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戒鞭
一連著兩日,沉香居的大門都緊閉著,整個沉香居被柏淳用法術圍了個屏障,除了里面的人出來,外面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靠近,即便是再著急也無濟于事,除了等待便別無他法。 直到了第三日晌午,泊煙渚里突然熱鬧了起來,文樂正指正著邵俞兩人的術法,便聽得玉篷居外傳來了急切的敲門聲。 文樂推開門便見是一名外門的小弟子,面前的這名弟子滿頭的大汗,似乎是一路狂奔了過來。 文樂道:“可是有什么事?” 那名弟子猛的喘了口氣,道:“風行仙君快去訓誡臺看看吧,月朗仙君正,正要受罰………” 訓誡臺顧名思義便是要受戒挨罰的地方,通常泊煙渚的弟子若是觸犯違反了泊煙渚的規(guī)定,自然要少不了一頓戒鞭,情節(jié)嚴重者甚至還要被逐出山門。 以往是挨罰,這次確是自罰,尤其這自罰之人還是泊煙渚里德高望重的仙君。 訓誡臺外早就圍滿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弟子,柏淳筆直的站在訓誡臺上,面上也頗為的憔悴。 “師兄,元老說此事不再追究十二,你為何還要這般對自己?”吟疏焦急的望著柏淳,眼眶也泛起了紅。 “進了后山禁地,便是壞了泊煙渚的規(guī)矩,若是不罰,便難平眾口,十二現(xiàn)在受不了罰,我便替他受了,徒弟犯錯,便是我這個師尊之過?!?/br> “師兄,你剛剛殺了靈獸,想必也傷了元氣,不如改日再罰如何?”嘉清似乎也頗有不忍。 柏淳搖了搖頭,道:“我意已決?!闭f罷便撩開了衣服下擺跪在了訓誡臺之上。 決絕的模樣似乎任誰相勸都不行。 “既然如此,我便按著規(guī)矩罰你戒鞭一百,清心堂禁足一月?!兵P閣元老不忍的將身|子背了過去。 “元老,這………”玄明為難的看著臺子上的柏淳,終是硬著頭皮上了去。 玄明手握著長鞭,胳膊也微微顫抖著,始終不敢有所行動。 “玄明?!卑卮颈硨χ鞒谅暤溃骸澳憧芍谀阈r候我曾教予你什么?” 玄明哽咽著聲音道:“不可,不可徇私枉法,不可手下留情……” “那你現(xiàn)在為何還不動手?” 玄明搖了搖頭,“這鞭子鞭鞭下去見血,您又是玄明曾經的師尊……玄明實在是下不去手……” “打?!卑卮镜统林曇?,語氣堅決。 “師兄……”“仙君,算了吧………”周圍的弟子也小聲的相勸道。 柏淳單手一揮,在臺下設了道屏障,隔斷了四周的一切喧囂,“玄明,動手!” “可是仙君………” “無需再多言了?!?/br> 玄明咬了咬牙,紅著眼道:“仙君,玄明得罪了!”說罷便揚起了手中的戒鞭。 戒鞭一道道落在了柏淳的背上,每次甩動都會濺落點點滴滴的鮮血在訓誡臺上,一遍又一遍,直至大片的臺子都染上了斑斑點點的血跡,觸目又驚心。 文樂喘著粗氣撥開了眾多弟子,看到訓誡臺上的一幕頓時著急了起來,“這,這怎么就動起了鞭子來………” “師尊,這該怎么辦才好?”邵俞在原地也急得直跺腳。 “我得去攔住……”文樂慌忙向前走了幾步,隨后便被一股強悍的靈力給推了回來,險些倒在了地上。 “仙君他好像設了結界?!睒菑劂T足了勁用手推了推面前的那道結界,卻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師兄他應該這幾日為了給十二療傷都未曾合過眼,前兩日殺燼狌時也不知受沒受傷………這,這又挨了一百的戒鞭……”文樂用扇子敲了敲手心,只得在原地干著急。 