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敖富貴一哭就會下雨,心情不好也下,你們再不哄他,云夢澤要成云夢海了?!?/br> 雪螢驚呆了,不是他一個龍男,為什么會有類似小龍女的設(shè)定。 “真的假的?” 【我騙你做什么,你拿鞭子抽他幾下,他還能哭個雨夾雪給你看。】 雪螢來勁了,系好觀火,帶著白露就要出門。“使君且等等,待我去一試真假,回來再做定奪?!?/br> 使君反應(yīng)過來,連忙喊道,“道友且慢?!?/br> 真的假的別說,抽了他這個使君還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好說歹說把人勸下來,使君自己領(lǐng)人去找敖富貴。雪螢跟在后頭做打手,問溫安,“師兄,這事要是真的,咱們該怎么辦?” 敖富貴哭的原因是他撒幣撒不過渡以舟,龍族錯失五色神羽。眼下龍男泣聲,云夢澤危在旦夕,如果要救云夢澤,只有一個辦法。 她去扒了小賤人的皮。 溫安火氣還沒消,說話不好聽,“問我干嗎,找渡以舟啊,他不是有錢嗎,讓他砸?!?/br> 溫安向來脾氣好,門派里就算有再棘手的事,他也是和和氣氣,笑著解決,今日喜怒于色,看來是雪螢惹怒了他。 師兄妹相處多年,雪螢?zāi)牟幻靼诇匕驳钠猓锨耙徊胶醚韵鄤?,“師兄別氣,我薪水分你?!?/br> 溫安不為所動,雪螢只得咬牙道,“二八。” “三七?!?/br> “成交?!?/br> 溫安立馬由陰轉(zhuǎn)晴,對雪螢輕聲細語,“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師兄會替你扛著。” 雪螢心想,你怕是我死了,拿不到渡以舟那筆錢吧。 兩人是心懷鬼胎,聽了一半的使君若有所思,暗道這劍仙之徒果然厲害,能教兩大弟子做裙下之臣。 他轉(zhuǎn)而想到雪螢的真容,念了句漂亮的女人都沒心。還是他老婆好。 敖富貴住的地方在城外,臨水而居,不是茅草屋,是半個水晶宮,足顯龍族大氣。力圖做到讓每一個經(jīng)過的路人都能發(fā)出感嘆。 龍族是真的有錢。 到了龍族的歇腳處,還沒進去就能聽見敖富貴的哭嚎,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種,頭頂那片烏云也很給面子,有學(xué)有樣響幾個悶雷。 雪螢把這一幕記在心上,跟著使君他們?nèi)ヒ姲礁毁F。 接待地方不在花廳,是后院一處水榭邊上,三面環(huán)水,敖富貴半個身子泡在水里,估計是哭多了焉了,泡在水里吸收水分,不遠處龍尾巴一甩一甩的,要不是胸是平的,雪螢當他美人魚呢。 說起來,“他怎么就不是鮫人呢,一哭就下雨多沒逼格,掉珍珠多好?!?/br> 溫安沒興趣看哪吒傳奇,云夢澤估計也不想當陳塘關(guān),被龍族記恨。這事最直接的解決法子是把五色神羽交給龍族,把孩子哄高興了,也就過去了。問題是太初宗不見得愿意交,敖七歲看起來也不愿意退。那怎么辦? 叫家長。 使君裝作什么都沒聽見,去跟敖富貴打交道了。 初見時的邪魅狂狷沒了,敖富貴英俊的臉蛋上兩個魚泡眼格外明顯??磥磉@幾天哭得非常盡職。 來者是客,作為東道主的使君對敖富貴客客氣氣,“數(shù)日不見太子,不知太子可否安好?” 敖富貴拿著熟雞蛋敷眼,嗓子都哭啞了,兇巴巴的,“你覺得小爺我好不好?” 使君欲言又止,見敖富貴沒怎么掉眼淚,外頭雨勢也不大,覺得諦聽之聲說瞎話,于是旁敲打聽,“某曾在古書上看過,龍有多變,入海為王,上天馭風(fēng)雨,風(fēng)馳電掣,有移山填海之能,敢叫日月無光?!?/br> 這馬屁聽得敖富貴尾巴都翹起來了,矜持說,“算你有眼光?!?/br> 雪螢的視線停留在水里的龍尾巴上,搖的挺歡,她不習(xí)慣使君的磨磨唧唧,直接問,“你一哭就會下雨?” 敖富貴見了雪螢就不開心,渾身上下骨頭疼,翻臉吼蝦兵,“誰讓她進來的。” 蝦兵說,“太子爺都打不過的女人,我哪敢攔她?!?