用的斷劍不過是習(xí)慣了,還未曾想自己的劍還能修好! 我差點就要點頭答應(yīng),可臨到嘴邊才覺得事情大概不會這么容易。于是壓下內(nèi)心的激動,撇撇嘴道:“你總歸不會白送這個人情?!?/br> 聞言,他哈哈一笑,道:“小友當(dāng)真是個聰明人!不錯,老夫想得到不龜手藥方。” 呵呵,我不屑一笑。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怎么可能為了修劍,擅自把藥方給他?白大俠還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不知廉恥。 見我有拒絕之色,他連忙補充道:“小友這劍想必十分重要,不然不會斷了也帶在身邊,小友大可考慮考慮,這枚玉佩就當(dāng)給你的信物,如若想通盡管持此玉,來唐府尋老夫。” 言罷將玉佩塞到我手上,便頭也不回走了。只留我一人在原地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背影。 呵,真以為誰都跟你一般低劣? 我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藥云間,然后將玉佩隨手扔給了桃竹。 “這是?”她不解道。 “唐老不死的給我的,說什么有個朋友可以修好我的劍,他可以給我引薦一下。但讓我拿藥方來換?!蔽也恍嫉馈?/br> “哦?那不是挺好嗎?”她故意打趣道。 我不屑的哼一聲,擺擺手嗤笑道:“他算個什么東西,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他cao心?!?/br> 與我不以為意不同,她卻認(rèn)真的看著我道:“其實你若真跟他換,我也不會說什么?!?/br> 不會說什么?什么叫不會說什么!我突然就來了一股氣。 “怎么可能,我白大俠才不干這種背信棄義的勾當(dāng)!”言罷,我突然就明白了什么,饒有興趣道,“莫非你是心里愧疚?” 她不肯定卻也不否定,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瞧這樣子我也知道她怎么想的,故作輕松道:“你不必愧疚,劍斷就斷,我心甘情愿的?!?/br> 她搖搖頭道:“這藥方遲早要泄露,等周至那邊捷報一到,定然會被皇帝知曉此藥。就他那性子,無論如何也會拿到如此寶貴的藥方?!?/br> “所以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不想換就不換?!?,我皺了皺眉,總覺得被人看扁了一般,有些不悅道,“你今天怎么這么奇怪,一而再再而三的勸我換,好生啰嗦。” 聞言,她神色一僵,臉色接著就黑了下去,不再說話。 這件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