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斃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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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 陸曉北說三天就會有消息,雖然只是一個晚上過去,可祁煬已經(jīng)惴惴不安了,他明知道他和他在同一個城市,偏偏找不到他,這感覺太折磨人。 “你靜下心?!标憰员彼麄冊谵k公室,祁煬坐不住,來回走,腳步聲是唯一的動靜。 “靜不下,”祁煬說:“昨晚報上來的那兩個什么人?給我弄出去?!?/br> “弄出去了,”陸曉北說:“原來廣撒網(wǎng)也會撈上來一堆臭魚爛蝦?!?/br> 昨天晚上消息沒放出去多久就有人找上門來了,說是見過的,帶著祁煬他們沒找到人,說是自己認(rèn)識已經(jīng)帶來的,祁煬急匆匆緊張的見到的人,是跟慕遲有點像,但他不是瞎子,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更扯的是有人自稱是慕遲的親人,可去他媽的吧。 “這都他媽是些什么東西?”祁煬急不可耐,“你出的什么餿主意?” 陸曉北冤枉的說:“喂,不能怪我,你提供的照片都五六年前的,時間這么久,上哪兒找人啊?” 祁煬深深閉了下眼睛,他沒有別的,只有合照,甚至連慕遲單人的照片都沒有。 “哎,昨天那個那么像,你是怎么認(rèn)出來的?確定沒認(rèn)錯嗎?我覺得萬一就是……” “不可能,”祁煬篤定的說:“不是他。” 陸曉北托腮:“這么篤定?” “他不可能來找我?!逼顭f。 “為什么?你們之間……到底怎么回事?”陸曉北很好奇,只知道祁煬和要找的這個人關(guān)系匪淺,是親人又是愛人的,只是最后沒在一起。 祁煬坐在沙發(fā)上,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他因為我……坐過牢?!?/br> 陸曉北一下瞪大了眼睛。 旁邊沒發(fā)話的徐佑龍和吳展都嚴(yán)肅了起來。 “怎么回事?”徐佑龍問。 祁煬深深嘆了口氣,“很亂,是我的問題?!?/br> “可……怎么會坐牢呢?”這事也太大了,超出了他們原本的認(rèn)知。 祁煬扶著額頭,閉著眼說:“我不知道?!?/br> 他真的不知道他為什么殺了人,他一直都想不明白。 辦公室良久的死寂。 這時,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了,助理站在門邊,對幾位老總道:“吳總,閆總來了?!?/br> 吳展剛反應(yīng)過來:“今天周幾?” 徐佑龍說:“周三?!?/br> “靠,忘了,”吳展一把拽起祁煬,“快,閆旭來了。” 祁煬站起來,拿起沙發(fā)上的西裝外套套上,整理了下衣服,調(diào)整著狀態(tài),和吳展一塊出門了。 徐佑龍沒跟過去。 還在看電腦里的來信,這方法怕是不行,又有臭魚爛蝦說自己是了。 徐佑龍點開圖片,再看手邊的照片,對對眉眼,果斷pass了這個自爆門戶的家伙。 會所里,崔聽涵過著生日,她男友和幾個朋友都陪著,她男朋友是不知道崔聽涵和慕遲的關(guān)系,就發(fā)現(xiàn)崔聽涵各種不適,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慕遲在包廂里給人上酒,韓超給貴公子們調(diào)話筒音量,安排著歌。 崔聽涵要上手,旁邊她男朋友攥住了她的手腕,說:“你別動,這他們的活?!?/br> “不是……”崔聽涵想說什么。 她男朋友道:“好了,知道你心善,不習(xí)慣被別人服務(wù),不過今天得聽我的,你就安安分分做你的小公主,其他的不用你管?!?/br> 崔聽涵打量著慕遲,百般膈應(yīng),只能說:“謝謝……” 慕遲看她一眼,恭恭敬敬的,職業(yè)性道:“您客氣了?!?/br> 上完了酒,話筒也調(diào)好了,幾個貴公子們開始嗨了,慕遲和韓超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一起走出了包廂。 “那女的真好看,”韓超出了門說:“我看他一直盯著你?!?/br> 慕遲手里提著盛酒器,聞聲抿唇一笑,“同學(xué)?!?/br> “啥?!”韓超驚了,“那女的?你同學(xué)?” “嗯?!蹦竭t說。 “怪不得,”韓超說:“我靠那女的太有本事了,榜上這么大的款?!?/br> “你胡說什么?”慕遲瞪了他一眼。 “不是嗎?”