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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qū)?番外_分節(jié)閱讀_54

    冬奴臉一紅:“我就叫阿蠻?!?/br>
    拓跋慳突然跳下馬走過來,扶著他的馬仰頭看著他:“我不信石府的一個奴才也會生出這么好,細皮嫩rou的一身貴氣,非說自己是個奴才,這么說謊的,看來你的來頭不小?!彼f著突然大笑了一聲,翻身騎上馬,掉過馬頭笑道:“小兄弟,咱們來日再見,記得我樣子,別到時候認不出來?!?/br>
    “等一下?!倍D:?,突然捋下帷帽,露出了烏黑柔然的頭發(fā),那般凄艷的少年,披著紅斗篷,眼角微微露出一絲字自負的:“大哥是西朝皇族,我是東朝貴戚,咱們兩個恐怕以后難有見面之日,不妨告訴大哥,我名字叫做冬奴。”

    燕府小公子燕來,小字冬奴,天下沒有人不知道。

    第九章 大病一場

    那人眉間動了一下,看了冬奴一眼,笑道:“冬奴,我記得了?!?/br>
    冬奴暈乎乎地一笑,拓跋慳已經(jīng)騎著馬遠去了,關(guān)信他們跳下馬,喘著氣喊道:“少爺你跑哪兒去了,急死我們了。”

    冬奴紅撲撲的一張臉不說話,騎在馬上回頭看,只看到拓跋慳騎著高頭大馬,遙遙地朝他揮了揮手,消失在雪色里面。關(guān)信瞇著眼看了一眼,將冬奴從馬上抱了下來,冬奴自幼多病,他只搭一眼就看出他又病了,伸手摸了摸額頭,果不其然,已經(jīng)燒起來了。于是抱著冬奴上了馬,回頭時跟著的人說:“我先把少爺送回去,你們?nèi)フ椅掖蟾?,告訴他少爺已經(jīng)尋著了,叫他趕緊回來?!?/br>
    那幾個人慌忙點了點頭,關(guān)信抱著冬奴,騎馬一路往石府里奔去,冬奴在馬上顛簸,卻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拉著關(guān)信的衣襟說:“我……我不回他那里……不回他那里?!?/br>
    “少爺聽話,你現(xiàn)在生病了,要看大夫,現(xiàn)在深更半夜的,除了石府,到哪兒去找大夫?”

    “那我也不去。”冬奴抱著關(guān)信的腰,委屈要哭出來:“我這樣回去,他要是還打我怎么辦?”

    “有我們護著少爺呢,少爺別怕。”

    冬奴紅著眼點點頭,將臉埋進了關(guān)信的懷里尋找溫暖。他們不一會兒就到了石府門前,里頭已經(jīng)急成一團了,卻都不敢輕舉妄動,一個個都守在院子里等著,石堅正在院子里踱步,看不出什么表情。還是李管家最先聽到了馬蹄聲,指著門口大聲喊道:“回來了回來了?!?/br>
    石堅猛地扭過身來,只看到冬奴緊緊依偎在關(guān)信懷里,抱得那樣緊,臉上的欣喜轉(zhuǎn)瞬即逝,厲聲說:“燕來,你下來。”

    冬奴被那一聲燕來叫得發(fā)慌發(fā)冷,拽住了要開口解釋的關(guān)信,踉蹌的從馬上跳了下來,腳卻沒有站穩(wěn),直接倒在了地上。關(guān)信慌忙跳下馬扶他,著急地喊道:“快找大夫,少爺發(fā)燒了?!?/br>
    這一下眾人都愣了一下,李管家抬頭看了石堅一眼,石堅揮了揮手,說:“愣著干什么,叫大夫?!?/br>
    “哎?!崩罟芗一琶φ泻粝氯苏f:“快去請劉大夫過來?!?/br>
    冬奴攤在關(guān)信的懷里,倔強地瞇著眼問:“姐夫,還要罰我么?”

