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鬼_分節(jié)閱讀_116
——全都是偷拍的艾克·列維的照片。 他在哪個餐館吃飯,他開什么車上班,他下班時候的身影……應(yīng)有盡有。 甚至還有他母親梅根·列維的照片! 杰瑞的喉嚨滾動了一下:“這他媽得多大仇,絞盡腦汁的要他死?!?/br> 迪諾戴著手套,走上前去對著照片墻仔細看了看,大同小異都是艾克的單人照,那種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 他回頭對杰瑞道:“叫鑒證科的來吧,回去和沈說一聲?!?/br> 杰瑞領(lǐng)命而去,迪諾也準備出去,就在他轉(zhuǎn)身的一瞬間,眼角一個余光掃到了一張照片。 能看出來那張照片是打算被嚴嚴實實的壓在別的照片底下的,但可能是由于有人總是忍不住去翻它,所以邊角翹了起來,在一堆平整的照片里還有一點明顯。 迪諾伸手把那張照片拽了出來,左側(cè)先入眼的是艾克——這是一點也不令人驚訝的部分——而右側(cè),卻令迪諾皺起了眉。 中央拘留所 還是上次那個充當著臨時會面室的牢房,里面坐著的菲林特卻眼見的消瘦了許多,他旁邊坐著辯護律師西頓。 沈烈走進牢房,后面跟著沒事閑的非要跟來的寧遠,沈烈抬眼看了對方一眼,道:“看起來你不太習慣監(jiān)獄里的生活。” 菲林特聞言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西頓道:“閑話少說,我們來談?wù)劷灰装??!?/br>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談的,”沈烈坐了下來,“我提供了一個交易,接不接受隨便你們?!?/br> 西頓看了一眼菲林特,后者對他點了點頭,他才道:“如果檢察官你肯把交易的罪名改為非預(yù)謀殺人,內(nèi)容改為服刑十五年,八年可保釋,我們就可以免于庭審了?!?/br> 沈烈冷笑一聲,站了起來:“我們談完了,法庭上見?!?/br> 西頓卻不慌不忙:“我們有可以減輕罪行的情節(jié),我覺得你應(yīng)該聽聽?!?/br> 沈烈嘲諷道:“怎么?你是想說艾克殺了你當事人的狗嗎?我告訴你,除非他殺了你當事人的直系親屬,否則沒有情況能把交易降到你的標準!” 西頓深吸一口氣,對上了沈烈黑如深潭的雙眼:“那我們就去庭審碰碰運氣吧?!?/br> 沈烈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走,寧遠被這個發(fā)展弄得一臉懵逼。 所以說今天過來到底有什么意義? 就在寧遠也要走出菲林特和西頓的視線范圍內(nèi)的時候,菲林特突然叫住了他:“醫(yī)生?!?/br> 寧遠很有些驚訝的回頭,他純是陪男朋友過來溜達一圈的,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 菲林特看起來好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面色蒼白的坐在那里,只用一雙淡藍色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寧遠:“我一開始,并沒有想假裝得了解離癥?!?/br> 寧遠這回是真的驚訝,他往前走了幾步,卻還是和菲林特隔著欄桿:“你這是什么意思?” 【注1:】新新監(jiān)獄:我知道這個名字很傻,但是真的有這個監(jiān)獄啊你們相信我!英文就是SING SING所以我翻譯的時候也很方,難道要翻譯成星星監(jiān)獄嗎QAQ【注2:】假釋:假釋和保釋是不一樣的喲,保釋之前解釋過啦,假釋就是比如你被判了十年,里面三年可假釋,就是說你在監(jiān)獄蹲完了七年之后,后三年就可以被放出來生活,只不過要遵守一系列的嚴苛規(guī)定,還要定期去見你的假釋官,并且假釋官也會不定期去檢查,一旦發(fā)現(xiàn)有違反規(guī)定或者違法的行為,哪怕真的只是一張闖紅燈罰單,就會再被關(guān)進去直到十年期滿。 第87章 不必解釋,我信你 菲林特微微避開了寧遠的黑眼睛,低頭看著手上的手銬:“當我還小的時候在紐約上小學,但是念到一半,就轉(zhuǎn)去了俄亥俄州,那個時候我的負責老師,對我非常的——”他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住了,寧遠看見他形狀很好看的嘴唇顫抖了幾下。 