韓超說:“哥你這個出身,不可能是什么貴族學(xué)院的吧?那女的你同學(xué),怎么可能認(rèn)識那種富家公子?” “別以貌取人,”慕遲警告他:“你會吃虧的?!?/br> “我說的是實話呀,”韓超振振有詞,“不過她也可能確實有本事,她挺漂亮的?!?/br> 慕遲不聽他說了,跟十幾歲的小屁孩沒什么可聊,也說不通,警告不聽就自己經(jīng)歷去吧,他是不想管這些,也封不住別人的嘴。 慕遲走到了酒架邊,把盛酒器放回去,跟著幾個人去收拾其他包廂了。 “哎哥……”韓超見他走了,自己也沒法子,找不到人說話了,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與此同時。 會所迎來幾個不得了的貴客。 商務(wù)車?yán)锵聛韼孜皇聵I(yè)有成的男士。 深藍(lán)色西裝的就是閆旭,大名鼎鼎的閆總,他回身對身后的人道:“祁總,里面請?!?/br> “您請才是?!逼顭蜌獾馈?/br> 吳展對視了眼閆旭,三人一同走進了會所。 他們開了頂級的大包間,這種地方就是人多才好玩,祁煬和吳展閆旭進了包廂,跟上來的服務(wù)生想開機,閆旭則阻止了下來,“別開,談生意,太吵?!?/br> 祁煬對服務(wù)生點了點頭,服務(wù)生道:“是,聽您的安排?!?/br> “喝點什么?”祁煬脫掉了外套問閆旭。 閆旭道:“我隨便?!?/br> 祁煬道:“那可就聽我的了?” 閆旭點了點頭。 祁煬把酒單列給了服務(wù)生,服務(wù)生頷首,說了句“稍等”就離開了包廂。 因為是大人物,他們不敢懈怠,這里面的服務(wù)生就是眼尖了。 也沒人敢進來打擾,上酒的上酒,完了就撤,不敢多留。 因為三人正在談?wù)隆?/br> “五樓來了貴客。”從上面下來的服務(wù)生站在一起說。 “貴客不見多了嗎?” “不是,那幾個是真的有名,連閆旭都來了。” “閆旭都來了?”有人驚呼,“他們怎么來這兒了?” “不知道,可能低調(diào)吧?!遍Z旭那身份,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滿城皆知,誰提商人會不知道這個閆家,幾個人湊在一塊感慨。 “還有飛躍的老總呢,兩個?!蹦腥吮戎謩?。 “我去,咱們這今天真是寶地,”這飛躍太知名了,“你看清來的是哪兩個嗎?” “我不認(rèn)識,飛躍的老總這么多,我分不清。”服務(wù)生說。 “黃經(jīng)理知道嗎?” “黃經(jīng)理在上面招呼著呢。” 正說著,黃經(jīng)理從上面下來了,他嚷道:“慕遲?慕遲呢?” 站在一塊的服務(wù)生都趕緊散場,但還是被黃經(jīng)理逮到了,沒跑掉,黃經(jīng)理道:“你們干嘛呢?” 服務(wù)生們不敢說話。 黃經(jīng)理看著剛從五樓下來的送酒的服務(wù)生,瞇著眼,板著臉,“又他媽在嚼舌是吧?” “經(jīng)理……”那服務(wù)生想解釋。 “就他媽你這樣的最不懂事!”黃經(jīng)理斥他:“少說,多做,你這樣的連個小費都拿不了,一輩子給人擦桌送酒!” 那服務(wù)生被訓(xùn)的不敢出聲。 黃經(jīng)理氣的頭腦發(fā)脹,還是想起了正事道:“姓慕的呢?” 有人應(yīng):“經(jīng)理,慕遲服務(wù)304的呢?!?/br> “304?讓他上來?!秉S經(jīng)理說。 服務(wù)生道:“經(jīng)理,304也是貴客啊?!?/br> 黃經(jīng)理扯唇,走近他道:“506的是誰?” 服務(wù)生應(yīng)道:“閆總……還有飛躍的兩位……” “知道還傻站著?304算他媽個屁??!”黃經(jīng)理一耳刮子上去,打的那服務(wù)生懵懵的,“艸,早就說你們這些臭魚爛蝦不抗事!” 他們這邊接待人有規(guī)矩的,大人物一般派經(jīng)歷豐富的老人去,新生都是服務(wù)小顧客,也是害怕他們砸了大人物的場,別最后得罪了人工作給賠了。 其實這條是通用的,適合各個領(lǐng)域,對待高貴些的人,服務(wù)人員總不會是些沒資歷不懂變通和看眼色行事的人。 “叫他上來?!秉S經(jīng)理說。 有人屁顛屁顛的下樓找人去了。 黃經(jīng)理等著,慕遲上來的時候他還在,“經(jīng)理?!?/br> 他喚了聲。 黃經(jīng)理邊帶他上樓邊給他交代情況,慕遲在一邊認(rèn)真聽著,其實他說的人物就閆旭他聽過,其他兩個只知道是飛躍的總裁,也是近兩年起步的公司。 到門邊時,黃經(jīng)理安排他說:“你有眼色,就在這看著聽差遣,一會里面要是有人要酒你就進去,其他時候別進去,懂嗎?” “嗯,明白?!蹦竭t守在門前。 黃經(jīng)理往里面看了一眼,“老謝在里面,你守著幫忙?!?/br> 慕遲點了點頭。 