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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她之所以會對他漠然相待,是因為她僅僅是忘了他,忘了他是當年在國寺里的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畢竟,他有了名姓,他有了聲望,有了衣冠楚楚的模樣,她自然會記不起他。 記不起也好,他便可以告訴自己,她待他不好,只是因為她心里還有宋即溫,而不是因為她不會歡喜他。只要他能留住她,終有一日,她總會忘了那人,看到他的好。終有一日,她總會想起,她曾是那個會軟軟地叫他“誠哥哥”的小姑娘。 可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 錯得離譜。 她一直都記著他。 她待他如陌路人,只是因為她不愛。 沒有任何理由,更沒有任何借口,便連那枚他視如珍寶的信物,也只是一個笑話。 裴景誠撫過那封信最末的一句話——愿與你,黃泉不見。 他自嘲地笑出聲來。 原來,她如此厭惡他。 原來,所謂夫妻一場,從頭到尾,都只是他的一廂情愿罷了…… 看到那封信之后,他大概是沒了理智。他勉強記得自己將玉佩交給了大人,而那之后的事,他不得而知,更不愿去知。大人登基以后,沒了駙馬這一身份的束縛,他如愿入了朝堂。建國之初,國中要務繁忙,大人對他很是信任,遂將許多事情都交給他去辦。 他很樂意如此。 因為只有忙得頭不沾枕、徹夜不眠,他才不會在夢里見到她。 就不會在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他尋覓依舊的她,只是一場夢影。 他不想再見她。 這一忙,便是十余年。 十余年,有點長。 長久到,他再也想不起她的臉;長久到,她許是早已離開了黃泉。 他明明想忘記,卻是每每隆冬飄雪,寒梅怒放之時,他都會想起那間覆滿霜雪的小木屋,想起紅妝十里的迎親隊伍。 想起她說,哥哥不如以身相許。 想起她說,你我非得和離。 想起她的一舉一動,想起她的起落沉淪,想起…… 她倒在血泊里的樣子—— “老爺!老爺!”門被重重地拍出了響聲。 裴景誠猛地一睜眼,眸色濁濁,尚未從方才突然襲來的意緒中回過神來。 他揉抹了一下酸脹的眼睛,揚聲道:“何事?” 門外小廝推門進來,跪下道:“老爺,圣上急詔!” 裴景誠眉頭一蹙,厲聲道:“備馬!”說罷,他匆忙起身著衣,抬步往外去。 近來一些時候,大人的身體愈發(fā)不如往日,隱有崩逝之兆,想來便是今日…… 他眸眼稍暗,有了幾分哀凄。 裴景誠一路入得宮去,得詔令進了寢殿,他見到了殿外杵著抹淚的太子。他不再看,邁步入殿,濃郁的藥氣灌了人滿鼻。 皇帝見裴景誠來了,臉上有了笑意。人上了年紀之后,笑容都不免變得和藹可親不少。他抬手,慈祥地招道:“阿誠,過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被這般喚過了。自大人登基以來。 裴景誠依言上前去。 皇帝打量了他片刻,突然問道:“阿誠,朕將皇位傳與太子,你——可有不甘?” 裴景誠一怔,立即明悟過來。 大人一直膝下無子,縱是門外的太子,也只是大人從親族中挑選著過繼過來的孩子。他知道,大人向來視他如己出,朝中也有不少流言蜚語,只道裴相或會承皇位…… 他心里,其實拎得很清楚——大人從未想過要他繼承皇位,所以大人眼下這一問,想來是怕將來他與太子兄弟鬩墻,遂才想借此摸清他的想法罷。 這倒也無所謂。 畢竟,他志不在此。 他的志向,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結束了。 他躬身回道:“陛下,臣從未想過?!?/br> 皇帝聞言看了他片刻,慢慢頷首,似是安了心,再道:“阿誠,朕要走了……你如太子長兄,從今以后,太子便托付給你了。” 裴景誠聽到這話,心頭一緊,忍不住有了幾分感傷。他頷首,鄭重道:“臣遵旨?!?/br> “你這孩子……”皇帝突地笑出聲來,嗓音嘶啞,“都這么大把年紀了,還是不給朕省心……朕本想著,能在去之前給你辦一場婚宴,眼下看來,倒是不能了……” 裴景誠愣了一下,神思微恍,沒有說話。 皇帝見他默然不語,嘆道:“也罷。你這般情意,你發(fā)妻倒也應得,她與你一樣,傻得不相上下……” 裴景誠聞言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發(fā)妻?情意? 他訥然,惶惶不知緣由,只得木木地問:“陛下……為何如此說?” “阿誠……”皇帝嘆息了一氣,“你可知,朕為何會護你高位么?” “是陛下大恩?!彼稹@個答案,他從未有過疑議。 “不。朕之所以護你,一是因為你當?shù)闷?,二是——咳咳咳……”皇帝咳嗽起來,但覺有幾分力不從心。 “陛下?”裴景誠擰眉,欲要招一旁的太醫(yī)上前。 皇帝大無畏地擺擺手,像嘮嗑一般,閑閑地與裴景誠道:“二呢,是你發(fā)妻與朕做了個買賣,朕倒是一直沒能告訴你……朕還記著呢,她說要朕在位一日,便保你平步青云,一生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