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鐵血唐三葬_分節(jié)閱讀_30
八戒直入山門內(nèi),兩邊紅漆欄邊先是坐了一對泥塑金剛,色彩艷麗,栩栩如生,石鼎中間香火正紅,二道山門內(nèi)又是四大天王,八戒一個個望了過去,搖頭失望至極,心中道根本不是長這般模樣,凡人皆是聽風(fēng)是雨,聽四大天王名諱,就覺是兇狠之相,雖說他們在天庭神仙一流中算是長得奇特了些,但豈有兇神惡煞成這般模樣,若是每日兇神惡煞,整張臉便也是要抽搐了。而走出三道門,才看到觀音木刻像,手工也算是精致的很,勉強對得起寺門上敕造兩字,他正湊近看了那蝦魚蟹鱉,出頭露尾,忽聽身后有腳步動靜,回頭時見了一僧人從三門中出來,見了八戒先是一愣,又看他相貌不凡,豐姿非俗,急趨步上前施禮問道:“公子那里來的?” 他這把八戒當(dāng)成了游玩路過此山的公子哥,八戒卻有模有樣地對他行了個佛禮,道:“我乃一俗家弟子,跟隨我?guī)熜謳煾祩儯瑥臇|土大唐而來,路過此地,想要借宿一晚——”他話音未落,那僧人已是驚呼了起來:“東土大唐?!難不成你師傅是那除妖降魔的三藏法師!” 八戒笑容不變,心道早知我?guī)煾低h揚,先是報他名號了:“正是,我?guī)煾翟陂T口候著,先讓我來問一問寺中方丈?!蹦巧藵M臉受寵若驚,口道不敢不敢,又說你先等等,我去喊方丈,便一路小跑,急到方丈報道:“老爺,外面是那個三藏法師!說要在這里借宿!” 方丈聽聞此言,連忙擲筆,起身換了衣服,按一按毗盧帽,披上袈/裟,又左看右看,詢問那僧人自己是否衣著得體,又令他徑到正殿上,東邊打鼓,西邊撞鐘,將寺廟中大大小小僧人全部喚了過來,整整齊齊,排班出門迎接那位傳說中震嚇八方妖魔的唐三藏。 第53章 塑金身 這寺廟雖說是敕造,但畢竟處于深山老林之處,且寺廟內(nèi)僧人眾多,又不可扒了菩薩金剛泥塑衣服袈/裟穿在身上,只得有私房錢者穿了袈/裟,稍貧些著了褊衫,手中幾個錢的穿著個一口鐘直裰,窮得叮當(dāng)作響,連一個銅板也掏不出的,沒有長衣服,就把腰裙接起兩條披在身上,裸著兩條毛腿,躲躲閃閃,擠在隊伍里,隨著方丈走出寺廟。 三藏正在山門前等候那前去投宿的八戒,卻不料聽到里面人聲鼎沸,浩浩蕩蕩,竟是出來一群和尚,領(lǐng)頭的方丈穿戴整齊,便是走到他面前還不斷確認(rèn)自己衣帽是否呆在它們應(yīng)在的位置上,見了三藏又是忙不迭跪下磕頭,一群和尚高呼“三藏法師”,聲音響徹天際,八戒跟隨在他們身后,有些嫌棄地挪開了視線,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后排缺衣和尚露出的大白屁股。而三藏顯然沒有料到此事,猴子卷簾小白龍也著實驚嚇了一番,猴子納悶問道:“莫不是那呆子借宿被拒,用武力恫嚇那群和尚?” 方丈也不起身,依舊跪拜在地上,抬頭看著三藏,片刻后竟是淚眼汪汪,情感激蕩:“小僧雖不曾遠行,但也是聽聞三藏法師威名,法師一路除妖降魔辛苦,為我等和尚掙得個好名聲,不再是撞鐘念經(jīng)的主,也是托法師之福,這路上不少小妖聞風(fēng)而逃,多少百姓性命得以挽救,我這破寺廟也蒙恩重修,原先便是連衣服也穿不好,全是蒙仗了三藏老爺?shù)耐?,我等在這里給老爺磕頭了!” 