他并不知道,里面坐著什么人。 閆旭他們很順利的談下了這次合作,當(dāng)然,其實這都在意料之中,一個人是不是真心的第一下見面就能感覺到,祁煬完全不意外,因為他知道,他們飛躍是閆旭最好的選擇。 閆旭沒有很難纏,可能只有祁煬這么覺得,吳展是怪怕的,很多事他只做輔助工作,都是祁煬在談。 總之,很順利。 意料之中的順利。 “叫姑娘進來嗎?”閆旭說。 祁煬他們倒是不介意這些,只道:“閆總,怎么開心怎么來?!?/br> 他倒了酒。 桌上的酒都開了,但沒怎么動過,這會談完了才開始喝酒,祁煬倒了大半杯,遞給閆旭,吳展,拍了拍手,對進來的人說:“叫幾個姑娘?!?/br> “是。”服務(wù)生應(yīng)聲出去。 慕遲在外面守著,然后老謝探頭出來,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慕遲在,招了招手,“叫姑娘,拿兩瓶酒?!?/br> 慕遲點頭去了。 其實酒沒怎么動過的,是老謝自己有眼色,算是贈酒,人一會多了酒不夠就顯得他們很不機靈。 老謝是個老人了,眼色這方面夠毒。 五六個姑娘進來的時候,包廂里一下就熱鬧了。 閆旭不愧是公子哥,還沒開始玩呢,錢先上來了,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生活態(tài)度吧,他道:“小費,不少大家的,但別越界,請你們來喝幾杯酒,唱幾個歌?!?/br> 小妹們也懂,不去碰錢,先安分的坐著,老謝開機子,擺話筒,吳展和閆旭旁邊都坐滿了姑娘。 祁煬雖然不感興趣,但閆旭都發(fā)話了,他也知道這些姑娘心里有度,不排斥,讓她們坐在旁邊。 閆旭道:“哦,對了,看我,我忘了祁總對女人不來電。” 烈酒從酒瓶自上而下滑進酒杯,祁煬倒給閆旭,晃了晃,“是啊,不能不給閆總的面子?!?/br> “可別,”閆旭接了過來,祁煬手上的戒指特別的惹眼,他還想說什么忘了,此刻盯著他的戒指道:“祁總訂婚了?” 祁煬道:“嗯,這么說的話,閆總能不能放我一馬?” 閆旭笑了,“那也不行?!?/br> 祁煬笑了:“那就放馬過來吧。” 兩個人打嘴仗。 閆旭就是欣賞祁煬這種性子,酷,他笑笑,仰頭喝酒。 祁煬也只是說說而已,認(rèn)真的陪起閆旭的酒來了。 房門被推開,又一個服務(wù)生提了酒進來,有眼色,祁煬腹誹。 他戴著帽子,蠻惹眼的,不過并沒有什么人注意他,都在看著大屏幕,此刻老謝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歌,閆旭問:“祁總唱k嗎?” 祁煬說:“不經(jīng)常?!?/br> 閆旭道:“那就是唱了?” “你想跟我練一練?”祁煬道。 “來啊,”閆旭把話筒給他,“不慫。” 慕遲全程沒聽他們說什么,就是上酒,他就是這種本職工作做的很安分的人,在這里面,他明白自己幾斤幾兩,從不多嘴。 上完了酒,他起身離開,全然沒注意一道視線從他側(cè)面射過來。 祁煬剛打開話筒,就這么一掃,入眼的就是這么張心頭一窒的側(cè)顏,他視線一下收緊了。 他覺得心口一堵。 閆旭并沒發(fā)現(xiàn)這種變化,只是道:“祁總喜歡聽什么歌?” 祁煬沒應(yīng)聲,一直到那人出去了很久還在出神,閆旭又叫了幾聲,祁煬回神過來不是應(yīng)閆旭的話,而是心“砰砰砰”的快要沖出來,他沉聲問包廂里沒走的服務(wù)生,“上酒的是誰?” 老謝看了眼門口,不明所以,“哦祁總,那是我們的服務(wù)員,有什么地方……” “名字!”祁煬突然暴喝,把吳展和閆旭都嚇了一跳,“我要他的名字……” 老謝傻眼了,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了,顫巍巍的道:“慕,慕遲……” “砰”一聲,話筒被砸在了玻璃桌上,震的非常響,等眾人回神,祁煬已經(jīng)奪門而出,不見了蹤影。 “喂祁煬!”吳展追出來也沒見人。 此時,慕遲正在酒架臺拾酒,手里的盛酒器已經(jīng)塞了幾瓶,高臺上擺著一個酒單,是其他包廂要的酒,他一個個清點。 他并不知道,有些人,正在靠近他,以火熱的趨勢。 一直到酒架臺的出口多了雙皮鞋,慕遲才注意到有人,他帽子壓的低,伸手撥了撥,然后抬臉從這人的皮鞋,西裝褲,皮帶,再向上…… 那是張……怎樣攪動過他人生的臉呢? 慕遲頓住。 酒架臺邊的人,不是跟他一樣,傻眼的看著他嗎? “你……是?”慕遲瞇著眼。 祁煬就這么看著他,眼眶紅紅的,水霧朦朧,“你說……我是誰啊?!?/br> 慕遲愣了兩秒,很快反應(yīng)過來,朝他一笑,“少爺?好久不見?!?/br> 他的溫柔,溺斃了他。 他又怎么可能,會不認(rèn)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