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氣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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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屠夫放過了他,而是靜待時機,另擇良時,待他暗自竊喜,自以為逃過一劫,寒光一閃,手起刀落,殊不知該尸首分離早晚還是得分離。 趁其不備,便更加有效。 () “叔叔,對不起……”齊臨沉默良久,搜索枯腸不知如何作答,本能地說出了這句話。他像是一個犯錯后,道歉態(tài)度極好的孩子,垂著頭,半闔著眼,爭辯不得,任由他人唾罵。 () 齊臨自然明白回頭是岸,可是枷鎖錮身,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實在寸步難行,知錯認(rèn)錯就是尋不得辦法改錯。 () 何毅手仍搭在他一側(cè)肩上,輕輕地捏了捏,好像聊著一件稀松平常的家常事,語氣依舊輕松和藹:“對不起什么?你倒是說說?!?/br> 何毅給人的感覺一直猶如春風(fēng)拂面,平易近人好相處,齊臨卻覺得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有千斤重,幾乎要壓彎了他的脊柱,讓他呼吸困難。他微微前傾,聲音發(fā)澀:“我知道這么說很過分,但是……但是這件事情和我奶奶無關(guān),她不知道……她兒子在做這樣的事,她年紀(jì)大了,身體一直不太好,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我……不敢讓她知道?!?/br> () 有些事情何悠揚已經(jīng)盡數(shù)告訴了何毅,他知道齊老太太不只是身體不好這么簡單,今天聽齊臨輕描淡寫地這么一說,何毅更是唏噓不已:“你奶奶對你很好?” 齊臨輕輕點了點頭。 何毅作不解狀:“那你為什么還鋌而走險,不怕他被發(fā)現(xiàn)?” “我沒有鋌而走險……”齊臨下意識狡辯。 “悠揚都跟我說了,就前一陣子,還沒開學(xué)吧,有一天天還沒亮他就破天荒地從被窩里爬了起來,是找你去了吧。” 齊臨:“……” “你為什么這么做?大可以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你不說、你不去阻止,也許就沒人知道。你這樣子卡在中間不上不下……”何毅慢慢踱到他面前,看著他低垂的眼眸,像是要看穿他的靈魂,“……是因為良心不安嗎?” 齊臨一愣,“良心不安”四個字就像一根尖銳的釘子,即使包裹著柔軟的棉花,還是深深地刺在了他的心頭。 () 倘若他人知道此事,反應(yīng)都應(yīng)和嫉惡如仇的馬浩瀚一般,指著他鼻子痛罵“你這么做就是因為良心不安!”,然后沖嚷著要去報警,再正常不過。想到這個,當(dāng)時他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全然不顧馬浩瀚在得知真相后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而事后馬浩瀚除了和他漸行漸遠之外,就沒起什么水花,大抵都是因為何悠揚吧,他一定和馬浩瀚說了什么。 這對父子的反應(yīng)如出一轍的奇怪,像是助紂為虐。 可是不應(yīng)該,齊臨想,他們明明是最應(yīng)將他打入萬劫不復(fù)之地的人啊。 () “對不起,叔叔……”齊臨突然抬眼,看著何毅,他仍是面帶微笑,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 何毅歪了歪頭,很沉得住氣:“怎么又對不起了?” 接下來的話實在艱難:“關(guān)于悠揚的meimei,您的女兒……我……” 我實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扒皮抽筋都不足以消除你們的心頭之恨吧。 誰知道齊臨剛起了個頭,何毅就擺擺手,單方面結(jié)束了對話:“我知道了,沒什么好說的了。悠揚成年以后,他的大部分決定我們都不去管他,就算他主動來尋求幫助,我們也懶得理。你么,也是一樣,不過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好了,你出去吧?!?