三藏倒是有些尷尬,以往只見了凡人拜皇帝拜觀音,何曾見了如此跪拜他,那方丈更是講的淚水充盈,情到濃時真真要上前抱住他大腿一番哭泣,只得伸出右手,將那方丈扶起,溫言道:“這只是貧僧本分而已,方丈言重了?!?/br> 方丈反握住三藏的手:“此言差矣!要知如今天下多少和尚以法師為效仿對象!又有多少和尚也要追隨了法師西行,只為見得法師一面!如今小僧……真是天大的福氣!上輩子修來的好運!才能見得法師!若法師不嫌棄,這小小寺廟是否能供奉法師塑像,好讓我日日跪拜?!?/br> 猴子卻在一旁心想:爺爺以前花果山稱王稱霸時,怎沒想到廣建齊天大圣寺廟,卻只立了根旗桿子,如此看來妖怪與凡人總還是有些差別,又覺得那方丈礙眼的很,唧唧歪歪半天,握著和尚的手不松開,總該有個眼力介,看一看和尚滿臉麻木的笑容,便開口道:“你這方丈也忒不知趣了,如此將我?guī)煾刀略陂T口哼哼唧唧,倒不如將我?guī)煾嫡埖秸顑?nèi),整治一桌素菜,總比在這里空流眼淚好。”他話音剛落,便收到了三藏迅速的贊賞眼光一枚,隨后又收斂了回去。那方丈也是恍然大悟,慌忙呵斥身后和尚們退立兩旁,為三藏法師讓出一條道來,忙不迭將他引入三道山門,送到正殿主位上坐下,便又有管廚房的和尚先奉了茶,又急急去刷洗鍋灶,各房中安排茶飯,殿內(nèi)高掌明燈,調(diào)開桌椅,方丈恭恭敬敬請了三藏法師并幾位徒弟坐了,自己陪坐在了一旁。用完飯后,有僧人上來收拾了碗盤,一并扯了下去,那方丈又少不得問了幾句一路除妖降魔之事,滿臉驚嘆歆羨不已,看著三藏:“小僧見識短淺,出生作了和尚,只知念經(jīng)拜佛,行游四方,免不了有國家君王只愛道教,不喜我佛教,皆云道長能除妖,和尚卻撞鐘,自聽聞法師事跡后,方知曉原來和尚也能如此做,那佛經(jīng)咒語寫在經(jīng)書上,人人皆知,卻無人能用,世人以為佛教也不過如此,原來只是世人未識法師大名。” 八戒在一旁,聽一句,點下頭,滿臉不能再同意之色,他與任何稱贊三藏的,無論是妖怪還是凡人,總是宛如找到知己一般,少不得要補充兩句:“你這和尚說的很對,我?guī)煾柑煜砂闳宋?,神通廣大,力大無窮,唔唔唔唔——” 三藏一個眼神,猴子麻溜捂住八戒嘴巴,小白龍充作幫手,將他拖了下去,三藏朝那方丈行了一禮,淡淡說道:“方丈謬贊了,佛經(jīng)上咒語只是其次,更多是感化世人真理,除妖降魔固然重要,但貧僧只能除妖,卻除不了凡人心魔,還要靠傳經(jīng)講道教授之,貧僧此次前往西方,也是為取了西方大乘佛教經(jīng)書,回東土大唐傳播佛教,也愿方丈傳經(jīng)于前來上香之人?!?/br> 他這一番話講的干脆利落至極,也不算是委婉地駁回了那方丈的夸耀,方丈在他身后表情呆滯,一時還未有反應(yīng)過來,等三藏一只腳已是邁出了正殿大門,才忽然站了起來,驚嘆道:“不愧是三藏法師!領(lǐng)悟如此之深!法師真乃活菩薩也!法師要普度眾生,可先許了小僧這微末愿望,在這寶林寺內(nèi)建一座法師塑像——法師?法師請留步!” 