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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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以后。 “mama, 你快點過來呀, 我想玩竹蜻蜓。” 天氣漸涼,十月份中旬就已經(jīng)有了凜冽的寒風(fēng),大風(fēng)呼呼地吹著。小星星已經(jīng)穿上了厚實的衣服, 在院落里蹦蹦跳跳。 即使錢大勇和宋珍珠第一時間解釋說這是他們機(jī)緣巧合之下從外面抱養(yǎng)來的孩子。 正因為小星星和虎妞長得很像,宋珍珠才千方百計將這個孩子抱養(yǎng)回來。 饒是如此, 院落里的另外兩戶人家依然不敢靠近這個和虎妞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 各個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宋珍珠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眼神, 急忙應(yīng)了小星星一聲, 笑容滿面陪著他玩,低垂的眼眸及其溫柔。 已經(jīng)相處了足足一個月, 宋珍珠非常確定, 小星星就是她的虎妞。 吃飯同樣挑食, 不吃菜粥不吃蔥,只愛吃黏黏糊糊的小米粥,尤其是加了糖的; 晚上睡覺非要她拍著背哄著才肯睡; 認(rèn)字的時候, 也會有扳著手指的小習(xí)慣,甚至就連彎彎扭扭的字體都和從前留下的作業(yè)本上的字體一模一樣。 方方面面的種種巧合,讓宋珍珠深信不疑, 日復(fù)一日歡喜。 到了飯點, 錢婆婆喊著她們進(jìn)來吃飯。 錢大勇摸著小星星的頭頂,看了一眼外面, 低聲道:“珍珠, 我想了想, 咱們搬家吧,就當(dāng)是為了星星著想,直接搬到隔壁的小城市,離這里遠(yuǎn)遠(yuǎn)的,重新開始生活。我在那邊有幾個認(rèn)識的朋友,我的工作應(yīng)該也能調(diào)過去……” 錢婆婆沒說話,見宋珍珠的眼神望過來,笑著說道:“我沒什么意見,我聽你們兩個的,我跟著你們走?!?/br> 宋珍珠感覺有些奇妙,這五年,她和婆婆的關(guān)系說不上好,可也說不上壞,起碼沒有和上一世那般鬧得那么僵硬。 大概是之前有過虎妞的三年陪伴,錢婆婆始終沒有和她說過一句重話。 即使偶然羨慕地看著隔壁人家的孩子,也沒有回來和她挑刺吵架,而是默默翻著虎妞曾經(jīng)的衣裳和玩具,獨自一人垂淚。 常常惹得宋珍珠也有些情緒低落。 錢大勇又說道:“珍珠,你是怎么想的?你覺得咱們要不要搬家?” 宋珍珠回過神來,干脆利落道:“搬?!?/br> 繼續(xù)住在這里,其他人壓根不敢接近小星星,長此以往,絕對不利于她的孩子健康成長。 必須要搬家! 搬到完全陌生的隔壁城市,不會有人知道小星星的異常之處,自然也不會害怕接近她的孩子了。 程舟看著主動找上門的宋珍珠,得知她要搬家,心下了然,道:“搬家也好,大姐,以后你別忘了和我常常通信,如果碰到什么困難,記得和我說,我肯定能幫你的!” “我知道?!彼握渲樯钌羁戳怂谎?,認(rèn)真說道:“小舟,謝謝你?!?/br> 程舟裝作沒聽懂她的話,納悶道:“謝什么呀?” “沒什么,”宋珍珠低頭笑了笑,把手里嶄新的軍綠色挎包遞給了他,“明天下午我就要走了,正好把這些東西送給你?!?/br> 程舟打開挎包一看,“哇,這是給湯圓兒織的毛衣嗎?顏色挺好看的?!?/br> 宋珍珠笑道:“五年前就說好要專門給你的小湯圓織毛衣,結(jié)果一直沒做,最近我抽時間織了兩件毛衣,尺寸可能有點大,如果現(xiàn)在穿不了,明年應(yīng)該就能穿了?!?