平常若是個幾十鞭也能夠一些弟子們休養(yǎng)個半月,一百鞭下去,怕是個普通的弟子也要被打到殘廢,這個男人卻始終眉頭緊蹙著,愣是忍著痛連聲悶哼也未曾有過。 玄明的眼淚一滴滴的順著臉龐滑落,手里的鞭子應聲掉在了地上,隨后撲通一聲跪在了柏淳的身后,“仙君……” 柏淳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隨即站起了身體,道:“一百可夠了?” 玄明低頭道:“不多也不少,正好一百鞭?!?/br> “嗯?!卑卮咎质樟四堑榔琳希须s的聲音一下從四面涌了上來。 “師兄,師兄怎樣?還好嗎?疼不疼?”文樂忙跑到柏淳的身后查看傷勢,背上的玄衣幾近破碎不堪,傷口混雜著血水黏在后背上,除非這人是石頭,否則不會不疼。 文樂只是望了幾眼,鼻子便酸了起來,“我去找些藥來。” “師兄先去上了藥,明日再去清心堂也不遲?!币魇璧难劾锓浩鹆诵屈c的淚水。 “哥哥!哥……”一道極有穿透力的聲音透過了人群傳了過來,眾人紛紛讓開了一條路,一道身影便飛撲了過來, 柏煙滿臉鼻涕淚的便要撲進柏淳的懷里,卻被一只手給憑空拎了起來。 “煙兒小心些,大哥他身上還有傷?!卑亓乩×税責煹母觳矊⑷讼蚝笞Я俗?。 柏煙用手抹了把眼淚,抬頭望著柏淳道:“我,我接到消息時便和二哥他們趕來了……哥哥犯了什么錯,為何,為何要挨罰?” “無事,不疼?!卑卮咎州p輕的拭掉柏煙的眼淚,眼神柔和了不少。 靈蘭手里緊緊的撰著藥瓶道:“若是殿下不嫌棄,殿下上次給靈蘭的藥還未用完,不如………” “我正好有話要與郡主說?!卑卮就艘谎垤`蘭手中的藥瓶,隨即將目光偏向了一旁。 “殿下,要與靈蘭有何話說?”靈蘭有些慌亂的低下了頭,隨即道:“殿下剛剛受了傷,這里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不如………” “寥寥幾句,我問完就走。”柏淳的聲音里透著些許冷冽,讓靈蘭的身|子微微的抖了抖。 柏淳攤開了掌心,眾人便瞧望了過去,便見兩枚細小的紅針靜靜地躺在柏淳的掌心。 柏淳道:“郡主可認得這兩枚刺針?” 靈蘭聞言向后輕輕的退了半步,臉色也愈發(fā)的難看起來,“殿下問我這些作何?不過……就是兩枚普通的針罷了?!?/br> “這兩枚普通的針,是在骨鳥身上發(fā)現(xiàn)的。” 一語出,四周弟子頓時炸開了鍋。 鳳閣元老道:“這么說骨鳥突然狂暴的原因便是與這兩枚針有關?” 柏淳點了點頭,繼續(xù)道:“那日骨鳥突然發(fā)狂,掙開的便是右腳的玄鐵,當時鎮(zhèn)壓骨鳥右腳玄鐵的人,一個是你,一個便是十二?!?/br> 靈蘭緊了緊手,道:“那……殿下為何要懷疑靈蘭,而不是十二王子?!?/br> “我信他?!?/br> 不加思索,脫口而出。 周圍的弟子們都小聲議論的,無不猜測這月朗仙君與白十二到底是何關系。 靈蘭霎時面色慘白,顫抖著聲音道:“只憑相信,殿下就懷疑這件事是靈蘭做的?” “對啊哥哥,畢竟靈蘭郡主當時也是受了傷的。”柏煙輕輕的拉了拉柏淳的袖子低聲道。 柏淳袖子一揮,將兩根刺針收了回去,“還有,十二這次去后山,可是與你有關?” “師兄是說這件事與靈蘭郡主她有關?”文樂驚訝的睜圓了雙眼。 柏淳微蹙著眉頭道:“那日有人曾看到你與十二在后山處交談,隨后你便將一物擲到了后山,郡主可有什么要爭辯的?” 