三藏走的飛快,堅決地頭也不回,身旁猴子并小白龍吃力地拖了個嗷嗷亂叫的豬,卷簾扛著行李,殿外和尚見了三藏一行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師傅老爺,那前面三間禪堂已經(jīng)打掃干凈,鋪設(shè)床帳,快請老爺前去安歇!”和尚這邊殷勤的很,殿里方丈追出來時,只見了三藏背影在拐彎處消失不見,沮喪至極,念了句廟里的小和尚都不會猜測他們方丈心意,都不把三藏法師在殿門口堵住了,好讓他細(xì)細(xì)勸說,苦苦哀求,塑造了法師金身,日日膜拜…… 他在這里想的倒是甚美,那邊三藏一想到自己要與觀音等個菩薩一起,塑像至于高堂之上,就有些瘆的慌,旁邊八戒好不容易得了空處,主動請命要為師傅畫打妖圖,猴子還未等他規(guī)劃完那宏偉卷軸,又是將他嘴堵上了,呵斥呆子怎廢話如此多。和尚們兢兢戰(zhàn)戰(zhàn)將他們引徑至禪堂門首,只見那里面燈火光明,兩梢間鋪著四張?zhí)賹洗?,門外兩旁又側(cè)立了幾百個和尚,皆是等著師傅們過來就寢,不敢側(cè)離。 三藏不多時便以自己已經(jīng)安置的借口打發(fā)了他們,正要關(guān)禪堂堂門時,抬頭忽見天邊月亮一輪高照,四下景色分明,不遠處樹下還坐了幾個穿著破衲衣的小和尚,嘻嘻哈哈,見了三藏佇立在門旁,也是不懼,跑了過來,抬頭問道:“師傅,如今月亮正圓,是被天狗吐出來了嗎?以往月亮半只,是被吃掉了嗎?” 猴子聽得小孩聲音,便是湊了過來,三藏也不好與小孩解釋月圓月缺皆是先天法象,旁邊猴子先笑嘻嘻地開了口:“你這小和尚真是有趣,若是月亮只有半只,那嫦娥玉兔豈不是回回都要搬家?” 小孩子們張大了口:“真有嫦娥?!玉兔也有?這不是傳說嗎?” 猴子笑道:“天狗你們都信,為何不信嫦娥?” 小孩子們茫然地哦了一聲,想想似乎也有道理,便不再追究深問,蹦蹦跳跳又回到樹下,坐著看那月亮,猴子側(cè)身問了三藏:“師傅,我答的如何?”他雙眼在月亮之下亮得很,眼角緋紅暗沉,三藏望了他一眼:“尚可,不過為師也好奇得很,那嫦娥真是住在了月亮上?”猴子也料不到三藏忽然這樣一問,他天宮倒是逛了個遍,卻是沒有去過那嫦娥仙子所住的廣寒宮,正支支吾吾了要用甚么一帶而過,身后一只手勾搭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將他從三藏身邊拉扯了開來,猴子回頭一看,果然是那頭豬。 八戒得意洋洋:“大師兄這你就有所不知,那月亮上荒蕪得很,只廣寒宮一座,桂花樹一棵,廣寒宮內(nèi)太陰星君為首,各仙娥分住宮殿內(nèi),唯有昔日嫦娥在九重天上也有府邸,卻因——咳咳,卻因當(dāng)日之事,被遣返回廣寒宮內(nèi),吳剛領(lǐng)旨去砍桂花樹,就是這般?!?/br> 猴子被他一把推開,心中不爽得很,他滿肚子醞釀了甚么桃子花果的話還未與三藏說,先被這不知好歹的豬搶了先,冷冷道:“當(dāng)日之事?哦,你被吳剛誤認(rèn)為是嫦娥調(diào)戲,結(jié)果嫦娥回來撞見之事?別隱瞞成你醉酒調(diào)戲嫦娥了,爺爺告訴你,半個天庭的神仙都心知肚明?!?/br> 八戒滿臉漲紅之色,三藏倒是首次聽聞這般詳細(xì)內(nèi)/幕,連小白龍也湊了過來,一手一個師兄肩膀搭?。