/br> “謝謝大姐?!?/br> “沒什么好謝的,比起你幫我的,這又算得了什么呢?”宋珍珠低聲說道。 程舟還是裝傻樂呵。 宋珍珠見狀,轉(zhuǎn)移話題道:“這個挎包也是我親手做的,都送給你了?!?/br> 頓了頓,她又猶豫道:“小舟,我能抱抱你嗎?” 后邊的霍越澤立馬黑了臉,直接把程舟拽到身后,“抱歉,私人所有,不給抱!” “滾滾滾,一邊去?!背讨蹧]好氣地推開他,主動伸手過去抱了抱宋珍珠,“大姐,以后你要好好過日子啊?!?/br> “嗯,我會的,你們也要好好的。”宋珍珠笑了笑,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 她很感激程舟。 她想,她永遠(yuǎn)也忘不了這些恩情。 他將永遠(yuǎn)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光亮。 * 十一月月初,周六下午。 程舟正抱著冊子清點倉庫里的貨物,身后傳來熟悉的喊聲,“舟舟,走,下班了?!?/br> “哎知道了,你等等,馬上?!?/br> 程舟鎖好抽屜,嘩啦一聲關(guān)上大門,霍越澤幫著他掛了鎖,“崔家齊剛剛和我說,大嫂今晚會做頓好的,讓我們?nèi)ゴ蟾缒沁叧燥??!?/br> “哦哦好的,”程舟說著就嫌棄地后退了兩步,這人身上全是修理汽車的煤油味,“你到底有沒有想辦法把你的臨時工崗位換了?!” 霍越澤無奈道:“我已經(jīng)和工會的高書記打過招呼了,工會剛好有一個空缺,明兒我就去他那邊報道?!?/br> “!” 程舟停下腳,“工會?你進(jìn)工會能做什么?正式工還是臨時工?” “當(dāng)然是正式工,就是坐在辦公室混著開大會的……給你們底下的工人爭取爭取福利,平時看看表格什么的……” “工資多少?”程舟問。 “和你一樣,都是一級工,不過——” 程舟暴躁道:“不過什么?” 霍越澤笑道:“以后我肯定能升二級工甚至三級工,工資和其他待遇遲早都會漲的。” 程舟:“……” 程·闊氣養(yǎng)家·舟完全不想說話了。 后面的崔家齊默默吃了一路的狗糧,從頭到尾更不想和他們兩個說話! 第二天是禮拜天。 一大早,天剛蒙蒙亮。 程舟迷迷糊糊起了床,霍越澤給他擠好牙膏,把牙刷塞了過去,“你先刷牙,我出去把昨天剩的包子熱一熱,待會吃點包子再出門?!?/br> “哦哦好。”程舟咬著牙刷含糊不清道。 兩人收拾妥當(dāng)準(zhǔn)備去副食品店的時候,小崽還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霍越澤捏了捏小崽的臉,“湯圓兒,我們出去買東西,你醒了別亂跑,灶臺上有包子,餓了就先吃點包子,知道嗎?” “知道了,爸爸,你們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鎖上,”小崽眼睛也不睜開,翻身又睡了過去。 崔家齊和明宇早早就在副食品店門前排著隊。 霍大哥沒來,特地留在家里照看方曉婷和兩個崽子,原因無他,最近街上有點亂,動不動就有一群武裝起來的積極分子闖進(jìn)那些被扣了帽子的人家家門打砸翻搶。 翻出來違禁的書或者其他東西,正好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拉人出來斗,哪怕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也能想方設(shè)法找借口推著幾個壞分子游街開大會…… 那些武裝起來的積極分子年紀(jì)都不大,手里晃著長長的木倉支,甚至旁邊的民兵也提著明亮亮的大刀,誰也不知道目前的局面到底怎么是造成的。 亂糟糟的。 平時霍家只有方曉婷和兩個不大的崽子,到底不太安全。 就連挺著大肚子的萬紅鳳都不敢和小閨女兩個人呆在家里,如果崔家齊出了門,她就拉著閨女,抱著針線筐跑到隔壁和方曉婷說話。 