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贖罪

    二人在莊子上住了幾日，鐘意每日泡著溫泉，身上的毒解的差不多了，顧允檀則帶著她到莊子外隨意走走，也好散心。

    莊子上的菊花開的碗口一般大，各色的幾乎都有，看起來霎是美觀，周圍皆從竹管中引來溫泉水，蒸汽繚繞，恍若仙境。

    鐘意消沉多日，好容易精神好了些，顧允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提議道：“莊子后面還有條小溪，里面的活魚很是靈動，要不要出去看看？”

    鐘意自然是不無不可的，二人也不讓人跟著，沿著溪流走過，全當(dāng)是散心。鐘意在溪水邊駐足，捻著手指去逗弄里面的活魚，那魚也是有靈性的，竟不怕生人，張著嘴巴直往人指尖上湊，鐘意也被逗樂了，她小心的掬起一捧水，將里面的三兩活魚湊近了給顧允檀看，顧允檀湊了上去，唇角的笑意卻忽然凝固，一把將她攬到身后，劈手奪過刺客的利刃，將來人一刀斃命。

    更多的刺客從周圍騰躍而起，黑壓壓的一片頃刻襲來，顧允檀緊緊的握著鐘意的手將她護(hù)在身后，眼眸中的寒光緊盯著面前的這些人，面容冷峻狠厲，那些人像是被震懾住了一般，一時竟無人敢輕舉妄動，對峙良久，終于有人大著膽子上前，顧允檀拉著鐘意閃身躲過迎面而來的刀鋒，下一瞬，只聽骨骼的咔嚓作響聲以及來人的尖叫，顧允檀反手奪過刀刃，干凈利落的將其斃命。

    余下的眾人鋪天蓋地般襲來，周圍只聞刀鋒的呼嘯以及兵刃撞擊的脆響，不時有新鮮的血液噴濺在人的臉上，帶來一片粘膩血腥，顧允檀將人攬在懷里，一只手緊緊的捂住她的眼睛，下頜劃過她的發(fā)梢輕聲道：“乖，不是你該看的，把眼睛閉上?！?/br>
    過了許久，周圍的打斗聲再不像剛開始般強(qiáng)烈，鐘意只能聽到顧允檀粗喘的呼吸聲以及鮮活的心跳，不遠(yuǎn)處，不知潛藏了多久的黑衣身影手持兩柄玄月彎刀，如獵鷹般迅捷而至，黑衣在迅疾的動作下呼嘯作響，玄月彎刀毫不藏鋒的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

    顧允檀一聲悶哼，鐘意幾乎是瞬間便脫手而出，那黑衣身影轉(zhuǎn)而向鐘意襲來，顧允檀又哪里會讓她如愿，手持一柄利刃飛身擋在鐘意之前。顧允檀手中的利刃不過是隨手奪下的一把凡器，與經(jīng)萬次錘煉，烈火提淬的玄月彎刀比起來，根本就沒有抗衡的可能，兩聲脆響，顧允檀手中的兵器齊刷刷的斷成三截。

    顧允檀丟掉手中的刀柄，赤手空拳與那黑衣人過起招來，他一手架住迎面而來的刀鋒，下一瞬，就見那黑衣人手腕反轉(zhuǎn)，另一柄彎刀直沖他腰間襲來，他連忙后退，腰間布帛還是應(yīng)聲而裂，顧允檀找準(zhǔn)時機(jī)，在那彎刀又一次襲來的時候側(cè)身躲過，抬手在她左手的麻筋上用力一敲，在彎刀墜地的瞬間著力一踢，接過了一柄一模一樣的利刃，沖著那黑衣身影用力一劈，那黑衣人的長帷帽頃刻間一分為二，不是夜無歌又是誰？

    “喲，姑娘家家的打打殺殺可不招人喜歡，”顧允檀話音未落，夜無歌朝著他的咽喉又是一刀，顧允檀閃身后退，翻轉(zhuǎn)刀刃架住了她的刀鋒，動作間幾根碎發(fā)悠然落地，他側(cè)眸看了一眼，吃力的往外吐字，“暗中偷襲的更不招人喜歡?！?/br>
    顧允檀用力將她的刀鋒挑開，翻轉(zhuǎn)刀柄側(cè)身而過，銀亮的刀刃上依舊干干凈凈，夜無歌的肩頭卻出現(xiàn)一道狹長的傷口，她捂緊傷口騰挪而走，顧允檀原以為她要跑，可下一刻，只見她手中彎刀脫手而出，刀尖直逼鐘意，顧允檀無聲的罵了句臟話，飛身上前擋下了彎刀，二者相撞擦出零星的火花，一柄彎刀頹然落地。

    “你敢碰她，就不僅僅是不招人喜歡了，”顧允檀雙目發(fā)紅一字一頓道：“你是找死！”

    兩團(tuán)黑衣人影就這么糾纏不休的過起招來，沒了兵器的夜無歌以手發(fā)力，硬生生扛了顧允檀數(shù)招，顧允檀在她腹部留下一刀，她則著力于指，朝著顧允檀的心口一擊，顧允檀雖然閃避及時，但衣服上還是免不了五個毒辣的黑洞，銀鷹鐵爪，果然歹毒。

    二人較量許久，夜無歌逐漸落于下風(fēng)，身上的血跡沾濕了大片衣襟，體力明顯不支，她無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隨即惡狠狠的望向顧允檀，手指微一動作，袖中絲奪命而出，顧允檀足尖點地輕掠而起，等他再回過頭的時候，夜無歌早已不見了身影。

    兩人纏斗許久，卻沒人注意到鐘意的異狀。

    顧允檀丟下手中的兵刃去找鐘意，鐘意卻止不住連連后退，只見她面色慘白，瞳孔微縮，身體更是止不住不的微微發(fā)抖，那是顯而易見的害怕。

    “不怕啊，沒事了，”顧允檀將手上的血跡在衣服上隨意抹了一把，將那嬌小的身軀攬在懷里，連她止不住的顫栗都清晰可感，他本想再安慰幾句，卻被鐘意一把推開，她捂著頭蹲在地上，連聲音都在發(fā)抖，喃喃不清的不知在說些什么，可顧允檀卻莫名聽明白了，她說的是“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顧允檀想不明白也沒那個心思去想，他試探著去接近鐘意，溫聲哄道：“不怕，沒事了啊，是我，你抬起頭來看看我，不怕了啊?！?/br>
    “允檀”

    “我在，”顧允檀雙手扶著她的手腕，安慰道：“不怕?！?/br>
    小小的一團(tuán)縮在地面上，連牙關(guān)都在止不住顫抖，顧允檀慢慢靠近她，鐘意似乎感覺到了有人接近，剛想捂著腦袋躲開，被顧允檀強(qiáng)硬不由分說的拉了回來，他耐心道：“你看著我，看著我，告訴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