    他說完就感覺自己換了一個人的懷抱,那是很讓他著迷的味道,只有他的姐夫才有。他有些慌亂和不甘,聽見那人將他抱了起來,耳語一般嘲笑道:“就這么點本事,還非要那么倔強?!?/br>
    冬奴閉著眼睛,身體抑制不住地哆嗦,因為冷,也因為羞恥和憤怒。他其實并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樣面對他的姐夫,面對石府里的那些下人,他并沒有這樣的經(jīng)驗,心里的驕傲與寄人籬下的謙卑叫他有些無所適從,他只能閉上眼睛,佯裝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屋里的炭火很暖和,他的意識才漸漸消弱下去,模模糊糊中仿佛聽見男人輕聲喚他 “阿奴”,用了似在燕府時一樣溫暖的語氣,似乎還多了一分心疼和懊悔。他有些委屈的得意,心想他要生一場大病才好呢,當(dāng)一個風(fēng)吹一吹就壞的美人燈兒,看以后誰還敢給他臉色瞧,還敢拿那么長的荊條抽他?!過了一會兒,他又傷感地想,他這一病,不知道又要什么時候才能好,連州這樣冷,養(yǎng)病或許也要費些精神,他可不希望人家說他們燕家的姐弟,都是病怏怏的不堪一擊。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大夫就過來了,搭了他的脈瞧了瞧,嘰嘰咕咕說了一大通的話,冬奴也沒聽仔細,只好像聽見說什么“不大好”之類的話。他們這樣嬌生慣養(yǎng)的人,身子也格外薄弱些,有時候傷寒也能要了人的性命。他仿佛陷入了一場大夢里頭,這個夢很長,有幾次他都想醒過來,可是仿佛總有一股子力量拉著他不讓他動彈,他喊破了喉嚨,卻沒有人回答他,只覺得身子一直往里頭沉,仿佛一旦沉下去就再也不能醒過來。他從來沒有這么恐慌過,外頭又亂哄哄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無力掙扎,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終于看到了一絲的曙光,聽覺比視覺更早一步蘇醒,他聽見他的jiejie在哭,嗓子里終于“嗯”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睛剛睜開的一剎那他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陣強烈的光,他瞇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燕雙飛果然是在哭,眼睛都已經(jīng)紅腫了。他動了動手指,燕雙飛這才看見了他,眼淚簌簌地掉下來,緊握住他的雙手叫道:“冬奴!”

    “少爺醒過來了,少爺醒過來了!”一旁的蘭格急忙朝外頭喊,冬奴正疑惑她在喊給誰聽,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男人長滿青色胡茬的臉霎時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驚喜又焦灼地看著他,大聲叫道:“阿奴!”

    他叫得那么動情,仿佛得到了他失而復(fù)得的寶貝。冬奴閉上眼睛,沒有說話,只聽見那人突然又恢復(fù)了往日的語調(diào),輕聲說:“快叫劉大夫過來?!?/br>
    “冬奴……”燕雙飛靠近他的耳邊,輕聲叫道:“你覺得怎樣?”

    冬奴沒有說話,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嗓子也很疼。只好握了握他jiejie的手,以示自己很好。燕雙飛含著淚說:“你要是再不醒,你姐夫就要派人去通知京城那邊了?!彼p輕攏了攏冬奴耳邊的碎發(fā),無聲哭了出來。冬奴睜開眼睛,紅著眼睛說:“我……太不爭氣了?!?/br>
    這句話一出口,他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心中百般滋味都盡在其中,那是人在少年時才有的,無能為力的傷感與絕望。他在淚光中看見男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倔強的抿了抿嘴唇,他還是不信他真的會打他,他之所以反應(yīng)那么激烈,只是因為驚慌,害怕他其實信錯了人。

    冬奴以前也常病,但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么厲害,只是一場風(fēng)寒,卻熬了近半個月才見好,幾欲丟了性命。這一場病給他帶來了許多,從此在石府再無人敢忤逆的威風(fēng),短暫的安寧與自由,以及來自于他姐夫的,從未有過的寵愛。

    第十章 驚喜突至

    這一年的雨雪特別多,秋天的時候一直下雨,到了冬天就一直下雪。鳳凰臺也冷的有些受不了了,冬奴病去如抽絲,窩在被窩里頭不肯起來。身邊的丫頭伺候的格外仔細,他幾乎整天整天地躺在床上,只是少年心性,難免會覺得厭倦,病中沒有什么有趣的游戲,石堅只好請了一個皮影班子和一個戲班子,替換著給他解悶??赡苁菗?dān)心他身體的緣故,他jiejie燕雙飛的病卻漸漸好了起來,常來鳳凰臺看他,陪他聊聊天說說話,也算解了他一些思鄉(xiāng)的情意。吃飯的時候他發(fā)覺那飯菜的味道可口了許多,阿蠻忍不住得意地說:“主子把燕府的廚子請過來了兩個。”

    這一招還算貼心,冬奴在半個月之后終于和他姐夫再一次坐到了一起吃飯,只是各吃各的,都不怎么說話。燕雙飛夾在中間,反倒有些尷尬起來,只好盡力跟著圓絡(luò)。吃完飯石堅站起來,卻不動聲色地給他說了一個叫他萬分驚喜的消息:“下午的時候以前在你身邊伺候的兩個小丫頭就到了?!?/br>
    冬奴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呆呆地看著他姐夫。石堅一臉淡淡的,仿佛那消息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并不是在故意討冬奴的歡心。冬奴看了看他jiejie,有點難以置信:“是誰?”