/br> 齊臨怔怔地看著他。 何毅:“出去的時候小心一點,悠揚可能扒著門縫偷聽?!?/br> 話音剛落,門外就一陣窸窣,像是狗爪撓門框,然后歸于平靜。 何毅聳了聳肩,臉上寫著“我就說吧”。 齊臨不敢不從:“……那叔叔我先出去了?!?/br> () “哎,等一下?!眲偽兆¢T把要按下,齊臨又被叫了回去,回頭看見何毅一臉恨鐵不成鋼,食指凌空點了點他,邊說邊搖頭,“本來還想說,悠揚那孩子缺根筋,想讓你好好擔(dān)待一下……沒想到你也是一個缺根筋的,嘖嘖,真是絕配。” 齊臨簡直不知道這到底是罵還是夸,只能做出一個皮笑rou不笑的表情,同手同腳出去了。 () 周一一大早,一模成績就下來了,一中還算相對人性化地尊重了學(xué)生們的隱私,沒有大張旗鼓地把成績單貼在班級前后的公告欄上,而是每人得到一張裁剪好的小紙條,上面只有自己的各科分?jǐn)?shù)成績和年級排名。 () 齊臨的條兒上不出意外地又印著一個“1”,班長何悠揚分發(fā)完紙條就回到了座位上,緊緊用手掌捂住自己的成績條,生怕別人看一眼或是透一點光進去,分?jǐn)?shù)就人間蒸發(fā)似的。抱著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本路過的齊臨見了他這吝嗇樣,覺得好笑:“……你干什么,又沒人要看?!?/br> 何悠揚故弄玄虛地朝他一笑:“秘密?!?/br> 齊臨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懷疑他考炸了精神不正常。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難得老師沒拖堂,甚至還早放了一會兒,何悠揚拉住齊臨,沒走尋常路,偏帶著他繞一條稍遠的路去了食堂。 一路上何悠揚走路都輕飄飄的,還興高采烈地哼著歌。 絕對有鬼,齊臨心想,這人又要害他。 () 由于被何悠揚坑害多次,齊臨不得不患著這樣的被迫害妄想癥耿耿于懷地吃完了飯。 何悠揚看他時,他怎么都覺得對方的眼神賊溜溜的,所以當(dāng)何悠揚說出“我?guī)闳€地方”時,齊臨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去?!?/br> () 何悠揚:“……” 何悠揚在食堂門外的櫻花樹下站定,拖長調(diào)子:“不去的話,我這周末不出來找你玩。” 齊臨:“隨便。” () 何悠揚撿起地上一片帶著露水的花瓣,吹了吹:“我不親你了?!?/br> 齊臨不甚在意:“隨便?!?/br> 何悠揚咬牙切齒地將花瓣捏碎:“標(biāo)槍的狗糧全給我扔了?!?/br> 齊臨:“……” () 就這樣,何悠揚牽著齊臨的小辮子,滿心歡喜地握著他的手腕往回走。那原本是教學(xué)樓到食堂的必經(jīng)之路,樓下有個巨大無比的公告欄,張貼著本次一??荚嚨哪昙壡笆?/br> () 一張火紅的大紙。 何悠揚帶著齊臨在公告欄下站住,五分得意洋洋、五分邀功請賞地望向他:“你看——我們在一張榜上?!?/br> 齊臨像領(lǐng)導(dǎo)視察似的站在公告欄前,雙手背在后面,上頭何悠揚果然赫然有名。他非但沒有考炸,還進了年級前十,雖然和齊臨還隔著幾個人頭。何悠揚轉(zhuǎn)向他,希望聽到幾句贊賞,沒想到齊臨只是干巴巴地說—— “挺好?!?/br> 何悠揚瞇了瞇眼睛:“你就這樣夸我?” 齊臨一本正經(jīng)地看了看他,補上:“不錯?!?/br> “……再接再厲?!?/br> 算了,何悠揚心想,這人根本就不會夸人。 () 何悠揚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支中性筆,咬開筆蓋,上前一步,將他們倆的名字圈起來連上,中間還畫了顆浮夸張揚的愛心,生怕路過的人不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似的。 “……”齊臨捏了捏眉心,希望趕緊封路,沒人過來,實在太丟人了。 完事后,何悠揚退回到齊臨身邊:“我還沒有問過你,你以后想上什么大學(xué)?” () 齊臨沒急著回答,他自然想過這一問題——他本是想挑一個離家越遠越好的學(xué)校,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回家。只是從未想過歸處,從未想過前途,“遠”是唯一要求。 