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苻雍你怎么也來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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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憑空冒出個人,李弢及另外三名下人齊齊一震。但李國舅也不是蓋的,一個眼色丟向旁邊兩名侍從,三人齊刷刷將腰間的佩劍抽了出來。 聲歌朝地上啐了一口: “鄙人敢在這里現(xiàn)身,就不怕舅爺您狗急跳墻。不如請國舅冷靜,彼此借一步說話?!?/br> 李弢躊躇了一下,將劍垂下: “既然你在此現(xiàn)身,想必不會將適才聽到的四處張揚,這邊請?!?/br> 李弢引著聲歌進了李家的小角門,走進了一間堆放柴火的屋里子,兩名侍從站在門外將門堵上。 李弢上下打量聲歌一番: “姑娘是什么人?” 聲歌道: “蕓蕓眾生,等閑之輩,與國舅不可同日而語?!?/br> 李弢一驚,緊緊盯著聲歌的上半張臉,好半晌道: “非也,李某也是等閑之輩蕓蕓眾生?!?/br> 這“蕓蕓眾生等閑之輩”是當(dāng)年先帝朝尉遲氏、李氏幾戶世家聯(lián)絡(luò)的暗號,大概就是“自己人”的意思??磥砝顝|對當(dāng)年刺王殺駕之事仍然時刻掛懷。 聲歌也瞧著李弢: “國舅謙卑,鄙人就直言了。先廢帝朝末年十一月十九日,國舅深夜前往幽州,在幽州城東南的青峰山擺了一桌,桌上放了紹興的黃酒,并有涼拌豬頭rou與碎豆腐。那日國舅對來人道,天道輪轉(zhuǎn)反復(fù)難以預(yù)測,真名臣多在似jian似忠之間。如果后日之事失敗,先帝未必見容于李氏,但先帝失德已久,實非人君之選,是故應(yīng)立刻封鎖內(nèi)宮,將先帝困在宮室,在他處立他人為王并趕赴京城。請問國舅,如果今日圣上知曉此時,不知能否對您當(dāng)初的多處下注想立對人為帝有所包容?” 聽聞此話,李弢鼻翼上漸漸鋪了一層油汗。憶及先帝最后一年,弒君已經(jīng)敲定,但弒君計劃卻漏洞百出、兇險萬分。尉遲氏居然讓自家準(zhǔn)女婿苻亮親自帶人闖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入宮弒君乃是九死一生的賭博,尉遲氏乃開國世族,不可能傻到不考慮苻亮死了怎么辦,所以必然留有后手。那么問題就是,尉遲氏的后手是什么? 很明顯,當(dāng)時taizu嫡孫苻雍養(yǎng)在尉遲家,對外稱少主世子,實際相當(dāng)于尉遲泰裕的養(yǎng)子。從正常思路開來,尉遲氏必然想著死了一個還有備用的,苻亮要是死了,尉遲氏立刻就立苻雍為王,到時候尉遲氏豈不是成了實際上的太上皇,未來簡直應(yīng)有盡有,任性到爆。 可問題是,李家在扶持苻亮的事上也下了血本。本來李家看不上苻亮這個不受爹待見的庶子的,沒想到李柔看上了苻亮,為了幫苻亮上位不惜先假意同意進宮給先廢帝為妃,然后又告訴自己的父兄自己已經(jīng)失身于苻亮,玩了一招先斬后奏逼迫全家。 這下麻煩大了。一旦此事敗露李家就是犯了欺君大罪,幸虧苻亮乖覺,當(dāng)場就承諾自己發(fā)跡未來一定以李家為左膀右臂,而且心眼飛轉(zhuǎn),暗示連皇后之位都可以留給李柔。也就是說只要李家轉(zhuǎn)圜,尉遲家都可以靠后站。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御前侍衛(wèi)的李弢不得不滿心腹誹地把先帝寢宮的鑰匙偷出來交給苻亮。 