霍大哥覺得不太放心,每天都要偷偷翹班回家里看看。非常時期,必須要多留心注意點。 到了副食品店附近,不等霍越澤停下自行車,程舟就從后座跳了下來。 正巧碰見十幾個紅小兵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過去,前面的幾個人還在不停地推搡著一對老夫婦游街示眾,那對老夫婦模樣落魄,胳膊上遍布傷痕,胸前還掛著紙牌。 就算是這樣,程舟仍然能看出來那對老夫婦身上獨有的文人氣質(zhì)。 領(lǐng)頭的幾個紅小兵年紀(jì)大概十六七歲,臂上都綁著紅袖章,本應(yīng)該是校園里年輕活力的臉孔,一路讀書上學(xué),平平凡凡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眼神狂熱,腳下狠狠踢著人,揚手扇著巴掌,愣是將老夫婦打的倒在了地上…… 程舟轉(zhuǎn)身不去看那個場面,一邊往副食品店門前的隊伍走,一邊小聲道:“這些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霍越澤停好自行車,側(cè)過頭看他,“如果你看不慣,我出手幫你把那些紅小兵教訓(xùn)一遍?” “不用,教訓(xùn)這幾個有什么用?我親自出手!要搞就搞大的!”能讓昌安市徹底平靜下來才好呢! 霍越澤無聲笑了笑。 程舟奪過他手里的空背簍,忽然停下腳步,就算生氣也不得不壓低了聲音吐槽。 “這些人,一個兩個都不好好讀書上學(xué),小小年紀(jì)就能對著人又踢又打,手里還有木倉,誰都不敢惹他們,厲害死了……” 霍越澤笑道:“這有什么好氣的?待會你想怎么教訓(xùn)就怎么教訓(xùn),注意別讓你暴露就行了?!?/br> “那肯定的,我非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學(xué)生?!背讨酆哌罅艘宦?,轉(zhuǎn)身快步走到隊伍跟前,也沒再繼續(xù)說話,拉著一張臉站在崔家齊旁邊,默不作聲。 崔家齊:“……” 崔家齊悄悄捅了一下霍越澤,“這是怎么了?” 霍越澤示意他去看那邊走遠(yuǎn)的人群,崔家齊心下了然,“哎咱們別摻和就行了?!?/br> 沒等幾分鐘,副食品店就開了門。 程舟頓時沒了氣,興奮地拉著明宇離了隊伍,“你們就在這排隊買rou啊,我先進(jìn)去看看?!?/br> 霍越澤忙道:“舟舟,你別急著跑,票還在我這呢?!?/br> 程舟又顛顛地跑回來,眼里含著笑意,仿佛眼眸里有著太陽,明亮奪目,奪走票券轉(zhuǎn)身就跑。 霍越澤好笑地看著他和明宇一塊進(jìn)了店鋪,轉(zhuǎn)頭又看了看前面擁擠的隊伍,和崔家齊雙雙心累地嘆了一口氣。 明宇也不知道該買什么東西,程舟買大白菜胡蘿卜豆腐豆干,他就跟著買,順著柜臺買了一圈,終于買完了所有的東西。 程舟站在街邊角落,隨手扯過腰間的軍用水壺大口喝著水,買東西就要和售貨員交流,交流就必須要背語錄,說話愣是說的口干舌燥。 等了好半天,一行人才推著自行車慢悠悠地走回了家。 十一月份的氣溫已經(jīng)很低,即使太陽已經(jīng)東升,也沒有暖洋洋的舒服陽光。 下午兩點多,天上漸漸堆積著厚重的云層,不到一會兒,雪花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一九六六年的冬天,第一場雪來的格外早。 程舟本來懶散地坐在霍越澤懷里,端著搪瓷缸暖著手,見狀忍不住出門看了看天,“下雪了,天上的云層真厚,這個天氣正好能做點壞事?!?/br> 小崽抬頭好奇道:“爹爹要干什么壞事啊?” 霍越澤忽然就想起了三年饑荒那段時間里發(fā)生的事情,還有民間的那些“顯靈”傳言,笑著說道:“舟舟,你是不是又想裝神弄鬼了?” 