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蔥蔥郁郁的山林中,一群貴門公子手持羅盤,正在尋覓著自己子弟。昨夜江樂失蹤,清晨幾位子弟又未回,江喻此時陣腳大亂,心里埋怨著江樂,也祈禱著千萬別出事。 陸善心一襲夜色錦袍,跟在陸塵身后,心里正罵著自己多管閑事,怎么就多問了一句。他昨夜也是先看到江家子弟的衣服,多說了句:“不會江樂兮也在吧!” 他家公子就提劍前去相助,早上他說完話,公子就吩咐其他人先行,準備自己前去尋找江樂了。雖然陸善心現(xiàn)在還不能接受一個仙力低下,出生低賤的江家庶出成為了陸家貴媳,但是只要打上了他們陸家的烙印,就該受到陸家的照拂,所以他才時時多話。 他見江喻用族盤尋人,又開口說:“先確認江樂兮在什么地方?!?/br> 江喻一聽,本是不愿,但是陸善心等人位高權(quán)重,不得不聽。他捏指念術(shù),驅(qū)使一道仙力轉(zhuǎn)動族盤,族盤指針轉(zhuǎn)動緩慢,沒過多久就停下了轉(zhuǎn)動。 陸善心一看,這指針不轉(zhuǎn)動,就無法成像尋覓。難道這江樂兇多吉少? 陸善心皺眉思索,道:“羅盤未現(xiàn),難道遇害?” 江喻聽到這話,連忙解釋道:“是?。£懴蓭?,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如此擔憂,耽誤仙師們的行程,不僅僅是江樂兮,甚至是嫡出的幾名弟子也都搜尋不到。” “竟然連族盤都無法搜尋到,難道……”真的出事了? 陸善心面色凝重,轉(zhuǎn)頭看向陸塵。陸塵心下有意,手指捏訣,竟然行御界之術(shù)。將千里之內(nèi)的景象通過五感一一感知至腦海,此法通常用來感知敵襲或者探察暗殺。 這御界之術(shù)非一般修仙者可用,并且此術(shù)耗損精氣神,一般人若是使用不當,立刻斃命者也不在少數(shù)??墒敲媲斑@個年紀尚幼的少年,卻能輕易使出,果然白玉京深不可測。 江喻一臉敬佩地看著陸塵,心里也泛起一些嫉妒,覺得江樂兮真的是走了大運,才能成為貴媳。 陸塵千里搜索一番后,睜開了雙眼道:“未曾看見。風遁符加上徒步而行,一夜也不過千里,看樣子他們是被人困在結(jié)界之中了。” 陸塵看向江家的領(lǐng)頭人江喻問道一句:“江樂兮身上可配有香囊?” 江喻點頭,將采薇香囊之事一一道來。陸塵聽完便說:“嗯,那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了,我等先行一步,爾等再此等候!” 江喻立刻拱手行禮回了句:“是!” 天空中陽光明媚,江家子弟們站在原地看著陸塵主仆二人飄然而起,御劍而行。另一邊的江樂兮卻遇到了**煩。 他在水里憋了一會,就沒氣了。伸出頭時剛好與那顆巨大的蛇頭相對,巨蛇也沒想到這里還藏著一個人,頓時被愣住,只是等那個人提氣逃進它平時巡邏的通道時,才狂怒,蛇信子對著洞口狂嘯。 白衣的納蘭西羽故意大喊一聲:“喂,孽畜,你還敢來,在過來與我大戰(zhàn)一番,昨天你干什么先行離開呀,不是要比拼嗎?” 巨蛇的智商有限,只是簡單的單線運作,聽到納蘭西羽的挑釁就已經(jīng)怒火中燒,它其實并不明白納蘭西羽口中之意,但是納蘭西羽散發(fā)出的挑釁意味,它還是充分地感受到,解決面前更加囂張的納蘭西羽才是正事,至于那只逃走的小老鼠,就留作午餐好了。 江樂逃到洞里,見大蛇并未追趕而來,明白是納蘭二人拖住了大蛇,他立刻珍惜時間,向著納蘭津提供的路線爬去。 蛇洞的氣味越往上越重,有時還能看見蛻下的蛇皮,江樂爬了大約一刻鐘,終于找到了出路。 出路口與當初爬入時的洞口一樣,江樂爬出洞口,發(fā)現(xiàn)是在一間屋內(nèi)。他小心翼翼地前進,不時地打量著四周。 他放下腳步的聲音很輕,但是還是被人聽見了,一句:“是誰?” 這聲音是從床帷間傳出,隔著紗帳依稀能辨認出是個人形,不過在這艘船上,人形也不代表就是人,也許是披著人皮的鬼也說不定。 江樂有些緊張,他躲在箱子之后,又聽見那人咳嗽聲中夾雜一句:"“咳咳咳,是納蘭要你來的嗎?” 這個人認識納蘭? 江樂怕此人有詐,不敢回話,只想著早日取走砝碼,可是那人卻不依不饒,繼續(xù)道:“你若還不出聲,我就要那些女鬼進來了?!?/br> 聽到這話,江樂心道:果然非善類。 “砝碼在哪里?”江樂問那個人。 那個人聽到江樂回話只說:“是在我這里,若是納蘭要你來的,我可以給你,不過你要幫我一個忙!” 