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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善行早該想到的,他既對秦雅用情至深,當(dāng)初南華山發(fā)生的事,他又怎會沒有調(diào)查清楚? 六年前南華山的法會上,她當(dāng)著一眾權(quán)貴之面以自己為證,痛陳秦舒所為,以后半生幸福為代價,才將秦舒拉下神壇,她以為那六年的青燈古佛病死清秋已是懲罰,但如今看來那懲罰已是佛祖垂憐。 真正的懲罰是現(xiàn)在。 “我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但你要將我與秦舒相提并論,我是不肯的?!背聊季?,她才道,“我落發(fā)為尼,不只是因為與你的婚事,還因為我與秦舒宿怨,你既然問得出這個問題,應(yīng)該也打聽清楚了,若非秦舒,原本嫁入鎮(zhèn)遠(yuǎn)侯府的人,是我!” 鎮(zhèn)遠(yuǎn)候府的小侯爺沈浩初,她長姐的夫婿,如今京城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誰又想得起六年多前,被沈浩初藏在心尖上的人是秦舒呢?他與所有被秦舒蒙蔽的男人一樣,非她不娶??蓪η厥鎭碚f,他只是她無聊時的消遣,是她想要抓在掌中把控的人心,以便在往后歲月里還能加以利用,她看不上當(dāng)時的沈浩初,從未想過要嫁予沈候。 可……就是這個被秦舒視如敝履的人,卻曾是她放在心上數(shù)年的少年。她也曾與穆溪白一樣,因得那人偶爾饋贈的溫柔而念念不忘多年,以至為了這段求而不得的姻緣鋌而走險,給沈浩初下了局,欲借落水之險逼他相救,讓他順理成章娶了自己。 秦舒毀了這個計劃,只因秦雅是處處與她為難的meimei,若然秦雅嫁入沈家,日后她就再難拿捏沈浩初,于是秦舒將計就計設(shè)下毒局,竟讓最無辜的長姐秦婠失足落水為沈候所救,再嫁進(jìn)沈府。 所以她恨,恨秦舒毀了她的姻緣,也恨這十六載朝夕累積的點滴宿怨,恨秦家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環(huán)境,恨生父繼母為了金銀要將她嫁予紈绔,毀她半生幸?!?/br> 那時候的穆溪白,是個聲名狼藉的紈绔。 “是啊,六年前我喜歡沈候,我喜歡得明明白白。我確非賢淑,一直都瘋,但我也不屑與秦舒之流相提并論?!彼f著笑了笑,問他,“那你呢?你明知我為人如何,怎又對我數(shù)年不忘?” “若無穆家求親,只怕你也不會落發(fā)出家,對嗎?” 陶善行不語。她是恨極秦舒,也痛苦不能嫁予心儀之人,穆家的親事不是她玉碎瓦破的主要原因,卻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嫁予佟水紈绔,半生無望,不如拼卻所有一解心頭恨。 那時的她,是這么想的吧? “所以,你一直對我心懷愧疚,以致念念不忘?” “大概吧?!彼?。 “那陶善行呢?現(xiàn)在站在你眼前這個陶善行,嫁你為妻的陶善行,你說過以真換真,說過要與我做對真正夫妻?!?/br> 陶善行再度站起,走到他面前,仰頭問道。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不知道你是秦雅,不知道你愛著別人,不知道你曾經(jīng)為了另一個男人豁出所有,不知道你也工于心計。我以為我眼前站的,只是個天真善良的山野少女,如你閨名一般,可你不是……”穆溪白說著便見她泛紅的眼眶中滾出淚來,他便再說不下去。 他知道,這一番話,比前面所有的言語都要傷人。 淚是燙的,心是涼的。 他否定了她的所有,否定了這半載夫妻情分。 “所以,不論我是細(xì)作還是秦雅,你都打定主意與我和離,對嗎?”她抹去淚水,狠狠吸了下鼻子,道。 “是。”他回答得干脆,拂袖轉(zhuǎn)身,不敢多看她此刻眉眼,只絕情道,“晚些時候我會將和離書送來,祖母和母親那邊我親自去說,你把東西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讓人送你離府?!?/br>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踏去,身后陶善行忽又叫住他。 “等等。”她站在寢屋內(nèi),垂頭看著地面,只道,“穆溪白,我還有幾句話要說。我做過惡事,付出六年韶華病死佛前的代價;我六年前喜歡沈浩初,六年后我心里只有一個叫穆溪白男人;你以真換真,要與我做真夫妻,我愿意?!?/br> 她聲音不大,在寂靜的屋子卻尤為清晰,如金石擲地般,響在他心頭,震起一圈又一圈漣漪,又暖了胸燙了肺,幾欲成淚。他手在腰前緊攥成拳,唇抿作線,恨不得轉(zhuǎn)身將她擁入,可最終也只化眸間幾縷紅痕。 “我只問你,你此時與我提和離,是出自本意,還是因為怕你穆家之事牽連到我?若是后者,我愿意與你穆溪白刀山同行,火海共赴,我非善者,卻也絕不臨危偷生。你可愿?” 山刀同行,火海共赴。 多動聽的誓言。 這確是秦雅生而便存的剛烈個性,也是屬于陶善行的溫柔堅持,叫人如何不動容。這是他的秦雅,也是他的陶善行,他早就知道她是這樣的人,正是因此,他更不能留下她。 這場滅頂災(zāi)難由他而起,怎可將她牽涉入內(nèi)? 穆溪白眼已泛紅,唇邊嚼笑,聲音卻仍是冷的:“你多心了,穆家不會有事?!?/br> 語畢,腳步仍是絕決離去。 “穆溪白!”她又是一聲疾喚,語氣已冰涼透骨,“你可想清楚,今日你踏出我這門,來日不論如何,你我夫妻緣盡。” 穆溪白在珠簾前駐足,縱心內(nèi)翻江倒海痛不可扼,他仍未轉(zhuǎn)身,不過片刻,他依舊撥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