沈烈皺起眉,因為經(jīng)常與人性的黑暗面打招呼,他腦袋里第一個浮現(xiàn)出的想法就是:“他性侵犯了你?” 菲林特沉默的搖了搖頭,才道:“是她?!?/br> 沈烈腦海里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寧遠有些懵:“等等,你是說,一個女老師,性侵了你?” “不,她沒有,”菲林特道,他看見寧遠像是呼出一口氣的表情,帶了點冷笑,“但這并沒有什么區(qū)別,我始終像活在地獄里?!?/br> “我小的時候?qū)W習不好,只喜歡畫畫,我母親疼我,也愿意讓我做我喜歡的事情,”菲林特的眼睛很空洞,陷入了回憶里,“但她不是。我在她眼里就沒有一點是好的,只要我犯了一點小錯,甚至沒犯錯,她就會找借口關(guān)我禁閉,因為住校一關(guān)就是一晚上,在一個黑暗的小房間,沒有窗戶,沒有燈,什么也沒有……至于辱罵和動手,都是家常便飯。” 菲林特又停了一下,胸口有些劇烈的起伏著,在寧遠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握成拳的手背上有青筋暴起:“而就因為她,我現(xiàn)在連電梯都不能坐,我不能自己呆在沒開燈的房間里……” 寧遠看他正急促的喘息,不想逼他太緊,問了一個別的問題:“你父母呢?他們不知道嗎?” 菲林特閉上了眼睛:“我父親在我們還在紐約的時候就去世了,車禍,在我印象里只是一個很淺淡的影子,我母親……在去俄亥俄州之前還陪著我,在我父親去世之后,就經(jīng)常不在家,四處飛,就讓我去了那個學校住宿,我……我和她說過這件事,但她不相信,她覺得是我的問題,而且我覺得她根本就不屑于來管我,就好像父親的死把她的一切情感都帶走了——在她眼里看不見我?!?/br> 寧遠張了張嘴,卻沒發(fā)出聲音。 菲林特自顧自的往下說:“但這所有的所有,我都可以咬牙忍下來,但她做的另一件事,讓我當時恨不得去死?!?/br> 沈烈在聽菲林特說話的時候瞥了瞥寧遠,后者圓溜溜的眼睛盯著菲林特,牙齒還露出一點點咬著下嘴唇,很緊張的樣子。 “我是同性戀,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那個時候我暗戀學校里的一個學長,”菲林特睜開了眼睛,里面帶著點懷念的神色,“他對我很好,非常好,他知道我過得很難,經(jīng)常幫助我,我就……很喜歡他,那時候因為沒有人聽我說,所以我有寫日記的習慣,而突然有天,不知道為什么,她就知道了這件事。” 菲林特的眼睛里那些懷念的意味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和強烈的憎恨:“她把我的日記復(fù)印了好多份,貼在了學校每一個人多的地方,她甚至讓我站在班級前面讀出來!” 寧遠的心重重一沉,他太清楚這會對一個年幼又敏感的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下意識的,他就看了沈烈一眼。 而出乎他意料,沈烈并沒有像他想的一樣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而震驚,反而卻是冷冷淡淡,面無表情。 下面的情節(jié)已經(jīng)很明顯,沈烈卻不想再聽下去,他抬起一只手制止了菲林特,沒有再繼續(xù)讓他說下去:“可以了,我大概知道了這個情況,我可以把我的條件修改為二十年有期徒刑,十年可假釋,你們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咱們就法庭上見?!?/br> 西頓面色一僵,直直瞪著沈烈:“你就不能——就一次——展現(xiàn)出你一丁點的同情心嗎?” 沈烈的臉色不變,腰背挺直,從寧遠這個稍矮一點的角度看過去,他曲線分明的下頷顯得他整個人越發(fā)的冷硬:“我代表的是紐約州及紐約州人民,你當事人殺了人,我就有義務(wù)讓他受到懲罰,這就是法律存在的意義,你當事人是有一段痛苦的過去,每個人都有痛苦的過去!而再痛苦,也不代表這就能給一個人奪去另一個人生命的理由。我已經(jīng)給出了我的底線,如果你還要我的同情心,對不起,我沒有那種東西?!?/br> 說完沈烈轉(zhuǎn)身就走,西頓咬牙,從后面遙遙傳來西頓的一句法庭見,沈烈權(quán)當沒聽見。 在回去的路上,沈烈開車,坐在副駕駛的寧遠一反常態(tài)的沒說話,還在想剛才菲林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