/br> 這話叫敖富貴氣得不行,他拿一只魚泡眼瞪雪螢,“你來干什么?” 平心而論,敖富貴長相確實不錯,不談臉蛋身材,那雙漂亮的眸子跟他本人一樣,有錢又漂亮,明晃晃吸引人。 雪螢說,“我聽說云夢澤數(shù)日陰雨是你所致,因而與使君一同上門求證?!?/br> 敖富貴冷哼一聲,單手撐在岸邊,勉強高看雪螢一眼,“算你識相?!?/br> 他可不是真的七歲,妖族自古以來就有傳承,尤其是像他這類的神獸,那是從蛋殼里就聽開天辟地的故事。故事聽多了總會編幾個,腦筋轉(zhuǎn)的也快。當日他拍賣會上大鬧,就是要這群愚蠢的修士知道,他敖富貴不是好惹的。 不把五色神羽交給他,他就把云夢澤變成水下世界。 雪螢了然點頭,“這么說,傳說是真的,你一哭就會下雨。冒昧問一下,降雨量是多少?” 擔(dān)心敖富貴聽不懂,雪螢比劃了下,“就是你哭一次所對應(yīng)的降雨量,一天哭多少次,一次哭多久?” 敖富貴驚呆了,誰會這么無聊統(tǒng)計這種事,“關(guān)你什么事?!?/br> 這事和雪螢關(guān)系確實不大,不過她留意了外頭的天氣,敖富貴這會悲傷的心情都沒了,沒雨沒雷的。雪螢估算了下,“使君,我覺得問題不大。敖道友哭了三天就這點降雨量,成不了氣候?!?/br> 使君有些為難,“話雖如此……” 雪螢,“三天都哭不出來,還指望他哭三年嗎,這不太好吧。正常人哭一會都得歇一會,要是連續(xù)哭上三年,得換我們?nèi)ニ麎烆^哭了?!?/br> 使君,“……” 敖富貴氣急敗壞,“你罵誰早死呢。劍仙之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jian計,你怕不是想逼我離開云夢澤,好讓你們太初宗順利得到五色神羽。” 雪螢懟他,“閉嘴吧,你連個暴雨都沒哭出來,還橫什么橫?!?/br> 敖富貴,“你……” 雪螢,“我什么我,你不是一哭就下雨嗎,那你現(xiàn)在哭啊,哭個特大暴雨出來,使君立馬把送上五色神羽,太初宗當場滾蛋。” 敖富貴被氣的哭不出來,天邊烏云跟敖富貴的臉一個色,不下雨,光打雷。偏偏雪螢還一味催他快點哭,盛怒之下敖富貴出言道,“劍仙之徒,你別太過分。” 雪螢,“你都沒被氣哭,看來我做的還不過分。快點,哭不哭,不哭五色神羽就是太初宗的了?!?/br> 敖富貴: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他氣得狂拍尾巴,水花嘩啦啦響,敖富貴叫囂著,“你再放肆,休怪我不客氣了?!?/br> 雪螢抓重點,“對誰不客氣,我嗎?” 這話說的都帶小波浪,雪螢?zāi)鞘呛薏坏糜H自送上門找沙包,敖富貴縮了一下,拉使君當替死鬼,“使君,縱我龍族無力拍下五色神羽,你也不該聯(lián)合他人對我龍族趕盡殺絕,今你云夢澤不仁在先,休怪我龍族不義在后?!?/br> 此話出口,外頭頓時狂風(fēng)大作,又有電閃雷鳴之色,使君被嚇得臉色發(fā)白,正想跪地求饒。雪螢問邊上的溫安,“師兄,你看,龍族以武力要挾云夢澤,逼迫使君交出五色神羽,身為愛的使者,正義的化身,太玄門是不是需要表態(tài)一下?!?/br> 雪螢從頭到尾寫著替天行道,溫安只看出她釣魚執(zhí)法,不,釣龍。 他按了按額角,把人拎到后面,和敖富貴攀談起來,開口之前先禮貌問好,“不知閣下家兄排行第幾?” 敖富貴不明白溫安問這個干嘛,還是答了,“老幺。” 于是溫安從太子爺改為小太子,直接把人從爺降到孫子輩,“小太子,太初宗素來以和為貴,今云夢澤手持重寶,公開拍賣本就是求安生之地。今日汝等一再威逼利誘,是想龍族顏面掃地,此后在道界被人唾棄嗎?”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敖富貴也扛不住,嘴上依然不肯求饒,死撐著喊,“我龍族沒錯。” 溫安聽得發(fā)笑,有人比他更直接,不但大笑出聲,還單刀直入,“照閣下的意思,我龍族就是大jian大惡之輩,罪無可恕了?!?