程舟對著他無害地眨了眨眼,低頭抿了口熱水,道:“走走走,帶你們看好戲去!” 昌安市祁南街。 街道盡頭有一個新搭建起來的平臺,一群人正在那里圍著。 下了雪,也澆不滅那幫紅小兵的熱血沸騰,依然拉著人開大會,言辭激烈,批判著各種罪行。 程舟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早上見到的那對老夫婦還在那邊跪著,左右兩邊還有幾個跪著挨批的壞分子。 他散開精神力,仔細(xì)聽了幾分鐘,那對老夫婦是醫(yī)院里有名的老中醫(yī),其他幾個壞分子恰好都是學(xué)校里的老師,都不是大jian大惡之人。 “高建文,身為教師,勸阻學(xué)生加入紅小兵,甚至……”帶頭批判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正激情昂揚地拿著紙張念著。 底下有一個學(xué)生看不過去,喊道:“牛曉慧,那是教了咱們?nèi)甑睦蠋?,你不用鬧得這么過分吧?不就是以前批評過你幾次嗎?你這是公報私仇!” 女孩子聞言,狹長的眼睛望過去,“怎么?我說的不對嗎?你是不是也想上來挨批?” 與此同時,旁邊武裝的幾個紅小兵也看了過去,無聲地震懾著。 對方也不敢再說話了,默默退了回去。 程舟呼了一口氣,有了幾把木倉,就這么得意? 他抬頭看著天空,藍(lán)色的能量沖天而起,天上云層瞬息萬變,頃刻之間就刮起了狂風(fēng)。 “怎么忽然刮這么大的風(fēng)?” “走走走,快回家,別看了。”中年婦女推著幾個孩子往后退。 丁點大的小孩抬頭驚呆道:“等等,mama,你看那些云——” 話音未落,轟隆一聲巨響,一道接一道粗壯的閃電直直落了下來,精準(zhǔn)無比地砸在了那群作天作地的紅小兵頭頂之上。 “啊……好疼?。 ?/br> “啊……啊啊啊……”尖叫聲接連響起。 轟隆隆的雷聲持續(xù)不斷,猶如手臂粗的閃電幾乎劃破了整個陰沉的天穹,就連遠(yuǎn)在城郊駐地軍區(qū)里的人也看見了這一奇特的現(xiàn)象。 “快快快,躲遠(yuǎn)點,往后躲?!?/br> “都躲遠(yuǎn)點!” 還是那個小孩,聲音稚嫩,不慌不忙道:“mama,閃電好像只打他們啊?!?/br> 中年婦女的腿都嚇得軟了,聞言定睛一看,那些被閃電擊中的紅小兵居然還活著。 無一不是躺倒在地上左右躲著落下來的閃電,頭發(fā)被炸得直立,臉色也變得焦黑,狼狽地蜷縮成團(tuán)喊著疼。 跪在前面的老夫婦和那些老師,四周遍布著密集的閃電,卻毫發(fā)無傷,僵硬著身體呆滯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中年婦女莫名覺得心里非常解氣! 其他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嘿還真是,這些閃電好像只追著紅小兵不放啊?!?/br>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該!” “哈哈,關(guān)鍵是里面的那些老師,你沒看見都沒事嗎?” “哎呦真的都沒事啊。” 片刻過后,狂風(fēng)驟停,閃電陡然消失,天上陰云在一瞬間全部散開。天光放亮。 終于恢復(fù)了平靜。 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天上的異常變化,鴉雀無聲般的寂靜。 中年婦女率先出聲打破平靜,“哎高老師,你沒事吧?來,我扶你起來?!?/br> 其他人猛地驚醒,忙道:“對對對,還有段醫(yī)生呢,起來起來,別跪著了?!?/br> 臺下的幾個學(xué)生也急忙上去攙扶,“老師,你們沒事吧?我送你們?nèi)メt(yī)院看看傷。” 先前批判跳腳最厲害的女孩子顫顫巍巍爬起來,臉色焦黑,指著他們說道:“你們敢?他們都是壞分子!” 