但李長恭轉(zhuǎn)念一想,為這事我家可是把女兒、兒子都搭進去了,萬一苻亮真死了,我們豈非沒有后招,讓你尉遲氏又立新君又除政敵,占盡了便宜? 在這種思路之下,李長恭將目光投向了太宗嫡孫苻適,派兒子李弢前往幽州聯(lián)絡(luò)。也算不白忙活,太宗子孫本來覺得自己已經(jīng)與皇位失之交臂,不料天上掉下這么大餡餅,加上苻適原本和李家有些來往,立刻與李弢歃血為盟,答應(yīng)登基之后立李柔為后。沒想到苻亮居然沒死,而且上位之后智力報表,稀里嘩啦就把苻適等太宗子孫宰了個干凈。 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不管苻亮如何派人拷打羅織罪名,苻適到最后都沒把李家咬出來。只有尉遲氏從李家的細(xì)作處探知了此事,一家子碎碎念了好幾天,最后覺得可能苻適當(dāng)真看上了李柔才會如此。 當(dāng)時尉遲泰裕感慨,要是自己手下的棋子也都這么實誠就好了。 聲歌暗想,憑您這市儈的嘴臉,棋子實誠也算奇了怪了。 眼看已經(jīng)石沉大海的料被人挖出來,李弢下意識用右手去摸身后的劍。 聲歌笑道: “將軍當(dāng)然可以殺了我,我的死活對此事并無半點影響。我只是驗貨給國舅看,但我方手中的貨并不止這些。” 李弢暗道,如果敵方只有一個人,確實不應(yīng)該單槍匹馬前來對杠,因此也笑道: “不知姑娘的主子想要怎么樣?” 聲歌道: “我主子所想之事,三月之內(nèi)國舅必然能夠得知。希望到時國舅能夠拿出當(dāng)日的雄才大略,不要一棵樹上吊死才是?!?/br> 說罷聲歌舉手一揖轉(zhuǎn)身就走。門口的兩名侍從攔住聲歌,李弢皺眉片刻,示意放行。聲歌大搖大擺地走出李家繞過胡同,頓時除了一身汗,靠在旁邊墻上不斷拍自己胸口。拍了兩下,聲歌緩緩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巷子拐彎處兩個身影閃了回去。 還是被人跟了??磥硎抢顝|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路數(shù),采用了折中的辦法。 聲歌想到前面拐彎處有一條小河溝,河溝上面有一些干燥的蘆葦,自己可以從蘆葦叢中指東打西溜走,于是若無其事地走到了記憶中的地方,但頓時傻眼。河居然被填平了。 自己不能立刻回皇宮,如果耽誤的時間太長會,不會存在其他風(fēng)險?正思量,一陣兮兮索索的響動忽然在聲歌身后響起。下一瞬,兩個黑影從聲歌頭頂一掠而過,后方的樹林里隨即發(fā)出“噗”的一聲異響,空氣中頓時充斥起一股殺豬般的氣味。 聲歌猶豫了一下,緩緩朝小樹林走了過去。卻見幾具尸體躺在地上,腦袋如同熟透的西瓜一樣爆開,另有兩句尸體頭都沒了還站著左右搖晃,似乎在猶豫應(yīng)該往哪里倒。聲歌大吃一驚,這是天上的兩個黑影風(fēng)一般掠過來。展演之間,樹林里只剩下了橫七豎八的死人。 聲歌被蒙著眼睛推到了一間屋子里。四下里似乎站了好幾個人,從呼氣的角度來看應(yīng)該都是男人。一陣陣熱氣撲倒自己臉上,聲歌覺得有人朝自己緩慢走來,而且越走越近,自己的臉幾乎貼住了對方的前胸。 聲歌眨了眨眼,什么意思,遇上劫色的了? 劫色就劫色,為什么把李家跟蹤自己的人也殺了,難道是變態(tài)劫色狂? 正胡思亂想,聲歌感覺右手腕上被什么尖銳的東西扎了一下,疼得“嘶”一聲。難道自己自作多情,對方是想要下毒?那這真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聲歌滿心費解,耐著性子等待。