靈蘭顫抖著身|子,搖了搖頭,“我……” “為何殿下如此的咄咄逼人,我家郡主與你有婚約在先,殿下為了一個外人怎可如此讓郡主難堪?”說話的是一名鬼修的小弟子。 柏淳抬頭瞧去,目光之冷冽,一望之下竟讓那名弟子猛的打了個寒顫。 “婚約之事,我未曾答應,至于仙帝那里,柏淳會親自去說明的?!?/br> 靈蘭一聽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不……不,殿下不能這么做,這可是仙帝他安排的,此一事可事關殿下您的未來,若是您違背了仙帝………” “違背了,那又如何?!卑卮静[著眼,聲音里夾雜著絲絲的怒氣。 靈蘭猛的一抖,柏淳的這神情里似乎帶著絲絲的殺意……殺意,自己仰慕了千年的太子殿下竟因為一個男子對自己動了殺意,讓自己在眾弟子面前顏面盡失……靈蘭緊咬著嘴唇,顫抖著聲音道:“是靈蘭逾越了,我會回去鬼修閉門自省?!?/br> “大哥先去療傷吧,此事日后再議也不遲。”柏霖悄悄的的拍了拍柏煙的胳膊,示意柏煙拉住柏淳離開。 柏煙會了意,便慌忙拉住了柏淳的胳膊,道:“哥哥先去療傷吧,再耽擱下去傷口便不好處理了?!闭f罷便扯了扯柏淳的胳膊。 柏淳皺著眉看向面前的靈蘭,沉聲道:“以后,但凡你再招惹十二一點,我絕不會輕饒你?!?/br> 靈蘭的瞳孔驀地一縮,隨即低下了頭十指緊緊的捏在了一起,“是……” 罷了,眾弟子便大都散了去,這一場鬧劇便是成了飯后茶余大家談論的話題。 此時,后山處。 蕭憧背著手站在一處隱蔽處,下面便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河流奔騰向山下而去,最終斷了去路直跌下了崖底。 不多時一只全身漆黑的烏鶇便輕輕的落在了蕭憧的肩上,那鳥兒的眼睛里竟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周身也泛著絲絲的黑氣。 蕭憧偏過頭輕聲道:“你去告訴大人,其余的兩件寶物已經知道的蹤跡,我會盡快派人動手。” 那烏鶇聽罷便撲扇了幾下翅膀朝著泊煙渚外飛了去,片刻后便隱沒在了空中。 不遠處的一處草叢里突然傳來了幾聲輕微的響動,蕭憧神色一稟,以極快的速度閃身進入的草叢里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將整個人提了起來。 “你是誰?方才的一切你都看到了?”蕭憧壓低了聲音,眼里泛起了絲絲的紅光。 “你……你是魔族人!”趙涂憋紅了臉,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蕭憧的胳膊。 “對,我是玄火的部下,不過,今**便會化為烏有。”說罷,蕭憧的手上微微用了力度。 “等………等一下。”趙涂艱難的從嘴里擠出幾個字,眼里也因極度缺乏空氣而充滿了血絲。 蕭憧微微放開了些力度,將人放在了地面上,“怎么,求我放了你?” 趙涂猛的喘了口氣,慌忙道:“我,我并非想要揭發(fā)你的身份?!?/br> 蕭憧瞇了瞇眼,道:“你說不揭發(fā)我,我便會相信嗎?” “我可以……幫你做事?!壁w涂緊緊的盯著面前的蕭憧,身|子也微微的發(fā)著抖。 “緣何你會幫我?” 趙涂扶著身后的石壁起了身,一字一句道:“我也有想要的東西,我?guī)湍悖匀灰彩菐臀易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