轟隆一聲,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道粗壯的閃電又砸落到了女孩子身上。 “啊——”那聲音尖利刺耳,帶著疼痛難忍的呻.吟。 “……” 底下有個學(xué)生試探地喊了聲:“牛曉慧,你沒事吧?” “我……我的腿好疼……”女孩子的右腿膝蓋處,血rou翻卷,甚至隱隱能看清里面碎裂的骨頭。 “蒼天有眼吶,”剛被攙扶起來的段老頭忽然笑出聲,他本來就是行醫(yī)多年的老中醫(yī),一眼就能看出這傷勢的嚴(yán)重,“丫頭,依我看,你這條腿,恐怕是保不住了。” 極遠(yuǎn)處的程舟揚了揚眉,回頭低聲道:“好了,徹底結(jié)束,我們回家!” 小崽已經(jīng)徹底驚呆,用崇拜的星星眼望著程舟,道:“爹爹,你真的好厲害??!” “那是!” “能不能教教我?” 程舟果斷拒絕道:“這個你沒法學(xué),就連你爸爸都不能學(xué)呢?!?/br> 小崽頓時蔫了。 霍越澤始終散開精神力幫忙盯著四周,聞言笑了笑,“走吧,回家再說?!?/br> 短短幾個小時之內(nèi),閃電襲人的事件傳遍了整個昌安市。 駐地軍區(qū)。 穆老首長道:“關(guān)于這件事,你們是怎么想的?如實報上去?還是想辦法壓下來?” 周圍的幾個人沉默良久。 “還是……別報上去吧!” 散會后,穆景山站在窗戶前,抬頭呆呆看著外面的這片天,穆嘉怡也走了過來。 穆景山嘆息道:“姐,這個昌安市,真的不簡單啊?!迸P虎藏龍。 穆嘉怡笑了笑,“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經(jīng)過這一遭,我們大家以后的日子,也就安靜下來了?!?/br> * 據(jù)《民間野聞錄》記載。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八日,大雪初降。 昌安市祁南街發(fā)生一樁異常事件,目擊者達(dá)數(shù)百人。 忽有狂風(fēng)刮過,轟隆巨響,粗壯閃電劃破蒼穹,照亮陰沉天空。 閃電接連擊中多人,擊中者面焦黑,疼痛難忍,然無一死亡,三天后徹底痊愈。事發(fā)當(dāng)場,現(xiàn)場槍支刀具皆成粉末,唯有七人未被閃電擊中,毫發(fā)無傷。 閃電消失霎那,天上陰云驟然散開,天光放亮。 有一人不忿發(fā)言,繼而被閃電再次擊中,右腿膝蓋以下截肢,自此再無人敢言。 有好事者結(jié)合三年饑荒的多次“顯靈”事件分析定論—— 昌安市定有神明擁護(hù)。 傳言紛紛。 昌安市的最高領(lǐng)導(dǎo)已然波瀾不驚,壓下此事未能上報,自此迎來了將近十年的安穩(wěn)生活。 十年動蕩拉開序幕。 黎明前的黑暗籠罩大地。 縱使外省鬧騰折騰,數(shù)不清的人家受到風(fēng)波牽連,然而昌安市始終安靜如雞…… 沒有一個人敢冒頭起哄。 直到后來,萬千青年響應(yīng)號召,積極上山下鄉(xiāng),無處安放的熱血青春終于有了宣泄的地方。 那些青春洋溢的臉,眉目飛揚,身懷遠(yuǎn)大志向,揣著希望奔赴祖國各地。 至于其中分分離離,酸與甜,苦與辣,以及融進(jìn)這一代青年骨血里的苦難和煎熬,都將在漫長的等待中化成了歲月的沉淀和恩賜。 一九七七年九月,高考制度恢復(fù),舉國歡慶。 黎明終于到來,太陽再度升起。 ※※※※※※※※※※※※※※※※※※※※ —— 抱歉,本來是零點準(zhǔn)時發(fā)的,修細(xì)節(jié)修了半天修到現(xiàn)在……捂臉。 大綱主線都寫完啦,后面應(yīng)該就是寫番外了,撒糖的番外,甜甜甜! 在猶豫要不要寫末世相遇相知的番外,應(yīng)該不會太長?不確定,如果寫了就放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