江樂聽到此處,也不再躲躲藏藏,走進紗帳內(nèi),問:“什么忙?” 那人身著白衣,衣袖間的銀色花紋讓江樂想起了水牢中的納蘭西羽,他見面前的人臉色蒼白,眉眼間的疲憊顯得此人無比蒼老。 此人就躺在床榻上,蓋著一床薄被,病榻之身。 江樂問:“你是誰?” 那人慚愧地苦笑道:“我就是師旋。” 師旋? 他不是這艘船的主人嗎?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 師旋見江樂一陣詫異,立刻道:“在下確實是瑯環(huán)樓師家之人,這艘船也是師家之船,只是如今變成妖鬼們的巢xue,實乃無奈之舉。若非時間不允,在下愿一一道來?!?/br> 師旋交給江樂紅色的盒子:“這里面便是砝碼,我還想請公子一事,若是公子能離開魔xue,可愿去往青州一趟,告訴我父親,師旋愧對父親,青州之劫,亂世之兆,無解。師旋無用,只能來世再抱養(yǎng)育之恩。” 他句句肺腑之言,悲痛之情連江樂也感受到一二。江樂見師旋臥床,猜想:難道有腿疾?再見他面容憔悴問:“師仙師,雖然我不知道青州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想若是令尊聽見此話,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定然痛心。雖然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但我信青州之圍定有開解之法,俗話說,上帝,不對,就是神給人關(guān)了一門,一定會給人開一扇窗戶的!” 師旋第一次聽到這種話,嘴里念著窗戶與門。江樂見師旋被他的話影響,立刻將布幔撕成細條卷成長繩。 江樂背對師旋說:“來,快上來,我?guī)闩莱鋈?,那個納蘭還等著我們?nèi)ゾ饶?!?/br> 師旋看著江樂,似乎也被這少年的活力所吸引,他少年時期也曾意氣風發(fā),從不言棄,這么多年的浮沉,真的將他的棱角磨平,連放棄都要他人轉(zhuǎn)言。 這個少年,仙力低微。 容貌清秀,窄肩細腰,大概才離開宗族不久,可是師旋卻覺得他的肩膀無比的寬厚。他無數(shù)次想離開這張榻,無數(shù)次想無力回天。 但是現(xiàn)在他卻有了面對一切的勇氣。 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 師旋伸出手,想觸碰到少年的肩膀。 但是那夢魘般的嗓音又出現(xiàn)在他耳邊:“我就說,登船的人數(shù)不對,少了一個人,我還在想逃到哪里去了,原來在這里!” 師旋聽聞立刻一掌推開江樂,展開結(jié)界困住突然冒出來的紫衣女子。 女子眼尾染著艷紅,比昨夜的貍娘還要風情,她呼之欲出的胸部緊貼在師旋背部,姣好的下頜貼在師旋的肩膀上,雙手抱緊師旋的腰身。 “師仙師!” “快走!”師旋困住自己也困住貍娘,道:“你早知道他會來此處,故意放松屋內(nèi)警惕!你到底要做什么?” 紫衣女子的舌頭舔上師旋的耳朵,在他耳邊說著:“當然是想殺了他了!我費盡心思也沒有得到砝碼,現(xiàn)如今他隨便說幾句話,你就給了他,我難道不該殺了他嗎?” 師旋不是第一次在人前受辱,只是這滋味實在不好受,難堪之情讓他的臉色紅潤了幾分。 紫衣女子見他臉色轉(zhuǎn)好,心情愉悅地問著:“你好久沒有喚我的名字了,你不喚喚我嗎?” 師旋不愿,整個人都被紫衣女子束縛,完全不能動彈。 紫衣女子看師旋之意,伸出細長的手指彈出一顆仙力境界的氣針扎在結(jié)界之上。 下一針,若不出意外絕對能傷到結(jié)界外的江樂。師旋一見立刻阻止:“住手,魅息?!?/br> 魅息收回氣針,得償所愿。 師旋一邊與魅息周旋,另一邊想讓江樂逃離,可是這個計劃實行不易,只好先麻痹魅息。 他問魅息:“你到底抓了多少世家子弟。” 魅息一心都在師旋身上,自從他被師旋揭穿了謊言后,師旋就再沒與他對話過,哪怕是夜晚的床榻之上,除了師旋的喘息之聲外,聽不到任何回應(yīng)。 他喜歡師旋,從第一見面就喜歡。若不是任務(wù)在身,他愿意一輩子陪在他身邊。 師旋見魅息不回他的話,怕魅息再動江樂,只好又問:“你怎么還是這般模樣?” 魅息看自己的妝束,酥胸柳腰,膚如凝脂解釋道:“我以為你比較喜歡女裝的我?!?/br> 話音一落,魅息就從千嬌百媚的女子變成一位風度翩翩的浪子,雖還是一襲紫袍,但卻能將師旋納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