四周的氛圍怪誕起來,所有人不再挪動,大家原地休眠一般一聲不吭。過了好半天,有人將聲歌眼睛上的黑布一把扯了下來。 聲歌眨眨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所民宅里,四周站了幾名高大的黑衣人,眾人都默默瞅著自己。自己胳膊被錐子扎了一個眼,上頭留著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 !! ……聲歌正前方地上放著一支木箱,木箱里里面安置著一根有箭傷的腿骨,腿骨上滴著兩滴沒干透的血,血已經(jīng)滲進了骨殖里。 聲歌顫巍巍抬起右手,一把扯下了面前黑衣人臉上的黑布。 對方長著一張長方臉,這人嘴角發(fā)緊地向下勾著,眼睛里幾乎要冒出火,表情就像是大俠遇上了連環(huán)jian殺采花賊一樣嫉惡如仇。 雖然已經(jīng)猜到,但聲歌身體仍然直往后仰: “阿雍!你——” 當(dāng)初苻亮拉著自己滴血驗親,居然驗出自己和尉遲泰裕沒有血緣關(guān)系,苻亮方才相信來人當(dāng)真只是個冒牌貨。當(dāng)時偷看骨殖,聲歌發(fā)現(xiàn)骨殖的牙齒與自己親爹不符,苻亮拉回來的根本不是尉遲泰裕的尸首,而是身高與傷痕都相符的高仿。當(dāng)時聲歌懷疑有人把尸骨換了。也懷疑苻雍換走了尉遲泰裕的尸首。當(dāng)時聲歌想著,如果是這樣,那苻雍大概是看不慣尉遲氏祖墳被毀一家人下葬在亂葬崗。但假設(shè)苻雍當(dāng)真這么義氣,就應(yīng)該把尸首埋了,而不是把腿掰下來裝在箱子里運來運去。 難道說,自己初見苻雍后苻雍將自己扣在府里,是為了挖尉遲泰裕的尸首回來滴血驗親? ……這種缺德的作風(fēng)是源自你苻家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嗎?而且你苻雍看起來人模狗樣,下手居然比苻亮還損? 聲歌偷眼看了苻雍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還在恨恨地看著自己。聲歌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先照顧活人,于是伸手拍了拍苻雍的右邊大臂,誰知苻雍被電了一般渾身一顫。聲歌一驚,立刻懷疑自己唐突了,連忙將手收了回來。不料苻雍噓了口氣,伸出左臂抱了聲歌一下。聲歌心中一熱,也拍了拍苻雍的背,眼淚忽然開閘一樣往下流。 過了半晌,聲歌推開苻雍,紅著眼睛笑道: “一別十年,晉級成苻氏人渣了吧?” 苻雍道: “回來為何不來找我?” 聲歌躊躇片刻: “你是苻氏子弟,不應(yīng)當(dāng)扯到這件事里來?!?/br> 苻雍眼中深沉的光線一閃: “你的意思是,在尉遲氏的案子我沒受牽連,已經(jīng)不配和你們有瓜葛?” 聲歌被將得愣了半天: “阿雍,以你的才學(xué)見識,你認(rèn)為尉遲氏倒得冤不冤?” 這次苻雍被將得一愣。 聲歌道: “尉遲氏密謀廢立,試圖以此博取政治上的利益,僅憑這一點,全家被殺就是活該。人不能玩不起,是故尉遲氏九族被誅遠(yuǎn)親流放,從公道上講不冤。” “但我是尉遲氏的長女,在密謀廢立之時參與其中,他人給我承諾卻最終反悔。所以我有道理伸冤,而你沒道理。因此我伸冤或許有個結(jié)果,而你伸冤必?zé)o好果子吃?!?/br> 苻雍臉色變了幾變,最終輕輕一笑: “這就是你又一次委身于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