骸岸熜郑皇亲鰩煹艿膿p你,這還有甚么事情掩的住卷簾司?一查便知了,彼此都是神仙,談起時留個顏面,你說是調(diào)戲嫦娥,大家也都默認(rèn)是調(diào)戲嫦娥了,心中還是知誰與誰的?!?/br> 他這言一出,八戒更是要頭上冒出熱氣來,甩開了他,只覺自己在三藏面前丟了大顏面,整頭豬都怨念了起來:“都是這猴子先提起!說什么嫦娥!只說那便是一塊燒餅!啃一口過幾日自己還會長出來就是了!睡覺!” 第54章 遇水鬼 八戒悻悻扭轉(zhuǎn)了身子,不與他們對話,卻看在唯一沒有插話的卷簾忽然望著他笑,先是懷疑自己看走了眼,又仔細(xì)一看,那卷簾依舊是平日里死人臉的表情,何來笑容,心中狐疑自己真當(dāng)是因為月亮太大,猴子太jian詐,導(dǎo)致自己被亮瞎了眼,看卷簾也仿佛覺得他在嘲笑自己一般,心中總覺這不是個好兆頭,便瞪了他一眼,麻溜爬到自己藤屜床上,和衣躺下,不再去看他們。 這邊猴子也道夜風(fēng)寒冷,師傅還是早點關(guān)門就寢,以免邪風(fēng)入侵,而他心中原本想道深山老林,難免有些妖魔鬼怪,半夜出門,若是遠遠看到和尚站在禪堂門口,少不了要過來將其擄走吃掉,和尚一禪杖,妖怪一樸刀,雖不要他們助力,但也是喧鬧得很,拆掉幾間房子也說不準(zhǔn),好不容易有個住所,還是善待人家為妙,日/后夜夜都要抬頭看月亮哩。 三藏應(yīng)了一聲,卻不肯去睡,他也是許久未見如此圓月,光輝清灑,瞬時精神百倍,隨口應(yīng)了一聲,卻不肯睡下,猴子見他還意欲出門,心中大驚,上前問道:“師傅怎地還要出門?”三藏道:“夜色不錯,為師去夜跑會,你等先睡罷?!币膊坏群镒踊卮穑闶情_了禪堂門出去,不一會兒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猴子在門口糾結(jié)的很,心中是想要跟隨上去,卻又怕三藏屆時精神太好,要拉著他一同跑步打拳,那才是大大不妙,他身后三個師弟皆已躺于床上,小白龍打著哈欠,蜷縮成一團,聲音含糊朝著猴子說道:“大師兄為何擔(dān)心?若真是遇到妖怪,也是那妖怪命不好,注定該有被師傅超度這一劫難,不如早些歇息為好,免得明日精神不濟,還要被師傅嫌棄?!焙镒有闹邢胂胍彩?,就算不拆了這寶林寺,他們也只能住這一夜,倒不如在夢中多替附近妖怪們祝福,別眼睛長到了腳跟上,去招惹不該招惹的和尚。 也算是命中注定,猴子這烏鴉嘴竟然成了真。話說那三藏口念佛經(jīng),手理了袈/裟,在這月色通輝下繞著偌大一個寶林寺緩慢跑步,也不知是跑了多久,正欲往回走時,忽見天色一變,陰風(fēng)陣陣颯颯,浮云卷蕩,將月亮掩蓋了去,遠處山中鳥聲哽哽,窗門拍震,他便止住了腳步,四下里觀望,想這風(fēng)定有來頭,他也未帶禪杖,只能就地?fù)炱鹨桓蹟鄻渲?,靜觀周圍動靜。 這風(fēng)來得是迅速,去的也是無蹤影,三藏聽那風(fēng)過,正要繼續(xù)前行,忽聽得一人喊他師傅,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走廊那一頭不知何時多了個漢子,衣冠整齊。