    燕雙飛看樣子已經(jīng)早就知道了,只是等著石堅自己說,于是莞爾一笑,無限柔情看向石堅說:“是桃良和嘉平?!?/br>
    冬奴卻沒顧得聽他jiejie說出的話,只是呆呆的看著他jiejie與他姐夫默契而溫柔的對視,那樣和諧美滿,不知內(nèi)情的人,真的會以為他們是很恩愛的一對夫妻。他以前讀書,讀到“鳳凰于飛,和鳴鏗鏘”,也曾幻想過這樣美滿的愛情,只是不是他jiejie與姐夫兩個,而是他與永寧,所謂少年夫妻,曾是他多么燦爛的美夢。

    “她們兩個本來是和廚子一塊來的,只是桃良路上病了,可她聽說你在連州胃口不好,又不肯耽擱了行程,只好讓兩個廚子先過來,她們在一家客棧住了下來,不過今天下午就能到了?!?/br>
    燕雙飛繼續(xù)解釋說:“爹娘也很掛心你,說你再折騰,就把家里人的命都給折騰掉了?!?/br>
    冬奴甜甜地一笑,聲音清亮,說:“謝謝姐夫?!?/br>
    石堅點點頭便出去了,外頭依舊在下著雪,吃了飯燕雙飛也回去了,冬奴躺在榻上看了會皮影戲,自己手癢了,就叫那班主教自己玩皮影。他讀書上不行,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卻很靈光,不一會就學(xué)會了一段皮影戲,自己在那玩的不亦樂乎。丫頭端了藥上來,冬奴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藥味,捂著鼻子皺眉說:“我一聞到那味道就頭疼,趕快端遠一點。”

    “不行,這是主子臨走前特意吩咐了的,說無論少爺怎么不愿意,這藥都是要喝的?!卑⑿U趕緊端了一盤子蜜棗上來,說:“少爺要是嫌苦,喝了藥吃幾個蜜棗兒。”

    “那東西太膩歪?!倍欀碱^看了一會兒,又問:“燕府來的那兩個人還沒到么?”

    “還沒呢?!蹦切⊙绢^摸了摸藥碗,說:“少爺趕緊喝了吧,再等藥就涼了?!?/br>
    冬奴皺著眉頭把那藥喝了,苦得直抽氣,看的阿蠻他們都跟著笑了出來。阿蠻趕緊拿了一個蜜棗遞過來說:“少爺趕緊吃個這個?!?/br>
    冬奴一口咬在嘴里,才發(fā)現(xiàn)那蜜棗甜而不膩,比他想象的好吃多了,忍不住又多吃了兩個。阿蠻開心的要命,笑著問:“好吃吧?這可是我們連州有名的蜜絲棗,用的也是九月的花蜜,外來的人沒有不喜歡的?!?/br>
    “真好吃?!倍灰粫桶涯切┟蹢椚汲粤?,皮影班子下去之后他又一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捂著手看著窗外,問阿蠻說:“你知道怎么堆雪人么?”

    “少爺想堆雪人?”阿蠻想了一會兒說:“還是別了,少爺身體剛好,再凍壞了怎么辦,這樣,我們幾個堆一個給少爺看吧,少爺你就在這老老實實地坐著?!?/br>
    冬奴不滿意,披著斗篷就來到了院子里頭,院子的雪實在太涼了,他摸了幾把手就凍紅了,直發(fā)抖,只好在一旁看著阿蠻他們滾雪球,看他們玩的那么開心,別提有多羨慕了。阿蠻說要堆一對雪人,看著才不寂寞。冬奴在一旁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外頭山石上的紅梅開了,就跑過去看。梅花清香凜冽,他彎腰聞了聞,想到桃良她們馬上就要來了,心情大好,就折了幾枝抱在懷里面。他直起腰又看了看,覺得上頭的梅花開得更好,可是山石上全是積雪,爬上去有些危險。正在猶豫的時候,忽然聽見院子里頭一陣喧鬧,他扭過頭一看,就看見桃良和嘉平兩個披著披風(fēng)跑進來來,邊跑邊大叫說:“少爺,少爺!”

    冬奴捧著梅花靜靜地站在山石上,淺淺的笑了出來,臉色依然有些蒼白,映著紅艷艷的梅花,依然是那個病中不減尊貴的蘭陵公子。