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伯還在對云祥罵罵咧咧，云祥只好垂著頭，拉著靜琬的袖子將她往馬車那邊領(lǐng)。

    “二小姐，我買來的雞脯和雞翅您還要吃啊?”

    “當(dāng)然要了!你不準(zhǔn)偷吃!”

    “可是您都吃了這東西，還吃得下?”

    “我又不覺得飽。”靜琬揚(yáng)起臉，問道，“這個叫什么，我沒見過?！?/br>
    “這是酥油鮑螺。您想吃的話，下回我給您帶回來?！?/br>
    “好……”

    她跟著芮伯和云祥回到了巷子邊，又坐上了馬車。鈴聲清脆響起，車子緩緩地經(jīng)過夜市，往原路返回。

    手里的酥油鮑螺已經(jīng)吃完了，齒頰留香，余味十足。

    她推開窗戶，往夜市方向再度望去。

    垂柳依依，燈火閃爍，人群依舊熱鬧，但那個男孩的身影早已消失。

    *

    冷僻的小巷子里，一大一小兩人慢慢走著。

    前面的中年人面容瘦削，時不時回過頭盯著身后的男孩，呵斥道：“哪里來的錢買這吃的?莫不是手腳不干凈，偷了庫房的錢?還是拿宮里的東西跟人換來的?”

    男孩依舊低著頭，垂著眼睫，默默地跟在后面。

    中年人見他不吭聲，冷冷道：“不要貪圖小利，以后跟著我回紫禁城，只要你能巴結(jié)主子，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沒有?要是你目光短淺，被這一點(diǎn)小東西就迷了眼，那可就枉費(fèi)我一番心血了，懂嗎?!”

    男孩還是沉默。

    “我說你是真聽不懂官話，還是裝的啊?!”中年人惱火起來，一把掐住他的手臂，狠狠擰了一把。

    他痛得瞳孔都收縮起來，卻沒有叫，也沒有哭。

    “算你小子吃硬!夠狠!”中年人又打了他一巴掌，松開手，繼續(xù)往前走。

    黯淡的光影下，街巷幽長延伸，遠(yuǎn)處不可辨，如同永無盡頭的黃泉路。

    他始終跟隨中年人的腳步，只是偶爾抬起眼，濡濕的眸子里，隱隱顯出寒意。

    在無人留意的時候，他抬起手，抿了食指一下。

    指尖還存留著nongnong的甜香。

    ……

    江懷越忙到很晚，才脫下外衣睡到床上，卻聽到相思在笑。

    “相思?”他伏在她肩膀上，想問她怎么還沒睡著，卻發(fā)現(xiàn)她其實(shí)是閉著眼睛熟睡的狀態(tài)。

    于是這才明白，她在做夢。

    做夢還笑著，想必是夢到了愉快的事情。

    他笑了一下，靜靜躺在了她身旁。

    也許只有她這樣的人，才會在歷經(jīng)坎坷的人生里，還能在夢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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