可是眼下何悠揚飽含期待地望著他,他忽然不想把這么喪氣的話說出來:“沒想過,反正志愿是考完以后填的,那就選分?jǐn)?shù)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分最高的那個學(xué)校和專業(yè)?!?/br> 何悠揚聽完點了點頭,學(xué)霸講話就是有底氣。 齊臨反問:“你呢?” 何悠揚絕對是那種走一步看一步,活在當(dāng)下不會為了未來過多發(fā)愁憂慮的性子,他認(rèn)真地想了一下:“專業(yè)的話,數(shù)理化相關(guān)都行,文科類的還不如讓我去死。至于學(xué)校么,沒想好,不過現(xiàn)在大概有點方向?!?/br> 齊臨:“什么方向?” 何悠揚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食指和中指夾起一縷頭發(fā),像是要順著發(fā)絲把他拎起來:“想抄你志愿?!?/br> “抄你志愿得有本事,誰讓我找了一個這么……”何悠揚墊起腳尖,指了指公告欄上的榜首,“……的人呢?” 何悠揚窺見他的臉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們不應(yīng)該為了別人修改自己的志愿,要對自己的未來負(fù)責(zé)。但是我這不是修改,就是赤裸裸地抄襲。我這個人呢,本來就胸?zé)o大志,最喜歡吃飯睡覺看電視,為了喜歡的人放棄喜歡的學(xué)校、專業(yè)這種凄涼的事在我身上根本不可能發(fā)生,因為我根本沒有喜歡的專業(yè)!誰喜歡學(xué)習(xí)啊?是吧?你放心?!?/br> 齊臨牙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說:“跟你說件事?!?/br> 何悠揚:“嗯,你說?!?/br> 齊臨的神色躲閃片刻:“我……登了他的賬號,這個周六,又有一樁‘買賣’,和上次的路線一樣,還是從陽山到江州?!?/br> 何悠揚一愣,隨即掐了掐他的下巴:“很好,主動上報,值得贊揚?!?/br> () () “還等什么,買票吧?!闭f著就要掏出手機。 還沒解鎖,齊臨就按住了他,無奈坦誠地說:“我買好了……不過就買了一張?!?/br> 何悠揚:“一張?什么意思?” “你如果要買,只買一張就夠了,我自己的已經(jīng)買好了。” () 何悠揚:“你什么時候買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生日那天?!?/br> 何悠揚火得給了他一顆毛栗子:“你是想氣死我嗎?不是跟你說了要告訴我嗎?怎么又瞞著我,還偷偷買好了票?” () 齊臨吃痛,捂著腦袋,小聲嘀咕:“我這不是和你說了嗎?” “晚了!”何悠揚瞪著他,又戳了戳他的腦門,“告訴我你都要思來想去這么久,為什么上次去的時候不動動腦子?你哪里搞來的工作服?沒發(fā)現(xiàn)和正版的不太一樣嗎?人家那是穿著上班的,你穿著是去色誘的。你就想出檢票一個辦法?被真正的工作人員遇到了怎么辦?我看第一個來抓的不是那些個犯罪分子,而是你!你最可疑!” 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初的確是沖動辦事,衣服是網(wǎng)上看了幾張圖隨便買的,細枝末節(jié)都沒有考慮到,能成功也是一個奇跡,他虛心請教道:“那你說怎么辦?” 何悠揚把手機扔給他,讓他選列車班次,而后苦惱地咬了咬嘴唇,理直氣壯地說:“不知道!” () 齊臨:“……” () “你干脆直接省去檢票這一步,抱著小孩的全部匿名舉報得了,全都攔下來,一個一個查?!焙斡茡P氣憤地說。 齊臨輕笑一聲:“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齊偉清抓到警察局去,省時省力。” () 要讓他手下的那些人販落網(wǎng),又不能查到齊偉清這個下線中介頭上,在這之間游走,確實像走在一條極細的鋼絲上,不得不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倘若能打包鏟除,才真是痛快極了。 何悠揚看著他,終是于心不忍,他嘆了口氣:“有些時候,第二好的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br> () “不管怎么說,你都得帶我去,不準(zhǔn)單獨行動,我還要幫你引開注意呢,知不知道?” () 齊臨無奈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