走廊里昏暗的很,三藏一時辨認(rèn)不出對方神容,還以為是寺廟里一和尚,卻見得天邊一道雷滾滾而來,白光劈過,將那漢子的面容瞬間打亮,三藏才猛然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頭戴華冠,腰束玉帶,身著九爪金龍赭黃袍,手執(zhí)列斗羅星白玉圭,渾身卻仿佛水淋淋一般,滿頭滿臉皆是水,眼角流淚不停,那水一直要流淌到他腳下來。 雷電須臾消失在天際,那人面容又重新沉寂在黑暗之中,只是哀哀叫著“師傅!師傅救我!”三藏心想自己難不成遇到了一只水妖,而妖怪又怎會喊他救命,天邊又是一道雷電劈過,三藏才看清這走廊里空蕩蕩的,竟是沒有那人的影子,心中才知原來是遇到了一只水鬼,還是一只身份非凡的鬼,便溫言道:“你說,尋貧僧何事?” 那人走上前了幾步,仿佛畏懼著三藏,也不敢靠近,遠遠道:“師傅,我家住在正西,離此只有四十里遠近,名號烏雞國,正是寡人一手創(chuàng)立起。約莫五年前,天降大旱,寸草不生,百姓皆饑餓而死,國庫空虛,錢糧斷絕。寡人已是停了文武大臣俸祿,又與民同苦,膳食不見葷腥。國內(nèi)和尚云此乃天劫,寡人便沐浴戒齋,焚香祈求上天,如此竟是斷水了一年,已是國不國,家不家,人不人。忽地從終南山來了一位全真道人,說是能呼風(fēng)喚雨,點石成金,神通廣大,經(jīng)得宰相領(lǐng)見。寡人也是毫無法子,先讓他試且一試,請他登壇作法,令牌打?qū)⑸咸欤豁汈еg,大雨傾盆,連綿不絕。寡人也不求多,只望三尺雨足矣,那道人卻說一年之旱,苦我百姓,他便是折損點法力,也要多潤澤些,便又是多下了二寸。寡人見他如此仗義為民,就便與他八拜為交,結(jié)為兄弟,他自言年長寡人幾百歲,便以他為兄,寡人為弟。 那道人不僅法力高強,詩書皆通,容貌非凡,朕與他貼心知己般,同寢食同出入,朝廷上下稱他御兄道長大人,便輕了佛教,尊那道教。這般過了兩年,春日一天,寡人與他在御花園攜手散步,才談?wù)摿嘶B,走到八角琉璃井邊,他哄騙寡人說看到井里有萬道金光,寡人正靠近了往下看,卻被他一把退下井內(nèi),rou身當(dāng)場摔死,而道人又在井邊不知設(shè)了甚么,寡人這魂魄便是無法離開了此處,關(guān)押了三年之余,那道人變作寡人模樣,文武不能識,后妃不能曉,經(jīng)常下得井內(nèi)來看寡人,卻不將寡人放出,也是近些日子忽然放松了法術(shù)桎梏,寡人魂魄得以晚上飄蕩而出,遠遠便見得這寺中有佛光大作,才發(fā)現(xiàn)是位法力高強的師傅,前來懇求師傅救救寡人!” 那鬼講到傷心之處,嗚咽痛哭,也不顧自己曾經(jīng)君王身份,扯了袖子便擦眼淚,三藏聽完他斷斷續(xù)續(xù)描述,心中便是已有了底:此番事例也不是未見過,尚有將人皮剝下來披在自己身上,偽裝成他人老母他人相公他□□子者,還哄騙的好,三藏指他是妖怪,根本無人相信,還只是看了三藏法師的面子,不當(dāng)場反駁。不過披人皮倒是不長久,隱瞞個數(shù)月數(shù)日總無人發(fā)現(xiàn),但這自稱是全真道人的妖怪便是倒有些妖力,三年內(nèi)無人知曉,比以往他所遇到更是要麻煩的多。 