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甲方。
唐伊樂做賊一般在樓梯上伸頭過去,發(fā)現(xiàn)他在對著一本畫冊臨摹《創(chuàng)世紀》。 冷毓川的創(chuàng)作歷程她大致知道一些,他小時候莫名地喜歡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每天都在埋頭臨摹意大利叁杰,稍微大一點以后愛上了抽象畫,就開始搞抽象藝術(shù)創(chuàng)作了。 所以現(xiàn)在為什么又揀回小時候的喜好了呢?唐伊樂搞不明白。 唐伊樂很好奇冷毓川的身世,畢竟他不管是言行舉止,還是藝術(shù)修養(yǎng),都不像是從小就窮困潦倒的。 可冷毓川從沒跟她提過自己父母,好像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唐伊樂想起昨晚那塊玉牌,那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冷毓川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冷毓川這么在乎一樣東西。 可是回臥室找了半天,唐伊樂也沒能找到那塊玉牌。 中午唐伊樂想吃日料,就叫了生魚片和手卷壽司之類的,冷毓川忙著畫畫,午飯還是她拿托盤給他送下去的。 唐伊樂后知后覺地到晚上才發(fā)現(xiàn)他不對勁。 傍晚時冷毓川還是敬業(yè)地上來做晚飯了,唐伊樂假裝切蔥,站在他旁邊含羞問:“你昨天晚上叫我什么你還記得嗎?” 冷毓川面無表情地洗菜:“昨晚我印象中最后一個畫面是你爸開那瓶五糧液。” 唐伊樂拿著刀愣住了。 她想到冷毓川可能會裝傻,但是她沒想到他會裝到這個程度。 “那你跟我爸都說了什么,也不記得了?”唐伊樂追問。 冷毓川搖頭,又欲蓋彌彰地揉了兩下后腦勺,“頭疼到現(xiàn)在。” “你一直都沒睡、一直在飄窗上等我、我一回來就把我推倒,也不記得了?” 冷毓川轉(zhuǎn)身往鍋里倒油,一邊極度淡定地說“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一邊耳朵尖緩緩泛起紅色。 唐伊樂震驚了。 他不是不記得了,他是不愿意承認。 好像對他來說,那樣嗲兮兮、甜蜜蜜地跟她滾在一起,是一種恥辱,清醒過來以后,他的自尊就不允許自己再那樣做了。 冷毓川做完了飯,就給自己裝了一份,飄去地下的工作室吃了,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唐伊樂一眼。 唐伊樂自己對著四菜一湯,氣得手抖。 杜鵬程說的沒錯,她讓冷毓川吃她的住她的,在她身上發(fā)泄欲望,還當了她的主人。 痛定思痛,她確實不能再這樣伏低做小下去了,她得讓冷毓川知道,她唐伊樂的軟飯是不能硬吃的。 她再卑微、再喜歡他,也不能讓他騎在頭上,上完了就翻臉不認人。 冷毓川又是悶到半夜才上樓來,唐伊樂把整條被子都死死裹在自己身上,只給冷毓川留了巴掌大的一塊被角,凍得他只能把枕頭抱在懷里取暖,第二天早上就落枕了。 周一早晨唐伊樂有課,她出門前輕描淡寫地說:“我那天接回來那個發(fā)小,他家里有一個會展公司,離這里不遠,正在找設計師,做展板平面設計那種,我覺得你挺合適的,就把你聯(lián)系方式給他了?!?/br> 冷毓川還沒來得及接話,她就又說:“可能你軟件什么的還需要學學,不過基本審美應該不是問題,我讓他找個好一點兒的師傅教你?!?/br> 讓冷毓川去會展公司上班的主意也是杜鵬程出的。 他說,一是要讓冷毓川感受一下人間疾苦,被甲方和領導懟上幾回,才能好珍惜唐伊樂對他的好,二是要讓冷毓川天天對著一個“強有力的情敵”,激發(fā)他的雄性激素和占有欲。 冷毓川雖然極度不想去給“小肚子”打工,但看唐伊樂的眼色,也不敢太矯情了。 他連本科文憑都沒有,唐伊樂給他介紹工作,是抬舉他了。 況且他如果能憑自己的本事賺到錢,就不算是吃軟飯的了,在唐伊樂面前也不至于這么抬不起頭來,也不用這么丟臉地寄人籬下了。 他甚至都不敢承認自己那晚喝多了以后是多么渴求她的身體。 他怎么配? 想到那聲“舔田”冷毓川就耳后發(fā)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于是趕快點頭答應唐伊樂,“好?!?/br> 唐伊樂穿上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午飯時唐伊樂在食堂里看到阿維尼翁的現(xiàn)社長傅晴正在跟方琳琳吃飯。 傅晴一看到唐伊樂,就拋下方琳琳,跑過來匯報道:“社長,方琳琳說……這個學期不是有大學城話劇節(jié)的活動嘛,我們……我們應該拿一部重頭戲出來參加。” 唐伊樂對方琳琳的路數(shù)了如指掌,“她要演什么?” 傅晴底氣不足地說:“那個Scottish play。” 唐伊樂實在是忍不住笑。 (一星沖?。。?/br> (冷:隔壁沉先生眼看就五星了,我一星還要沖……人生實苦,姨母們闊憐闊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