/br> 雪螢順勢看去,盡頭走來一位青年,著一身絳色斗篷,容貌俊秀,眉飛入鬢,手持桃枝向雪螢迎面走來,當著溫安幾人對雪螢笑語,“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某無長物,贈佳人一支春,聊以慰藉。” 一群人都看著自己,這人長得又不難看,雪螢接下來,說了句謝謝。 泡在水里的敖富貴見了對方喊起來,“老師,他們是太初宗的走狗。” 這話雪螢就不愛聽了,罵誰走狗呢,他太初宗也配做太玄門的鏟屎官。 對方解下斗篷,順勢蓋到敖富貴頭上,“來者是客,太子衣衫不整,實在失禮?!?/br> 敖富貴鉆出一個龍頭,不依不饒,“是他們……” 對方淡淡掃了敖富貴一眼,敖富貴不情愿低下腦袋,縮進水里吐泡泡了。 收拾了敖富貴,對方這才和雪螢他們自我介紹,“學(xué)生頑劣,顏執(zhí)在此向兩位道長賠禮?!?/br> 雪螢握著桃枝,上手還帶有一股淡淡的暖意,和本人一樣,雪螢擺了擺手,“沒事?!?/br> 顏執(zhí)彎起嘴角,“執(zhí)聽家侄討論,太初宗為道界第一大宗,貴不可言,今日觀兩位道長儀態(tài),方知什么是道骨仙風(fēng)。” 聽顏執(zhí)所言,雪螢記起來了,太初宗的確有個姓顏的師弟,入門時被諦聽之聲定義為炮灰。 “閣下的侄子是顏垢顏師弟嗎?” 顏執(zhí)微微一笑,“家侄不中用,讓道長見笑了?!?/br> 這人說話不卑不亢,一派清貴之色,一來就化解了兩派的爭鋒相對,拍馬屁是不動聲色,哄女人更是有一套。溫安剛起不悅之色,顏執(zhí)已經(jīng)轉(zhuǎn)過來,“五色神羽一事我已知曉,不瞞道長,五色神羽對我龍族意義重大,我龍族愿拿出一切與太初宗做交換。只求十年的使用權(quán)。” 這事溫安還真做不了主,他掃過在場其他人,使君當即表態(tài),“云夢澤認錢不認人,錢到賬后五色神羽去向絕不再問?!?/br> 這話顏執(zhí)聽得很舒服,還向使君道歉,說敖富貴年紀小,犯了點錯,希望使君不要介意,回頭他送點海產(chǎn)品給使君壓壓驚。 兩邊其樂融融的,溫安無法做出決定,“此事還得與長老商議。” 顏執(zhí)含笑點頭,“那執(zhí)靜候佳音?!?/br> 送走雪螢一行人,顏執(zhí)坐下來品茶,敖富貴急了,“老師,咱們真要給那群臭道士分家產(chǎn)?!?/br> 顏執(zhí)低頭吹了口清茶,眼眸泛著藍光,與顏垢一樣,顏執(zhí)身懷龍族之血。不同的是顏執(zhí)是被龍族請過去的,年少有名,可謂是天縱英才,顏執(zhí)對求仙問道不感興趣,世家大族出生的顏執(zhí)更醉心權(quán)術(shù),因而龍族求上門時,顏執(zhí)毫不猶豫答應(yīng)了。 這真龍?zhí)熳樱欠裾婺芤唤y(tǒng)四界? “莫慌,太初宗不敢輕舉妄動,半個龍族他也沒膽子吃下,回頭還不是要找我們商談,只要能談,就沒有撬不開的口。” 顏執(zhí)遠眺云色,回憶方才雪螢的神態(tài),轉(zhuǎn)頭問敖富貴,“你可知那位坤道?” 敖富貴撇嘴,“劍仙玉衡子的徒弟,丑八怪一個,嘴巴毒脾氣差,打人還兇?!?/br> 他念叨著發(fā)覺顏執(zhí)眼中含笑,頓時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老師,不是吧……” 顏執(zhí)起身,坐實了敖富貴的猜測,“道界第一人的弟子,有空可以請她來坐坐?!?/br> 要是能和太玄門聯(lián)姻,不失為一大助力。 敖富貴又嚎起來,在水里打滾,“我不要,當初說好的,我的親事我做主,我要大胸漂亮jiejie,不要平胸。” 顏執(zhí),“這事還未下定論,再來……” 不平胸何以平天下,平胸怎么了!她也是平胸,看不起誰呢! ** 回去路上又下起雨來,不知道敖富貴在干嘛,使君先行道別,不想再摻和進來。雪螢研究手里的桃枝,這番醉心的姿態(tài)叫溫安大開眼界?!拔覜]見到你對劍術(shù)以外上的事上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