三藏這里思忖著法子,那邊鬼依舊哭泣個不停,身上不停有水珠落下,在這空蕩走廊里回響,聲音是清脆的很,卻讓他煩心不得深思,只能道:“若是一年半載,倒還好使,貧僧在庭上打了那妖怪變成原形即是,若是三年,貧僧即便能打了妖怪,也只怕你大臣后妃不認(rèn)得你,說那妖怪才是真正國王,貧僧與你皆是妖怪哩?!?/br> 那鬼聽聞此言,哭得便是更凄慘了,大滴大滴的水往下掉落,三藏只得喝令住他:“你哭泣也無用處!這朝廷中還有人可信你?”鬼被三藏一聲喝住,只抽噎著,全無一國之君風(fēng)范,想了又想,才道:“我本有個太子,是昔日過世皇兄之子,過繼給了我,當(dāng)儲君養(yǎng)著,那妖怪怕與太子說話,漏了馬腳,便三年內(nèi)禁他入皇宮,不得與后妃相見,只允許他在金鑾殿上,五鳳樓中,或與大學(xué)士講書編纂,或入祭壇燒香侍奉。我前些日子見到那妖怪,還求他善待太子,那妖怪卻說三年不見得他,何來善待不善待……太子是我從小撫養(yǎng)大,見他如見我死去兄長,也不知如今怎地?!?/br> 三藏頭疼至極,這水鬼渾身濕漉漉一直滴水不說,連眼睛里也似乎蘊含了一井水的量,滴滴答答流個不停,聲音又委委屈屈,他又極不擅長安慰一事,只得強作無視,道:“明日里我便趕去你那烏雞國,尋你太子,你有何物留給我作信物?” 水鬼想了想,那動作竟是要將身上衣物扒下來,被三藏迅速喝止,最后只得拿著手中白玉圭,走向三藏,便是要遞給他。那鬼從走廊陰暗處緩慢走出,腳下暗色水流橫躺,正要走出了這暗處,卻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從陰影處伸出了一只筋rou發(fā)白水腫的手掌,將那白玉圭放在了地面上。 三藏上前去撿了白玉圭,才一抬頭,便猛然看到那水鬼的臉近在咫尺,滿臉泡的浮白,眼睛腫脹,從要滾落了出來,定定地看著他,口中喊道:“師傅……” “師傅??師傅??和尚?。 ?/br> 三藏陡然醒了過來,陽光從窗外射入,照著他臉,便是眼睛刺痛無法睜開,猴子拼命地?fù)u晃著他,身旁幾個徒弟皆在,團團轉(zhuǎn)不知如何是好,見他醒來才松了一口氣。三藏心想他不是剛見了那水鬼,拿了白玉圭,只是靠的太近難免受了些驚嚇,怎忽然又在禪堂中,而才一動,懷中堅硬便有甚么物體硌住了他,伸手入衣內(nèi),便掏出來一塊白玉圭。 八戒在一旁看了,奇道:“師傅這是從哪兒撿的?昨晚就寢時怎未有看到這個?”猴子卻是靈光一閃,問道:“師傅昨晚睡的有些蹊蹺,難不成入夢見了妖怪?”八戒橫了他一眼:“大師兄怎見了甚么全說是妖怪,師傅睡在這里,何來妖怪敢膽放肆?” 小白龍尷尬勸道:“額,二師兄,我等全是妖怪……” 三藏看著手中那白玉圭,心中想著昨晚發(fā)生之事,莫非見了水鬼只是自己一場夢,那國王還被鎮(zhèn)壓在井中,魂魄也不得脫身,只得托夢前來求助,若是他所言非假,真有妖怪能鎮(zhèn)壓住魂魄,變?nèi)诵位爝^三年,那定不是普通之輩,便起了身,說道:“不是妖怪,是一水鬼,向為師尋求援助,現(xiàn)在便啟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